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佑和任准都沉默着,我也说不话来,看来事情已经出现最坏的局面了。
过了一阵,还是左佑先开口又问,大人怎么样了。
老汪这时才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毛莉还没醒过来,伤的不算很严重,可是孩子没保住。
左佑听到这个,身体轻轻晃了晃,身边的任准马上用力扶住她,担心的问她怎么了。
我听到左佑难得声音里带着情绪说了句没事,我也赶紧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这话也是提醒老汪,左佑现在也是孕妇。
老汪马上反应过来,连声说让左佑回去休息,左佑也没继续客套坚持,她看了下我说,“你陪我回去吧,让任设计师在这里。”
我为难的看着左佑,可左佑的眼神让我没法拒绝,只好扶着她在任准不放心的目送下,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在车里,左佑始终不说话,我也跟着不出声。直到我们回到了公寓里,左佑小心的坐到沙发上,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才开口跟我说话。
“事情是你,安排的吗?”
我正站在沙发边上,手指扯着大衣的扣子,听到左佑这么问我,我瞪大了眼睛去看她,“什么,什么我安排的?”
左佑没抬头,“那就不是你?只是意外?”她问话的尾音都是往上扬的,字字透着不相信的质疑。
我这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左佑是在问我,毛莉跟佳佳遭遇的车祸,是不是我弄出来的。
左佑居然会这么想,我看着左佑来回在自己肚子上抚摸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我在这位狠角色面前,已经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了。
“不是我,佳佳……就是江总的小女儿,我怎么会对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下手!我……”我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左佑也猛地把头抬起来,嘴角满是讥讽的冷笑,“所以我才让你放弃啊!你连这点事都不敢做,还能做什么,无非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哦,呵!也许现在已经搭进去了吧……”
客厅里回荡着毛莉声音不高,却声声透耳的冷笑声,我眨着眼睛说不出话,只能盯着左佑看。
我不是不知道左佑那些在江湖上久久流传着的光辉事迹,她过去做过些什么,我可是亲耳听她自己讲过,她的那些手段……我曾经不也算是小小的领教过。
她也教过我,如果我一定要走那条路,那就该怎么去走,可惜我毕竟不是她。
我心里的恨不必当初的左佑少,可是我的心机和手段,跟她完全不可同题并论。
等我的胸口不再剧烈起伏了,左佑才慵懒放松的把后背靠在沙发背上,她打开电视,在电视里一片爆笑声里对我说,“你去医院吧,这也许对你是个好机会。”
我没动站在原地,左佑不再搭理我,开始跟着电视里的笑声一起笑。
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走了,刚到小区门口打上车,江植就给我来了电话,他问我还在医院吗。
“现在没有,我正往医院去呢,佳佳……佳佳她……”我说不出口那几个字,虽然明知佳佳怎么回事。
“我爸不让人把佳佳带走,谁说话都没用,你来了再说吧。”江植声音疲惫低落的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到了医院时,江植正和老汪站在一起说话,看见我来了,他们两个彼此对望一眼。
我问他们,“毛莉醒了吗?”
老汪回答我还没醒呢,然后叹了口气,往一边走了。
我又看着江植,“你爸还在……我能去看看吗?”
江植没说话,只是转身朝走廊深处走,我连忙跟上去。
江植在有两个人守着的一间病房门口站住,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然后轻声对跟上来的我说,“还是那样。”
我凑上前,脸贴着江植的胳膊往里面看,一下子就看到了江海涛跪在病床前的背影。
他面前的病床上,白色床单盖着一具小小的身体,真的很小,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恐怕见了这一幕都不会觉得那里躺着一个小生命。
一个已经离开的小生命,才两岁多啊。
我的喉咙猛地涌上一阵哽咽,我强忍住转过身,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低下了头。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佳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开口说一句话时,曾经为了安慰伤心的毛莉跟她打过赌,我说我赌佳佳将来会说话了,开口一定会先叫我,毛莉那个性子听了立马跟我嚷了起来,可是等她跟我喊完,心情就好了很多。
那时候的毛莉紧紧抱住我,她说佳佳是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她将来能得到的一切里,也都有我的份儿。
那时的我们,那时的佳佳……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也流不出眼泪。我还是老样子,越是痛苦的想大哭,反而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进去吧,要是不想进去也行……”
我身后响起江植的声音,他极少跟我说话时语气如此温和,我回头看他,看到江植的眼圈有些泛红。
虽然他从未跟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过什么来往,也谈不上会有什么感情,可是面对眼前的局面,他终究也是会伤心。
我跟他什么都没说,深呼吸了几下,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出去,我说了谁都别进来。”听到有人进来,江海涛一动不动的说着,他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发寒,语速也不再是他平日里从容不迫的缓慢语调。
我走到他身后,轻声开口,“是我。”
江海涛依旧不动,我离得近了才看清,他的一只手正伸进病床上的白布下面,握着白布下的那只小手。
我觉得鼻子发酸的厉害。
江海涛的肩膀忽然抖动了起来,他的头慢慢朝病床边上靠了上去,我隐约听到了很小的抽泣声。
我回头朝病房门外看了一眼,江植就站在那里,他身边现在又多了老汪的一张脸,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也跪到了江海涛的身边,我把手隔着白布覆到了江海涛的手背上,轻轻用了用力。
江海涛声音很小的自言自语着,“报应……报……应……”
我的眼神冷漠下去,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想的,他原来也知道有报应这种存在。
病房的地面很凉,丝丝寒意顺着膝盖往我的身上蔓延,我不愿去多看佳佳掩盖在白布下僵硬的小身体,等了很久之后,又轻声叫了江海涛一声。
我过去都是叫他江总,不管人前人后,他总想让我叫他江哥或者更直接点叫他海涛,我始终没吐口,可现在我却主动叫了。
“江哥,佳佳该走了,你这样她会不放心的,你知道佳佳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跟爸爸最亲了……”我叫江哥的时候,声音不小,足够病房门外守着的人,能清楚地听到。
江海涛隔了半晌才抬起头,他朝我看了一眼,整个人看上去苍老的很多,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江老爷子去世时也没见他这样。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强悍的人面对这个也都难以承受。
可我在这时对江海涛这个父亲却丝毫没有同情,他正在品尝失去子女的蚀骨滋味儿,可他的痛,鱼泉这里有太多人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冬日午后,就早早经历过了。
那些白发人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可是十七年来,承受那些白发人痛苦咒骂哀嚎的人,却是我同样在大火里被烧死的父亲。
我想到这些,下意识就把手迅速从白布上拿开了,我的手放下垂在身侧,一点点紧握成了两个拳头。
江海涛扶着病床边,费力的从地上想站起来,他很吃力,我看着他眼里掩饰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就抢先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江海涛挤出一丝笑看了看我,微微点头,“去告诉他们,进来吧。”
我朝病房门口走去,心里却在说,江海涛……你还会失去更多的,你再乎的所有,都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的,你等着吧。
老汪跟殡仪馆的人还有医院方面,加上公司里来的人开始忙乎起来,我和江植并肩站到一边,看着。吗在讽圾。
老汪扶着江海涛一出来,医生和几个人马上围了上去,江海涛被他们簇拥着,江植也走了过去。
我从病房里出来后,江植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只是看了我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的歪了歪。
就像之前江老爷子在医院去世时一样,我很快就在这里成了无人关注的对象,所有人都忙着,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我想去看看毛莉,她还不知道佳佳的事情吧,不管如何,佳佳出事最难过的人都是她这个妈妈,我不知道她清醒过来后会怎样。
还有,她醒来将要面对的是,同时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个肚子里还未见过面的,也离她而去了。
我找机会问了护士毛莉在哪里,然后找了过去。
单间病房里,我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的毛莉,她头上裹着纱布,露出来的胳臂上也到处都是擦痕血印,看上去伤的不轻。
我小心的拉过椅子坐到病床边上,静静地看着毛莉。
我控制不住回想起自己跟毛莉这十年以来的过往种种,从我们在废墟前初次交谈,到后来我们决定一起去接近江海涛,再到她真的跟了江海涛给他生了孩子,太多的事情,我这才发觉自己在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岁月里,居然都是在仇恨和心怀叵测里过来的。
我看着毛莉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这张脸当初吸引住我,会让我萌生那个念头,就是因为她真的很像年轻时的邵芳,我妈那些能勾住男人魂魄的姿容眼风,似乎都跨越血缘关系,遗传到了毛莉身上。
而我作为亲生女儿,却几乎跟邵芳不相像,我的样子也不像我爸,大概我从出生时就注定会和父母缘薄,他们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扔下我都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带着仇恨,挣扎着活到了现在。
毛莉忽然呻吟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紧揪起来。
“毛莉……”我叫了她一声,可是毛莉没反应,脸色又渐渐平静了下去,依旧没醒过来。
我的回想也被打断了,犹豫着要不要去喊护士过来看看时,江海涛由江植扶着,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我站起来也伸手去扶江海涛,我和江植一边一个,扶他坐到了椅子上。
江海涛盯着毛莉看,江植却站在他爸身后看着我,我也回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一眼。
老汪隔了一会儿也过来了,他进屋就走到江海涛身边,弯腰凑近他耳边说了个人名,然后我看到江海涛皱了皱眉,目光从毛莉身上移开去看江植。
“你替我去接待一下吧。”江海涛很疲惫的说着。
江植很快跟着老汪离开了病房,最后出门口时还回头又朝我看了一眼,我用眼角余光都看到了。
江海涛问我,“毛莉真的没什么亲人了吗,我记得邵芳还有个哥哥的,他们没来往吗。”
我看了眼毛莉,回答他,“应该没什么来往,我没听她说过。”
邵芳的确是有个哥哥,也就是我唯一的舅舅,可是我没见过他,当年出事他也没出现过。跟没有一样。
“跟左总那边打下招呼,医院这边要靠你照顾了,毛莉要明天才会醒过来,你先回去吧,明早早点过来。”江海涛也不看我,依旧盯着毛莉跟我说着话。
我犹豫了一下,问:“我会跟左总说的,你呢,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不用,我马上就带着佳佳回奉市,你留在医院,看住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