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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这么近,又,离得那样远。
为他上药更衣,运功驱寒。看他便在梦中也颦了眉头,便伸手为他抚平。
若是时间可以停留,多好。
他看不见他,只有他看着他。
等你睁了眼,我就要说已经写好的词,演定下的角色,做……让你永远不会原谅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回头吧?
便带着他走,躲到天涯海角,忘记所有布局——但如何,可能让他愿意?
也会安慰自己,这一切若从头告诉他,便说为了消刀兵于无形,弥战火于无迹,他说不定,还是肯做这一场戏。
如是,便没有恨,只有无奈,只有忍耐,如从前的每一次,怎样委屈自己,只为给不相干的人一个周全。
然而还不是会有伤,有痛,有今后一日一日,愈锁紧的眉头。
而且即便他都知道,即便他竟然还可以原谅,自己难道就能——心安理得?
莫若叫他,还有人可以怨,可以恨。
莫若让他,是被逼迫如是,不是心甘情愿。
‘
强迫他倚在怀中时,心里忐忑,却又欢喜。再因这欢喜的代价是他的痛苦,而无法不心虚。
然而这样,还是不想放手。
嘴上说着一样,心里想的……
只装做没有心吧……若自己也骗不过,怎么去骗教会自己揣测人心的义父?怎么去骗七窍玲珑心的晓儿?怎么去骗——他?
那日从襄阳归来,义父说要见他。
站在院外看他一袭锦袍,眼中映了青山绿水的颜色,微笑着侧耳听晓儿说话,便希望时间停止。
远远看他的每一刻,没有在伤害他的每一刻,都希望时间停止。
嘴角忍不住上扬一点。其实那衣服,是他想着那人的模样,特意备下的呢。
连晓儿也不知道。
然而还是要收了倾慕的眼光,做愤怒的模样,亲手去毁这一点点小幸福。
看晓儿伤心跑开,再看他平静中带了疑惑的眼光,怎么还是——会心虚。
这样还不够。便是脸上已肿的看不出本来模样,可那眼光太清澈——若非如是,怎么左堂主在拷问的时候会心软?
他不能冒险。
用黑布覆了他的眼,还要故意让他跌跌撞撞,把一身银灰跌成脏污不堪的模样。
便是这样,跪在义父面前的时候,心还是慌的发抖。
或者义父还是看出些什么,虽是让展昭走了,那一夜于他,却格外难熬。
回去的时候,虽然精疲力尽,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人。
看他和衣而卧,额上还沾了血,心里的痛,就一下子漫了全身。
终于没能忍住,吻了他的唇。
不曾敢想象,也无法想象的出的——那样的滋味,是叫他如此心动,如此难过,又如此后悔。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来……谁管这赵家江山如何?
便从来不识,便就在从前任一刻心灰而死,也好过……如此。如此。
‘
他却没有多少时间脆弱,也不能在这一步后悔。相反,还要在明日再做不在乎的模样,继续用那人在乎的人逼迫。
但他终究是没办法再看着那人于清醒中痛苦。
好歹不要记得。
也方便他做戏。
想尽了法子,要把那人的身体调理的好一些。没有那人本身内力的干扰,正好方便他运功。只是又不想让那人总是昏睡着,或是被点了穴气血凝滞,于是总有一番曲折。可私心里,是不是又渴望这样?用了拙劣的借口亲近,纠缠,又时时提醒自己忍住,莫要真的过了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明明又知道,就是这样子,以为没有过界,其实已经太过分,已经是无可挽回。
又能挽回什么?
他于那人,之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现在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如此,而已。
只能想着,他不会记得……吧?不记得,这时的苦,就不会延续。
偶尔精疲力竭到昏昏睡去,便在不觉间紧紧抱住,只怕一撒手,这短暂的安宁就一瞬间全部消逝。
白天这样,晚上还要打起精神,怕被义父看出破绽。
真的很累啊……
好在他的算计,至今无错。
义父的确起了一点疑心,不过得了展昭松口的消息,也就暂时压下。
便知道晓儿不会轻易放弃。
有时候会想,若当初遇到的不是晓儿的哥哥,而是晓儿,或者一切会不相同。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能等待,能细心的计划,能抓住小小的机会,能狠下心,能决绝舍弃。
还能,光明正大的,不顾一切的,去付出,去爱。
于是在那悬崖之边,演一出好戏。戏子只有他一人,看戏的在暗处,不曾现身。
而晓儿和展昭,虽已入戏,却不自知。
其实这些日子里,他何尝不是走在悬崖边?便算的再好,再准,只怕敌不过人心易变。若错一步,就不只他一个人万劫不复。
看晓儿闭了眼,死了心,他只怕错了一点,便是——鞭长莫及。
‘
总算快要走到最后一步。
晓儿“死”了。因此而来的愤怒和恨意,应该消弭了义父最后的疑心。
展昭已经清醒,他也不愿再用迷了神智的药物,怕会与以后有碍。只是仍不敢,听他开口说话。怕只要一句质问,这戏就再不能演下去。
他了解足够的手段,可以让人因疼痛而昏迷。并于之前之后,让那人以为,让其他人以为,是因着那样让人觉得耻辱的原由。
其实这样,和真的侮辱了那人,又有什么区别?
若说求安心,安得只是他自己的心——其实,连这也不能。
然而便是毫无距离的相拥,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再近一步。
因为不忍,因为不能,因为——他真的不配。
‘
对于杀人,他一直都不能习惯。到底怎么样,一个人才算是真正该死?
然在树丛中杀那两个人,他心里只有快意。——所以也知道,自己是真正该死。
在暗处一直看着的义父,此时总该,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展昭,都真的放心了吧?
展昭……一直知道你能忍耐,此时才知,你到底有多能忍耐。
即便曾把这也计算在内,亲眼看着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心痛。
晓儿偷走的药,是化功散的解药。过了这五六天,应是全部生效了。
维持虚弱的假象,寻找最佳的机会,出其不意,全力一击。
这个机会,怎么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虽知并非有情,仍会觉得欣喜。
‘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他设计的结局,一一实现。他恨的那个人,归于尘土。
可是,他爱的……那个人呢?
看那人每晚因噩梦惊醒,徒劳想要拦住白玉堂,想要拉住晓儿,想要反抗……
才知道这伤害那样深,那样陡然而激烈,便是这样善于承受和忍耐的人,也没有办法遗忘。
于是想,若有人了解这伤害,或许可以帮他遗忘。
然而,还是太慢。
看那人仍温和笑着,却一点一点消瘦下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
本来不再想出现。
本来以为,义父既死,自己也不会再活多久。
然他总有漏算人心的时候。比如心底执念,便让他一日一日,仍在此徘徊,不曾归去。
或者,若自己死在他面前,他便能忘了过去,不再有梦魇。
这念头只是一闪,便在心底生了根。
若总是一死,死在他手中,也算得完满。
到底还是自私的。
总想着能在站在他面前,正视于他,不只是在阴影中窥探。
要做怎样的安排,才有时空转换的错觉,让他知道,他绝望的时候,会有可以信任的人从天而降。
也真的很想知道,在他清醒的时候吻他,会是怎样的滋味。
‘
是痛的滋味。是血的滋味。是心被撕裂的滋味。
是……我爱你的滋味……
‘
只是真的还想说一句话。
对不起。
☆、真相
墙边那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生机了,眼中的光芒也终于淡下去。
白玉堂上前一步,探了探他的鼻息。
“居然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了他!”
展昭也有点没办法相信。这个人,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白玉堂一脚踢在弋凛风身上,回手把巨阙拔出递给展昭:“真是玷污了你的剑!”
一带之下,弋凛风的尸体倒下去,有什么东西从他胸前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那块缺了口,被展昭丢入汴河的玉玦。
白色的玉上染了红的血,侧面的缺口在这一摔之下终于完全裂开。
这玉玦,终究还是碎了。
便日日存在心上,护在手里,于内力反噬心脉的煎熬中做唯一安慰——由是无法承受生之苦楚,便做死之解脱。
‘
展昭缓缓蹲□,把两块碎片拾入掌心。抬头时恰见弋凛风并未阖上的双眼,似仍看着自己的方向。
“白兄,你是如何找到此处?”展昭探出手帮弋凛风轻轻阖了双目,低声问白玉堂。
“我……我去成衣铺取新作的衣裳,恰看见街上人影一闪,似是你的模样,再看又不见,便回去问了公孙先生。”白玉堂犹豫一下,还是实说。这些日子他尽量陪着展昭,没想到只今日离开半天,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莫多心,我只是……”
“那这取衣的日子,可是先定好的?”展昭打断了白玉堂的话,没有回头,语气仍是平静。
白玉堂一愣。
这衣服本来早该好了,因缺了一样线便拖了几日。今日掌柜着人送信说终于做好,请他去试试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他这才去取。
“猫儿,你难道觉得……”
“太巧了……”
是啊,未免太巧了。
‘
从前不是没有疑惑的。然因着痛苦希望遗忘,便没有想得通透。
自己被俘,宝藏消息传出,官家暗中派兵。张王教伏诛,襄阳王自焚,君山水寨不战而归。甚至晓儿坠崖,左坤受伤,教主因他那一击被制服。这桩桩件件,环环相套,但有一步错,便满盘皆输。这样大的布局,没有意外,才是真正的意外。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了这样一局棋?
而今日白玉堂“从天而降”……
要知他出发之前,刻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