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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之一二。但好在写在他旁边的名字,不算丑。
顾准谢橘灯
顾准的名字旁边不知道怎么多了一点,这下子名字成了“顾淮”。
谢橘灯想擦,但转念一想,这纸这么薄,一擦估计就烂了,于是她就安心的让这名字着陆在纸上。
翻开书才发现,里面有个借书卡。
谢橘灯心狂跳,怎么会在这里?
借书卡的后边还夹着小纸条,谢橘灯展开,发现上面只有五个字:“送给你,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明
他是真的走了,谢橘灯这次确定了。
顾准在那么早就预料到了事情,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连离别再见都没有一声,就这样离开了谢橘灯的生活。
谢橘灯那一天坐了很久,从四点一直到七点,愣愣的在床上坐到屁股都发痛。她在想顾准,想这个人从第一天出现,到最后一天离开,到底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哪些改变。
他聪慧,早熟,学习成绩很好,却不像那些所谓好学生死板;他教会了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教会了自己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他练得一手好字,数学爱玩数独和做奥数题,那些艰难晦涩的东西在他手里也散发着光芒;他要自己去看这座城市之外的世界,鼓励自己走出井底,看看天有多蓝。
他诡计多端,甚至在这么小就学会了用最简单的栽赃去报复一个欺负同学的男生;他第一天对自己说那句话,不是因为幼稚,而是出于调侃,一种因为早熟而俯瞰同龄人的姿态;在不知不觉的模仿中,谢橘灯也在变化。
或许对于自己的提点是一时兴起,但影响却是深远的。
谢橘灯第一次学会了在黎明时候审视自己,这种初具概念的做法让她在之后六年不停的在偏移角度之际及时纠正自己的方向,在无数次可能误入歧途之前敏锐的掐死这些倪端。
前进,前进,不停的充实自己,只有双手把握到的才是自己的。只有不停的努力才能不被人超越,而赶超别人前面,对手不仅仅在身边,在周围这些人上,更在看不见的地方。
幸运的是,在周围人还在为语文数学双百津津乐道的时候,谢橘灯已经成功看到了一个妖孽树立的标杆,从此她眼前的对手不再是她的对手,而变成了已经离开视线范围内的顾准。
顾准才是那个独孤求败,而她不过是个连令狐冲都算不上的角色。
我要的是什么?谢橘灯扪心自问。
我要的是进/入顾准说的那所高等院校。
所以我该做的是什么?
专注的学习。
我前路上的障碍是什么?
嘈杂的学习环境,还有摇摇欲坠的学习之路。
我能为此做到的改变是什么?
努力变得乖一点,让别人无话可说,赵展爸爸对外喜欢好形象,只要成绩好,能让众人夸赞,那么他就应该不会断了自己的学习之路。
因为人都是好面子的,对于没有上过高中大学的人来说,这些就足够有面子。当累赘变成了夸耀所在,当施舍性的付出变得有回报,那么大人大概不会吝啬这一点付出。
我拥有的是什么?
一颗坚定的心,刻苦努力,还有谢怀母亲的爱。
我不能浪费这些东西,谢橘灯想,我要往前走,我不能犯傻。
她的目光坚定起来,如果说从前是别人往她的心中引光明,那现在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火种,只要本心在,光源就不灭。
黑夜已经离去,光明也已经到来——即便不温暖,也照亮世间。
反抗,才刚刚开始。
谢橘灯赶到后边劳教所那里,不过是三分钟的路程。她做饭的时候王女士已经醒了,看到她的动作才满意。
谢怀也醒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
她略一思忖,给谢橘灯五块钱,“去买三碗豆腐脑,两块钱的油饼。”
谢橘灯正准备打点甜面汤,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王女士对她扬下巴,“你妈叫你呢。”
谢橘灯擦了擦手,上前接过来钱,谢怀又解释了一下,“你姥姥好不容易来一次,改善一下伙食。”
谢橘灯明白了。
谢怀趁机低声加了一句,“剩下的钱自己拿着,买点吃的。”
谢橘灯拿着锅跑了出去。
这样卖饭的会多给点。
谢橘灯拿回来东西之后分到三碗里,油饼有一半到了王女士的嘴里,谢怀吃的不多,谢橘灯吃的也不多。除了自己那碗豆腐脑只吃了两小块饼,然后擦了擦嘴巴,去一边做作业。
谢怀想起来收拾一下东西,被王女士呵斥躺好,然后扭头让谢橘灯去把碗洗干净。她踟蹰了一会儿,说,“赵展家不来人也没事,你想生只管生,以后我来带。”
谢怀点点头,依旧没说事儿。
“那我今儿个就回去了。”王女士抬头看着女儿,“你弟弟妹妹还在家,我不放心。”
谢怀又点了点头,终于开口,“回去吧。”
“你爸不用担心他,瘸了腿也能走,现在下地干活也比从前好多了。”
也不知道谁昨天说腿不好的。
谢怀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王女士又问,“橘灯上学的钱谁出的?”
谢怀说,“我和赵展一起出的。”
王女士有点不相信。
“女孩儿家的读完小学就算了,你弟要结婚了。”王女士还是把这话说了,“我瞧着门市部慢慢比以前更好了,以后亲生的闺女男孩,再上也不迟。”
谢怀这次没有点头,抬头对着墙壁,看了很久。
劳教所已经搬到西山了,这里反倒离市中心不远,只是房子破旧,有了二三十年历史的屋子都面临拆迁的命运,所以才会这么便宜。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墙壁才会那么脏,地面还是水泥地,总是感觉不干净,最重要的是,这里无端让人觉得逼仄,喘不过气来。
想必曾经关在这里的人,也有相似的感觉吧,有罪的,没有罪的,都在一个地方待过。
想到这里,谢怀笑了笑,她脸色苍白,之前因为怀孕的浮肿还没有消去,这个笑,就显得有些无力,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王女士这么一提,就等着自己女儿点头。对她来说自己的儿子肯定要比谢橘灯亲的多,别说谢橘灯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这次她儿子结婚也要谢怀出点钱。
谢怀是家里的老大,老大总是要担负很大的责任的。
谢怀忽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凉:“当初我就没上完学,有点遗憾。”
王女士本来准备开口催,这下忽然不敢说话了。
“谢军的事儿我操点心,但以后过日子肯定不能我替他过。”谢怀眼底都是凉意,“该给的我都给,不过成家之后,就是大人了。”
王女士心里嘀咕了两句,但没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她理亏。
但她最后还是开口了,声音很委屈,“他是你弟弟。”
谢怀幽幽道,“我是他姐姐,我不能替他把日子给过了。”
当年太爷爷一句“你以后赚钱给他花”,真是任谁听了都心凉。
王女士嗫嚅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苦了你了。”
谢怀眼睛不转,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嘴上轻声道:“没事。”
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忍下去,不过是个习惯。
虽然这么多年了,其实她依旧没习惯。
送走自己的母亲后,谢怀没有躺着,而是坐在床头,半靠着墙,眼睛透过那一扇窗户看向窗外。
天空很蓝,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播撒大地。
但屋子内很阴冷,这里背阳,本来就是个劳教所,环境肯定不会多好。
但打拼事业,谁会贪图享受?赵展不是个体贴人的,拿这话噎她,说她天生不是个享福的,还想着有暖气,别做梦了!
他对周围的人都仁慈,都很好,好的像个圣父,散发着光辉,谢怀却知道他对家人很苛刻,这么多年,她一直就这么过下来了。
她从前的生活比现在更苦,没道理她从前忍下来,现在却受不住。
但赵展还是有优点的,就是他能吃苦。只是这种吃苦完全没有未来可言,赵展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人,赚了钱,转手就能送到别人手上,自己什么都不得。
或许算得了好名声?宁愿别人欠自己,不愿意自己欠别人,要个债都不想开口,但凡催两句,都能骂到自己头上。
谢怀呵呵了一声,摸到了床垫下的那个绿色塑料带,里面是她攒的钱。
明面上攒的钱,赵展觉得他摸到了自己的命门,但这并不是谢怀的所有。
财不外露,夫妻不同心。
听到医生说自己很难怀孕,谢怀就明白了一点,她需要给自己一条后路了。
不为其他,她也要给谢橘灯攒钱上学,给自己攒养老钱。
如果自己不能再生,那谢橘灯就会是依托,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生的,但几乎是从她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养了她。
谢橘灯很聪明,假日时日必定可以出头,到时候沾一点她的福气。
只是,自己呢?
父亲出事的消息给了这个家庭致命一击,她妈妈王女士是个不能干重活的,父亲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出事了,整个家就塌了。
她弟弟才七岁,刚上小学,她妹妹才五岁,还在只会玩的年龄。
父亲卧床那些天王女士在他身边照顾,谢怀会在上学结束后赶去合作社顶上父亲的职位,做工,攒工分,然后用工分换吃的,带回家里吃。
奶奶再帮助,在有几个孩子的情况下,也爱莫能助。其实孩子成家立业之后,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基本就只能看,不能帮多少忙了。
谢怀就是在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中迎来了自己最后一年学习,还有毕业考试。
她很怀念学习的那些时光,她成绩是全校第一,有了通知书,却不能去上学。
她把通知书留在了抽屉里,眼巴巴的看着。
她的班主任来劝她好几次,谢怀都硬着心肠说自己不想读了。
最后为了断绝心中那点心思,她把通知书给撕了,扔进了门口的垃圾堆。
这些都是当着班主任和王女士的面做的,后来又去了那边的垃圾堆找,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天晚上她站在垃圾堆旁边哭了很久,不知道在哀悼什么,泄愤一样的哭。
哭完之后,就去睡觉,第二天肿着眼睛去上工。
那年她十二岁。
作者有话要说:
☆、稻草
谢怀是十八岁那年捡到谢橘灯的。
这件事其实很巧,她当时正好从田里回来,天都黑了,是因为家里的地只有她一个人管着,所以需要很久。谢橘灯当时还是个呆襁褓里的婴儿,不知道几个月,总之还很小,就被扔在了路边。
她听到婴儿的哭声就受不了,她也是从小带妹妹长大的,婴儿的哭声最是让人心软,走过去发现了谢橘灯。
谢橘灯全身都是烫着的,眼睛都睁不开,哭的声音都哑了。
谢怀带她回去。
看到自己的女儿带着个婴儿回去,王女士气不打一处来,说她傻,说放那儿就是个麻烦,谁带她谁有麻烦,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有善心去接济别人!
骂了很久都不见谢怀松手,抱着婴儿对她说让她做些东西给这婴儿吃。王女士大骂大女儿,说她傻。
谢怀把自己的手放小婴儿的手上,小婴儿拿着她的手就准备放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