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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人们往往给它这样一种说法,叫情劫。
他站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看着她道:“好久不见。”
这一刻,陆凉风想,这当真是一个很有情怀的男人。毕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有这样的器量,在被同一个女人背叛过数次之后,还能端得起这样无伤的笑意,对她讲一句好久不见。
“嗯。”陆凉风收起站得歪歪扭扭的腿,站直了身体,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看过去,不可避免地就看见了站在唐信身边的那个姑娘,很漂亮,也有气质,看得出来是从小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被好好养着长大的。一袭抹胸露肩淡黄色礼服衬得她整个人明亮干净而不艳,外面披着一件男式的西服外套——唐信的外套。
如果此时此刻换了一个普通少女站在陆凉风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是会尴尬的。前女友这个身份太敏感了,何况还是在其他女人面前。但是陆凉风却没有,连犹豫都没有,莞尔问了句:“你朋友?”
唐信心里黯然。不是他自尊心的问题,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平静,说到底,陆凉风终究是不爱他。
很多日子以后,唐信才明白,陆凉风能做到对待这样的场景也平静,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内疚。就像她后来一身是血躺在他怀里说的那句,这么久以来我都自知对你不起,很抱歉,在今日之前,我都没有力量来对得起你。
唐信沉默以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林小姐显然是一个懂得圆场的高手,走近了他,温柔地挽住了他的臂弯,对他轻轻讲了一句:“我在停车场等你。”然后对陆凉风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就先走了。
陆凉风难得地一笑:“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雅量的,她是个好女孩。”
这是一个无论从硬件设备还是软件条件来看都十分适合唐信的女孩。和这样的女生在一起,他的人生会变得简单很多。“豪门恋情、门当户对、情深意重、郎才女貌”这样的关键词怎么都比他和陆凉风在一起时好得多。
陆凉风低头想想她和他在一起时的关键词是什么?想来想去都只是“无间之道,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血债血偿”之类的不良词汇……
陆凉风嘴角抽了抽,心想她这样的角色,放在小说里的话,不折不扣应该就是祸害男主角人喊打的反派吧,如果有哪个作者还能吊儿郎当不怕死地把她写成个女主角,那这作品的销量也真是愁人。
唐信自动忽略她刚才那句欠揍的赞美,看着她道:“上次受的伤,好些了吗?”
“嗯,”她点点头,“你支付的医药费,有机会我还给你。”
“不必,”唐信不自觉微怒,“我不喜欢和女人算钱的事。”
真是财大气粗的口气……
陆凉风也没有矫情地坚持什么,想起今晚甚嚣尘上的新闻——风亭的唐信为了某位千金一掷千万。陆凉风笑了笑,心想是啊,他这样可以为一个女孩一掷千金的男人,为她付出的那几千块医药费,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她又何必费力去找存在感。
陆凉风深吸口气,随口道:“那,谢谢你。”
一句谢谢,将他和她的距离拉得好远。唐信已经不指望什么了,他只是舍不得:“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事要做,”陆凉风指指酒店内,轻描淡写,“上面指派的任务,日常执行而已。”
唐信没来由地微怒,丝毫不把这样的任务放在眼里,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肩,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陆凉风微微勾唇,灵巧地一个转身,就挣开他的手,颇有兴致地调侃了一句:“你是老板,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行,我还要领薪水的。”
“好,”唐信作势掏出移动电话,“我打电话给你的老板。”
陆凉风一把按住他的手。“唐信,”她的声音很淡,很绝情,“我不是你的妻子,从来都不是。”
一句话,点醒局中人。陆凉风从来都不是一个点到为止的人,尤其对感情,对唐信的感情,陆凉风从来都是对着心口同一个位置,一刀一刀落下去的。
“陆凉风。”唐信的怀里空空荡荡,他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你对除我以外的男人,也会这么狠吗?”
陆凉风没有太多犹豫,也没有被冒犯的怒意,反问了一句:“你想听真话?”
“不必了。”他忽然拒绝,断然的样子,完美地掩饰了心底对她的舍不得。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声不吭,一个明显拖拉着不想走,一个明显催促着想打发他走。
“她在等你。”陆凉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向前看,“你一向是不喜欢让人等的,有失风度。”
唐信再蠢也听得出来她这话里赶人的意思了。他敛了下神,也没有说“你多保重”之类的话,平时在谈判桌上伶牙俐齿的信少爷此时却哑然了,说了好几次“陆凉风……”,却也再没有好的话可以接下去。
陆凉风倒是洒脱得很,对他挥挥手:“再见。”她潇洒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怎么看都是“人渣”二字的绝好例子……
唐信看了她一会儿,像是终于无话好说,转身,迈开了脚步。
唐信走了几步,暗骂了一句脏话,他想他这个人怎么会失败到这个地步,走到即使离婚了还能如此客气相对的地步,如果有奖项可领的话,他绝对可以领一项“最佳离婚夫妻和平共处奖”。
男人忽然收住了脚步。他仰起头,心里隐隐晓得,今日这一走,便是彻底断了情分。
唐信闭眼,沉默许久,忽然脚尖一旋,直直走向她。
陆凉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忽然直直走向自己,不及她问话,他已经伸手将她一把拖入怀中。
他抱她抱得好紧,全然不顾四周众人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他喜欢她,唐信喜欢陆凉风,这是他今生走不完的天涯,亦是他今生跨出去的悬崖。
“陆凉风,你听好,”他埋首在她耳旁,几乎是在求她,“……你不珍惜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能不珍惜你自己。”
她从来都明白她的世界是满目烽火江山,却不料竟也有一腔柔情迎面而来,这叫她如何是好。陆凉风沉默着不动不摇,在他怀里紧紧抑制着颤抖的双手。
五分钟。五分钟后,他放开她。“陆凉风,你放心,”他对她笑了下,好俊俏,也好难过,“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陆凉风深吸口气。她垂下眼帘,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面那个曾经似要缠去天荒地老的“风”字纹身已经没有了。
一瞬间,剧痛袭来。有时候男人抛开一段感情就是这么干脆,干脆到她都没有机会告诉他,他的“风”字纹身这些年不止缠住了他,还有她也是。
陆凉风稳了稳心神,再抬眼,对眼前的男人报以微笑。“那真是,太好了,”她笑得艳,也笑得绝,“唐信,不要败在我这样的人手里。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对你来说,不值得。”
再无话好说,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唐信陡然放开她,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不远处的停车场,两个泊车侍者恭敬地等着他,林小姐乖巧地站在他的车前。唐信阴郁到了极点,没有情绪搭理任何人,打发了司机送她回去。
林小姐临走前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一颗少女心被伤得七零八落。从她的立场看她也的确有委屈的理由,前一秒他还一掷千金博她一笑,后一秒他就冷淡地撇开了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样的行径说好听点叫泡妞泡得很有水平,说难听点就是一只禽兽。
韩慎默默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唐信这人除了对陆凉风狠不下心,对其他人可真是说狠就狠。
韩慎递上一部已经接通了的移动电话,低声道:“肖老板亲自打来的,估计是对突然接到你切断上下游关系这件事表示震惊。”
唐信扶着车门,眼神阴郁。接起电话,唐信一言不发,只听得电话那头的肖老板滔滔不绝,语气中饱含着震惊、恐惧、不解、讨饶等复杂的成分。
“哎呦,信少爷,您这忽然唱的哪出啊……这些年来和风亭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你单方面说取消,我方承受的损失不可估量啊……”
唐信微微垂下眼帘,忽然出声叫了声:“肖总。”
“哎,”那边忙不迭地答应,“您请说。”
唐信语气很淡:“你喜欢让陆凉风不痛快,我就让你们所有人不痛快。”
说完,唐信挂断电话。把移动电话丢给一旁的韩慎,也不管韩慎已经是怎样一个震惊的状态,唐信一句“你先回去吧”,就把他打发走了。
唐信一个人,没有马上回家,坐进车里点了烟一支接一支地抽。隔着老远,他看着她,就这样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一直陪着她。
他越来越觉得她像清澈但冰冷的阿拉斯加冰川,即使偶有温热化成雪水,终究也化不了多少。他手里燃着烟,仰头想,洪荒留此冰川,当真是极了他一生无可奈何之遇。
但是,他也真是没有后悔啊。一介私生少女,只凭己天分,涉黑闯白,声誉封将,撑持半壁灰色江山,她随随意意一个眼神都分明是有秘密引着你去寻的。
唐信坐了很久,坐到天际微微发亮。陆凉风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了,唐信坐在车里从梦里醒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场景,觉得这些年的自己着实像做了一场梦。
自那晚之后,唐信开始一种重新追求生活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来我往的应酬酒宴,他也不再拖拉推辞;风亭内部的各项问题,他也开始一一下刀;朋友间的私人聚会,他也不再躲懒不去,有时甚至会带着有合作关系并且私人交情也不错的女伴出席。
唐信的一干兄弟朋友,比如韩慎,看在眼里,不禁唏嘘不已:谁说离婚的男人没有春天?扯淡!看看唐信这孩子,越过了一座叫陆凉风的山之后,如今真是青春焕发、英气逼人……
就在唐信以为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正式成为过去式的时候,殊不知陆凉风的人生,才真正到了进退生死的分水岭之界。
故事的开头几乎可以参考老派的港式电影。甚至当陆凉风终于发现自己被挟持“邀请”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时,她颇有些黑色幽默地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爹挟持人的方式怎么还这么老土,一点都不洋气,一点都不与时俱进。
然而当车子七拐八弯地走了数小时,又换了两辆车折腾了近乎整整一夜之后,陆凉风被请下车,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一栋大气磅礴的建筑,陆凉风同学这才看清了一个事实:她爹、她爹这些年是发了啊……
站在屋子前的一排人,黑衬衫黑西服,见到她下车,异口同声地以同一个姿态对她鞠躬敬声道:“大小姐。”
多少年没有这种尊贵的体验了……陆凉风如今也算是有些道行的人了,面不改色,道了句:“领路吧。”就只见一位老者走了出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陆凉风头一昂,迈开步子就跟了进去。
屋内灯光颇暗,陆凉风走得不快不慢,她心里清楚,这种时候是连一步都不能错的。走得快了,显得内心有所图,形迹可疑;走得慢了,显得内心犹豫,立场不坚定。陆凉风不紧不慢地跟着走,背后渗出了一层薄汗。
前面带路的老者忽然身形一晃,在转角处不见了踪影。陆凉风陡然收住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