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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孟泽成惜字如金。
然后,是一阵打骂和拉扯声。
不过打人的好像不是我爸,而是孟泽成他爸。
“你下去看看他家闺女。”
“嗯。”
孟泽成妈妈应了一声,下楼。
看见我就蹲在三楼拐角,他妈妈先是诧异,然后挤出一个牵强的笑。
“凡凡,带阿姨去你房间,阿姨跟你说点事,好不好?”
我点点头。
孟泽成妈妈苏子玉,在我们家那片是出了名的美女。
小时候听我妈跟邻居嚼舌,说孟泽成父母是私奔过来的。
苏子玉生孟泽成时,才十九岁。
很少有人像她一样,美得这么温和,美得不含任何攻击性。
“凡凡刚才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吗?”
到了我房间,苏子玉蹲下来,温柔地问。
我既困惑又害怕,点了点头,很快又摇头。
“那凡凡是跟哥哥一起回来的吗?”
我点头。
“回来之前,哥哥在做什么呢?”
“他打架……”
我声音极小。
苏子玉肯定知道他跟人打过架,毕竟衣服上的血迹很明显。
“凡凡,找条干净的内。裤和长裤来,阿姨给你换裤子,好不好?”
我很快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卡通小内。裤和蓝色牛仔喇叭裤。
这些都是我妈给我买的。
她回乡下老家生弟弟之前给我买的。
前些天我爸告诉我和我姐,老家来电话,说妈妈马上要给你们生弟弟了。
我妈跟苏苏子玉一样,在我家这片小有名气。
只不过,苏子玉以美貌闻名,而我妈,以泼辣闻名。
我的人生,也有两大未解之谜。
虽然我爸平时挺斯文,真动怒了也会炸毛。
我妈更厉害,谁要是惹着她,随时都能用生命表演个立地撒泼。
作为他们的爱情结晶,我怎么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怂包?
这是其中一大未解之谜。
苏子玉拿着那条卡通小内。裤,“哎呀,我们凡凡的小裤裤真好看。”
她讲话总是带上几分温柔,几分娇嗲,几分俏皮。
让人听着很舒服。
长大后,知道了吴侬软语这个词,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子玉。
“我妈妈给我买的。”我脱掉又脏又湿的裤子,说。
苏子玉将我抱到床上,让我趴着。
“凡凡,家里有没有碘酒?”
苏子玉的声音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转过头,发现她的笑变自然了,嘴角的弧度不再像是硬挤出来的。
“什么是碘酒?”我一脸懵懂。
苏子玉又笑了笑,“乖乖在房间等着哦,阿姨给你找毛巾和碘酒。”
原来我从围墙上摔下来时,左腿根那被小石子硌破,流了点血。
好些年后我才懂,当时我爸见我哭得那么惨,裤子上又有血印子,就以为孟泽成把我怎么着了。
那天晚上,我爸煮了顿火锅招待孟泽成一家。
他举着豁了口的玻璃杯,又讲起带浓郁方言味的普通话,“孟哥,对不住了,我刚才太冲动。”
“多大个事儿,咱一家人不说二话。”孟和朗摆摆手。
孟泽成他爸叫孟和朗。
亲和,爽朗。
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符合他的个人气质。
苏子玉这么温香软玉,孟和朗这么亲和爽朗,所以——
作为他们的爱情结晶,孟泽成怎么就成了个阴戾凶狠的坏蛋?
这是我人生中另一大未解之谜。
“泽成啊,叔叔没了解清楚情况就骂你,叔叔给你道歉。”
我爸紧着往孟泽成碗里夹肉。
“没事。”孟泽成头也不抬。
但他眼睛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他这一瞥,把我胃口全给瞥没了。
每次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我,或者那张俊朗的脸转向我,都会把我吓得不轻。
那时候,他很少笑。
五官没完全长开,不算英挺,但很俊秀,带着一抹少年特有的青涩。
可他的眼神很老成。
漫不经心一瞥,像是能把人看穿。
他早就看出我怕他。
也看出我怕他,却又忍不住想看他。
像我这样既怕他,又忍不住想看他的小姑娘,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学校既有小学也有初中。
入学第一天,我就听说初中部有一号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帅到什么程度呢?
本校女学生为他打架;
外校女学生为他打架;
不上学的小太妹,也为他打架。
温欣从小就对这些仰慕孟泽成的女生不屑一顾。
我以前一直以为,温欣是讨厌他的。
作为优等生,温欣提起孟泽成,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也许,这只是优等生对暗恋的一种伪装。
也许,温欣后来才喜欢上孟泽成。
夜深了。
墙上时钟的秒针滴答转动。
回忆赶走睡意,我辗转反侧。
身旁的人睡得很香。
有时候,孟泽成会翻个身,抱住我,睡了一会,然后又躺平。
他抱我的时候,温热的呼吸离我那么近那么近。
他也这样抱过温欣吗?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天亮了才睡着。
睡得很轻,孟泽成起床时又醒了。
我听见他接了个电话。
声音很温柔。
他管电话那头的人叫羽歆。
后来他走到浴室,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迷迷糊糊的,我睡了个回笼觉。
睡得依然不好。
耳边一直有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轻喊,羽歆。
羽歆。
这名字真好听。
醒来后,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我的名字就差远了。
温凡。
或许我注定,就是个温吞而平凡的人。
小宇已经吃完早餐,跟我说外婆去旅游了。
我亲了亲他额头,问,爸爸呢?
小宇说,爸爸刚出门。
我问,爸爸有跟你说,要去哪里吗?
小宇摇摇头。
上午两节美术课,下午两节钢琴课,小宇都上得很乖。
美术老师说,这孩子悟性高,认真学起来,进步飞快。
小宇告诉我,昨晚睡觉前,爸爸说,要是我听话,他就常陪我玩。
可是到了晚上,孟泽成依然没回来。
我给小宇念完睡前故事,他问:“爸爸今天很忙吧?”
我点点头,“爸爸以后可能没有很多时间陪你哦。”
小宇失落的眼神,让我不忍。
不忍告诉他,他的父亲,将来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
会有其他的孩子。
名正言顺的孩子。
45。救人
孟泽成两天没过来。
我妈每晚都跟我打电话,告诉我她旅行的所见所闻。
说她跟旅行团里哪几个老头老太太合得来,又跟哪几个老头老太太不对付。
说着说着,就会说到我姐。
然后我们都沉默。
有次我妈问我,你姐有没有喜欢的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没有。
如果说有,她肯定会追问是谁。
如果知道是孟泽成,她会怎么想?
这两天,小宇总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尽管我给他打过预防针,说爸爸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他还是觉得,孟泽成不讲信用。
明明说好的,只要他乖,他听话,就常陪他玩。
然而一连两天,孟泽成都没有露面,没有联系。
我实在不忍心,把手机给小宇,说,给爸爸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你很想他。
“打不通……”小宇失望地看着我。
我抱了抱他,心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不知道,其实电话已经通了,但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钢琴课结束后,我带小宇去公园玩。
司机和保镖护送我们。
司机是那天送我们来宝格丽的年轻男人,孟泽成说,以后我们去哪,都由他接送。
他叫韦一鸣。是司机,也是保镖。
另一个保镖叫邵晨。年纪看上去比韦一鸣大几岁,身材也比他壮实。
他们话很少,默默守在我跟小宇旁边。
小宇在公园四处乱跑的时候,邵晨就陪着他跑。
我跟不上,迈开碎步飞快走,让小宇保持在视线以内。
韦一鸣身高腿长,优哉游哉跟着我。
实在无聊,我开始找话说。
我问韦一鸣年龄,他答二十五岁。
我问他老家哪里的,他答南方。
我问南方哪里,他答南方小镇。
估计他们这行的,不方便透露过多个人信息。我也没再追问。
玩了一会,我们走进一个亭子歇脚。
小宇蹲着看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金鱼,邵晨怕他掉水里,在他旁边张开双臂护着。
“南方这时候更热。”韦一鸣擦擦额头的汗,突然说。
我点头,“广新那边就是,要热到九月。”
他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看着更年轻了。
皮肤又细又白,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比很多常做保养的女人都要细腻白皙。
我向他讨教护肤方法,他笑着告诉我,自己从来不护肤,皮肤天生就这样,遗传他妈。
盯着我看一会,他问,你是不是经常熬夜,还不注意护肤?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脸色有点黯,毛孔有点粗,不贴妆。
你还知道什么叫不贴妆。我故作轻松调侃他一句,扭头看别处。
脸开始发烫。被年轻又长得不赖的男人吐槽皮肤糟糕,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
韦一鸣好心似的提醒我,早点睡,平常多敷点面膜。
我打定主意,回家就上网买一堆面膜囤着。
回去的路上,小宇馋冷饮店的芒果碎冰,韦一鸣把车停在路边,我跟邵晨去店里买。
捧着一杯芒果碎冰从店里出来,一个身影飞快朝我这边跑。
我定住,怎么会是裴永俊?
他身上的白色T恤染了几处鲜红,脸上也有几道血迹。
风一般跑过我身边,他好像没注意到我。
拐角处出现一帮拎着钢棍的人。
裴永俊跑得更快了,眼看就要消失在街角。
那帮人也跑得很快,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皱着眉上车,我让韦一鸣调头。
他说回去的路不用调头。
我慌了,扶着驾驶位椅背,说快调头,往拎棍子那帮人的方向开。
韦一鸣调完头,踩油门,很快超过那帮人。
按我的要求,车在裴永俊前面一段路停下。
我推开车门,探出脑袋喊:“快上来!”
裴永俊蹿进车里,灵巧得像只豹子,坐在我身边,发出厚重的喘。息。
谁都没说话。
我没想过,自己该不该救他。
也不觉得这是在以德报怨。
我只是害怕他被打死。
温欣自杀后,我开始活得战战兢兢。
害怕每一个认识的人,说没就没了。
裴永俊轻薄过我,但罪不至死。
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一帮人凶狠地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