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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方,潜伏期,病症她一条都记不住。
有些郁闷地磕着桌子:“夫君可知道第一个病人的情况?”
“第一个发病的人?”
“嗯。”
颜述有点奇怪的看着她:“我来之前怕是已经变成灰了。”收起药碗直视她的眼:“夫人说过关心则乱,何人何事让夫人关心了?”温温淡淡的语气让人不自觉安定下来。
聂清越苦笑,明明是再想想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只是当愧疚和责任对上个人能力的匮乏,那种诡异沸腾的无力焦躁感令人失智。
何事关心关心何事。也许,她怕的不是做不出,而是做不好。医学这块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东西,所以她害怕她所了解的所掌握的鼠疫情况根本不能被准确地表达运用。
“我曾经看过关于这场瘟疫的相关记载,可是……”
“可是忘记了?”颜述替她把话接下去。
聂清越摇摇头,脸埋在手掌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懂也说不出。”
“……那,就当作没有看过,”颜述把她的手掌挪开来,“大夫的职责是医治,至于如何停止蔓延,何不交给其他人考虑?夫人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吧。”
“所以,相对的,做好自己能做到的,至于如何医治,何不交给大夫们考虑?”
聂清越有点混乱,脑内BGM了一遍颜述的话,突然福至心灵,半晌终是徐徐笑起来握紧了手边宽厚温热的指掌:“……或许,我可以做那个其他人。”
第二天一早颜述就陪着聂清越走了几户人家,戴着聂清越临时缝出来的简陋口罩。此行一是确认,二是了解村子现下的情况。
村子里原有的大夫提供的情况并不多,对她这个外来人也不怎么待见,不耐烦地答完第一个病发者的状况还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句:“生前不让人安生,死后也不让人好过。”
聂清越本是没有留意,颜述倒是随口接了句:“生前怎么了?”
村大夫的怨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发不可收拾:“那混账还欠着我一笔医药费没还,整个就是一流氓混子,家里有好好的田不安安生生去种,不是今天偷王家的瓜就是明天偷李家的鸡,病前我还看见他去偷仓库里的应急粮。自己得怪病遭报应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村子害人无数。唉!……”聂清越心下了然,见他有越讲越多的趋势,拉着颜述道了句谢就走。那粮仓长期闲置怕是养了一屋子的病鼠,去偷粮的话被鼠蚤咬两口也没什么好说的。
往日祥和宁静的村子一片愁云惨雾,一路走下来可以完全躲避病疫的人家只是少数。病得重的终日卧床似是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样子,在一旁照顾的也好似面色发青神思恍惚,未知疾病所来带的死亡恐惧一直笼罩着村子。
“夫君以后出去看诊要记得带着这个,”聂清越指指做工粗糙的口罩,“尽量避免接触病人的唾沫,血液,痰物等,最好看诊时把头发和手包起来。每次回来都要把衣服换下用热水蒸煮。”聂清越说得认真严肃如临大敌,颜述听着听着嘴角却慢慢牵起一抹浅笑,“是不是最好只露出眼睛?”
聂清越点头:“如果做得到的话,快把衣服换下来我拿去消毒。”她巴不得把颜述把眼镜都戴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
“可有其它要注意的地方?”
聂清越想了想:“有,面带笑容保持心境开朗,相信自己的精湛医书一定能解决难关。”
颜述转过身去换衣服,“唔”了一声算是了解。
走了一遍算是弄清楚了个大概。古代关于隔离的概念很模糊却也好是存在的。村子里就在大夫们的指导下专门腾出了几间房子作为病房,然而这个数目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需要。加上病人担心去了就是送死,亲人也不愿意相隔分离,种种原因下,病舍里住的多半是无依无靠的孤独病人。病舍里有大夫轮流守夜,其余的就是在医舍讨论或许走访。
瘟疫的彻底解除靠的除了是医学技术,还有掌权机构的管理统治。然而
村子是小村,地方离城镇较远,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官府若不是怕村民跑进村传染人,怕也是不想管太多。官府的态度是靠大夫,大夫们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力去管隔离,终于造成了今日千头万绪的局面。
“动用丞相府的势力会不会影响到我爹?”聂清越敲着那块给她带来极大便利的令牌有些举棋不定。
“夫人认为村子里能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丞相意味着什么?三个还是五个?”颜述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聂清越一拍脑袋,要论对于村民来说最直接最迫近的权利机构还是地方官府。“可是封山烧村作为之下,人们对于官府还有信任和爱戴可言么?”
“特殊条件下,有武力和威慑就够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点犹豫,民望人心那些东西短时间内确实挽救不回来,只是物极必反,过分的暴力威迫把人逼得越急,其反作用越可怕。可惜这时的她尚未意识到,这种反作用不久后的某一天将会施行在她身上。
“暂且撇去这个,万一知县不肯合作?”
颜述笑笑,语气理所当然:“这不是知县大人可以选择的问题。”
接下来颜神医消失了一天,然后当天晚上,聂清越在柴房里看见昏睡得一脸死猪相的知县官人后,终于明白了颜述那句话的意思。
“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他弄回来的?”
“就这么弄。”颜述尚穿着官兵的衣服,作了一个手刀劈晕的动作,避而不谈如何出去进来的过程。
聂清越便也不再问,一下子把人塞到她眼前她真的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只见颜述慢条斯理地掏出一瓶药,塞入知县嘴里托着他下巴抬了下,边喃喃感叹:“可是千金难求的好药啊,就这样浪费了。”
“……夫君,你好药的定义是什么?” 聂清越有种诡异的违和感笼罩全身。
颜述拍干净手站起,轻轻吐出二字:“药效。”
针线女红?
事实证明无论实在现代还是古代,从事医学事业的人群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除非你有把命乖乖在别人手上的准备。
聂清越有些可怜地看着知县大人面色赤红全身肿痛却仍然战战兢兢地站在村口吩咐村外的官兵未来几日的任务,心里默默下了这个结论。
而一手把知县大人绑来这里并使其误以为自己得了瘟疫的颜神医,此刻正气定神闲地在村口空地上铺开从村后丘陵小山采来的草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良无害的笑。
冬季和煦的阳光下,清新的草药被柔和的温度熏出一阵浅淡青涩的气味。那个墨发青衫的男子慢条斯理地把药草一根根摆好,神情宁静悠闲得丝毫不像身处瘟疫爆发现场。聂清越看看肿成猪头样的知县大人,又看看颜述,摇头晃脑地叹人比人果然比死人。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农村的邻里关系总是比城市要亲密得多,无论这份亲密是否是你所期盼的。
从村口王家养了多少只鸡,到村尾李家的二娃子昨天偷吃了多少个烙饼,不管你想知道哪一方面,随便拉一个人来问都能知道一堆别人家的家里长短生活琐事。与其说是一条村子,不如说是有许多间房子的大家庭,有点烦腻,却又很热情。
所以想要知道每家人口这样简单的东西更是轻而易举。
聂清越敲开了村长家的小木门,说明了来意。
曾经读过几年书的村长下笔时比写自己名字还顺溜,几乎没有想就一路写下去了。没等多久,聂清越就从村长手里接过那张按地段顺序写满了每户人口数的纸。
“这张纸真的能帮上忙?”四十多岁的村长一口黄牙,地方口音浓重将信将疑地看着聂清越,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希冀。
“帮助很大。”聂清越不敢把话说死,又想安慰这个老实淳朴的中年人。几乎是每天下午,她都能看见村长跑来医舍问情况,那个焦急又无奈的样子都恨不得得病的人是他。
“那么三天后的事,还劳烦村长了。”“不劳烦不劳烦,能帮上忙就好。”村长点点头送了聂清越出门,笑得一脸憨厚欣慰。
古代自建房的农村没有攀比心里,房屋面积空间的制定准则很实在,通常与人头数密切关系。有了手上的纸张,每家每户的硫磺重量的多少自然好计算。
聂清越拿着纸张回到医舍,袋袋的硫磺已经静静摆在医舍门前,官兵同志果然有效率。草草吃过午饭,开始做计算分配的准备。
半个下午长时间枯燥简单运算下,聂清越脑筋开始有点打架,乘法口诀念了好几遍嘴里蹦出的却是不同答案。这时颜述背着大大的竹篓回来了。医舍里三位大夫接过他竹篓的草药,又聚在一旁低声讨论研究。
颜述坐到她身旁接过写着人数、空间、硫磺份量的纸张,看到聂清越涂画的那些字母单位和阿拉伯数字:“夫人写的这些字符……”
“字符?”聂清越脑袋凑过去,呵欠着挠挠头:“这个是计算方便写的简记,我等会儿就换上。”来到这村子后午睡的习惯几乎没有了,其实她也没干多么累的活,大多是跑腿打杂,只是入睡时情绪焦虑心神不宁,加上看着大夫们恨不得一刻扳成两刻用她也不好意思睡。
“喏,是这样的。”见颜述难得感兴趣的神色,聂清越抽了张纸对应写上阿拉伯数字和数字大写。
“简单实用。”颜述有趣地看着对应的数字评价四字。
“唔,当然。”聂清越闻着颜述身上的药香迷迷糊糊,大夫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些药味,这些天接触满屋子的中医她的鼻子辨别得晕头转向,有的苦涩有的甘寡经常弄混。唯独颜述身上的药味最独特也最好闻,有草药令人宁静的青涩又混着浅淡的甘香,让人不自觉放松。
心神一松懈放松的结果就是聂清越满脑子比例地一睁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惊得抬起头就想要乱翻那些稿纸才发现桌上只剩下一碗饭和一碟青菜肉丝。
“吃完再弄吧。”颜述坐在桌对面笑吟吟地看她慌张的样子。
形象,聂清越想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再望望桌上她刚刚枕过的地方那可疑的水迹,再抬头企图笑得镇定自若。她尚在现代的时候曾听某人说过,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顶着颜述似笑非笑的目光,聂清越非常淡定地吃完了晚饭。
再找回那张未完成的纸时却发现上面的空白早被流畅的阿拉伯数字填满,聂清越随便抓了几处看,人数、空间和硫磺的比例都没有错,而起还用毛笔圈出了她之前脑袋打结写下的错误答案。……情何以堪,纸张后面还叠着一张全部对应数字换上的中文行楷,笔道流畅舒展俊逸。
“可是有错误?”见她拿着看了许久,颜述侧头询问。
“没有错。”聂清越微微摇头,笑着捏了捏手中的纸,心下感激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颜述似是放下心来淡淡一笑,“已经分批包好了,若夫人说错了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
“夫君你以后有什么洗衣煮饭缝补晒药的活尽管吩咐清越吧。”聂清越一脸诚恳,差点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也用上了。
“……夫人不是一直在干这些活么?”
“……”
解决了硫磺,聂清越第二天清晨以官府命令为由又请大夫们配了大量灭蚤驱虫的药粉。大夫们虽然知道她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