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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镝老神自在,丝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姜愉却对陌生人的突然造访感到极其不适应。
大清早,这位江先生一个电话,人就杀了过来;话没说两句,两个人就一张桌子吃上了早饭,这情景有些太过诡异。
姜愉看对面的人斯斯文文用着早餐,把满肚子的话忍了又忍,还是暂时咽了下去。
等到几样小菜被清了盘,江镝心满意足地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好嘴,姜愉这才小心地试探:“今天真是麻烦您了,邱阿姨她最近身体还好么?”
江镝将纸巾扔进脚边的纸篓,不紧不慢回答:“邱阿姨挺好的,就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S市,所以听说我来这里,就让我一定过来看看。”
姜愉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您是来这边出差吗?会不会耽误您的正事儿?”
江镝心里想的是,跟着你就是我的正事,嘴里却振振有词:“今天没有其他安排,想随便看看,准备明天回C市。姜小姐要是有时间的话,能给我当向导吗?”
姜愉听完不禁有些犯难,美术课虽然临时取消了,但她还想上午先去扫墓、中午和沐沐学姐吃饭、下午去福利院,这位江先生她该怎么安排?人家大老远过来,又是邱阿姨的老板,总不能不管吧?
江镝当然没有理会姜愉的为难,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要是去什么地方,顺带带着我就行,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就已经给人添了麻烦。
姜愉还是觉得为难:“是这样的,江先生,我上午要去扫墓,下午去城郊的福利院,恐怕都没有时间的,要不,我从旅行社找个导游给您吧?”
江镝当然不会乖乖就范:“扫墓吗?是姜老夫人吗,邱阿姨前几天还说梦见过她,我正好代她去致祭,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姜愉:“这……”
江镝:“福利院的话,我母亲生前也曾经资助过一家S市的双山福利院。”
姜愉:“什么?您说的是榔头山的双山福利院吗?您母亲是江夫人?”姜愉着实吃了一惊。
江镝揭开这层关系,主要也是怕姜愉拒绝他的同行,而且就算说破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时间重置后,姜愉什么都不会记得,想到这里,他又露出了苦笑。
江镝:“嗯,你口中的江夫人,也就是夏梓冰女士,就是我母亲。”
姜愉听到这里,情绪终于有些波动:“真的是!感谢您和您母亲为福利院做的一切,我这就告诉周妈妈,说您下午过来。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泡茶。”
江镝赶忙拦着:“别和我客气,比起周院长和你们这些默默付出的人,我真的没做什么。我们早些出发吧,早高峰很堵。”
姜愉嗯了一声,转身擦了把脸:“我去拿包,您稍等我一会儿。”
镝点头说好,心里想着,今天狗皮膏药当定了。
第30章 【第7次无限循环】老J的觉醒
中秋节的墓园,鲜少有人来扫墓,偌大的山间寝园显得分外清冷。
除了守陵的几个门卫值班,其余的的管理员几乎都已经放假。
江镝紧紧跟在姜愉身后,手里拎着在路上买好的祭品和鲜花,沿着白玉般光洁的台阶拾级而上。
来到这里,人会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肃穆。
江镝透过侧脸注视着姜愉的表情,她面容平和,看不出内心波澜,但他却知道,她此刻心里一定充满了哀思和难过,毕竟是一手把她带大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的联系,但情谊却不掺假。
姜家的墓地在半山腰,穿过一片纪念林,西边的家族墓园区就是。
按着之前邱阿姨的说法,姜博士夫妇,也就是姜愉名义上的养父母的尸骸没法运回来,在这里安葬的其实只有姜奶奶的骨灰和他们的衣冠冢。而且,这墓地虽不起眼,却几乎花费了姜奶奶百年后留下的全部资产。
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姜奶奶的遗照一脸慈祥笑容可掬。右手边姜博士夫妇的墓碑因是合墓反而更宽一些。
江镝看见姜愉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绢擦拭着墓碑,赶忙帮她把祭品花束分别在两处摆好。
江镝毕竟是外人,按着晚辈的礼仪鞠躬默哀。山间墓地是不允许明火的,所以也没法上香。
姜愉则毫不含糊地跪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结结实实分别磕了三个头。
江镝看着面前愈加显得孱弱可怜的身影,主动上前准备扶她起来,不想姜愉却没起身,反而侧身委婉地说:“江先生,您今天能替邱阿姨过来,我奶奶她老人家一定会感到安慰的。您已经尽了心意,不如到那边的避风亭先等我,这里风大,湿气也重。而且,我也有些话想和她单独说。”
江镝看着红着眼圈却强忍着泪意故作坚强和自己说话的女人,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她语气淡淡的,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丰沛感情,即便努力也压抑不住哀痛向外迸发。
可是她又那么好强,不容许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暴露出她的脆弱。
江镝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握住了,难受得心疼,此刻真想把她抱在怀里,替她遮挡风雨。
然而,他却没有这个立场去做任何事,重点是,不能让她感到难堪。
“姜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都说入土为安,姜奶奶在地下也不想看见你因为她而继续沉痛下去。”
姜愉略点了点头,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流了下来,她赶忙转回身,掩饰她的窘态,还不忘道谢:“谢谢您的好意,我再多陪她老人家一会儿。”
江镝无法,只好退远了一些,却没有去隔了几十米的避风亭,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既听不见姜愉的声音,又不会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江镝在一棵苍翠高大的柏树后远远望着那个弱小却倔强的身形,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
父母相继去世那年,他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不仅要一个人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处理父亲留下的风流债烂摊子,还要为了当时经营不景气的禹光耗尽心血。
他性格坚韧,又善于审时度势,那也是拼尽了全力才有今天的局面,而且还有那些公司的元老做他坚实的后盾,不仅为他出谋划策,还在最困难的时候倾囊相助,他但凡气弱一点,恐怕都已经被拍死在岸上。
那么姜愉呢?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被父母遗弃,养父母对她没有感情,唯一的依靠姜奶奶早先对她的存在也是心有芥蒂。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因为生活的不易而变得自私自利,就算自己生活不宽裕,对福利院的孩子们也是毫无保留地付出。
江镝承认,如果在从前,对于这样的人他大概会嘲笑一句不自量力。但是经过这些天的“亲密接触”,他已经很难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待这件事。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姜愉本人。
姜愉对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目前还没有厘清。
可能是异时空里他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可能是和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联系的关键所在,也可能是轻易能触动他情绪的古怪女人,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有别于任何其他女人的存在,他不愿意深想,也害怕深想。
可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打心眼里见不得她难过,忍不住想给她保护,如果可能,要尽他所能让她的余生过的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当然,如果他还有“余生”的话,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
山间的风带着凉意,江镝看着跪在冰冷理石地面上的傻女人,皱起眉头。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十几分钟了,江镝觉得不能让她再继续下去。
踩着落叶簌簌的声音上前,姜愉似乎是有所察觉,一边抽搭着肩膀,一边在素净的脸上擦干泪水。
江镝把米色风衣脱下来,体贴地展开搭在她的肩上:“地上凉,姜奶奶地下有知,该心疼了。”
至于他的心疼,却没法说出口。
姜愉看见身上的风衣拖到地上,赶忙站起身:“让您久等了,这里风大,衣服还是您穿吧。”
说着,就要动手把衣服脱下来。
刚刚姜愉留给他的只是背影,等到人站起身又转过来,原本苍白的小脸被风吹得更加惨白,泪痕虽然已经被擦干,但红肿的眼睛骗不了人。
江镝几乎是没经思考,就伸出了手,绕过她的身后,轻轻往怀里一带,姜愉整个人就倾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口。
“别伤心,都过去了……姜奶奶看着呢,你想让她也不安心吗?”
江镝虽然在商业谈判时从没落过下风,但一直洁身自好的他真心不知道要怎么哄人,尤其是女人,只有像安抚婴儿一般在她的后背摩挲。
姜愉本来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冷不防被他抱在怀里,又有些失去平衡,刚想挣扎,突然听他提到姜奶奶,原本强忍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淌下来。
江镝就这样搂着她,觉得她就像是一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白兔,让人同情又心疼:“我能明白你的感觉,我的至亲几年前也都过世了,但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我会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那也是他们的心愿。”
几分钟后,姜愉终于再次平复下来,头脑也冷静了。她从江镝胸前挣脱开来,却没有勇气把头抬起来。
想到刚刚埋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痛哭不已,就觉得脸上像发烧一样。她只好遮遮掩掩地说:“我,我去下洗手间。”然后就逃也似的转身走向了那处“避风亭”。
江镝看着她满面泛红泪痕未干,还有水光粼粼的眼睛,很想替她擦干眼泪,可人却先于他的动作抽离了。
怎么会觉得,怅然若失?
江镝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他父亲生前惹下的风流债,几乎让母亲后半生都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所以他对于女人的态度,即使不是冷如冰霜,至少也是客气而疏离,更不用说会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而这个其貌不扬的普通女人,却轻易击碎了他对于异性的心防,让他不自觉想要保护疼爱,这太不科学。
趁着那个怪女人不在,江镝打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御用律师,也是他的发小孟勋薄的电话,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大概会给自己启发。
对面明显是被从睡梦中吵醒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及很大的戾气:”金主,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凌晨两点半!我特么刚睡着,你最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解决,不然我就要考虑下个月开始提高我的佣金。”
江镝对于这样的嘴炮全然不在意:“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应该还在和你的新男友醉生梦死。”
“人跑了,和一个洋鬼子。我CTMD。”
“注意你的形象。”
孟:“说正事吧,是哪家分公司又被人盯上了?多大标的的官司?”
江镝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我遇到了一个女人,有些事弄不明白。”
因为江镝平时是出了名的禁欲,孟勋薄第一反应不是他的情感出了问题:“是商业对手?还是要攻克的高管要员?”
江镝一时语塞:“额,都不算,这个人明明和我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联系,但我会不断遇见她,而且又莫名其妙想要帮助她,照顾她,看不得她过的不好。你觉得,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爱心泛滥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然后斟酌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