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玛利多诺多尔抽开了浴巾。小黄一身缕缕的毛,飞快地从他们中间逃开。贝莉儿愕然地抬起头,她看着那双绿眼珠子弯了一下。他重复说:“No。”
公举站起身来,突然变得那么高,她呆呆地蹲在那里,突然发现自己仰着头都看不见他的脸。那和跳舞的高大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他往前走了一步,贝莉儿有一个念头下意识地想,公举再往前一步就要把她推进水里去了。可能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她没动的任他拉起来,看见那头湿润的头发贴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绿眼睛绿得沁人心脾。玛利多诺多尔拉着她走到餐车边,他弯下腰,举起那个被忘记的酒杯,展示给她看。
酒杯已经被撞倒了,果酱向外流去,像雪地里蜿蜒的玫瑰。玛利多诺多尔把杯子正过来,于是碎雪跟随重力倒回杯底。晶莹的玻璃里落下的是山间的雪,似乎仍有寒风呼啸,来自山谷间的黑石,鲜红的果酱被盖住了,浸透了而细细地泛开来的鲜红,像雪里展开的画。
玛利多诺多尔端详了这个酒杯一会儿,然后才朝向她微笑的说:“no,it's enough。”贝莉儿看着他,呆呆的说:“sorry。”他们如今能不需要语言就互通一些心意了,她看着那双眼睛,她知道他想说的是“没关系。”“有这个酒杯就很好。”他也看着她,知道她想说的是“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他抱了抱她,或许是他的怀抱太大度温暖了,比起大家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凶恶互怼的样子,显得这个怀抱温暖到怎样的地步。贝莉儿在他怀里不知怎么的就抽噎了一下。她还讨厌自己做了不够好的事。那个酒杯当然不可能是外面的雪下下来的。
当然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又出不去。她从小黄的狗厕所窗外的横梁上刨来雪,加厨房的一点点果酱。她当时只是想着要快点儿,曾经在悬崖外面吃了一中午的饭也只积了一杯底——而且还没有果酱。这个酒杯放到玛利多诺多尔面前,不过是取巧。
她也知道他明白,虽然他可能猜不到这个雪是哪里来的,她当时只是觉得要是告诉他的话没准那感觉就被毁了,她只是努力想给他好的灵感,为了她以为他是在画她那种、那种丢脸误会的补偿。然后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欺负人的大坏蛋,手段卑劣就算了还没把事做好,而且真的丢脸死了,她为什么要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她就是、她就是停不住眼泪。
贝莉儿抽抽噎噎地用手机把雪是从哪里取来的告诉他。
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屏幕神情莫测,反正那个表情看起来是称不上开心。她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更对不起他了。“sorry。”她擦着眼泪说:“very very sorry。”
公举对着屏幕静止了一会儿,那双绿眼里没有什么情绪。贝莉儿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判决,然后他吸了口气像是做好了决定,——他举起酒杯来作势要尝。啊啊啊他疯了吗!贝莉儿惊恐的拉住,慌张的摇头告诉他:“No!”
然后他立刻就笑着顺着她的力气垂下手了。酒杯中的雪倒在地上,鲜红化开了,在水中蔓延。寒意的雪消融在空气中,他倾过身来,再次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们两个都湿了,互相碰触的地方在冷意中带着一丝温热。贝莉儿的视线仍跟着酒杯,那是很好看的红酒杯,……然后她慢慢的意识到他是在捉弄她。他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don’t worry,i ha/ve莉莉。”
她觉得她真的要哭了,捂着眼睛,感觉太复杂了,又羞愧又对不起又好笑又……反正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一杯,真的雪。小黄个坏蛋,又走过来擦着他们,要一起抱抱。她用脚瞪它的头,把它踹开。“小黄是坏蛋!惩罚你!”它还以为她是在和它玩。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玛利多诺多尔像跳华尔兹一样揽住了她的腰。
贝莉儿一点都不害怕,她当然相信他的,他永远都不会让她摔倒。坏的是自己才对。她擦了擦眼泪,再次的说:“sorry玛多!”随之露出的笑容就开心多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个蠢货。绿眼珠子笑着给她一个拥抱。
“don’t worry。”他也重复的说:“I ha/ve莉莉。”
第41章 12月27日·下午
他们在之后转移了战场; 拖着小黄去更衣室给它洗澡。玛利多诺多尔欣喜地表示终于受够了,狗子沾了水那种臭味总觉得更浓烈了一些。谢天谢地,喜大普奔,它现在可以洗澡了。
更衣室里设有洗澡的隔间; 还有浴缸; 虽然也不知道泡完温泉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泡浴缸,不过这是个像超级size床一样; 无论在哪里都一定会得到满分的过度装修之一。贝莉儿可以把浴缸刷干净就爬进去泡一个澡; 加很棒的浴盐和泡泡液,他们也可以把狗强行塞进浴缸里; 毛巾垫在它脚下; 这样它就不会打滑。
小黄被迫站在浴缸里,偶尔还要趴下去一下; 玛利多诺多尔强行把它拔起来按好。大毛巾吸水吸饱了,变得又绵又软又湿润。
别墅的暖气很足,给它洗澡小心一点应该没大碍。玛利多诺多尔在管家的房间里翻出了宠物香波; 梳子、狗厕所,还有小黄的玩具、狗咬胶、零食和新的狗粮。这些都是放在一个大礼包里,等着连狗子一起送给他的新主人的。
总之小黄真是一夜暴富哈。它要是真能说话,也该为此举手欢呼。
他们分工合作,玛利多诺多尔负责在浴缸边按着它,贝莉儿则坐在浴缸里给它搓毛。她个子小,和小黄一起爬进去竟然也显得这个浴缸很空旷。就是觉得喷头的热水这样流到屁股底下让她有那么点不适应,其余一切都好。他们都没给宠物洗过澡; 不过想来这事儿和人洗澡也差不多。沾湿毛,上香波,揉出泡泡然后洗干净。
这件事最麻烦的是小黄不停地回头想看在它身上的白泡沫是什么,可以理解,这没准是它狗生第一次洗澡。香波香得贝莉儿都想亲自试试,而它还想闻一闻舔一舔,用它的经验来判断这是啥。贝莉儿不停地说“No!”并且把它的头推回胳膊底下夹好。小黄甩着尾巴,尾巴不停地打玛利多诺多尔的手臂。而她低头太久,脸上汗混着水汽,在城市里劳损过久的后脖颈开始觉得很僵硬。
她第三次用手背将落在额前的湿发撩起来时有另一只手接过了这项工作——玛利多诺多尔腾出一只手,帮她将头发撩到耳后。贝莉儿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绿眼睛的公举神情自然,微笑着示意狗说:“work hard?”像是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举手之劳。
当然,举手之劳,她腾不出手,他帮个小忙,要不她头上就要成泡泡王国了。
贝莉儿涨红了脸,手下不小心泡泡搓用力了点,小黄呜了一声要挣扎,公举立刻冷下脸压制它。“quiet!”它呜咽一声,不敢再动,贝莉儿也不敢再看了,忙低下头干活,嗫嚅的说:“thank you。”
那张美丽的面孔朝过来的样子当然判若两人一样的温柔,毫无疑问的差别待遇。他弯着眼睛说:“My honor,you are wele。”
玛利多诺多尔给她撩了5次头发,不知为啥贝莉儿这么清晰的记得。他们给狗洗完澡之后还要拖出来吹风。反正衣服已经毁了,玛利多诺多尔抱着小黄坐在地上固定着,让它那湿漉漉的毛贴近自己的衣服。贝莉儿负责给它梳顺毛,上吹风机。她犹豫了会不知道用吹风机什么温度……应该凉一点吧,太烫怕吹坏了狗,回忆一下在理发店里受到的待遇,将毛小心翼翼地用梳子梳起来吹。
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这样吹毛会打结,不容易梳开,得两个手上,于是玛利多诺多尔吹,她梳开毛。但这样吹到的通常都是贝莉儿的手而不是狗毛,进度极度缓慢。最后贝莉儿还是接过来吹风机,用下巴和脖子夹着固定。过一会儿她换成将风筒从脑后架过来的姿势。好,这样没问题了,他们安安心心地正式开始吹毛。
吹毛的时间要蛮长的,毕竟狗子是金毛,是大型犬,还是长毛犬。这个工作量注定大得让人绝望。他们开始找话题聊天。电风扇的声音是很大的,贝莉儿叫了一声“玛多”确定他注意到了这边才问:
“when does the snow stop?”
她想知道雪什么时候停,至少能小一点儿。之前的事儿办得太不漂亮了,加上小黄的失误,她想她应该说到做到,去给公举接一杯雪——那种真的从天上落下来的雪,积累成的刨冰。那应该要很久,不过会很漂亮,就像她当初在悬崖那儿想象的一样,一层层轻絮最后压成剔透的冰晶。
其实那一杯底的雪后来贝莉儿带回去试着沾酱油吃了,那接的不是雪,是一种热泪盈眶的情怀啊!——情怀其实味道挺淡的,没什么味,那是当然,有味才应该担心。小木屋里没有果酱只好上酱油,雪太少她不敢倒太咸于是只放一点点,坐在桌边兴奋难耐地看着那黑褐色从白色上方渗透下去,在舌尖尝一尝,连那咸味也清透得不分明。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刚哭完还带着觉得自己实在儍的傻笑,可爱得像朵在冬天里试探地开放的小花。她用一些时间和玛利多诺多尔说了那杯子雪,感觉颇有种亡羊补牢的意思。她结结巴巴地用蹩脚的英语和他形容那玻璃杯,那雪,那滴酱油和不怎么样的味道。也不是说不好,就是说这感觉和想象不太一样。然后她重复问他知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停。
玛利多诺多尔听明白了问题,想一会儿。暴风雪其实已经在慢慢变小了,冷气团过境原本也就只是几天的时间,得到的天气预报基本很准确。
他比了个手势,“three or four days。”看着时间过得很块,实际上25日圣诞节,他们搬进来,到现在也就2天时间。想象很惊讶了,但仍旧酸痛只是习惯了的四肢还刷着正确时间的进度。玛利多诺多尔看了眼外头的天气,从这儿大概能看个囫囵,更衣室的门敞开着,从那里能看到墙。
厚重的玻璃墙仍然是青灰色的,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隔绝墙外风雪。要是细细分辨的话还能听见除了吹风机以外的风声。因为听得太习惯了,要凝神一下,才能将那自然的呼啸声剥离开来。他想了想又说:“maybe the day……after tomorrow。”
贝莉儿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后天。她想了想再问:“stop?Not bee □□aller?”
她还想抢救一下,下雪和雪停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玛利多诺多尔为她这个反应奇异了一会,大雪是不会有的了,不影响行动的小雪并不确定。他拿不准她是希望哪种状况,她不喜欢能下雪吗?她原来那么喜欢下雪。——但可以想象,他们被迫困在房子里那么久时间。或许没见过这种冬天的女孩儿会被憋坏。他组织了一下语言:“……i don’t know。”
_(:з」∠)_毕竟这样用英文交流很难交流准确意思。贝莉儿低头认真地思考下雪可行性,一时没说话,他们之间静了下。这时梳子已经吹到小黄的下半身,玛利多诺多尔解脱了双手,把它揽在怀里两腿夹着,这样可以腾出手来打字。
贝莉儿看着他打:【你现在不喜欢下雪吗?】戳了翻译键。
那倒不是……她老脸一红,公举现在还在为这个担心,他真好。其实不是的,她喜欢下雪,只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