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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沿,你要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只能看着女人干着急。”木槿宸又喝了杯酒,那种苦涩越来越浓,在口腔里蔓延。
“好,我马上去办。”说完,张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木槿宸将手机‘啪’的一下丢在吧台上,用手撑着头假寐!
楚安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太阳的余光染红了大半边天的云彩,那种瑰丽的色泽将被霞光笼罩的建筑染成了通红的颜色,那是死亡的颜色,通红通红的。
“你醒了?”她刚刚睁开眼睛的同时,躺在身侧的木槿宸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时,漆黑的眸色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红,真是不讨喜的颜色。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依旧呆愣愣的看着,也不怕那金灿的光线是不是会灼伤眼睛。
“喝粥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木槿宸自顾的说着,却很是苦涩,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还自得其乐。
也没指望楚安然能回答他,径直起了身披上外套去了厨房,早上喝了太多的酒,此时胃里反酸,一阵阵的抽痛,踩在地上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软无力。
V章第四十六节:我就是被你扑倒的
木槿宸打开冰箱,里面应有尽有,都是每天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事先备下的。
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橱柜下面找到了米袋,不怎么熟练的将米倒进炖汤的砂锅里,想了想又将米倒出来,在砂锅里加满水,然后打燃炉灶,蓝色的火苗将砂锅外面的水珠烤得‘吱吱’的响。
他又皱着眉看向那被他倒出的大米,装进碗里过了倒水,觉得不干净,又用筷子搅了了圈,才把水倒掉!
可是,这熬粥到底是要冷水还是开水?
他烦躁的拍了拍额头,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宸,这次你又怎么了?”那头,传来张沿无奈的声音和捶胸顿足的哀叹,他发现,这辈子遇上木槿宸就是个错误!
“瘦肉粥怎么熬?”木槿宸拨弄着冰箱的食材,肉看起来很新鲜。
“瘦肉粥。。。。。。”张沿的话猛然间顿住,似乎咬到了舌头,痛的龇牙咧嘴的大叫一番,才终于不确定的问:“你要熬粥?”
“张沿,我发现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婆?”木槿宸沉了声音,两颊却不自然的升起了一丝红晕,像是要掩饰什么,语气更是不耐烦的冲着他吼:“干脆当女人得了。”
“不不不,我得纠正一下,不是我最近话多,那是因为你最近总做些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张沿连说了三个‘不’字,纠正他的话,“我说,你那边现在都七八点了吧,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呢,出去吃不就得了,还矫情的学人家熬粥。”
“张沿,我觉得你就嫌女人太烦,要不,我帮你一把。”木槿宸说的咬牙切齿,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泡泡,一个个从下面升腾起来。
“OH,NO,宸,这是不对的,张家就等着我传宗接代呢。”张沿夸张的大叫,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可是,我怎么知道瘦肉粥怎么熬。”
“你没喝过瘦肉粥?”木槿宸手忙脚乱的将米倒进砂锅里,溅起的水落在自己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你也喝过,怎么不会熬?我连生的肉长成什么样都没看过。”张沿大叫,“你怎么不打电话回木氏庄园问你们家的管家?”
“找个会熬粥的给我打电话。”说完,还不等张沿拒绝,就已经挂了电话。
如果打电话回木氏庄园,怕这里也不安宁了。
只不过过了两分钟,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看也没看来电提示,直接接了起来,冷淡的吐出一个字:“说。”
“总裁,我是安妮,你是要熬瘦肉粥吗?”
“是。”
“水烧开了吗?”
“嗯。”
“那将淘净的米放进锅里。”
“嗯。”
。。。。。。
安妮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他熬粥,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每一次碗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都紧张的不行,怕他会踩到碎片扎伤脚,他拿着刀切肉的时候她也是担惊受怕。
只是,这一切她都只能埋在心里,理智而平淡的复述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就这样不停的搅动,然后用小火熬上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起锅的时候可以放上葱花,那样更香些。”
“嗯。”木槿宸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字,安妮还来不及说再见,这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厨房里,飘散着瘦肉粥浓郁的香味,他手上不停的搅动着,甚至还将手机调成了一个小时后的闹铃。
闹铃响起的时候,他伸手关了火,将足足五厘米长的葱丢进锅里,搅动了一下,才盛进碗里。
看着碗里卖相不怎么好的粥,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房间里,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楚安然还窝在被窝里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听见开门声,她也毫无反应。
木槿宸将烫手的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柜上,指腹已经被烫红了,将呆滞的楚安然扶起,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安然,先喝点粥。”
他用调羹舀了一点点,放在唇边吹凉了,甚至还用唇瓣试过温度后才递过去,喂进楚安然的嘴里。
楚安然神色不变,也不吞咽,浓稠的粥便顺着她的嘴角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雪白的被褥上!
木槿宸握着调羹的手指在收紧,他心疼,但更多的是愤怒,恼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恼宋思年的自私,“安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伯父伯母不想看到这样的你,宋思年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我也不想看到这副行尸走肉的你,若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抽了纸巾将他嘴角和被褥上的粥擦拭干净,强自将心里涌动的怒气压下,又舀了一勺吹凉了喂进楚安然的嘴里。
这一次,楚安然乖乖的张了嘴,虽然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但总归能听到他讲话。
木槿宸一勺一勺的喂,她只是机械的张嘴、吞咽,神色木然。他也是一天没吃饭,加上早上喝了酒,此时胃疼得他的额头冒出了层层的冷汗,但是,他还是坚持将那满满的一碗喂完。
“还吃吗?”
楚安然摇头,又缩着身子躺回了床上。
“安然,我定了两天后的机票,我们回樊城。”
“不……”这次,楚安然开了口,声音干涩沙哑,却是坚定的拒绝。
木槿宸皱眉,胃痛得像刀绞一般,额头上更多的冷汗滚落下来,只有用手紧紧的按住,才能有片刻的缓解,他冷然凛冽的看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楚安然,毫不介意在她伤口上狠狠的撒了把盐,“你是要在这里等宋思年回来吗?楚安然,如果你只想等宋思年的骨灰,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你还想见到他就应该去寻找,而不是躲在房间里顾影自怜,他既然决定了要走,难不成还会主动回来?楚安然,你比我更了解宋思年,如果你再这副颓废的模样,下一次你再见到宋思年的时候,就会是在他的葬礼上。”
“出去。”楚安然愤怒的冲着他嘶喊,手指颤抖的指着房门。
思年怎么可以死,她欠他的都还没还清,她欠他一句‘对不起’,欠他一次不离不弃……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木槿宸也是痛得,甚至比她还痛上几分,但是他知道,以后,她不会再这么作践自己了。
“安然,肾衰竭在国际上并不是绝症,虽然难治,但并不一定没有治愈的机会。我已经让张沿替你找他了,你难道想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去见他?让他内疚死?”他的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胃,那种痛像是要将他深深剥离一般,是心痛,还是胃痛,他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了。
最后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楚安然,转身出去了,很饿,但是却没有一点胃口。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用如此卑微,甚至不惜用另一个男人做借口,来劝他爱的女人不要这么颓然。
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这酒的度数太高,他平常都没喝。启开,那股浓郁的酒香就在空气里弥漫,透明的酒液在璀璨的水晶杯里晃动,仰头尽数喝下,火烧火燎的灼热感一路延伸到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才被压制了一点点,只不过才过了半分钟,那种痛又一次窜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甚。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那短暂的麻醉让他沉迷,脸色发白,连唇瓣都泛起了白,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胃,整条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
一瓶酒见了底,他也醉得不省人事趴在了吧台上,只是一直按着胃部的手依然紧紧的压着,没有放松丝毫,额头上的冷汗盈盈而下,渐渐的被夜风吹干。
“咚”的一声,空了的酒瓶滚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木槿宸动了动身子,有些朦胧的睁了睁眼睛,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了。
真好,终于不疼了。
楚安然躺在床上,用手机一遍一遍的拨打宋思年的电话,那头一直都是那个冷漠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外面,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她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顿。
其实,她没有疯,她清晰的记得所有的事,她看到木槿宸的迁就和痛苦,看到他手背和指腹上烫出的红痕,看到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那声破碎声让她不安,就像宋思年决定离开时的那种不安,黑暗中,她的眸子猛然间睁大,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吧台上,木槿宸静静的躺着,空气里,是浓郁的酒香味,水晶杯在吧台的边缘摇摇欲坠,旁边的地上是一堆的碎玻璃渣子!
“阿。。。。。。宸。”她有些艰涩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宋思年的离开让她觉得自己的每一丝幸福都是一种罪过,她这种人就该躲在角落里,静静的死去。所以,她躲进自己的世界,拒绝一切的关心。
木槿宸的脸上有一丝奇异的嫣红,他上半边身子半趴在吧台上,已经有一半的身子吊在了吧台边缘,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落到地上了。
“阿宸。”楚安然焦急的喊他,睡梦中的木槿宸动了动身子,更是摇摇欲坠,这惊险的一幕看的楚安然胆颤心惊,甚至忘了自己还赤着脚就跑了过去。这一刻,她只想着,不能让他跌倒在玻璃碎屑里。
扶住他身体的那一刻,脚心里也同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几乎能听到玻璃刺破肉那种钝钝的声音。VExN。
“呜……”她扶着木槿宸身体的手在发颤,疼痛让她的身子不稳,脚步踉跄了几步,更深的疼痛随之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空气里,血的腥味已经盖过了酒的醇香,她伸长的双手在发抖,却始终坚定的撑着木槿宸的身体,她不能放,因为他整个上半身都已经靠了过来,此时,他还醉得不省人事,半点也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楚安然皱着眉,双腿在颤抖,脚下踩着无数的碎玻璃渣子,还有一块碗口大的玻璃,玻璃的上半部分碎裂口已经基本上嵌进了楚安然的脚掌里,轻轻一动,就有一大股的血涌出来。
她将木槿宸的上半身推到吧台上趴着,确定他暂时不会摔下来,才缓缓的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