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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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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较为清晰的讲述了所选论题的结构、内容,再到文献综述、研究方法和目前所涉问题的现实利用、结论利弊等,囊括完整。
  除了字数偏多,短短一刻钟没有暴露明显的问题。
  加之程溪说话字正腔圆,算是带点自然、舒心的播音腔,也算是加分项。
  待她有条不紊的说完,导师满意的点点头,她微微鞠躬,拿上纸质版的论文,等待老师提问。
  答辩组老师辛苦一上午,明显是有点困乏了,程溪的导师没有开口,客气的伸手让其他老师尽管提问,不要客气。做他旁边的老师自然清楚程溪是他的爱徒,也不过多为难,夸了她几句准备充分,论文基本成型,分数给的不会低,但也点出论文内容过于繁琐,稍显详略不当。
  程溪虚心点头,拿笔记下老师说的建议。
  这一举动让点评老师很是满意,一上午也就出了一个带笔进场的学生。
  也有几个老师比较赞同程溪拿研究生阶段的论题来写,提前适应更为深入的学习步调,而且表示非常欣赏程溪在做论文之前,以实地考察、亲自培植这样的研究方法来做学问。
  ……
  最后一组人说得很快,不到中午十二点答辩全部结束。
  还算幸运,这一组人全都通过答辩,短信是出门后收到的,程溪预答辩得了85分,现场答辩给了86分,她甚感满意,立即回复信息给导师表达感谢。
  不止谢他四年来的春风化雨。
  更感谢未来还有三年,能与恩师再走一程。
  。
  买好午饭带回宿舍,程溪忙了一上午,过了饭点儿,暂时没胃口。
  她把窗户打开,没开电扇,让自然风吹干她额上的薄汗,舒服的把脚架在墙面上。
  给孟平川打了个电话。
  孟平川刚吃过午饭,出来买烟,走在路上接的电话。
  “答辩过了没跟同学出去庆祝?”
  程溪往窗外看一眼,绿意拂柳,“没呢,有点困了。”
  “春困夏乏,正常的。”
  程溪轻笑,“还以为你要骂我懒呢……”
  “要那么勤快做什么?”
  “咦……我要是懒的话,以后所有的家务可都得你做!”
  孟平川语气自然,“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做家务。”
  程溪明明听着高兴,却嘴硬:“婚前谁不会说漂亮话……”
  “我唬过你?”一次也没有。
  “……嗯,姑且信你。”程溪无声的笑一下,日光照到她脸上,冲散慵懒。
  “嗯,旁人怎么做我不管,在我这,媳妇儿就是用来疼的。”
  这一句,他说得郑重却又不带征服的野心。
  他说完,站在初夏的香樟树下,看着已然升温到人脸颊上的红晕,没缘由的在内心漾起一种类似秋水般深刻的孤独感。
  对平江,对家,他有种说不清的藕断丝连的情感。
  如若不是有这两年经历的不善,他恐怕还抱着山那头柳暗花明的想法,直到在车水马龙无人生还的修罗场里,遇到程溪,他才算是看清他对平江这地方的感情。
  误以为年华错付,其实情到深处,灵魂共渡。
  程溪见他不出声,想起5月20日的毕业典礼。
  她语气难掩惋惜,“本来毕业典礼我要上台做毕业致辞,想让你来看,但我爸妈都请好假了,说是绝对不能错过我毕业这种大日子。”
  “傻瓜,这种时候父母肯定得去。”孟平川说,“我没事的。”
  “……可是我想让你来看我毕业。”
  孟平川知道程溪很少撒娇,要是服软了,那就是真把这事揣心里很久了。
  他也清楚,程溪这样的轴性子不能一个劲儿的哄,越哄她越想不开。
  便自己当那个“坏人”,找了个理由:“我想去也去不了,那天有事。”
  “很重要的事情吗?”
  孟平川“嗯”一声,“请不了假。”
  “哦,那好吧……”程溪打起精神,“还有下次毕业!”
  “嗯。”
  孟平川想,下次,大概是三年后,他该能名正言顺坐在台下了吧。
  到时候他要买一束花,挑程溪最喜欢的,蔷薇。
  。
  5月20日。
  不止程溪要奔忙一天参加毕业典礼和班级聚餐,孟平川也是真的有事。
  只不过他的事能赶在20号下午之前做完。
  20号早上六点,余路平派转车来接的孟平川。
  吉旸想跟着去凑个热闹,被阿厉拦下,吉旸犯浑,叫嚣着阿厉没把他这个拳馆小老板放在眼里,眼看两人要动起手来,吉旸被扁担一把抱住腰,挣脱不开他的牛劲,只好作罢。
  车子刚开走,吉旸才啐了一口,骂阿厉狗仗人势忒不是东西!
  回头找扁担算账,扁担早没了人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十点才是正式比赛。
  下午孟平川照旧跟阿厉和教练练习,这是他初赛的最后一场。
  如果继续顺利晋级,下一轮再上场,便是八进四的车轮战。
  按教练的说法,只要孟平川正常发挥,不要心慈手软给对方可趁之机,那这场比赛可谓是十拿九稳,但风险就在于,孟平川是个点到即止的人。
  前几场比赛看下来,在场围观的人都不难发现。
  余路平新挖来的这个拳手,跟一般人不同,他打法乖戾,但绝对给人一线生机,只要比赛结束,就算是对方被打倒在地,任人羞辱、抛弃,他也会伸手将他扶起,微微鞠上一躬,以示敬重。
  也有些亡命之徒上场前被下了死命令,唯有赢才能保全自己拿到奖金。
  于是不顾道义,明知孟平川已然放他一马却罔顾规则,趁孟平川不备痛下杀手。
  只一次,孟平川没躲开,被对方一拳打到肩膀脱臼。
  也就是被程溪发现伤痕的那次。
  这初赛的最后一场也是同样,上场前、中场休息时,教练都在反复强调“果决”的重要性,在这里,暗夜为王,只手遮天,讲江湖道义、讲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是极不现实的。
  唯有胜者留其名。
  但比赛的最后一刻,当孟平川一拳打断对手的肋骨时,他已然收力。
  甚至明显动作迟疑,被对方抓住破绽,反手一拳直击孟平川的下巴。
  这是人的脆弱点。
  孟平川当场吐血,嘴里腥咸,整个人眼前都是迷幻的,几乎站不稳。
  尽管战到最后还是赢了,但教练怒其不争,待他下场时便给了孟平川肚子上结结实实的一拳,“我让你不要妇人之仁!他那拳要是再偏一点,你眼睛都能给他打瞎了!”
  孟平川捂着肚子坐在台阶上,嘴角还在渗血。
  他伸直腿,只轻笑一声,向教练伸出手掌:“我烟呢?”
  教练摇摇头,“迟早要吃大亏!”
  ……
  九点整,毕业典礼准时开始。
  典礼预演、校长致辞、应届生授奖等环节一一进行,有条不紊,张弛有度,轮到程溪上台代表毕业生致辞时,已经将近十点半,她走上台,已经换上了学士服,向各方鞠躬致意。
  掌声热烈之时,她却稍显迟疑。
  想了下,合上演讲稿,开始做她一直想做的事。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下午好。我是生命科学院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程溪,很荣幸有机会站在这里代表应届生发言,为你们讲述一些我从未提起却至关重要的事情。
  ……
  她先谈到爱与追求,不乏浮泛于高阁的场面话。
  几句说完,落到实处。
  她说,“所有人都该有自己的信仰,所有的事都值得尊重。
  哪怕只是抬头看一眼街市繁闹的星空,就不该心怀敬畏和向往?
  或许它太遥远,太飘渺。
  但爱却可远可近,它是顾城笔下的“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也是同袍之间赠诗一首聊表情怀的新柳,更是母亲等到半夜亲手煮的一碗热面汤。
  爱情,亲情,友情。
  这都是始于爱,而超越爱的存在。
  不是吗?”
  在偌大的礼堂里,专注于台上的目光开始灼灼。
  程溪看向台下,乌压压的一片,她一个熟人也看不去清楚。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严肃而带又空泛的主题。
  但这是程溪一直想说的,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较为稳妥的语言来说她一直想说的话。
  “我想说,追寻更好的理想,当然是正确的。虚荣从不是追求,也不该成为追求,可追名逐利绝不等同于追求虚荣,安贫乐道也绝非消极避世。”程溪顿一下,突然拿手指向自己,“拿我自己来说,小时候大人问我有什么梦想,简言之,孩子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要是听到科学家、医生或是律师,我想父母必然会夸一句真有出息,倘若你说一句,我没有梦想,或者我将来想要去环游世界,去非洲,看大象,看故事书的沙漠是不是真的没有水,那么惨了,轻则挨顿骂,被大人失望对待,质问你怎么是这样的孩子!重则挨顿打都有可能。
  大概是我从小就看出这一点,所以当我的父母问我时,我选择说违心话,说漂亮话,说自己想给父母买大房子,想考上最好的大学,以违背心意的失落来换取父母的消停。
  但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跑回十几年前,拉住当年只有五六岁的程溪,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你的父母也有他们的要求,而你,仍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选择做一个小人物,做好自己的工作,守护好自己的家庭,经营好自己的每一段感情,争取不让它们无疾而终。”
  ……
  先是有人笑出声,想她这话说得少女气息满满,怕是临近毕业恨嫁了。
  但随之而来是更为热烈的掌声。
  想一想,她说的难道不是你吗?不是我吗?
  场下坐满了应届毕业生和他们的父母,朱晨和程卿凌也在,他们坐在前几排的最边角位置,很好找,老程也跟着鼓掌,但朱晨不这么想,她隐约觉得女儿说这样的话不大合适。
  演讲么,难道不是该高喊“少年强则国强”?
  台下的反应远比程溪预想的热烈,她有些惊讶地往台下扫过去,看见礼堂的后门慢慢被推开,走进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他还是习惯穿黑色的外套,他在最后一排坐下,目不转睛的看向台上。
  台上那个愣住的人,突然有些鼻酸。
  她眼里萤光,像是只为他一个人在做演讲。
  四目遥遥相对,程溪缓缓说:“最后我想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为爱而生,绝不比任何梦想低俗,我甘愿此生做一只微小的萤火虫,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有光明。”
  照亮你,陪伴你。
  孟平川。


第35章 屏风
  程溪下台后坐在第二排学生代表席上,跟朱晨一前一后错开。
  她刚一落座,就拧着头往后张望。
  一眼看过去,只有乌淹淹的一锅酸笋在滚水里咕噜,窃窃私语的人居多。
  没能看见孟平川。
  但他坐在最后一排,整个会堂尽入眼底,他不用刻意寻找,便能一眼看到程溪在回头找他。
  朱晨以为她要跟自己说点什么,倾身凑到她耳边,拿手捂着嘴小声问她怎么了。
  程溪微微摇头,低声答:“……没事。”
  “等下典礼结束不着急走。”朱晨又往前凑了半步,“带我跟你爸见一下系主任。”
  程溪有些不情愿,“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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