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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鸾将走到厅门口,就听到里头果真传来魏云外的声音:“三爷本就非凡人,只不过我有些意外的是,三爷竟能让继鸾、心甘情愿地跟了您……”
继鸾没想到魏云外竟说起这个,一时心跳,脚下便停了,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时候进去似乎不大妥当。
却听楚归道:“我跟鸾鸾,不过是两情相悦而已。”声音是喜盈盈地。
继鸾一听,心里便默念:“脸皮真厚啊。”
魏云外笑了声:“三爷,恕我直言,也容我多说一句,真的是两情相悦吗?”
楚归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强迫鸾鸾不成?何况她一身功夫……”
魏云外笑的有些微妙:“三爷自然不会用那种徒劳无功反落下乘的法子,但是只要三爷愿意,又何必强迫……怕是有无数法子惑住继鸾的,继鸾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女子,且她性子和悯……”
“魏先生,你越说越离谱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欺负鸾鸾好性情……就骗了她欺了她吗。”不知为何,楚归的声音有几分冷意。
魏云外声音却依旧平和淡然:“离谱不离谱,横竖三爷心里明白,其实我并没立场说这些话,我也希望三爷知道……我若真想说,直接就去问继鸾了,之所以跟三爷说,就是不想在这时候让你跟她之间生隔阂,继鸾是个万中无一的女子,我也只是希望她别被辜负。”
“瞎说八道,我怎么会辜负鸾鸾,我所做一切,也不过是为求得她的心罢了。”
“呵呵,三爷的心机总让人防不胜防,魏某人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一时没忍住多嘴了,三爷莫怪。”
门外继鸾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已经渐渐地隐去,残余的一点笑影仿佛僵住了似的。
夜空之中还落着雪,继鸾却忽然不觉,只是双足陷在雪中,陡然生出几分寒意,缓缓地攀上心头而已。
一直到魏云外告辞,继鸾才猛然醒悟,望见魏云外的身影已经出现门口,继鸾便也迈步迎上去,只装出一个刚回来的样子。
☆、第 107 章
魏云外见了继鸾;有些错愕,目光在她头顶一扫,便也浅浅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归也不送他,只将继鸾握着肩膀拉进厅内,看着她头顶的雪:“刚回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觉得手中所握的胳膊冰冷至极。
继鸾垂眸:“嗯。”
楚归看着她的脸,眼皮跳了几下;无奈之下干笑道:“那他们叫你去干什么?”
继鸾想了想,说道:“没事;就是问了问我的师承来历。”
楚归“哦”了声:“好,没为难你就好。”急忙替她扫去头发跟肩头上的雪,“可冻坏了我的鸾鸾了。”
继鸾往旁边躲了一躲:“三爷;夜深了,不如早点歇息罢。”
楚归手势一僵:“啊?”
继鸾抬头看他,勉强一笑:“最近事多,三爷要多用心了。”
楚归瞧着她那个笑,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鸾鸾,你是不是……”那一句“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倘若她真的听到了,他该怎么说?
楚归欲言又止,只好仍做无事人状:“鸾鸾,你累了,我们早点睡吧?”
继鸾皱眉看他一眼,扭身欲走,楚归见她果然异常,一时情急,急忙将继鸾拦住:“鸾鸾!”
继鸾停下步子,缓缓抬头看向楚归,这张绝色脸容上带着忧虑焦急的神情,双眸似能说话。
继鸾心想:就算是明知道他不像是外表看来这样好,但是表象却仍旧能欺骗人,或许她也早就受了他的蛊惑了吧,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是看着一朵开得太好的花,虽然只是存着远远相看的心思,却保不准心中不知不觉里印上他的影子。
何况三爷并不是一朵花,三爷,有的是手段。
继鸾想到方才魏先生跟他的对话,想到昔日种种,想到那个迷乱的黄昏夜晚,醉了酒的他……大不似先前的三爷,怎么会那么失态,真的……是一时之间忍不住了吗?
但是他却那么干净果决地把她压在了床上,还有接下来的那些……
当时沉耽其中并未细想,然而此刻想起来,止不住地心惊肉跳,身体甚至都像是失了力气。
继鸾望着楚归,无法再回想,心头泛凉,双眸也有些异样,也无法再看下去了,她一摇头:“三爷,我实在累了,真不能……跟你说了……”她勉强一笑,掠过楚归身边,径直回房去了。
楚归呆呆仰望她离开,整个人如坠了冰窟之中。
次日,整个锦城尽是一片白,然而擂台前却聚集了至少近千人。
台下坂本身边也多了一个圆眼镜的日本人,却是从军部来的高层,因为这一场擂台之赛轰动异常,连军部高层也对其十分瞩目。
今日上场的是通背拳的余堂东,余堂东曾在楚归府内教习过,因遇上继鸾后才告退了,却是旧人。
继鸾站在楚归身后,有些忧心,她是知道余堂东功底的。
果真,余堂东跟那武士过了十数招后,便有些相形见绌,勉强撑到三十多招,已经是险象环生,余堂东惊怒之下,想效仿孙刀侠的壮举,只可惜到底技不如人,激战中受了对方一脚,踉跄退到了台边,竟跌下台去。
擂台的规则便是除非一人倒下才算另一人获胜,不然先行坠下擂台上的,便也算做输了。
余堂东落地,观者唏嘘,而他十分惭愧,无颜见台下诸人,低头往人群外而去。
余堂东离开之后,天空又飘起雪花来,那日本武士获胜,十分张狂,于台上呼啸喝骂。
坂本跟那军部高层亦看的眉飞色舞,两人相视而笑,连连点头。
就在台下观者暗自唏嘘之时,却又有人上了台,但见那人头发花白,年纪跟头一天对战的陶老爷子不相上下,然而一张脸上却毫无皱纹,如此大的年纪,脸色却是健康地泛着红,着一身玄色太极服,步伐沉稳,举止大气,风雪飘摇里身形不动如山,矜贵出尘。
那日本武士见状,便知道是个高手,且又因为陶老爷子事迹在前,自然不敢怠慢。
但是台下众人却有许多认得这位上台的主儿的,当下大声欢呼起来,未曾开战,先露了喜色,有人更是大叫:“陈掌门!那是太极门的陈掌门陈前辈!”
陈太启听了底下欢呼,上台之后略微驻足,对着台下拱手略尽了几个礼,坂本便问旁边的翻译:“这个老头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那些人那么高兴?”
翻译便说:“太君,这位是有名的太极门的掌门人先生,在武林道上十分有名望的。”
坂本脸色便见阴沉。
陈太启行礼过后,便站定了,向那武士邀招,那武士见他气度非凡,先便有点怯意了,只是不曾流露,反而野兽似地大吼了声,疯狂冲来。
继鸾见状,便精神抖擞定睛看来,却见陈太启不慌不忙,也并不动,一直到那武士冲到跟前,才抬手顿足,只是一个斜步便踩了过去,间不容发之际闪过一招,闪开之余,那八卦掌反手一挥,打在那武士背上,那人来不及回身,踉跄往前冲出几步!
只不过是头一招而已,双方高下便即刻见了端倪。
而继鸾也看出来了,这武士虽则不凡,但陈太启却更高明,这武士万不是他的对手,只奇怪的是,陈太启似并不着急击败这人,明明在十招左右的时候他就有必胜把握,却一直到了近三十招的时候,才骤然出招。
但继鸾心里却是高兴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太极门掌门人将一路二十四式的太极掌法明明白白打上一遍,虽然多半都是些基本招式,且继鸾也都练的烂熟,但是由高手中的高手使出来,却别有一番不同的气势!
继鸾一边目不转睛地细看,心里却隐隐地有所感悟,于一些细节上结合陈太启所演练的招法,有了好些不同的领悟。
风雪之中,陈太启的身形宛如一只墨色雪鹤,看得继鸾目眩神迷,心想:“这才是高手风范!”竟无形中生出一种仰慕之意。
陈太启戏够了那日本武士,骤然出招,便将人击倒,然而他不似陶老爷子,性子并没有那么狠辣,且他又自重身份,因此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将那人击倒了事。
台下欢声雷动,陈太启微微一笑,面不红气不喘,仍旧往台下一拱手,便欲下台。
谁知道那日本武士栽了跟头,又是当着高层的面儿,恼羞成怒之下发了兽性,大喝一声从后又冲过来。
陈太启听得身后风声不对,方要闪身避开,那武士已经到了跟前,陈太启本想如开始那样故技重施,谁知这武士却也不笨,脚下一跃仍旧挥拳击过来,陈太启眼睛一眯,手仓促地跟他一对,脚下连环步极为玄妙地踩了开去,竟在极快之间绕到那武士身后,顺势一脚踢出。
那武士惨叫一声,他冲来的势头本就迅猛,被陈太启一脚踢中背心处,顿时飞扑向擂台外面,底下的人慌忙躲避,那武士扑在地上,颈骨断裂,顿时当场气绝!
陈太启略微皱眉看了看地上那尸体,暗中握了握右手,方才抬手对了一掌的时候,只觉得掌心有些微刺痛,陈太启不以为然,便想下台后再查看。
他这边正欲下台,身后却有人高叫了声,陈太启回头,却见从台后又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大而壮实,面色冷峻,双手抱拳,着一身武士服,正是最后一个日本武士。
此刻雪下得更大了,台上也落了厚厚地一层雪,那武士一步一步走上前,直直地看着陈太启,显然是要邀战。
陈太启见状,倒也无所畏惧,他是年少成名,到如今德高望重,武林道上显有敌手,就像是他曾跟继鸾说过的一样,对他而言一个或者两个日本武士,并不瞧在眼中。见状便也留步,缓缓转过身来。
雪越发大,纷纷扬扬自天空降落,几乎迷了人的眼睛,陈太启望着那日本武士,刚要往前一步,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陈太启站住脚,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知道这并非是无端端的,老爷子心知有异,拧眉一想,抬掌垂眸,顿时一惊,却见掌心处竟有两个极小的孔,小孔极细微本是看不出来的,但现在周遭却已经发青发黑,显然是有毒!
陈太启一想便知端倪,必然是方才那武士不甘落败,于是便用了阴招,大概在他的手中藏着两枚极细小的毒针……陈太启跟他一对掌的功夫,便着了道!
对面站着的那日本武士名唤藤原,却是几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是军部的武士教练,特意为了这一次擂台而调过来的,他自己是大佐的军衔,只比坂本低一级而已。
藤原望着陈太启,今日军部首脑在座,自不能落了日本武士的颜面,双手贴在腿上向着陈太启一点头,当下提拳断喝一声,飞扑过来。
陈太启站稳脚步,见他来的刚猛,便闪身避开,一闪身的功夫,眼前又是一花!
两人在台上刚过了两招,底下继鸾已经看出不妥:“不对……”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说完之后,却听到身边有人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继鸾低头,却见说话的是坐在身前的楚归。
从比赛开始之时,继鸾便一直关注台上,并未留心周遭,但是对楚归来说,所看者,却都是她。
自从昨晚上继鸾见过陈太启回来之后,举止便极为异常,楚归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或许继鸾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