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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晚上李明海说她:“你都怕让毛毛住别的地方影响他的身心健康了,怎么还不给他改个名字,让他更有归属感呐?”
李明言诧异他居然会这么认为:“叫自己的名字才有归属感啊,他都被叫毛毛被叫了十来年了,再叫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一个小孩才会不适应呢。对了户口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我们局长说,毛毛这个名字太随便了,没名没姓的,叫我想好了名字再去给他上。”
李明言:…………
咋还管那么宽呢,后世叫黄埔军校的,叫刘忙的,叫不是我的,奇葩名字的不胜枚举,怎么就没有人管呢。
而且毛毛那么好听,那么萌的名字,他还要管,真是佩服。
李明言趴在他的怀里,“不让上户口就不让上吧,先让毛毛上学再说,反正户口查的不严,等问问毛毛自己想叫什么名字再说。”
然后就睡过去,人事不知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影,没有任何娱乐方式的时代,娱乐方式似乎只有做梦了。
李明言给毛毛除过了虱子才送他去姥姥家里,路上想起昨夜大哥问她的事情,于是她问毛毛:“毛毛,你想叫什么名字啊?你这个小名,人家不给你上户口。”
这可为难住了毛毛。
让他斗鸡抓狗,喂驴拉磨,这些都难不倒他,可是让他起名,这可就抓瞎了。
“毛毛不行吗?”
毛毛祈求的问道。
“不行,太随便了,你想啊,等你长大了,娶媳妇了,人家媒人给你说亲的时候,一说起来你,那个李家庄的长得可俊的毛毛,人家姑娘一听,是不是像个小孩子?”
毛毛一听,真的是非常在理,当即低头沉思起来。
…………
陈老头家里。
陈姥姥正在数落,“让毛毛来我们家怎么了,明言他们是小两口,让他们多努力努力,生个孩子。咱们两个老的,在家里多没意思,闺女吧,你给得罪了。”
“孩子没有一个敢上这儿来的,陈梅肯定交代啥了,叫那几个孩子来住肯定是不行了,我让毛毛来住还不行啊?你天天有意思,我天天在家对着你这个老头子没意思。”
陈老头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得讪讪的看她叠被铺床。
此时李明言牵着毛毛的手过来了,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铺盖卷,毛毛来的时候脏的像一个小乞丐,现在就是一个正常的营养不良的孩子。
头发在陈梅的修正之下,剪成了一个小孩子通用发型,锅盖头。
衣服穿的是淘汰下来的衣服,补好了补丁整整齐齐的。
就连他来的时候带来的乞丐服也都整整齐齐的补好,整洁干净极了。
从窑头镇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破烂的小包裹,现在却带着满满的两大包的衣服。
陈老头做了一个时辰的心理建设,一定要听老婆子的话,一定要和蔼,不要吓到明言的小弟弟。
酝酿了许久,见到毛毛之后立刻扯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拿着炒的白生生已经褪皮的油沙果递过去。
却得来一个问句:“姥爷,你说我叫什么名字好啊?”
陈老头愣住了:“你不是叫毛毛吗?”
经过解释,才知道毛毛需要一个学名,给上户口用。
他拍脑袋想了一会儿,自己一儿一女的名字都是前头那个老婆起的,没有啥特别的,自己也不是起名字的材料,倒是儿子在的话,或许可以给起个名字。
不过他拍脑袋想了想,“书里有,要不你翻翻新华词典?”
可惜毛毛不识字。
那只能上了学识字之后再议。
…………
日子过的流水一样,晴朗了好多天,李家庄的地终于全部种上了,毛毛也彻底融入了这个大家庭,每天在陈家睡觉,在家里吃饭。
平时姥姥姥爷零食让他随便吃,还鼓动他带着零食去和小伙伴分享。
毛毛玩的最熟的还是李家的两兄弟,还有小妹了。
所以李明言经常能看见小妹的手里多了从山上摘下来的桑葚,还有秧里子,还有毛燕。
大概都是陈老头上山弄的。
陈梅看到了,大概也知道这是自己亲爹的杰作。只是在面对陈老头的时候有一点不自在,平时有什么好吃的给后院送的勤一些,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李明言将去年种过的种子又翻出来,再种一遍,然后给生产队奉献了一百斤的油沙果。
又换来了几百的工分,上交的油沙果都够换来全年的粮食了。
更何况还有嫁接了桃树的工分,队长一合计,这明言一个人的工分,抵三个壮劳力的工分。
真是个能耐人。
因为觉的李明言是个能耐人,他恰好又有件大事要做,队长找到了李明言。
“明言呐,有点儿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看你有门路没有。”
李明言正在山上看自己嫁接的桃树的生长情况,发芽良好,甚至有的已经开花了。
她直起腰来,“队长你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有啥话就直说嘛。”
队长笑了,说道:“我干的可是件大事。”
他又沉思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是把你弟弟安排到了老盛跟前嘛,大家伙儿都问为啥一个牛棚要两个人来,我那个时候就想了,咱们生产队的牲口已经满足不了咱们生产队的耕地需要了。”
“需要买一点牲口。”
李明言拿着剪子的手都抖了一下,“买卖牲口是不行的,要是被逮住了,您这个生产队长就当不成啦?”
队长闷头吸了一口烟,摆摆手,一副我的理想你不懂的架势。
“这个时候买骡子买马最便宜,你是不知道外头都乱成啥样了,人都吃不饱,别说牛马了,肯定有人偷偷杀了吃的,再不下手,牲口就都死光了。”
李明言和队长一起下山去牲口棚里接毛毛一起回家吃饭。
一路走一路说着。
李明言对于队长这个忙真是爱莫能助,她虽然能搞来粮食,也能搞来新品种的桃子,还能弄来各种各样的种子。
那是因为手机能够交易植物。
可没有动物哦。
队长也不气馁,“说不定你姥爷有门路,他当年认识的人也都是五湖四海的。我去问问他去。”
李明言看着矮小的牛棚,一只母牛刚生了一个小牛犊,于是生产队的小牛棚更显局促。
这么个小牛棚,想要喂养更多的牲口,需要扩建更大的场地才行,不然能把牛给急死。
队长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在一旁自言自语:“这得往上盖,背风向阳,牲口也怕冷呀。”
李明言钻进牛棚里,果然一大一小在看小牛犊吃奶呢。
牛棚里整理的挺整齐,进去也没有什么忍不了的异味。
已经暖和了许多,厚衣服已经彻底的被取代,三八月里乱穿衣的景象已经被取代,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薄衣服。
李明言牵着毛毛的手腕就彻底的暴露在盛金柽眼前。
察觉到被一道诡异的目光注视,李明言直视盛金柽:“我的手又什么不对吗?”
盛金柽别过脸,就是有什么不对,他也不敢说啊:“你两个手腕上的铜钱,上面刻的花纹,至少错了四十年。一个应该是最近,一个没有四五十年没有这个成色。”
李明言笑了,懂得还挺多,几乎是立刻她就感觉到了危机感。
这老盛上次传谣言还是她用粮食换来的封口,然后她再也没有做换竹编的生意,才让风波渐渐平息的。
这次不会还想威胁什么吧?
在李明言担心戒备的目光中,他缓慢开口道:“你这笔迹也不太能对得上,做旧做的也不好。”
然后似乎是难以启齿,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一个任谁也看不出破绽的铜钱。只需要两枚古钱币,还有十斤白面。”
这人,终于懂得有什么需求直接说,不搞那些唾沫星子的战争了。
李明言爽快的答应道:“行,下午上山我都给你拿来。”
毛毛紧张的小眼神慢慢和缓,然后就是嘟着嘴不太高兴的看着盛金柽。
盛金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同事的小情绪。
因为队长在他俩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进了牛棚,兴致勃勃的问他:“老盛啊,要是扩建牛棚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我觉的还是你天天在这儿,比较了解牲口,按你的意思盖牛棚,到时候你最方便。”
第106章
说起盖牛棚,盛金柽还真的有一肚子的意见。
“牛圈盖得低,咱人那么大的个子,也是想着盖的越宽敞越好的,我都替牛憋屈的慌。”
“还有没有一个地方放食料,食料都跟牛放在一块儿,它们老是去霍霍,要是专门有一个食料的棚子,我也能住下了。”
盛金柽现在提要求真是提的坦荡荡了,他像是经过挣扎已经放弃挣扎,在牛棚周围放牛粪的地方开了一个菜园子,种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韭菜根,还有几排葱,还有生命力顽强的牛皮菜,他很会选地方种菜,就在只要下大雨牛粪就会淤出来的地方。
已经顺应天命,自给自足了。
李家庄不像别的生产队,有专门的种菜的地方,由一个人种了然后再分给社员。
所以所有的人再忙,回到家里还是要整治自己房前屋后的一块儿地。
粮食短缺的时候,农副产品就是很好的补充了。
盛金柽开始说什么母牛的产后护理了,并向队长讨要生了小牛犊的营养品。李明言听到这里听不下去,这真的还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衣冠楚楚的盛金柽吗?还是那个立志报仇雪恨要回自己金子的老盛吗?
人总是要适应环境的,李明言这么想着,然后就回到了家里。
家里陈梅还没有回家,上工的都还在地里呢,地里的玉米已经在锄第二遍草,又是一个忙碌的春天。
这也是春荒闹的最严重的的时候,所有的粮食都弹尽粮绝,小麦收获在即,偏偏和李家庄相邻的陈庄大队,他们炼铁炼的热情高涨,即便是炼出来的都是锡。
地里的粮食供应这么多人吃饭,本来就紧张,又毁了那么多,荒了那么多。
再能养活他们才是见鬼了,陈老头带来的三十亩田地在河的对岸,种下的都是麦子,陈家庄的人总是仗着自己离得近,李家庄离得远,又隔着河,不好管。
麦地里一片麦子没有麦穗的,都是被人给偷了。他们也无可奈何,幸亏地势好,一面是山,另两面是河。前面的出口被那些深挖地的当兵的把持着,没有流民进来,流民那才是真的如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毛毛跟着李明言做饭,本来是烧火的工作是小妹做的,毛毛接手了。
今天的饭食是米饭还有小青菜,再加一个鸡蛋葱花的汤。
毛毛的情绪很是低落,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老盛真的很坏,我应该相信明江哥的。”
李明言:???
“怎么了,那是长辈,不可以直接称呼老盛,不礼貌!”又想到底盛金柽什么地方得罪毛毛了,明明平时从牛棚回来都兴高采烈的,说自己赚了多少工分,说哪个牛发了脾气等等。
还会说老盛教了他什么东西,说起来老盛也是亲切又尊敬,都叫盛师傅的。
现在是怎么了?
然后就想到盛金柽在牛棚里说的铜钱的事情,果不其然。
“老盛威胁咱们,明江早就给我说了,这是个坏人,要不然怎么会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