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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安将其捂在腹间,说:“其实当初如果不是爷爷阻止她和大伯的婚事,意外让贾甄的弟弟出事,或许也不一定是现在的局面。可她明知我无心于公司,还这么步步相逼,反而适得其反。”
陆岩挑眉,“池家的产业,你没半点留恋?”
“怎么会没有,这是爸妈花尽了心血的东西,也是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池安安冲陆岩笑笑,说:“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更清楚怎么做才是对公司最好的。”
陆岩闻言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他说:“你太容易相信人。”
话音刚落,池安安却好像听了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出了声,她眉眼弯弯的,抬头看向陆岩,说:“可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她抬起手臂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她的手冰凉的,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你知道我给你怎样的信任吗?你用枪指住我的胸口,就算枪响,我也会相信,那是走火。”
陆岩低眉,眸色极深却似有情绪在翻搅,薄唇像要吐出话来,可池安安突然放了手。
“这话我是从书上看来的,是不是很合适?”她语调轻松,凄凄的样子全然消失一般,“今天麻烦你来,又听了我伯母难听的话,真是不好意思。恐怕是打扰了佳人之约吧?”
陆岩不答,可显然情绪不佳,池安安偏过脑袋瞅他:“脸色那么难看,说中了?上次那位?我觉得她可远比不上陈瑄。”
“你耿耿于怀的始终是这个。”
池安安不回答,只瞅他。
陆岩似是思索了片刻,终究说道:“池安安,陈瑄她……”
“我不想听。”池安安收起原先玩笑似的口气,迅速打断了男人的话,她的语气里满满的是失望,她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男人唇紧抿,竟又微微挑起了唇角,当真再不发一字转身就走。
室内又只剩下池安安一个人,她蜷起身窝进被窝里,显眼的位置还挂着男人的衣服。
到现在也不晓得哄人。她说不听,他就不说,倒像真的事事都依着她。
如果江哲不说,又或者如果她自己没有发现蹊跷,陆岩是不是就打算把什么都藏得好好的,让她就这么一直误解下去?
不过,池安安也不打算再揣测陆岩的症结,她要按自己的步调来。
池安安又休息了几日,期间陆岩竟给她送了个中医来,结果开了药方,药也很快送来,但池安安看着连炊具都没有一个的酒店房间,默然无语。只好让酒店拿去煮,不免也觉得租房子的事情越来越迫在眉睫。
等终于送走了大姨妈le第一时间就找上了门,确认采访安排、审阅新闻稿,还有了解展览的进展。池安安昏天黑地终于补回进度,工作之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陆家拜访。
池安安特地挑了一个陆岩不会出现的日子,提上大包小包的礼品,登门拜访。她下午上门,本也不打算逗留太久,毕竟陆父陆母都不是多话的人。
不曾想,管家阿姨将她领进门的时候,远远就听见陆老略带怒意的声音。她本怕自己来错了时候,待真瞅见里头的情形才是明白,陆臻家的陆秦又闯了祸。
陆秦是陆岩哥哥陆臻的大儿子,池安安出国那年,他刚到上学的年纪,但已经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到处惹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了,也就对着陆家几个男人大气不敢出。
池安安听陆父的意思是陆秦光自己翘课不算,还带着才五岁的弟弟跑出去玩,简直无法无天,人神共愤。
说到弟弟,池安安便看向一边站着还不知所谓一脸茫然睁的小弟弟陆盟,他套着一间水篮的小毛衣,那又呆又萌的样子和一边垂头卖乖一幅渣男像的陆秦简直天差地别。
“陆爷爷。”池安安开口喊道,原本板着脸训孙子的陆父此刻瞧见她,微微一楞,池安安笑着接了一句:“我回来了。”
刚巧陆母端着水果走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安安。”
池安安将手里的礼品都给了阿姨,就走到陆母跟前,搀了她的臂弯就甜糯糯地叫:“陆奶奶,想我了吧,我可想死你了。”
“出国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现在嘴巴倒甜了!”陆母刮了刮池安安的鼻子,又对着陆父说:“也别说他们了,等陆臻他们明天回来了,让他们自个儿去管教。”
陆父看陆秦那副认罪样,也知道这么说他其实根本没在听,也不兴再管,就叫他自己上楼去。陆盟看见奶奶手里的水果,自然是不会走,迈着一双小腿走到陆母前头扒着她的裤子要水果。
池安安见到陆盟的样子实在是抵御无能,不自主就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是不是要吃水果?”
陆盟点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也不认生,池安安真的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她要有这么个宝贝该多好。不过这事儿也有风险,万一真有了一个,整天像陆岩这么板着个脸,也不是个事儿。池安安一不留神就又开展了围绕着陆岩的种种幻想。
“饭吃了?”陆父开口,在沙发上坐下,陆母和池安安也跟着坐了。
池安安把陆盟抱在怀里,点了点头,说:“吃了,这不也不想麻烦你们么。就想着回国了,一定要来拜访一下。”
“你这么说我可不开心,我可把你当亲孙女养着的。”陆母摆出严肃的模样,池安安配合着笑,心想这个辈分终究是个问题。
要说陆家和池家的关系,最开始其实是池安安的爷爷和陆岩爸爸当年是称兄道弟的铁交情,只不过陆父差了池安安的爷爷十多岁。陆父婚结的也晚,所以陆岩虽和池安安名分差了一辈,但年纪却并不算悬殊。
后来池安安的爷爷过世,生意都由池父打理,便和陆父交情更深了些,池安安又日日缠着陆岩,自然往来最多。她父母遭变故时,也是陆岩带着她在陆家避了一段时间。可以说,陆家于池安安,有很大的恩。
加之陆父陆母膝下两个儿子,陆臻结婚后,又生了两个儿子,半个女丁没有,因而陆母见着池安安是十分欢喜的。
“这次回来,打算长住?”陆父开口。
“嗯。和朋友合伙开艺术工作室。许久没回来了,二老身体都还好吧?”
“都不错。”陆母点了点头,忽又问道:“安安,今年也二十四五了吧,男朋友有了没?”
“怎么我一回来你就问这个呀,连小叔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哪里轮得到我。”池安安笑着将话题引到了陆岩身上。
“你以为我不着急你小叔。费了多少的心啊,你是不知道,陈瑄那姑娘,条件背景都好,还是念心理学的,差点点就成了,实在可惜了。”
池安安笑了笑:“小叔你担心什么,我上次还看她带着女伴参加晚宴呢,说不定有进展?”
“我反正已经是不指望了。既然你回来了,他也和你挺亲的,你也帮着给我说说嘛。”
池安安微微一愣,随后才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定多给他好好把关。”
之后在楼下又聊了会儿,直到陆盟在她怀里扭着说要找哥哥,池安安才把陆盟抱到楼上,进陆秦房间,见到他正在网上搜飞机模型,池安安瞟了眼价钱觉得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陆盟脚一沾地就跑去缠着陆秦,陆秦嫌弃地让他站到边上,也不抬眼看池安安。
池安安扫到房间的装饰架上摆得齐整的模型,不经扬了扬唇角:“被骂了,没零花钱了吧。”
陆秦斜了池安安一眼:“要不是陆盟这个笨蛋说漏嘴告诉爷爷,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发现都发现了。”池安安切了一声:“不过,你要的模型,我可以帮你买。”
陆秦这才停下了手头的事,转过椅子认真地看向池安安:“刚一回来,就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人精,池安安想着白了他一眼,说:“我出国这几年,没少给你好处吧,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又是小叔的事儿?我有记忆起你就整天跟着他,我这都初中了……”
“要你废话多,模型还要不要了?”
陆秦此刻,朝着池安安露出了一种名为奸邪的笑容。而在一旁的陆盟,对两个人邪恶的拉钩行为完全没有了解,只扭着脑袋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姐姐,然后叫道:”我也要拉钩钩。”结果遭到两人的集体鄙视。
池安安在陆宅呆了快三个小时才出来。她至今都没学开车,或许对这一交通工具还存在着心理阴影,只坐在后座上也不是最自在。可汽车总是不可避免的交通工具,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池安安顺路打包了外卖,刚回酒店手机就响了,她接起电话,却听见那边江哲的声线:“池安安,我等会儿要去见陆岩。如果必要,我可以揍他么?”
☆、第七章
7
江哲揍人,池安安是见识过的。他一度在她巴黎的公寓里,把同样嗜酒如命的室友踹出去的场景,嗯,毕生难忘。他和陆岩是朋友,却又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江哲虽然脾气大,可有什么说什么,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宋暖是对的,如果感情可以完全用理智来处理,列出优缺点,进行数据化地比对分析,池安安应该选江哲,一个相处起来更轻松愉快,不用每每费尽心思去揣测的对象。
可偏偏感情不能这样做选择,池安安也曾经尝试过,在她以为陆岩彻底放弃她的时刻,在她脆弱崩溃的时刻,她选择依靠身边的江哲。可很快她发现,依赖和爱,是不同的。千好万好,如何都低不过一个情字,不公平吗?是不公平。
池安安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偏头夹住电话,一边拆外卖盒一边对电话那头说:“怎么,谁想把你们俩拉一块儿?”
“孟宗泽。他从n市回来,喊了我、陆岩还有叶江城碰头。”
“哦?他是想当和事老?那你何不借这个机会把这页给翻过去,拍地那事确实是你不地道。”
“我明人不做暗事,抬价就抬价了。陆岩表面上倒是大度,但可没少让下面的人给我添乱。”
“大叔,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个脾气的。”池安安顿了顿,又说:“能不能求你件事?”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江哲叼着烟靠在车边,紧紧拧着眉,下意识很不想听她接下来说的话,因为肯定和陆岩有关。
“能别告诉他我在法国的那些事儿么?”
“哪些?”陆岩将烟夹在指间,说:“酗酒的事,还是和我的事?”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得意:“都别说。我自有打算。”
江哲此刻突然又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心软,想让她振作,而说了陆岩的事情。如果他狠到底,或许得到的不是个完整的池安安,却也还是能把她留在身边的。
池安安喜欢陆岩,在很早之前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陆岩始终不表态,她也追的乐此不疲。江哲一度嘲笑池安安的行为,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栽进了情网,对池安安这个丫头上了心。他开始也并不明了,潜意识里甚至不肯承认,因为或许在他的概念里,池安安不可能放弃陆岩,而陆岩是他兄弟,那他江哲也就没必要刻意挖出这感情闹得自己不痛快。池安安家遭大变,然后出国,她走得如此之远,江哲更不用费心。
但就在三年前,陆岩生日前夕,江哲一日和朋友夜里去酒吧,没料到撞上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