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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发着高烧还能算计她,梁婧没吭声,只把药送到他嘴边。
可他紧紧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梁婧的眼睛,耐心十足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最终还是梁婧败下阵来:“你先把药吃了再说。”
“你先答应我不分手。”
在谈条件方面,梁婧承认自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忍住心中起起伏伏的情绪,终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段骁逸的唇角就翘了起来,那无力的笑容从唇边蔓延到眼底,为那双无神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润的光泽。
吃过药,他又睡下了。
梁婧却还不放心,拧了温毛巾替他擦拭身子,从脸、脖子一路往下,手臂、手心、腿窝和脚底按个轮过去。
温水蒸发带来的凉意让睡梦中的段骁逸舒服地闷哼了几声。
不知擦了多少遍,直到手臂酸软才停了下来,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已经降到37。5℃了,梁婧总算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竟然快12点了。
于是到厨房煮了粥,然后盛了一碗端到床边,叫段骁逸起来吃。
可他皱着眉摇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梁婧只好绕到床的另一边,舀起一小勺粥,吹凉了送到他的嘴边,说:“多少吃点吧。”
闻到粥的香味,段骁逸乖乖张嘴吃了一口。
见他肯吃,梁婧便坐在床头,继续喂他,他闭着眼睛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很快一小碗粥就喂完了。
梁婧收了碗,又替他量了一次体温,37。1℃,已经恢复正常了,于是准备和他道别,可还没有开口,就被段骁逸拽进了被窝。
“别走,再陪我睡一会儿。。。”那低哑的声线里透出几分乞求,梁婧的心蓦地一软,于是任由他抱着。
梁婧累了大半天,再加上昨晚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梁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男人怀里,登时吓了一跳,等看清身边躺着人是谁时,记忆也瞬间回拢了。
“醒了?”段骁逸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看起来像是醒了一段时间了。
“嗯。。。”梁婧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嘴唇也恢复了润泽,便问他:“你感觉好点了吗?”
段骁逸点了点头。
梁婧不太放心,拿过放在枕边的温度计替他测了体温,数据显示正常,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到底是经常锻炼的,底子好恢复得就是快。
而这个时候梁婧才注意到房间里光线昏暗,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六点多了!
于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段骁逸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并没有松开。
她转过头,轻声提醒他:“我该回去了。”说话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叫起来,一天没吃饭,饿得不行了。
段骁逸把视线移到她的肚子上,说:“先去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梁婧顺着他的目光垂眼看去,就见T恤的下摆卷了好长一截上去,露出了一片白皙平坦的小腹,她立刻将衣服往下扯了扯,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学校去吃。”
俨然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段骁逸只觉得一颗心被她搅得心浮气躁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缓缓地说道:“梁婧,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梁婧最怕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恨不得能立刻挣开他的束缚一口气跑回学校去,躲起来再也不要见到他,可眼下,她却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可你刚刚明明答应过和好的!”段骁逸的嗓音突然间就拔高了,梁婧吓得抖了一下。
抱着她的段骁逸当然也感觉到了,他忍不住心头一软,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放软了声音哀求道:“梁婧,我知道我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很忙,总是冷落你,可这些都是暂时的,等我把公司的事情理顺了,就能腾出时间来陪你,所以,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别动不动就和我说分手,我真的承受不了。。。”
他的声音暗哑又缓慢,字字句句皆是真挚与恳切,梁婧心中酸涨难言,眼眶一热,眼泪就涌了出来。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和他分手,可要是现在不和他分手,他总有一天会和自己分手;她也没想过要伤害他,可要是现在不伤害他,他总有一天会伤害自己。
所以,在他和她分手之前、在他伤害自己之前,她决定先和他分手、先伤害他。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可又有什么办法?为了不让自己痛苦,只能先给你痛苦。。。
所以对不起,遇到我这样的人,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佳。
想到这里,梁婧胸膛里那颗柔软的心瞬间就变得坚硬了起来。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将几乎要漫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之后,才飞快地说道:“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等你了,因为。。。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她的话仿佛锋利的匕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插进了段骁逸的心脏,震惊、痛苦、悲伤,顿时像狂风般席卷了他的心海,他努力克制住骤然而起的怒意,压低声音不死心地追问道:“梁婧,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梁婧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垂眸盯着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平淡而坚定地说道:“段骁逸,我们分手吧。”
段骁逸只觉得一股无可言喻的愤怒骤然间从心底冲上脑海,他猛地将她按在床上,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瞪着通红的双眼,居高临下地吼道:“梁婧,你TMD逗我玩儿呢,啊?!”
那扑面而来的滔天怒火吓得梁婧全身发颤,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垂着眼帘,强忍住在心海中不断翻卷的愧疚与恐惧。
可那不停发颤的眼睫和不断涌出的泪水却泄露了她的情绪,也让伏在她身体上方的段骁逸看得胸口一紧,说实话,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喜欢上别人,可她的态度又如此坚决,让他不相信都难。
而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手,他是如此地喜欢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喜欢过、快乐过,即便工作再辛苦,只要一想到她,想到那张温婉又俏丽的脸,想到那双笑起来就灿烂无比的眼睛,他就立刻能振作精神。
可他却不知道,当自己还停留在繁花似锦的盛夏时,她却已经走到了千里冰封的寒冬。
他想挽留她,想要和她一起回到甜蜜的往昔,可时间却非常有限,一结束期末考,他就要飞到德国去,那之后,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才能回来。
所以,他无比急切地想和她确立关系,那样,就算她现在不和他去德国,以后也多得是机会游说她过去。
可看着她这副打定主意要分手的倔强模样,他的心头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却在这时,脑海中蓦然闪过施梓桉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一旦和你上了床,从此以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这句话就像一簇火,将他深埋在心底的欲望骤然间点燃了。
而她,此刻就躺在自己身下,眼帘低垂,睫羽轻颤,一行清泪流下脸颊,渗进嫣红的唇瓣中。
刹那间,他的心砰砰急跳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从眼眸深处涌上来,全身的血液叫嚣着往小腹深处涌去。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然后猛地俯下身,用力吻住她的唇。
那是急切的、霸道的、恨不得将她全部都占为己有的吻,梁婧陡然一惊,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去年他在KTV包厢外的那个强吻,嘴唇被咬破的痛感还留在记忆中,她当即伸出双手推开他的胸膛。
可就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哪里撼动得了他?
就在梁婧和他的身体做斗争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她的唇,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吻下去。
梁婧又羞又恼,扭着身子挣扎着、哭求着,他却无动于衷。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的怒火,那么。。。就由他去吧。。。
梁婧终是停下抗争,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气愤地质问道:“段骁逸,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说什么不会和她开车,会给她留着,TMD都是放屁!
过了许久,段骁逸才从她身上抬起头来,一双幽深又迷离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见她泪流满面,不禁又漫起浓浓的怜惜之情,他忍住那喷薄而出的欲望,细细地吻着她泪湿的脸,干哑又充满了柔情的声音缓缓而出:“梁婧,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梁婧撇开脸,强忍住心中的难过,气愤地说道:“你要就拿去,反正过了今天,我们一刀两断!”
“梁婧!”段骁逸近乎哀求地望着她,又是懊恼又是歉疚,眼圈通红,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梁婧负气地推了下他的肩膀,不耐烦地催促道:“要做就快点,我要回去了!”
段骁逸这下真的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他后悔自己头脑一热竟然做出这等蠢事来,悔不当初,只好捧着梁婧的脸,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梁婧嫌烦,用力推开他,他便坐了起来,见她也坐起身来,怕她一气之下摔门而去以后就真的和自己分道扬镳了,可要挽留,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正焦灼之际,却被梁婧推了一把,往后倒去的同时她也分开双腿跪坐到了他身上。
段骁逸吓得立刻坐起身来,急急地问道:“梁婧,你要干什么?”
“干你想干的啊!”梁婧又将他推倒了。
段骁逸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低唤道:“梁婧。。。不要折磨我好不好?”
梁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反客为主了,大概是想起之前沈思瑜说的那句话:“他说睡过了就没意思了。。。”所以,就睡一下好了,这样一来,他没了念想,自己也不会觉得内疚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只是试着扭了扭腰,可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让段骁逸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梁婧皱着眉头满脸嫌弃,段骁逸缓缓睁开一双情潮汹涌的眼睛,尽管早就恨不得将她按在身下予取予求,却极力克制着,只苦苦哀求道:“梁婧,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你属唐僧的吗?能不能闭嘴啊?要做就快点,不做我走了!”梁婧朝他俯下身去,却见他面色潮红,深沉的眸子覆着迷蒙的水光,唇角紧抿,羞赧却极力忍耐的模样,撩得梁婧心头一阵燥热。
而段骁逸也终于抵挡不住,坐起身来,将梁婧压在了身下。
当一切归于平静,梁婧再次睁开眼睛,听见他的轻声呢喃伴随着灼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梁婧。。。梁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