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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华梓竣再次追了上去:“小菡,等一等。”
言菡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为什么要做他的情人?”华梓竣的目光炯炯,“他用什么买下你的?我出双倍,离开他。”
言菡的脸一下子白了:“你……胡说些什么?”
“我说认真的,”华梓竣冷哼了一声,“他宁则然有什么了不起,耍横也只是在北都而已,你跟我去N国就不用怕他了,我保证让你过上和公主一样的生活,他的手再长也升不到我那里。”
眼泪在言菡的眼眶中打转,她用力地忍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把我当什么了?随便买卖的货物吗?”
华梓竣语塞,悻然道:“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不是那个意思……”
“华梓竣,”言菡定定地看着他,“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想为我自己辩解。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能明白我们这类人的苦难。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吧,别再用做朋友的幌子了,大家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以前你突然接近我,心里有什么目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可能你比宁则然还要不如,光想得到,却不愿付出。”
华梓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言菡离去的背影,忽然汗颜。
这个小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敏锐得多。
…
蒋湄没什么大事,和从前一样,经常胸闷气短,但去检查,支架瓣膜工作良好,医生认为可能是排异反应引起的,除了药物治疗不能间断以外,还要注意放松心情、保持愉悦。
一家人吃了午饭,言菡又陪了蒋湄一会儿,去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沈安川躲在后阳台上压低声音打电话。
沈安川匆匆几句挂了电话,尴尬地说:“是柠月,暑假里也不知道在哪里疯,我问问。”
沈柠月是沈安川和前妻的女儿,一个和她母亲一样泼辣大胆的女孩,比言菡小半岁,在北都财经大学读金融,北都财大是重点大学,考上的时候正是他们家最拮据最狼狈的时候,沈安川也还是替沈柠月摆了宴席庆祝。
言菡是事后才知道的,言冠武特意打电话通风报信的时候加油添醋了一把,话里话外就是当初她考上北舞的时候沈安川压根儿没动作,亲生女儿那就不一样了。
其实她很能理解沈安川,这亲生的血缘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沈柠月比她争气,放在平时摆酒庆祝无可厚非,然而当时家里债台高筑、走投无路,她听了之后终究还是有了那么一点介怀。
当然,她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像言冠武盼望的那样和蒋湄说三道四,甚至和沈安川大闹一场。
蒋湄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臂弯,丈夫比女儿更合适。
而蒋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她,也无法承受失去这世上最后一个血亲的任何可能。
沈柠月去哪里疯玩了言菡并不关心,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倒了水就要往外走,沈安川叫住了她:“有机会和宁总商量一下……能不能回来住两天。”
“怎么了?”言菡心里一惊。
“没什么,”沈安川叹了一口气,“你妈老是疑神疑鬼的,生怕你住在外面学坏了。我说的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要是她找人去打听糟糕了。”
言菡犹豫了片刻道:“我试试,沈叔,拜托你多和我妈说说,可能陪她出去走走她就不会一直惦记我了。”
“怎么可能,”沈安川失笑,“在她心里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前脚回到别墅,后脚宁则然的车就开了进来。
这阵子宁则然回别墅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六点半左右。
宁霁然出去玩了,不到半夜不会回来,餐桌上只有言菡和宁则然两个,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一份饭菜。
餐桌上悄无声息的,宁则然不爱说话,言菡也很安静。
宁则然想了起来,顺口提了一下:“皓宇说,你那个继父做事还挺认真负责的,续了几个工程了,工程验收都是优秀。你当时还挺有眼光的。”
言菡心里咯噔了一下,当时的安家费她退回去了一部分,用以交换宁则然出手挽救沈安川的公司。她想过了,钱再多也会有用完的时候,如果沈安川的公司可以顺利度过危机,以后蒋湄再出什么事情,她就不至于再走上卖身这条路了。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不知道宁则然会怎么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有心计呢?会不会觉得她想要死缠着宁氏这块大肥肉不放呢?
“我不太懂这个,只知道他说公司开始盈利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要是你不喜欢他和宁氏有关联,我和他说,让他去开发一下别的市场……”
其实沈安川并不是和宁氏直接发生关系,而是宁氏的下游建筑公司承包出去的小工程,这样的小公司多如牛毛,当年宁则然也是心情好,又着实看言菡顺眼,便随手帮了一把,过后压根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今天田皓宇随口提了一句,他早就忘了。
“除了第一个工程,其他的和我没什么多大关系,”宁则然不在意地道,“能继续做下去也是他的本事,你就不用管了。”
言菡松了一口气,心里越发感激宁则然。
宁则然对她真的不错,她也要用更多的温柔体贴来回报。
然而,这个念头真要付诸于实际行动时,一下子遇到了一些困难。
以前读书时,平常她都在学校,周末三天虽然要随时待命,但宁则然一般只会来个一两天,性爱并不算频繁,可自从搬来了别墅以后,宁则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每晚都要,而且不知餍足,总是要弄得她泪水涟涟才肯罢休。
有时候晚了,宁则然就索性不让她回自己房间,抱着她一起睡,她最怕就是这样,一整晚都会被压得喘不过起来,又不敢动,有时候睁着眼睛到深夜还睡不着。
一连几次这样下来,她有些吃不消了,原本圆润的下巴有些削尖了,脸颊上的红润也浅了很多,白天总因为睡眠不足而哈欠连天。
眼看着就已经是八月中了,言菡找安娜打听了一下公寓的装修进程,安娜说已经在扫尾了,可搬家的事情却没人提起,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宁则然不会想开学了也把她留在这里吧?
这天周六,宁则然有事没回来,宁徐然和宁霁然两兄弟都在,这阵子言菡和宁霁然接触得比较多,两个人本来就年龄相仿,言菡脾气又好,和宁霁然相处融洽,宁霁然有时候还会邀请她去影音室,弹一些自己创作的歌曲给她听。
宁霁然成天在公司里混日子,对音乐却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创作的歌曲也很好听,言菡有时候觉得比起那些当红歌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相比宁霁然,宁徐然就严肃多了,他在家的日子也不多,见面就点个头,可能和宁则然的模样性格都太像了,言菡有点怕他,尤其是他看过来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好像总会在审视、掂量着自己。
久而久之,言菡能绕着他走就尽量绕着走,避不开了也就局促地笑一笑。
今天也不例外,餐桌上她一声不吭,迅速地吃完自己的一份,眼看着宁徐然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二哥你看你,把人家吓的。”宁霁然不满地道,他吃饭特别墨迹,喜欢边吃边聊,是三兄弟中的异类,碰上两个食不言的哥哥,餐桌上经常是他一个人在叨逼叨。
宁徐然也有些纳闷,明明他对言菡算是和善了,怎么还是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有比老大更恐怖吗?
其实他还挺喜欢言菡的,尤其是她亲手做的一些小东西,比如酸梅汤,比如小饼干,拿过来的时候的眼神特别有趣,怯怯的,却又满含期待,深怕被人拒绝。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可怕吗?她不应该来讨好我才对,以后老大不要她了我也好帮她说说话。”
宁霁然无语,他这两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都太自恋:“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这样?说不定小菡早就盼着大哥腻了呢,大哥这么闷。”
“幼稚。”宁徐然下了个注脚,他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自然深知金钱和权势的力量。
言菡回自己房间后开了电脑刷微信,这阵子余欢在剧组里跑龙套,虽然没几句台词,却长了很多见识,一条条地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刷,大家都新鲜得很。
拍摄地在离北都不远的一个影视基地,余欢一个劲儿地喊言菡过去玩,说是有好多明星,她已经攒了一叠签名明信片了。
“当明星真好,能被全世界的人认识,多有成就感啊,赚钱多,还能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末了余欢感慨了一句。
言菡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一动。
大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言菡从窗口探头一看,是宁则然的车回来了,宁则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车上下来,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言菡轻悄悄地出了门,刚走到楼梯那里,忽然就听见宁则然愠怒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你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抽你了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怪不得每天上班都吊儿郎当的。”
言菡吓了一跳,偷偷地从楼梯上探出头去,只见宁霁然站在宁则然面前,刚才还笑嘻嘻的表情不翼而飞。
“明天就去把工作室解散了,那个女的自己去打发了。”宁则然严厉地道。
宁霁然后背挺得笔直,一语不发。
宁则然盯着他,忽然笑了,眼中却冰冷一片:“那行,我看有哪个网站敢发你的歌,哪个公司敢签你的人,你有多少资本可以撑下去。”
“哥,你不能这样,”宁霁然急了,“那是我的心血,你不能把它毁了!”
“你看我能不能。”宁则然冷酷地道,随手抽出了他的皮带就甩在了他的身上,“啪”的一声响,宁霁然闷哼一声,衬衫后背顿时渗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言菡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解不解散?”宁则然问了一句,又连抽了两下,宁霁然踉跄了一步,却倔犟地重新站稳了一动不动。
言菡惊呼了一声,几步便跑下楼梯,用力地拖住了宁则然,惶然叫道:“别打了,则然别打了!都流血了,徐然,徐然你拦住你哥啊!”
宁则然猝不及防被拖得后退了一步,恼怒地道:“松手。”
宁徐然在旁边愣住了,他们家老大打老二老三很正常,老大被祖父、父亲揍也很正常,当然,现在宁则然一直以来都优秀得让人侧目,已经很久没挨揍了。
像言菡这样,敢于勇于冲上去阻拦老大怒火的,实在是太少见了,不,从来没见过,宁徐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言菡没撒手,使劲地抱着宁则然的腰哭了:“都流血了!别打你弟了,那是你弟弟啊,要是我妹妹还在,我怎么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的,你好好和霁然说不就好了……”
言菡的眼泪温热,一下子便渗湿了宁则然的后背。
宁则然满腔的怒意被她哭得不上不下,沉下脸来:“你撒手,我不打了。”
“真的吗?”言菡不信他,使劲又把他往后拽了拽,这才松了手,半挡在宁则然面前朝着宁霁然使劲眨眼,让他快逃。
宁霁然没动,这几下他还受得起,他不能逃。
宁则然盯着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道:“霁然,我本来不想说,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