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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杯子去给他倒水,却被木槿宸一把拉着,力道很小,她却站着不敢动,怕弄疼他。
“安然,你可曾后悔?”他的声音还有些黯哑,却丝毫没有减轻这句话的郑重。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樊城的天气很怪,经常晚上下雨,白天天气却是很好,冷冷的风从外面灌入,冰寒刺骨!
楚安然坐到木槿宸身边,看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藤条印子,整个背部都已经高高的肿起:“我只是后悔,昨晚留下你一个人。”
想起在外面的提心吊胆,她还是心有余悸,紧紧的扣着他的手指,“其实,在外面等待才是最让人心生恐惧的事情。”
“好,下次再受家法,一定拖着你一起。”木槿宸笑,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却越加显得他俊美非凡,让人移不开双目,那五官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太少。
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楚安然才起身接了杯温水。
“我要洗澡。”木槿宸勉强撑起身子,喝了点水。
他说这话时,楚安然正准备喝水,一口气没喘的过来,哽在喉咙处,咳嗽了好几下,才缓和过来。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适合碰水,先忍忍。”楚安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谆谆教导小学生的辅导老师,就差没拍着他的头说‘乖,好孩子要听话’了。
“全身都是汗,脏死了。”木槿宸皱眉,昨天全身都被汗湿透了,现在干了衣服也有种味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紧蹙的眉突然间舒展开来,暧昧的说:“洗澡也不一定要碰水啊。”
“啊?”楚安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的挑了挑眉,那双因懵懂而睁大的眼眸里闪烁着潋滟的光泽,晶晶亮亮的。
“哎。”木槿宸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一句很暧昧的话,被她用一副无知的眼神看着,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木槿宸,你这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呢?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分。”木槿宸红着脸跳起来,后知后觉的她总算在木槿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里明白里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让自己用毛巾给他擦身上呢。
“呵——”见她红透的脸颊,他笑的一脸愉悦,“我没想什么,是你在想什么?”
这下,楚安然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索性上楼打水去了,总结,有钱人都是有洁癖,照木槿宸的性子,今天若是不给他换身衣服,他铁定睡不着。
本来准备给父母打电话的事因为这一耽搁,又搁置了下来,这一耽误就是整整一天。
白向败回。等到她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伴随着瓷碗落地的声音:“楚安然,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
楚安然被吼的愣住,握着电话不知所措,看了眼沉睡的木槿宸,她连忙躲进了浴室。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声音有些急,隐隐的,她预感到妈妈崩溃的情绪和木槿宸的父亲有关,妈妈一直是和善的,就算自己闯再大的祸,她也从来没用这么声嘶力竭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楚安然,你做的好事,你爸爸住院了。”楚妈妈的声音在发抖,似乎被气极了,已经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了,只是喃喃的重复着问:“楚安然,你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
收了电话,木槿宸还在睡,他累极了,眉目间都染上了淡淡的疲倦,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回去,她不能再给木槿宸增加困扰了,哪怕知道,事情可能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但还是希望能帮木槿宸分担一点!
毕竟,这场婚事是他们两个人的。
给张沿打了个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还在睡,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懵懂不清,低沉的声音很无力,需要把电话贴的很紧才听的见:“喂,你最好是有急事,不然,我就让你有事。”
“张沿,你能不能找个人来照顾阿宸几天,我——”楚安然顿了顿,最后还是真假掺半的说:“我需要回家一趟。”
“阿宸,阿宸。”张沿一遍遍念着木槿宸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他花名在外,楚安然几乎就要以为他对木槿宸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了。
“你是楚安然?”电话那头的人陡然提高了音调,似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能明显听到床弹动的声音,再没了刚才的朦胧无力,不可置信的嚷嚷,“你说什么,现在宸正躺床上,你要离开?要出了事怎么办?”
对张沿一惊一乍的性子,楚安然表示很无语,原来,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之所以念叨了两遍木槿宸的名字,是因为,他在记忆力搜寻‘阿宸’究竟是谁,翻了个白眼,真不明白,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睡一觉变傻了,非得刨根究底,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是让你找个人照顾吗?”
看母亲的样子,家里出的事不小,楚安然几乎已经是归心似箭,可是张沿还在那头不停的叫嚷。
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若是再不走,就要错过最晚的一班车了,最近,正是南城蝴蝶花满山开的时节,更是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去旅游,飞机票肯定是定不了了,只有做班车,虽然时间长了些,但是能赶回去就好。
“好吧,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木伯父的手段你可别掉以轻心。”张沿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和刚才的无理取闹完全是大相径庭,楚安然真怀疑,他是不是患有人格分裂症,不然怎么前后区别那么大,要不,就真的是睡傻了!
楚安然乘着木槿宸还在睡,急忙出门往汽车站赶,只是没料到,回到南城后的场景,让她第一次有了放手的念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木槿宸会那么慎重的让她考虑清楚,甚至一再问自己是否后悔,也终于明白‘你若不离,我定不弃’是怎样的一种承诺。
南城离樊城只有十个小时的车程,等到她赶回南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汽车站外面,只有零星的几辆的士还在排着队,一见到有客车驶进车站,立马围了上去,都是喊着一下乡镇的名字。
楚安然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只是冷淡的说了‘医院’两个字就将电话挂了,站在空荡荡的汽车站,带着寒意的风吹起她的长裙,眼眶有些发热,却倔强的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小姐,你去哪?”一个没揽到人的出租车司机将蓝色的车子开到她面前,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来。
“医院。”
那人迟疑了一下,明显是因为路途太短不愿意跑,但是看她一副焦急的样子,最后还是说:“上来吧。”
凌晨的医院过于的安静,除了大门还有个门卫守着,门诊部已经是一片黑灯瞎火了,那些窗户就像是无数的眼睛一般,楚安然不敢再看,小跑着往后面的住院部跑去
V章第三十节:思年,放开我,脏
楼道的灯惨白惨白的,走道上空荡荡的,两边房门紧闭,妈妈没有说爸爸是因为什么住院,也没说住哪间病房,本想打电话再问问,但是一想到母亲冷漠的声音,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抓扯一般的疼,手指在手机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回了手袋里。
底楼的护士值班站,只有两个穿着粉红护士服的护士闲着无聊在嗑瓜子看电视。
楚安然一层楼一层楼的问,终于在五楼找的了父亲的病房。
“请问,我父亲患的是什么病?”
本来就一脸不耐烦的护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也许,是觉得她这个女儿当的太不称职,不甘不愿的翻着病例:“只是气急攻心,医生说如果今晚上观察了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楚安然道了谢,就往最里面的病房走去,因为是夜晚,病房里只亮了一盏灯,不是很亮,仅可以照明而已,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看去,母亲坐在一旁的硬板凳上,两鬓斑白,脸色蜡黄,疲倦的用手撑着头休息。
疼一想心。推开门,病房是三人间,加上家属就是六个人,几乎是在自己推门的那一瞬间,妈妈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碍于病房里人太多,妈妈只是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妈,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妈妈的身体也不好,这两年基本上都是靠药维持着,上次的车祸,更让她的身体脆弱的不能再受一点刺激。
“不了,我在这里睡就好,你爸爸的床前不能离人,倒是你,坐了一天的车,先回去睡一下,明天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虽说是气她,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做了再大的错事做母亲的还是狠不下心怪她,从知道她从樊城坐班车回来,就一直提醒吊胆的担心着。
“妈,你睡吧,我守着就好,在车上已经睡饱了。”楚安然帮妈妈铺了家属临时的收缩床位,她是说谎的,在车上,她几乎是一路睁着眼睛到的南城,听到爸爸无大碍的消息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些,但是,她不能告诉妈妈,要不然,她肯定非得赶自己回去睡觉。
看着楚安然通红的眼眶,楚妈妈叹了一口气,还是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楚安然是她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固执,若是认定的事非要到碰的头破血流才肯回头。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楚安然坐在一旁看着爸爸花白的头发,内疚又涌上了上来,父母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让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受这种罪,自己当真是不孝呢。
她又想起了木槿宸,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知道自己走了会不会闹脾气!
爸爸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了,南城的人大都习惯了早起,因为是旅游城市,所以,都是早早的就开了店门,这在樊城还正是睡觉的时间,病房里就已经活络了起来,准备着吃早餐。
看到楚安然,楚爸爸并不觉得惊讶,瞪了她一眼,颇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医生来查看了爸爸的病情,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说是没大碍了,可以出院了,爸爸身体一直比较好,这次突然住院,应该是被自己气极了。
一路上,楚安然又是抱行李又是拦出租车,硬是没讨到一个好脸色。
出租车在家门口停下,楚安然付了钱,准备去搀扶父亲,被他猛然间甩开了手,这一下,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楚安然踉跄的退了两步!
“楚安然,你在外都做了些什么混蛋事?让人家把事情都闹的满城皆知了。”一进屋,楚爸爸立刻阴沉了脸,大声的责问,这一激动,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闭上眼缓和了许久,那种眩晕才渐渐消散。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你还嫌周围的人不够看笑话呢。”楚妈妈嗔怪的瞪了一眼正在盛怒中的楚爸爸,又看了一眼明显不知所云的楚安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安然,我们做工的那个厂子被人收购了。”
“怎么会?”楚安然震惊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妈妈和一脸无奈的爸爸,她惊讶的不是谁能有财力收购那间厂,而是,那么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厂子居然会有人收购,隐约的,有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却被楚安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