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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刺眼的白光里,兰溪的耳朵也被尖利的声响灌满,然后仿佛听见谁惊慌地呼喊了一声,身上骤然一沉,仿佛一座大山倏忽压过来;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兰溪觉得自己是睡着了,跌进了一场梦境里。
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躺在云朵上,轻轻飘飞在空中。或者像是躺在一艘小船里,荡漾在海天之间。
周遭有星星闪闪的光芒,像是海天之间倒映的星光,又可能是谁家燃放了焰火……兰溪盯着那些光芒看,忍不住微笑。好漂亮啊,漂亮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过年了爹再跑路,也一定会想办法在过年的时候回来。爹就站在大门外头给她放烟花放鞭炮,她跟妈站在大门的台阶上远远地望着。
爹就鼓励她,点燃一个烟花递给她,说,“溪哥你要勇敢啊!我杜钰洲的女儿,怎么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胆子小!你要像个男孩儿一样才行!”
妈就不乐意了埋怨,“像个男孩子,是不是要跟你一样打打杀杀,然后被迫四处跑路啊?我才不要!我就希望我女儿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找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相夫教子,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就行了!”
兰溪却没顾爹和妈的争论,没去在意他们对她的各自设计,只是眼睛被焰火的璀璨光芒所吸引,忘了恐惧,松开了妈的手,试探着自己走下台阶去,伸出小手,远远去接着那闪烁的焰火。
——浑不顾,那焰火也是可能会炸响的,说不定就在她握在掌中的一瞬间。
兰溪在梦中望着幼时的自己微笑,仿佛长大了的她自己也是站在焰火边儿上的,只是看着童年的她自己,心有戚戚地微笑。
也许对于她来说,所谓风光勇敢得不输给男孩子的人生,或者是女孩子安安稳稳的一辈子,也许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握住那璀璨的花火,哪怕会被炸伤,哪怕那美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哪怕——也许那些光灿和美丽都可能只是一个假象……
就像,小天啊。
她这一辈子,想要的不过是他。
兰溪看着童年的自己,伸出小手去终于坚定地从爹手中接过了那灼灼燃烧的烟花。可是那一刻爹和妈却都惊慌大喊起来,“兰溪,快扔了它,快啊!”
小小的她却笑着,全神贯注盯着那火花的美丽。
然后就在她掌中,那美丽的火花再燃烧尽了最后一刻的璀璨之后,猛然爆裂——她的眼前只见一片白光,耳中是各种刺耳的声响,砰、哗啦啦。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猛然将她从梦中用力地扯出来!疼痛和莫名的惊慌席卷了她的心,然后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
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温热地,滑下她的下颌,滴答,滴答。
那液体的腥气一下子冲进了鼻腔里去,将她仅存的余梦赶走,让她惊颤着意识到:
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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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撞碎了……(4更3)
更新时间:2013…5…29 9:25:44 本章字数:5442
医院里,一片没有生色的白。白的墙壁、白的灯光、白的医护人员身上的大褂与口罩,同样白的还有医生们眼睛中的神色。
兰溪知道这是他们的专业要求,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病人和家属,他们自己都要首先保持冷静,不能因为你的哀求而投入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可是他们出于职业的冷静,却让兰溪心中希望的火苗被硬生生地压灭。
蜘蛛急着给月家打电话,兰溪则一屈膝跪倒在医生面前,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只哀哀地求着,“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月老师,一定要啊……”
当那辆失控的车子朝着兰溪高速冲撞过来的时候,是月慕白冲了过来,将她推开,而他自己则被碾压进了车底!
“请你先起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医生劝说着兰溪嬖。
兰溪却摇头,“我就等在这里,除非知道月老师没事了,否则我就不起来!”
护士急匆匆走过来,“病人的家属在么?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蜘蛛还在打电话,这样事发突然,月家人还没办法赶过来。兰溪便举手,“护士,我来签字吧。烂”
护士有些犹豫,“是重要的手术,我们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字。你是病人的直系家属么?”
兰溪手一颤。这个时候却也已经容不得她犹豫,她用力点头,“我,我是他未婚妻!”
护士这才长出口气,“那好,你快点签字吧!”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大门关严。兰溪跌坐在地上,用力地望着那扇大门,希望自己的念力能给门内的月老师加油。
老天啊,拜托千万不要让他出事,千万不要……
虽然因为他们叔侄之争,她早已选择站在月明楼一边,而与月老师割断了所有的牵绊。可是却不等于她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更何况他是为了救她!
在这个绝望的夜晚,被月明楼伤心了的她,却被月慕白舍命相救……她不想要这样的命运,不想要啊!
“小五?小五你在哪里?”
郑明娥从大门外冲进来,四处张望着寻找。月家的司机和家庭医生等人也尾随着一同奔进来,却都跑不过那位老人家。
兰溪转头含泪望着郑明娥。她这么多次见郑明娥,老太太从来都是衣饰周正,从来连一根发丝都不肯乱的,可是这一刻的老太太彻底乱了手脚,甚至脚上还穿着拖鞋。
兰溪流泪起身扶住郑明娥,“老夫人,月老师他在手术室里。”
郑明娥盯着兰溪,眼中是比刀锋还冷的光芒,这样望着,都让兰溪冷到骨头里。
“小五他情形怎么样?”
兰溪含泪摇头,“我也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拜求了医生,一定要救月老师。”
郑明娥缓了口气,“我再问你,小五他是因何受伤?他向来不是鲁莽的人,他怎么会被车子撞到!”
兰溪愧疚地垂下头去,双臂坚持扶着郑明娥,却已经深深鞠躬下去,“老夫人对不起。是我,都是我……月老师他是为了救我。”
“此时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应当是我,不该是月老师。月老夫人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啪!——”兰溪的话音未落,郑明娥咬紧牙关,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耳光重重打在兰溪面颊上,通红的一个手掌印。
郑明娥睚眦俱裂,“J人!果然是你,果然又是你!”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把小五连累到什么地步,你说!你究竟还想害我们月家到什么样,难道非要我们家破人亡,你们父女才肯甘心吗?!”
又是一场车祸,又是一场车祸!
上一次车祸的余悸未消,郑明娥已经在那场车祸里失去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哪里想到如今就连幼子也同样地遭受了车祸!
难道车祸又要夺走她仅剩的这个儿子了吗?
郑明娥又惊又痛,恨不能现时就生吞活剥了眼前的杜兰溪!
郑明娥的巴掌如疾风骤雨似的接连扇了下来,“我们月家到底有哪里对不起过你们父女,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害我们,怎么能一而再地这样狠毒!今儿我老婆子索性也不活了,我跟你拼了!”
“你有能耐就跟我这个老婆子来,你放过我的儿孙们吧,我绝不容你们再伤害他们!”
郑明娥的惊痛,兰溪都懂。这一刻她自己都已痛不欲生,又何况身为母亲的郑明娥老太太……
所以纵然她也委屈,可是她这一刻半点都不闪躲,只小心环抱住自己的腰,听凭郑明娥这样兜头盖脸地打。
脸上不知被扇了多少下,整张脸都火辣辣地疼,可是她毫无怨言。
如果换了是她自己,如果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躺在手术室里,那她也一样会发疯了吧?所以她现在不怪郑明娥,如果能用自己的疼来减轻老太太心上的悲痛,那她也值得了。
蜘蛛打完电话冲回来,一把挡住郑明娥,“你干什么啊!老夫人我知道你恨兰溪,可是请你也好好想想,杜兰溪也是你儿子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护着的人啊!”
郑明娥被蜘蛛喝得一愣,呆呆停住手,只盯着蜘蛛看,仿佛有些回不过神来。
蜘蛛也难过得落泪,“月老师是何等聪明睿智的人?如果他真的恨兰溪,他又岂会傻到用自己的性命去护着兰溪!——月老师用性命护下来的兰溪,如果再被老太太你给打坏了,那月老师醒来看见的话,岂不又是第二重的伤害!”
月家的司机和家庭医生等人也冲上来,拦住郑明娥,低声劝慰。
家庭医生安抚郑明娥,“老夫人我现在就去看医院方面的诊疗方案。凡事有我,您放心。”
郑明娥这才跌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老泪纵横。
月家的司机看了一眼兰溪,走过来轻声解释,“接到电话,老夫人没敢告诉老爷子,怕老爷子旧疾发作;老夫人是独自承受下这份疼痛的,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也请你们二位多多体谅。”
兰溪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下来,用力用力地点头,“我没事的,您放心吧。就是几个耳光嘛,我抗打着呢!如果能让老太太心里好受些,我就是再当一个小时人体沙包也没关系。”
蜘蛛听着就只能陪着垂泪。看那司机走回郑明娥身边去,这才哽咽着解释,“月明楼的电话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他。我已经打电话给容盛了,让容盛去找他去。就算上天入地,也让容盛必须把他给我挖出来。”
蜘蛛说着,也急得干搓手,“今晚上,他跑到哪儿去了啊!今晚上他要是不出现的话,我都想找把刀捅死他!”
兰溪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能不能来;现在重要的是,月老师一定要没事……”
。
等待是最痛苦的事,因为时间会故意跟等待时的急迫心情作对,你越是心急如焚,时间它越是过得点滴辗转,仿佛恨不能就这么硬生生赖在这个时空里再不离开一样。
手术终于完成,医生将所有的情形都告知了月家带来的家庭医生,家庭医生向郑明娥汇报的时候,兰溪用力伸直了耳朵,只恍惚听见什么“坐骨神经”,什么“颅内血块”,其余的便都听不真切了。
想要凑近些,郑明娥却愤怒地将她推开,因为一向保养得宜而并不显老的老太太,这一刻显得老态龙钟。
兰溪含泪请求,“老夫人,我只是想知道月老师他怎么样了?他究竟好不好……老夫人您就让我知道吧,行吗?”
郑明娥再度推开兰溪,指着兰溪的鼻子,“你最好去有什么佛便拜什么佛,有什么神就拜什么神,你去好好祈祷小五一切顺利;否则,我郑明娥发誓,我一定会用尽我所有的能力,毁了你们父女,让你们给我小五陪葬!”
兰溪垂泪,定定望郑明娥,“好!既然老夫人希望如此,那我杜兰溪也就在这里向老夫人你承诺:如果月老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既然是月老师用生命换下来的,那我也绝不会自己苟活……我会,还了他这条命去。”
蜘蛛从门口跑归来,扶住兰溪摇摇欲坠的身子,激动地低喊,“月明楼他终于来了!”
兰溪转眸,含着眼泪望向门口。夜色幽蓝幽蓝,他身子颀长的轮廓出现在门口,身周轮廓被月色镶上一道银边儿,让他显得英武宛如天人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