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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手,拿着一把刀戳进了她最爱的人的身体里,那时候他一定是痛的,很痛。
这双手,杀过人,虽然是个未成形的孩子,可也是一条生命。
曾经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现如今这双手沾着鲜血。
生活啊,总是会让一个人改变,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姐,我换好了。”余存局促地走出来,余生笑笑,“走吧,出去接着吃,想吃些什么主食?”
“已经,已经差不多了。”
“胡说,才吃了一个鸭腿就饱了?”
“姐,你对我真好。”
“我是你姐!”一句话将余存堵得说不出话,低着头跟着余生出了洗手间。
门口的保镖见两人出来,先是一愣,因为他们没能认出来哪个是太太哪个不是,后来看到一个头发上沾着奶油,这才知道那个不是。
两人出现在视线里,秦崇聿眉头皱了下,倒不是因为他没分出来哪个是阿盛,而是这么凉的天她把外套给余存,她不冷吗?
他当即站起身,将西服外套脱掉朝她大步走去,到跟前给她穿上,太大,他就把衣袖给她卷起来,“自己不冷吗?”
余生嘟了下嘴,“要你管!”
秦崇聿俯身凑在她耳边,“晚上回去任你处置。”
“没正行!”
秦崇聿笑了两声搂着她回到座位上,余存看看两人,又低下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想儿子,很想很想。
服务生这时候重新端上来点心,余生说:“小存吃吧,再给你要一份饺子怎么样?”
“不,不用了姐,这都吃不完。”
“要份稀粥吧,配着吃。”余生看了看菜谱,点了两碗银耳粥,她一碗,余存一碗,她知道,余存一个人吃着太局促。
吃饭的时候一直都是姐妹俩在说话,秦崇聿就一直靠在座位上,仔细的打量着这孪生姐妹,其实她们长得也不是一模一样,虽然是孪生的,可大概是生长环境不一样,单单是皮肤,余存看起来要比阿盛粗糙很多。
还有眼睛,余存的眼睛没有阿盛的有光,而且看人就是一闪而过的那种,好像不敢跟人对视,阿盛不一样,她会看着每一个跟她说话的人,这是一种尊重人的表现。
两人的个头,刚才据他目测,应该是阿盛要比余存高出2 ̄3厘米的样子。
走路的姿势,余存有些外八字,阿盛从小学过礼仪课,无论是站姿还是坐姿走路的姿势都是很优雅的。
两人的声音仔细听去也是有些不一样的,余存的声音很脆,阿盛的声音尾音带着些沙哑,这跟她小时候学音乐有关,拉伤了声带后她的声音就带着些沙哑。
将两人区分后,秦崇聿在心里有一个想法,他要将这些他发现的不一样告诉手下,这样以防万一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他们也能区分开。
晚上送余存回到家,秦崇聿跟余生返回医院,路上余生问:“崇聿,如果见到我叔叔,你会对他怎样?”
秦崇聿看她一眼,“能怎样,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总不能将他弄死。”
“那就好,不管怎样,他都生养了我。”
“狗屁!他那也要叫养你?”一想起余建勇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秦崇聿都恨不得抓到他之后一刀一刀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吃!
“当然!养一天也叫养,况且没有三岁以前,我怎么可能见到你。”
秦崇聿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很对。”转脸,一脸的坏笑,“那我养了你那么久,你要怎么报答我?”
余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又“哼”了一声,“我以身相许难道还不够吗?那你说我还能怎样报答你?”
“明儿个去把证扯了吧。”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他就为了说这句话。
谁料,余生却说:“不去!”
“为什么呀?”秦崇聿靠路边停了车子,看着她,“你说为什么你不愿跟我把证扯了?”
余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手支着脸靠在窗户边上,好一阵子才来了句,“证一扯你又来一切从简,我都没穿过婚纱带过婚戒走过红毯!”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次绝对不从简,不过……”秦崇聿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太多。等过段时间,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一定给你个婚礼。现在我就是想先把证扯了,你知道的,一天不扯证人家的心里一天都不安生,你说你这么年轻漂亮,万一被哪个坏男人给三言两语哄骗走了怎么办?”
余生睨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的水性杨花?”
秦崇聿急了,“不是!我不是这样个意思!我是知道我自己又老又丑没法跟现在的小鲜肉比,我是自己信心不足。”
“崇聿……”余生扭头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城市散发着浓郁的现代化气息,在这个充满了各种*的年代,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是那么的难得与珍贵,她不敢奢望跟这个男人白首不分离,只是想能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她一定要好好的珍惜。
秦崇聿等她向下说,可一阵子也不见她吭声,就伏在她的肩头,“嗯?”
余生侧脸,微笑着看他,认真而又缓慢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秦崇聿笑了,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在她脸颊上啵了一口,“我知道。”
“难道你不应该对我也说点什么吗?”她索要。
他故意,“说什么?”
“讨厌!”余生从他怀里下来,重新做回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赶紧回去了,安安肯定在唠叨了。”
秦崇聿拉住她的手,按在心口,“阿盛,我也爱你。”
余生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她抽回手,“肉麻!”扭脸看着车窗外,笑了,眼泪却也流出,我爱你他不是第一次说,也不是第二次,可每一次听着都想哭,她知道,这是感动,亦是激动。
“崇聿……”
“嗯?”
“如果有一天我看不到了,你还会……”明知道这样问出口会让他生气,可是一想到有一天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都会忍不住抽泣。
她想过离开他,躲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可她做不到,她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他给的安全与温暖。
秦崇聿俯身抱着她,她的心思他何尝不懂,“傻丫头,我已经做过太多的错事了,自以为是的想要保护你,到头来不但没能保护得了你,还一次次的伤害你,让你伤心难过,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不管以后做什么,我都跟你说,跟你商量,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太死心眼,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改变,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唯一爱的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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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存回到家后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
在告诉了余生康康的事情后她就在后悔,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他会不会对康康做什么。
她坐立不安,不时地看一眼桌上的手机,可它仍旧安静得像是熟睡了一样,这么多天了,爸不曾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他在哪儿?
这么多年,对于这个她每日叫着爸的男人,她发现她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啊!”
手机突然响起,吓得她尖叫一声,定睛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想也许就父亲,就慌忙拿起手机,紧张地咽了下唾液,接通。
“你今天去见谁了?”电话里果真传出了余建勇的声音,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难道这家里装有监视器?
“我,我去找我姐了。”
“找她做什么?”
“我……我没钱吃饭,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天都没吃饭,所以……找我姐借点钱……”余存一直是畏惧余建勇的,这声音说到最后小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
“借钱?”余建勇听到了,“她给你了吗?”
“给了,两千。”
“是吗?你姐对你可真好!”
余存吓得脸色惨白,“爸,对不起,我是没办法才去找我姐的,爸你不要生气……”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传出余建勇的声音,“明天把你姐单独约出来--”
不等余建勇把话说完,余存已经哭了,“爸,求求你放过姐吧,她的身体已经出问题了,她快死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端挂了电话,挂电话前余存听到了康康在说,“爷爷,是不是妈妈?”
余存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秦崇聿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听着里面传出的男女对话,他的脸色渐渐沉下,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有些想睡着的女人,低低的对着电话交代了一句,“我知道了。”
余生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话,眨着迷离的眼睛看他,“崇聿,到医院了吗?”
“还要一会儿呢,睡吧。”
“到了你叫醒我……”
“好。”
医院里,秦成决定从疗养院搬到这里来,他要住在这医院,守着余平安。
秦立没有反对,让人安排了他的病房,又让人去疗养院将他的东西收拾了拿过来。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秦成还在安安的病房里没有离开。
“二爷爷,我妈妈跟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余平安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秦成看了时间,“估计快了,安安想睡就自己睡吧。”
“不,我要等妈妈和爸爸回来一起睡。”
“好,那二爷爷陪着安安一起等。”
正说着秦崇聿抱着余生进来。
“妈妈--”余平安叫了一声慌忙捂住嘴巴。
秦崇聿先坐在*边,轻轻地将余生身上的西服脱掉,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上,脱掉鞋子。
转身,他又去卫生间用盆子接了温水,将毛巾打湿,一点一点给她擦了脸和手,然后换了水和水盆,开始给她洗脚。
这中间许是他的手弄得余生的脚有些痒,她不老实地踢腾了几下,有一下踹到了他的鼻子,踹得他的鼻子一阵酸疼,眼泪都要出来,却还是笑着,无奈地摇头,“不老实的家伙。”
“崇聿,不许闹!”睡梦里,余生喊了一声,翻个身,砸了砸嘴,小脚丫还在某人的怀里抱着。
秦崇聿给她洗完脚发现她的脚趾甲有些长了,就找来指甲刀。
睨了眼一旁坐着的秦成,他问:“叔叔还不回去睡觉?”
秦成有些尴尬,“回,这就回。”
秦崇聿一直看着他离开病房,这才坐到*尾,小心地将她的一只脚抱起来,认真地给她修剪着指甲。
“秦先生,这是你第一次给妈妈剪脚趾甲吗?”余平安问。
秦崇聿头也不抬,终于剪好了小拇指甲,他微微向后扬了下身体,欣赏地看了看,感觉还不错,这才回答:“不是。”
“那是第几次?”
秦崇聿抬头看他,“这个可不好说,太多了,你妈妈小时候的脚趾甲都是我剪的,一周一次一年也有五十二次,二十多年,儿子你自己算吧。”
余平安在心里默默地算了起来,最后来了句:“以后我找个老婆我也要从她小时候就给她剪指甲!”
“……”秦崇聿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点头,同时竖起了大拇指,“我儿子就是我儿子!老子支持你!”
门外,秦成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扶在轮椅上的手渐渐地攥在了一起,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不爱他,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