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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宸走到电梯门口,刚刚还叽叽咋咋像堆麻雀一般议论纷纷的人顿时没了声响,都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有不少女同事偷偷用打量着他,偶尔对上木槿宸的视线,脸顿时通红一片!
电梯、门缓缓开启,木槿宸抬步走进去,按下了35楼的安静,电梯、门口站着的十数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去。
电梯上了35楼,刚刚开启,秘书就已经站在了门口,见到他时微微鞠躬,“木总。”
“安然呢。”木槿宸抬步往楚安然的办公室走。
“楚小姐今天被一个年轻女子叫走了。”秘书一路跟在他身后,“那女子像是很激动,还打了楚小姐一个耳光,还说宋思年不行了。”
木槿宸的脚步倏尔停下,他回过身看着一直恭谨的跟在自己身后的秘书,他不知道叫走她的女人会是谁,只是,宋思年这三个字让他不安。
他冷凌的视线落在秘书的身上,让他有种针芒在刺的恐惧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好像听说是在海边。”
木槿宸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折射出骇人的光芒,当年的场景似乎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他就趴在浅谈上,伸长着双手却拉不住被海浪越卷越远的苏苒。他眼睁睁的看着苏苒再自己面前沉默,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无声无息,她撕心裂肺的嘶喊似乎还在耳边不曾淡去,海浪卷着她的身体将她高高的扬起,又覆盖,到最后,只剩下一堆白色的海水沫子。
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压得他不能呼吸,脚步虚软的往后退了一步。
秘书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总裁,你没事吧。”
“她走了多久了?”木槿宸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减他冷凝的魄力。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已经有一个午了。”
“嗯。”木槿宸推开楚安然的办公室门,里面很整洁,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有她的杯子,那是宋思年在法国时送给她的,六十件礼物里她独独选了这一件。
他不知听见谁说的,一杯子,一辈子。
修长的手指握着晶莹剔透的杯壁,那波如蝉翼的杯壁映出他手指的眼色,上面的蔷薇花似乎开得更艳了,那一点红,像极了宋思年眉尾的那颗朱砂。
那样动人心魄的美。
他坐在办公椅上,鼻息间似乎还闻得到海水的味道,那种腥咸苦涩的味道,甚至能感受到海水冲刷过眼睛时那尖锐的疼痛!
心里的那种不安像是一双大手一般紧紧的扼住他,而那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这一刻,他很想去找她,只有看到她,将她紧紧抱住,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是,他越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那段过去,是他永远越不过去的坎!
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的偏移,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每一分钟,都让他觉得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他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拿了办公桌上的钥匙奔了出去。
心里还忍不住狠狠的咒骂了一声,楚安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开了导航,他发现他按在触屏上的手有些抖,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有了一丝轻松,那是郁积了十年后突然放下的轻松。对海边的路他不熟,也从来没去过,一路上弯弯拐拐,终于能明显的闻到空气中的咸涩味。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情绪激动,甚至是再次回到那年出事的时候那种奔溃的心情,可是真正到了海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迫切的想见到楚安然。
他不敢来海边,不敢面对那段记忆,甚至不敢吃海鲜,却在每一次将要平静的时候去住那家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声音的酒店,让那段过往像纹身一样刺进他的心里。
不能忘,不敢忘。
V章第五十八节:宋思年是骄傲的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沙滩上有些刺眼,此时正是涨潮的时候,一声大过一声的拍打声和记忆中的重合,那翻卷的浪子,海面上白色的沫子,像极了当年苏苒的白色裙子。
一次次被抛高,一次次被淹没!
他眯着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心里猛然一缩,那是种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微微弓起了腰。手捂着左胸的位置,那里,还在跳动,每一下都鲜血淋漓!
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沿的电话号码:“帮我查一下现在楚安然的位置。”
“我说,你们不是又吵。。。。。。”
‘架’字还没有说出口,一个海浪拍打过来模糊了木槿宸的呼吸声,张沿却异常紧张的问:“你现在在哪?”
浪声滔天,木槿宸还是听到了张沿有些颤抖的声音。
“海边。”他偏着头将电话夹在肩膀上,低头点烟,火柴燃了又被风吹灭。
那头沉默了一阵,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好,找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上电话,木槿宸用手拢着火柴微弱的火光点了烟,望着湛蓝色的海平面愣愣出神,真的好久没来了,整整九年了吧!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海边。”正当他对着海面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木槿宸眉头一蹙,顺着声音看向旁边。
宋思年坐在轮椅上,正用手帕擦拭着因为推动轮子而染上污渍的手,他的视线落在浩瀚的海绵上,嘴角微微扬起,依然是曾经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那张曾经倾城倾国的脸,如今染上了点点的灰色和暗沉,淡色的唇角微勾,纵然如此颓废无力的情况下他的身上依旧有着一种让人心生向往的光环!
“思年。”木槿宸的手陡然间捏紧了烟蒂,微微眯起的双眸里满是复杂的神情,这样他想起了三年前在法国的他,那时,他整个人都是积极的,只想着能快点治愈身体回到他妻子的身边。
而如今,他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积极,反而是一种认命!
木槿宸唇瓣微启,将心里的郁结一点点的吐出,却有更多复杂齐齐涌上心头。
两人一时无言,宋思年看着海面,而木槿宸却看着他。
“这不是我认识的木槿宸。”宋思年淡笑,短短的两分钟沉默,他似乎已经摸清了木槿宸此刻的想法。
木槿宸吸了一口烟,也扯出一抹笑,“哦?那你认识的木槿宸是什么样的?”
“女人成堆,邪肆张扬。”宋思年琥珀色的眼瞳里也染上了回忆的色彩,语气里多了些叹息的意味!
身侧的人自嘲的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女人成堆,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找过别的女人了,现在宋思年提起,他也就想起了那段叛变时期为了抗拒父亲铁血的管教,做了多少荒唐的事。
“我所认识的木槿宸是只要认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会得到,做事果决,不会有徘徊犹豫的时候。”宋思年低低的说,有些费力,话音刚落已经捂着唇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木槿宸的瞳孔猛然间一缩,手中的烟蒂早就被他捏的变了形。
“不要觉得亏欠,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有些事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他现在是庆幸的,还好,楚安然爱上了木槿宸,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她怎么撑过去。
“思年,现在肾衰竭并不是绝症。”木槿宸说的很无力,他清楚的知道三年前,是怎样的凶险,那种等待肾、源的煎熬,在一次次的希望中失望,到最后的绝望。
宋思年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轻轻一颤,继而苦笑:“再换一次肾吗?然后坚持两年?”
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让依念的事再一次重演,那样沉重的负担我也背不起,太累了,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怎么去照顾别人一辈子。”
而且,已经没有什么能支撑着我再一次去做这些罔顾别人姓名的事了。
依豆在一旁默默的流泪,她娇小的身子藏在木槿宸的车子后面不容易被人发现,她颤抖着身体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不让发出一丝声音!
他白那苒。张沿赶到海边的时候,就看到木槿宸和宋思年比肩站着,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海平面发呆。
几个月不见,宋思年比以前瘦多了,让张沿几乎不敢认定那还是以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呢!
“思年,宸。”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有些气喘,天知道他是以一百五十码的速度朝着这边奔来的,生怕木槿宸就承受不住九年前的记忆,跳到海里弥补当年的犯下的过错了。
“找到安然了?”
“找到安然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倒是让张沿有些尴尬,看了看脸色复杂的木槿宸,又看了看旁边淡笑的宋思年,干笑两声:“还没来得及找。”
他从电话里听到海浪的声音就急冲冲的赶来了,哪还有时间去找楚安然。
“去我以前租的房子里看看、吧,宸应该知道那地方。”宋思年用手推着轮椅有些艰难的在沙子里划过,每一下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安然,你每次都一个躲起来偷偷的哭!
张沿想伸手去帮忙,却被木槿宸拉住了,“他不会希望别人以这种方式帮他。”
是啊,宋思年是骄傲的。
依豆早已经擦干了泪水,微笑着从木槿宸的车后跑出来,手还没落在后面的拉手上就已经被宋思年给架住了,“依豆,回法国吧,你后半生的生活我已经为你安排妥当了,房子、车子、钱,我都替你准备了,足够你一生无忧。”
依豆看着他因为用力推轮椅,额头上沁出的汗液,喉咙艰涩的滚动了一下,“好,我回法国,思年,安然让我告诉你,别放弃,那不是她所认识的你。”
宋思年微微勾了勾唇,费力的推着轮椅走远。VExN。
依豆专注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渐渐勾出一丝弧度,却是心满意足的。
思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能将宋氏给楚安然,那么,我就能将生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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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宸转身上了车,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城区开去,张沿见状也上了车,紧紧的跟在木槿宸身后。车速极快,咸涩的风从开开的窗户中倒灌进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车子停在了一栋灰白的小楼前,木槿宸抬头看着楚安然曾经住过的房间,她的隔壁。。。。。。
他的车刚停下,张沿的车也是一阵急刹,险险的停在了他的后面。从驾驶室出来的张沿脚下一软,赶紧拉着车门,才没有倒下去。
缓了一阵,才步伐虚浮的走到木槿宸身边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看向楼上。
楼道上,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扶手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路走上五楼,木槿宸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斑驳的大门上,迟迟没有敲下去。
“宸,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来缅怀另一个男人。”张沿双手环胸,好奇的看着沉着脸没有任何情绪的木槿宸,“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以他对木槿宸的了解,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反唇相讥!
可是,木槿宸居然只是无力的靠着一旁的墙壁低头点了一只烟,他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的虚空,“那你让我将她绑回去?张沿,我现在除了纵容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张沿沉默,从来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