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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落。
初冬抿了抿唇，觉得心里无端发闷，眼睛往休息室里看的更频繁了。
好不容易一场龙套的戏份跑完，他连戏服都没换就往路铭休息室门口蹭。
怕过去的太明显，路上但凡碰到有人看他，初冬都会看回去，朝她点头打招呼，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几人看着初冬杵在导演休息室门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看来初冬昨晚还是被吓着了。
舒落昨天一晚上没睡，接到安夏灿发来的剧本后，看的停不下来，凌晨五点给经纪人打电话，说想接这部戏。
不仅仅是帮路铭救急，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封禹”这个角色，喜欢这位心里有家国天下的少将军。
舒落经纪人本来睡的正香，活活被他折腾醒了，听他讲了一个小时的剧本。
两人早上聚在一起开了个小型会议，围绕的主题就是这部戏接还不是不接。
最终舒落说服了经纪人，接下这部剧，饰演一个配角。
说实话，经纪人并不想让舒落轻易答应路铭接下这个角色：
一是《宠夫》剧组里的两个主演名气都不及舒落，让舒影帝友情客串一下还行，就当给路导面子了，但这整部戏下来都是配角，那价格怕是得往上抬抬。
二是舒落现在已经不是个小演员了，接剧本看的更多的是质量，而且舒落本身还有一个民国戏在拍，多个剧组轧戏实在是太累，何况这两天也就要过年了。
舒落难得坚持，好声好气的跟经纪人商量，他不怕累，以前过的比现在还累，当个平面模特一天下来都能不停地换成千上百套衣服，那时候不也熬过来了么。
既然路铭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说这事，肯定也是觉得他适合这个角色。
经纪人最终妥协，下午陪着他来剧组谈合同。
价格按着舒落的意思，没刻意提高，路铭感谢舒落救场，给的也是能让他满意的片酬。
本来光聊这么一件事也不会耽误太长的时候，但既然舒落在《宠夫》里出演“封禹”了，那下部戏《解战袍》的事情也就提前跟他说了。
一下午过来，谈了两部戏。走的时候经纪人脸上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
舒落戴上眼镜从休息室里出去，余光看见有人站在门口，他停了一下，摘下眼镜试探性的喊了声，“初冬？”
路铭在里面听见动静出来，出来看了一眼，顿时笑了。
初冬刚才可能演了个尸体，脸上涂抹着又黑又红的颜料嘴角还挂着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杵在她门口一动不动，乍一看还挺……辟邪的。
见初冬抬头看自己，舒落一笑，“还真猜对了。”
舒落今天自然也看到了微博热搜，他跟初冬打了个招呼，戴上眼镜走了。
初冬攥了攥手指，心像是被硌了一下。舒落给他的感觉比微博上要平易近人的多。
“找我有什么事吗？”路铭让安助理去送两人离开，她自己则走过来站在初冬面前。
“没有。”初冬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路铭笑，“那你怎么过来了？”
初冬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心虚的低头移开视线，声音有点轻，“来给您站岗。”
帐前护卫？
她的帐前护卫都这么寒酸的吗？
路铭哭笑不得的转身进了休息室，留下初冬愣怔的站在原地。
初冬看着路铭的背影轻轻吸了一口气，冻的心底发凉，眼神有些慌。
殿下生气了……
这口凉气还没让初冬感到不安，路铭就又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被刚冲好的奶茶。
路铭把奶茶递给初冬，“下回再站岗就多穿件衣服，替身演员要是生病了，我还要再找一个给你当替身。”
初冬演的是“封禹”的替身，如今饰演“封禹”的人选不确定，他好奇的凑过来想听听也很正常。
“谢、谢谢殿下。”
初冬眼眶有点红，可惜脸上妆太重看不出来。
他其实想说我不冷，但捧着暖入心扉的奶茶，初冬犹豫了一下，低头咬着吸管没出声。
他有点小心机，想下回还能再喝一杯。
第22章 过年
舒落进剧组那天正好过年，为了感谢舒影帝前来救场； 副导演决定晚上早点收工； 给大家点时间放松和吃年夜饭。
初冬是舒落的替身； 舒影帝赶戏他自然不能闲着，一整天下来笑笑都没听他提过之前心心念念的红鸡蛋。
过年对于初冬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知道晚上能早点收工他也没有多高兴，只是跟着舒落拍戏。
转换场景休息的时候； 舒落坐在凳子上休息，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
初冬坐在一旁玩手机； 舒落余光看见他； 主动跟他说话； “初冬，你的功夫好棒； 从几岁开始学的？”
“四岁。”怕自己回答的太简短，初冬又补充了一句，“学了很久。”
舒落有些佩服，“当初怎么想起来学这个； 是爸爸妈妈让学的吗？”
舒落出身农村，小时候家里也不太富裕，条件跟不上； 也就没报过兴趣班，但不少父母对于男孩子的要求都是钢琴跟画画这种陶冶情操的； 像学武术这么吃苦的倒是不多。
初冬摇头； “不是。”他没有父母。
“嗯？”舒落一怔； “那是你自己喜欢？”
初冬抿了抿唇，垂眸看着自己手机的锁屏壁纸，是路铭的一张侧脸垂眸照。
这照片是他从微博保存的，偷偷设为了壁纸，不敢给任何人看。
初冬垂眸轻声说道：“学习功夫，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至于初冬想要保护的人是谁，他没主动说，舒落也就没往下问。
初冬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看着舒落轻声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舒落挑眉，“想知道八卦？”
作为圈内人，舒落知道的东西可比网上报道出来的要多。比如他回到老家，就会有亲戚朋友逮着他问一些关于其他明星的事情。
舒落犹豫了一下，觉得初冬不像这样的人，“你问吧。”
初冬环顾一下四周，拉着凳子往舒落旁边凑近了点，握紧手机低声问，“殿下……真的送给你一套别墅吗？”
“殿下？”舒落皱眉回想了一下，“哦，你说的是路导吧？”
舒落笑了，初冬的心不由自主跟着他的嘴角往上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她怎么可能送我别墅？别说这么贵的东西了，我跟她合作过两次，她连吃饭递我根筷子都没递过。”
这事媒体也不止一次拿来炒作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狗仔就喜欢说这套别墅是谁谁谁送他的。
舒落努力拍戏拼命赚钱，为的就是改善家人生活，结果他靠自己努力才获得的东西到媒体嘴里轻飘飘的全成了别人的赠送。
“对不起。”初冬低声道歉。
舒落双手握着保温杯摇头，“没事，出来混本来就不容易。”
好在他混出来了，像娱乐圈里，还有很多的怀揣着明星梦的男孩子还在苦苦挣扎，比起别人，他幸运多了。
场景布置好了之后，休息结束，新一轮的拍摄正在继续。
跟李斐不同，关于“封禹”的很多动作，舒落他都希望能亲力亲为，实在完不成的再靠初冬。
拍摄结束准备收工的时候，大家互相笑着道了声新年快乐。
副导演招手喊初冬，“路导叫你呢。”
初冬已经换好衣服，听见路铭找他，随手把包背上就过去了。
路铭坐在椅子上，有人正在跟她谈事情，她余光瞥见初冬过来，就示意他先等一下。
初冬安静的蹲坐在她旁边的小马甲上，丝毫不急着回去过年。
“等久了吧？”那人说完事情离开之后，路铭侧头看初冬，“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东西？
初冬眼睛微亮，抿唇抬头看着路铭，满脸期待。
路铭笑，手插在口袋里迟疑了一下，早知道他这么期待，就不该送的这么寒酸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路铭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鸡蛋，递到初冬面前，“听笑笑说你过年想吃鸡蛋，就给你煮了一颗。”
安助理在附近小吃店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卖红鸡蛋的。她没有办法，只能买了一盒鸡蛋，按着百度的法子自己在剧组里现煮。
她跟路铭都不是会下厨做饭的人，本来以为煮个鸡蛋很简单，结果真正成功的就路铭手里头的这颗。
不值钱，但用了心。
毕竟谁让路铭满口答应了要给初冬一点补偿。
初冬愣怔的看着路铭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红鸡蛋，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热气直冲眼眶，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路铭把鸡蛋递给初冬，笑着说道：“祝初冬小朋友，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片约不断，从此星途坦荡。”
鸡蛋是滚烫的，热度透过掌心一路传到初冬心底，他眼眶微红，抬头看路铭。
“嫌少？”路铭也觉得这东西送出去有点拿不出手，“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今天都满足你。”
初冬没有任何扭捏，轻声道：“我想要你微信。”
“……”路铭怔了一下，没想到初冬要的是这个，她垂眸笑，“也行。”
加了好友之后，路铭给初冬发了条消息：新年快乐。
初冬湿润的眼睛里泛着笑，低头对着这四个字看了好久。
想回一句话，又不知道该回什么。
离老远看见笑笑过来找他，路铭抬手拍了拍初冬的脑袋，“回去吧，过年好好玩。”
笑笑跟路铭打招呼，“路导新年快乐。”
路铭点头，“新年快乐。”
大年三十，街上出来吃年夜饭的人很多，笑笑问初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初冬抿着唇，把掌心里攥着的红鸡蛋给他看，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炫耀，“有这个。”
笑笑自然知道是路铭给的，不过为了让初冬开心，他夸张的惊讶了一声，“我都忘了给你准备红鸡蛋，这个是谁给的啊？”
“殿下给的。”初冬两只手攥着鸡蛋，怕它上面的热度散去，嘴角始终带着笑，酒窝若隐若现。
笑笑抬手捂着耳朵，浮夸的表演，“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红鸡蛋是谁给的？”
“殿下。”
“谁？”
“……”
初冬一副看戏精的表情看着笑笑。
两人买了饺子和零食，回去煮了顿简易的年夜饭。
好不容易早点收工，笑笑也就没带着初冬顶着寒风去郊外看烟花。
两人从屋里拿了条毛毯子，窝在沙发上挤在一起看春晚。
笑笑手机震动个不停，都是好友发来的拜年消息。
过年了，大家都在群里发红包抢红包，笑笑教初冬怎么给人发红包，叮嘱道：“你要数清楚小数点，可别发多了。”
初冬点头，学会了之后就点开路铭的聊天界面，掐着点，在十二点春晚钟声响起来的那一刻，给她发了条拜年消息。
消息迟迟没有回复。
初冬抿了抿唇看着手机，新年到来，窗外远处烟花腾空而起舒展绽放，笑笑从沙发上爬起来趿拉着鞋跑到阳台上往外看，回头喊他，“初冬快过来看烟花！”
“好。”初冬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烟花，比他坐在王府屋顶上看到的还要好看。
他握着手机昂头，可惜的是，夜空中那绚烂夺目星星点点的光泽，都没能照亮他眼底的那抹失落。
殿下，在做什么呢？她在陪谁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