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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地伸出右手,攀住地面上的一根凸起的树藤,灌入所有的力气只为越过短短的一尺之地,到达他的身边。
沈少华的伤势不容乐观,后背的火因滚落时与地面的摩擦而褪灭,但那一片灼伤确如附骨之疽贴在背后,粘带了那套军服死死地被烫在骨肉上,连为一体。
而脸上被数道枝桠划破,幸在浅浅如拔丝,只是额上的大片淤血依然汩汩而流,浸湿整张因痛苦而扭曲了的脸。
于简希来看,少华受得这些伤无意变成一把把利刺,亟迅狠戾地在心上割出千万条血痕。
她此时不能正襟危坐来查看他,只能微微斜签身子,左手肘擎在地面上,右手一遍一遍拂去他脸上的滚滚不断的鲜血,灵动的眸子里烫出两颗硕大的泪珠,滴在污秽不堪的脸上,洗却了一段尘垢。
声音温柔而焦虑,焦虑又透出点点哀痛。
“少华,别睡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
“少华你别吓我了,我害怕……”
她的双唇抵在他的眉心,从上而下慢慢吻落:“我真的害怕,别离开我……”
这一刻,明明危险四伏的敌军和埋伏悄然远去,明明天空的星辰那样绚烂辉煌。
简希的眼里却浮着沉寂,灰色的,雾霾暗沉的,近乎是绝望的死寂。
耳畔的夜枭声发出一阵阵凄凉的哀嚎,传入耳的过程中,似乎已经带着心脏飞离,远远跋涉于天边,再也回不到左胸口,感受不到它跳动的喜悦。
简希蓦然觉得,这样生死离别的结局,她接受不能。
为什么,不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真是懊悔万分。
眼泪大片大片倾泻而出,一串串如断了线的佛珠,砸在少华的脸上,她眼里竟是模糊成影,辨不出真实虚幻。
她吻在他的唇间,深情地,郑重地,仿若向上帝宣誓那般。“沈少华,你醒来我就嫁给你。”
……
得到的继续是沉默和死寂。
就在她想要放弃,眼中的死灰殆尽。
一把重燃的火花从唇下绽放。
“是真的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快到了,我决定不放存稿箱里,我怕还没放出来就被锁掉(我也不知道会被锁的最终标准线是怎么写的,我尽量不触犯吧)
所以是晚上发还是中午发?一般都是晚上有空?7点怎么样?
31、感动哇
他的声音犹如一泓薄荷冰泉,从简希的唇齿间直冲大脑;瞬间清醒。
“少华?”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闪亮着光泽来看他。
虽然被暗红的血掩住了大半的脸庞,却也掩盖不住那桀骜不驯的奕奕神采;左眸微微裂开的一条晞光;那样傲然而温柔地回望她,微笑从唇角蔓延:“是不是真的嫁给我?”
简希的反射弧在此刻略有些长;怔了半天才猛地抱上失而复得的人,不理会;应该是激动地不小心将他的询问抛入脑后;喜笑逐开:“少华你没事?真的没事?”
狠狠拥入怀中;感觉到确实是他的身体;他的温度;他的笑容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放心,抹干脸颊上的眼泪说:“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想到他代替自己受了烈火的灼伤,又抱着她滚下山坡,中途一定受了不少罪,心里腾起丝丝痛楚和酸涩。
“一定很疼吧。”她皱皱眉头,“让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少华一口拒绝,眸光锋利,“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嫁给我。”
简希愣了一瞬,在这一瞬间,她在脑中回放刚才是否有说过这句话。
少华又重复一遍:“你说的,这回不能赖皮。”说完,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她的小鼻尖,但腾在半空中时,胸前一震锥心刺骨地碎裂声响亮地钻入四只耳朵,他骤然敛了笑容,闷不吭声地挨下这记裂骨之痛,面容登时严肃版刻却不显一丝痛楚的表情。
简希知道他在忍痛,同时也为他心疼,左手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臂膀纳入怀中,右手擦过他憋血的唇畔,这才想起那句‘嫁给他的诺言’,双颊不经意飞红两片霞云。
“痛就喊出来,在我面前丢脸也没什么,反正我早晚是你的夫人……”
说道后面越来越小声,索性垂下脑袋,似乎想要埋进土里。
但冷不丁手被一捉,触碰上一处柔软。
她再度抬起头,眼眸惊讶万分。
少华此时正在亲吻她的指尖,五根手指一个也不漏。
“脏死了,你做什么?”
她想收回去,却被死死攥着。她怕稍稍用力便会加重他的伤势,只得任由他摆布,从指尖传入全身的一种无端的麻痹感,又暖又痒,酥绵销骨。
“简希。”他脉脉唤道,“如果能得你的真心,折断全身骨头我也愿意。”他抬起狭长眸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天空的辰星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早知一场战争能将你俘获,我应该早一点带你来。”
简希红着脸:“早一点我还不认识你呢,也许巴不得你死也有可能。”
没错,缘分这东西,不能早也不能晚,偏偏要在对的那时刻那地点,那一双人儿之间,才能擦出火花,产生感情。
这一场战争是他们的劫难,也是他们的转折点,早一点发生晚一点发生,都不能促成这段婉美的倾城之恋。
而他们,时机刚刚好,爱得也刚刚好。
“还有。”简希舔舔干裂的嘴唇说:“把你前一句话收回去,什么折断全身的骨头,太不吉利。你要再敢受伤试一试,我把你扔出去。”
少华笑了:“那你刚刚还趴在我身上,哭得不见天日一样。”
“那是假象,你忘掉!”简希继续脸红,如稀烂泥巴那般的番茄。
“说谎精,怎么能忘记,第一次你为我哭得这样。”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这辈子他都不会忘的。
“可你刚才明明闭着眼……”简希气结,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什么,看见他捉狭的眼睛,恼怒应时而生:“你个骗人精,你分明醒了,还闭着眼骗我。”
说着她就委屈了,几欲泫泣。
“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死了,你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地装下去。”
少华看着眼眶再一次湿漉漉的人,像是淋湿了的小动物,浑身发抖那般招人爱怜无限。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他并不是求她同生共死,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要追求一个答案。
在他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同时,是否她也会这么做?
“别说这字,我不想听。”简希却突然负气,转过头不愿意理他的无理取闹。
她害怕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果真如他所愿,真的会愿意为了某个人而死,这样死得看似浪漫无暇,但又多么没有意义。
她必须承认,自己的初衷已然改变,原本誓死要为中华奉献一生的理念业已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希望世界和平,而她和他,能安安稳稳地相守相伴。
简希轻轻握上他的手说:“你会活着的,我们都会活下去,明年我们不是还要结婚吗?为了那个美满的将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他郑重许下誓言,满怀真挚的,“只要我的妻子简希平安无事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先一步离开你。”
“真的吗?”
“真的。”他点头,眼露爱意,“天涯海角也不会。”
简希莞尔:“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少华点头:“嗯。”他半躺在地上,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像是一个低洼。”
简希说:“我们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昏迷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只能从声音辨别出敌军应该不在附近,或许我们可以沿途返回,良排长应该正急着找我们。”
话落,她已站起,在昏暗的夜里,她无法辨出少华的脸色不霁,加上他刻意隐瞒,要看出来确实有难度。
简希起身未久,在一旁定定候着,但见少华两度曲膝都没能将左腿伸展到正常的位置,疑窦登时上升:“你的腿怎么了?”她走了过去,蹲下查看。
“可能滚下来摔伤了,不是大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
“都骨折了,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简希铁青了脸,头一回她被外人的事弄得惊慌错乱。
“你的安全才是大事。”少华揉了揉她的脑袋,被她躲开,通红通红的鼻子一抬:“刚才说好了……”
真是倔强。
少华笑道:“嗯,是我错了。”然后端起嫌弃而无奈地模样,看着自己的脚,耸动肩膀道:“但,它现在这样不听话,你看怎么办?”
简希端详着他腿上那片血染江山的凄惨之貌,轻轻触碰他的膝盖,却听不到他嘴里的呻/吟,不满道:“疼就喊一声,我好判断。”
“是,夫人,哪儿都疼,你手下酌情。”
他一面咬牙,一面露出痛苦的神色,像是忍住笑意的哭。
“都这个时候,逞什么能。”
简希嘴里嘟囔,手里却不停探查他的伤势。从前在中医师傅那里学过一些岐黄之术,也跟着军队里的西医护士长学过包扎上药。
她在周围环视两番,寻找一些止血止痛的草药,不顾苦涩,放嘴里嚼碎了替他敷上,扯下自己宽大无用的衣料替他包扎。
“还真是带对你了,挺有用的。”
少华在她的顶头赞扬。
“是啊,你捡到宝了。”
简希打了个结,满意地抬头,与他充满欣恋的眼相撞,微微愣住一瞬的时候,他已经将唇压了下来。慢慢地、婉转地从额头开始,一路亲吻下来,路过那双颤抖着的眼皮,吸吮眸中的露水,在舔上挺拔的鼻梁,用舌头在鼻尖浅浅画圈。
此时,简希心头窜着流火,一股异样的热流淌过全身的血脉,手脚顷刻开始酥麻。
软软的好像立即躺在他的怀中。
而他已经捧起她的脸蛋,衔上她红润的香唇,追逐着小巧灵活的舌,轻轻在腔壁内留下他的体香,缠绵交融,似要勾起彼此的欲望。
就在简希忍不住呻/吟出声,欲念遍流全身时,他却毫无防备地离开,拍打她的脸庞,看着她带水的迷离眼眸,笑道:“这个地方不太好,还是换个地方继续刚才的,夫人看怎么样?”
少华的这句话不啻一桶冷水,从她头顶灌入,直凉到脚趾尖,刚才好不容易腾起的欲/火,毫不留情地被浇灭。
简希摸着发烫的耳朵,跺脚骂道:“混蛋。”继而看见他温柔的神情,又百般柔软下去,点点头说:“我会扎木头板,你坐上面,我拖着你走。”
“你还会这个?”少华有些不可置信。
“嗯。”
简希再次点头,没等他说什么,已经离开寻找掉落的木柴,尽可能找粗壮一点的,如果没有,她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那只匕首慢慢磨斩下来,然后藤条绑在一起,打上水手结,是非常牢固的活扣。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简希才将一个窄窄的木板扎好,大汗淋漓地回到沈少华面前,对着它指了指,命令道:“坐上去。”
少华凝视了它一眼,说:“小希,这样你太累,我不愿意。”
“坐上去!”她只当没听见,连拖带推,赶鸭子上架般硬推上去。
“小希……”现在的他空有一副好身板,却很难使出力气,抵不过简希的推推攘攘,半推半就只能一屁股坐上去。
“就你这副样子还想大男子主义。”简希抹着汗水,泥巴加血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