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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受到任何影响,你又有什么必要去在意?让它不攻自破就好。”
舒晴一时有些懵。
“再说了,这种流言很明显是我比较吃亏,我都没计较,你又在瞎操心什么?”他的神情无比自然。
“……”老师,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舒晴大窘,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汽车重新发动,一路到了宿舍楼下,顾之侧过头去对刚下车的舒晴笑了,“还没有祝贺你,今天的演讲很精彩,不得不承认,也许我遇见了一个传说中的英法双语人才。”
话题转得太快,而他的笑容太清浅怡人,舒晴的脸顿时发烧了。
她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回应,顾之却已经重新发动了汽车,只留下一句低沉悦耳的:“舒晴,再见。”
她傻傻地站在路边朝远去的汽车挥手,几秒钟之后,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傻,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殊不知车里的人从后视镜里把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一清二楚,低声失笑。
*
隔了一周,顾之在法语班上完课以后,忽然叫住了余治森。
“这是上回舒晴把双语班的资料送来我家时忘了带走的东西,麻烦你帮忙还给她。”他把一本法语书递了过去。
教室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闻言很明显愣了一下。
顾之唇角微扬,“双语班的课在明天,我又没有她的手机号,只好麻烦你了,学习部长。”
众所周知,学习部长那里有份全年级的联络名单。
舒晴从余治森手里接过那本并不属于自己的书时,不止是一点点的惊讶。
那天顾之的一番话让她以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忙澄清这个谣言了,哪里知道今天他就如此轻描淡写地当着众人的面化解了这个误会。
她是去送资料的。
他是出于礼貌才送她回学校的。
他们一点也不熟,他甚至连她的手机号也不知道。
……
短短几句话却不着边际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果然够高大上。
可是视线落在书的封面上时,舒晴的激动一下子冷却了。
Bel ami——《漂亮朋友》。
她不会不知道这本世界名著以讽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爱慕虚荣又追名逐利的小人是如何在上流社会中摸爬滚打的故事。
难道顾老师是在借这本书来讽刺她?
爱慕虚荣……追名逐利……想起那天他说的话,舒晴默默地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我懂你赠书的意思,以后会尽量克服自己虚荣又肤浅的毛病,最后,还是怀着十二万分的敬意向你鞠躬。”
三分钟后,屏幕亮了。
“如果你是在暗示我用Bel ami来讽刺你的话,没这回事。”
舒晴一囧,尚在“尼玛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的状态里挣扎徘徊时,下一条短信飞速抵达。
“我就是随意从书柜里抽了本书而已,这位同学,你对号入座了。”
*
临近期末,学院按照惯例停课两周,给大家充足的时间复习。
对于舒晴和秦可薇这种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人来说,要想拿到好成绩,就看你这两周如何废寝忘食,如何在咖啡的亲密陪伴下与公共课的重点激情到天明。
余治森说:“就你们俩这样还能拿奖学金,我真想往你们脸上狠狠地吐一泡狗屎!”
舒晴笑眯眯地望着他:“good dog,来,吐一泡给我们看看。”
贫嘴归贫嘴,该做的还是得做。
白天图书馆,晚上寝室挑灯夜战,体质较差的秦可薇第一个感冒,没两天又光荣地传染了一起熬夜的舒晴。
两个人一起用纸团塞住流鼻涕不止的鼻孔,继续奋战,结果舒晴在咳嗽了几天之后,居然咳出血丝来了,这下子可不得了,赶紧拉着秦可薇去了校医院。
检查之后,医生面色严峻地说:“同学,你这不可止感冒啊,都发展成肺炎了!”
于是在距离考试还有短短两天时,舒晴住进了校医院。
秦可薇内疚地替她跑上跑下申请缓考,她却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上,笑眯眯地啃着梨子,“也好也好,缓考没资格拿奖学金,这下子我就算是不努力,我妈也没法说我啥了。”
忙了一天帮她四处找院长辅导员盖章签字的秦可薇黑了脸,前一刻的愧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之连续收了好几天舒晴软磨硬泡要重点的短信,这两天却忽然没再收到了,正觉得奇怪,结果开考那天竟然看见贴有舒晴名字的桌子一直空着。
他站在讲台上顿了顿,问班长:“有同学缺考?”
“没,舒晴生病了,申请了缓考。”
晚上在书桌前阅卷的时候,他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失神片刻,才拿起来发短信。
“关于缓考及重考所采用的B卷,难度会比A卷更大,请同学们注意复习。”
署名是顾之。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看起来俨然一副“哈喽大家好我是群发哦”的消息,收件人那一栏却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舒晴。
不出所料,还没到半分钟,短信闪电而至。
“靠,老师你太没人性了!竟然如此对待伤残患者!交出重点!否则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一定如下:C大花季少女惨死医院,老师你为何苦苦相逼!”
舒晴还在等待回复,岂料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人那一栏正是顾老师三个大字。
她手忙脚乱地把还没吃完的梨给放在一旁的饭盒里,慎重地接起电话,“喂?”
那头的男人用一如既往低沉悦耳的嗓音问她:“怎么回事?”
舒晴解释给他听:“我每天在医院养病,根本没时间复习,你要是不给我重点,我肯定过不了。士可杀,不可辱,我今天就切腹,明天报纸上就会——”
“舒晴。”那头的人低低地笑起来,无可奈何地打断她,“我是问你,生的什么病?”
“啊?哦哦……肺炎。”
“你在校医院?”
“对。”
“嗯,那就这样。”
舒晴愣愣地听着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忽然就醒悟了,靠,她的目的难道不是问重点吗?
这种被强行转移话题然后莫名其妙终止谈话的待遇是怎么回事?!
她一激动,又开始咳嗽,每咳一下都伴随着货真价实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对顾之的怨念也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
半小时以后,在她咳累了,疲倦地倒头睡过去以后,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然发现昏黄的床头灯下,有人站在门口,身姿挺拔,目光明亮。
舒晴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顾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谣言事件,其实真相是这样的——
顾老师:既然迟早都是我的女人,误会一下不是正好标注所有权么?
关于短信事件,其实真相是这样的——
顾老师: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因为担心她才发短信给她的!必须加装我是在群发!
作者:顾老师你这个闷骚男,太奸诈了!=_=、
下章预告:昏黄的灯光,阴暗的小屋,孤男寡女……顾老师其实正在桀桀地笑。
继续推荐一首法语歌,这就是顾老师放给舒晴听的那首,冬日的花园。
☆、第20章
第二十章
病房里开着空调,顾之把灰色的大衣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然后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还在输液,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居然瘦了一圈,脸色略显苍白,眼睛下面也有了一圈淤青。
顾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问了句:“确定是肺炎,不是肺癌?”
“……”
舒晴一激动就想咳嗽,一边捂着胸口拼命忍住,一边坐起身来。
顾之俯身扶了她一把,帮她把枕头立在了背后,顺便不容拒绝地把她的手从胸口给挪开了。
“不能忍,咳出来。”
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舒晴接过他递来的那杯水,有气无力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按照事情客观发展规律,舒晴推测对方的回答一般应有如下两种:
一。“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二。“校医院的医生水平没我高,亲自来看一眼,我会比较放心。”
然而从顾之口中,她听见了第三个回答。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听说你要切腹,我特地前来观摩。”
舒晴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就呛到了,赶紧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于是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肺炎患者会有带血丝的痰,她弯腰去够地上的小盆子,另一手却先她一步把盆子端了起来,送到她面前。
那只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像是艺术家的手,舒晴一下子连吐痰都不敢了。
还是顾之亲自催促她:“吐掉。”
舒晴这才硬着头皮吐掉了。
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沉默,她苍白的面颊浮现出两朵红晕,显然是不太能接受这个高高在上的男神伺候她吐痰的事实。
好在这时候顾之把左手的文件袋递给她了,她一边接过来打开,一边问:“什么东西?”
顾之没说话,任她自己去看,于是片刻之后,舒晴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欢呼,“重点!?”
前一刻还死气沉沉的病患倏地恢复了活力,抬头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简直像是某种小动物,无比热切激动地望着他。
顾之说:“我这个人一向低调,不爱上报,为了杜绝你在短信里说的可能性,勉强大发慈悲一次。”
他看了眼那几十页的资料,补充了一句:“单词五千个,短语五百条,文化背景四十个,命题演讲十个。考试内容会在这里面随机挑选,你准备一下,下学期一来就考试。”
舒晴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等等,你不是送重点来的吗?”
“有什么问题么?”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必考内容?”舒晴激动了,又有咳嗽的征兆,“这些内容比我们这学期学的东西还要多啊!”
顾之一时没说话,眼眸里波光流转,片刻之后才微微扬起唇角,“舒晴,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直接把考试内容送到你手上,让你高分通过吧?”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不劳而获的高分毫无意义,你要是喜欢,大可以直接要求我在卷子上给你打个满分。”
舒晴弱弱地问了句:“真的吗?”
唰,一道犀利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她,她赶紧挺直了背,“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按理说顾之此行是为了送重点,资料送出,他也可以走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反而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开始削梨。
舒晴当然也不可能问他:“顾老师你还不走?”于是只能赔笑道,“顾老师,你不用帮我削,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之的神情很专注,姿态优雅,手指灵巧,硬是把削皮这种芝麻大点的事儿都给做成了贵族的活计。
削完皮后,他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谁说我是帮你削的?”
“……”
“自己吃不行吗?”
“……行,如果你喜欢,这袋梨都拿回去吧!”我就不信撑不死你。
看着她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顾之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一边摇头,一边问她:“父母知道你病了吗?”
“不知道,我妈要是知道了,准得请假,然后坐俩小时的车来陪我,我不想让她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