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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良平狠狠地瞪了一眼于妈,于妈慌忙弯腰去扶范烟乔,嘴里念着:“小姐啊,你莫要哭了,你心里难受也忍着些罢……这是什么地方……你再哭下去,大少要光火了……”
江医生提着药箱跑进来,孙良平和于妈用力将已经哭得有些错乱的范烟乔按在床上,一针打完,范烟乔的声音已经变小,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孙良平,嘴里无意识地叫着:“长官……长官……救救我父母……求求你……救救他们……”
她一脸是血,身上的睡袍已经脏乱不堪,神情又绝望,孙良平几乎不忍再看下去,只盼着药效快些起作用,能让她安静下来。
十分钟之后,范烟乔终于停止了挣扎,也不再说话。
江修荣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球替范烟乔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大少带回来一位小姐,据说是隔壁江浙商会会长范起明的女儿,那范起明一家十三口遭枪杀,只留下了这一个女儿,此时一见范烟乔,便知道她就是大少带回来的那位小姐。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父母过世,伤心也实属正常,大少他实在是……这种药不能常用……会伤脑子的……”
孙良平收回手,沉默半天,轻声说道:“大少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摩的……”
一夜果然很安静。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薛绍打了一趟长拳脸上微有薄汗,歇了一歇,正拿了一只活兔在草坪上喂狼犬,便听二楼之上范烟乔的声音再次响起:“放我出去!你们……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薛绍微微皱眉,转身望去,只见范烟乔晃着身子从卧室里冲到了露台上,她扶着白玉栏杆,身子往前一倾,一眼望到草坪上正抬头看过来的薛绍。
她红着眼睛,低头看着他,颤巍巍地说道:“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于妈在后面连声叫着:“范小姐!范小姐你快进来吧!你不要这样……大少会生气的!”
“我不管!”范烟乔气喘吁吁地扭头看着于妈厉声喊道:“我不管!放我回家!就算他们……”
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就算他们死了我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
她背靠着露台的栏杆,手指紧紧地抓着被雾露打湿的栏杆:“你别再往前走!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于妈吓得连连往后退:“范小姐!范小姐!我不走了,我一步也不走了!你莫吓我呀!”
范烟乔扭头看着薛绍:“放我回家!不然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孙良平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着薛绍不敢说一句话,眼睛却向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转身悄悄上了楼。
薛绍抬头默默看了范烟乔一眼,伸手接过孙良平手中托盘里仍然微温的毛巾,低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半晌,对范烟乔说道:“好啊,你跳吧,你跳下来要是死不了的话,那边……”
他抬了下颌点了点正一嘴是血在不远处看着范烟乔狂吠的狼犬,缓缓说道:“那边还有狼犬,要是它还咬不死你的话……孙副官手里还有枪……”
“所以……”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露台上瑟瑟发抖的范烟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真想死,你就跳个给我瞧一瞧……”
☆、第011章 相拥
范烟乔站在露台上低头看着薛绍,乌黑的长发垂在雪白的玉石栏杆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你放我走不行么……”
薛绍头也不回地把毛巾往拖盘上一扔,淡淡说道:“我没关你,我说了,只要你敢从露台上跳下来,你就可以走……”
范烟乔咬了咬牙,伸手擦了一下眼泪,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好,好,我跳,只要你能放我走,让我回家,我便跳,只是你说话要算话……”
薛绍淡淡扫了她一眼,眉头一皱,方要说话,却一眼扫到正站在范烟乔身后想要将她拉回去的侍卫。
他脸一沉,厉声喝道:“下去!谁准你过去的!”
好不容易接近范烟乔的侍卫一见薛绍变了脸,忙停住脚步欲往后退。
范烟乔一听,猛地回头,就见一个侍卫官正站在她身后一臂之遥的地方,她的心里一紧张,身子用力往后一靠,双手死命地抓着冰凉的栏杆,嘴里尖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出去!出去!”
侍卫慌忙往后退去。
直到退出了房间外,范烟乔才扭头看着薛绍,哽咽地问道:“我要真的跳下去,你真的能放我走吗?”
她本能的不相信他,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只是在内心里觉得,他囚禁她,一定是有目的。
她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无助和祈求:“大少,你真的能放我走吗?”
薛绍挑眉看着她,半天,方轻声说道:“看我的心情……”
孙良平默默低下了头,周围荷枪实弹的侍卫经过刚才那一幕,再也没有人敢上前。
范烟乔若是真的从那露台上跳下来,依大少的脾气也只会当个笑话看待,这露台离地面足有八九米高,只怕她不死也要摔个重伤了。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夏日明媚和灿烂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花园里,沾着露水的各色鲜花草木立时都显得鲜亮起来。
不知名的鸟儿撒了欢儿的叫着,整个花园里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
那阳光打在范烟乔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身体轻轻晃动,那光便也跟着她摇摆不止。
她咬着牙,低头狠狠地闭了闭眼,在心中轻轻念着:“爸爸,妈妈,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们……”
她脚尖往栏杆上一踩,手上微一用力,一只脚跨过栏杆,然后闭着眼睛一脸决绝地往后一倒,整个身子便猛地向下坠了下去。
时间很短,还来不及尖叫,她却重重跌进一处温暖的怀抱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随着她向下的力道猛地栽倒在楼前盛放着的芍药花丛里,倒地的一瞬间,他的手臂狠狠用力,将范烟乔的身子往怀里卷了一下,他抱着她,两个人就地在花丛里滚了一圈。
压倒了一片芍药花,大片大片的芍药花瓣便飘落在了她的身上和脸上。
她的后背抵着杂乱而略有些坚硬的花枝,身上却有一具温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心里一沉,一脸惊恐地睁眼看去,却见薛绍眉头微蹙,看到她睁开眼睛的下一秒,嘴角却噙上了一丝微笑,眉头渐平。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粉红色的花瓣,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方低笑着说道:“你还真敢跳……”
☆、第012章 原由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一只大手牢牢地握在她的脑后,几乎每一个呼吸间,她耳畔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花枝被她的身体碾压的咯咯的声音。
他的脸离她不过四指的距离,以至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她脸上,有点痒,混着芍药花的甜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许是芍药花的香气太浓,精神紧绷的范烟乔闻到这气味时不觉就有些晕晕沉沉起来。他一笑,她顿时就觉得连那灿烂的阳光都明晃晃地直刺她的眼。
她一下子晕眩起来,于是闭了闭眼,后背却隐隐有些钝疼。
她伸手撑上他的肩膀,睁眼看着他,哑着声音说道:“我跳了,请大少放我回家吧……”
“家?”薛绍好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他轻轻挑眉,头却微微抬起,“你哪里还有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
范烟乔的眼眶一红,侧着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撑在被压倒的带着晨露的花丛里,仰头瞪着他,声音哽咽:“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薛绍低头看着她,懒洋洋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回去了?”
范烟乔脸上一呆,咬着牙低下头:“大少是没说,可是我范烟乔于大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大少为何要强逼我留在这里……”
态度变强硬了呢……。
薛绍嘴角噙上了一丝笑,缓缓说道:“不为别的,就为酒会那日你装听不懂我说话……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请你过来解释一下……”
那日酒会,她被父亲拉着引荐给他,左不过说了四五句话的工夫,她便意有所指地说道:“我还小,好多事情不懂,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我知父亲不会害我,可是我却不愿按照他铺就的路走下去,大少曾留学俄国,我知道,大少一定是跟我一样的心思……”
她说到这里时,特意抬头看了看薛绍。
薛绍彼时只是一愣,却心如闪电,接着便笑着问她:“你指什么?”
她不答。
他便直接问到她脸上:“你可是指你父亲有意撮和我俩的事?”
她脸微红,却干脆直接用俄语对他说道:“我汉语所知不多,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便匆匆进了大厅。
只留一个墨绿色清丽的背影。
薛绍这时才知晓,原来她从进大厅开始就一直说俄语,全是因为不想来参加这个宴会,想通这一层,他却不由得失笑起来。
原来她的不懂都是装的。
范烟乔听到薛绍这话,脸上一白,口中喃喃说道:“我……我说了什么……”
薛绍低头看了看范烟乔被花枝刮伤隐隐渗着鲜血的手臂,对身后赶上前来的孙良平说道:“叫于妈给她处理一下伤口,换身衣服,然后到办公室说话……”
他说完,抬脚就要往大厅里走。
范烟乔眼见薛绍要走,心里一慌,忙一把扯住他的裤腿,伏在他的身前仰头看着他哽咽着说道:“你不能这样!我那日所说皆是无心之言……再说,我父母即便是已经死了,可是我必竟是他们的女儿,我难道想看他们最后一眼都不成么……你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
薛绍低头看着范烟乔,眉头微微皱起,孙良平一看,忙伸手去扶范烟乔,嘴里说着:“范小姐,大少说话,你不要忤逆他,你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呆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范烟乔的手臂两她拎了起来。
于妈并两个女佣早跑到一边将范烟乔接了过来,直劝道:“范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先随我进去包扎一下吧……”
范烟乔被她们牢牢的钳着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她扭头看着薛绍,哭喊着:“大少!大少!你放了我不行么!求求你放了我……求你放我回家……求你了……”
薛绍冷了脸皱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范烟乔直到被佣人带进了楼里,仍止不住地哭喊。
孙良平见她们已经走了进去,看着薛绍手臂的伤口,低声说道:“大少,我去叫江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薛绍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直接进了花厅。
☆、第013章 囚禁
江修荣拎着药箱过来的时候,薛绍正坐在花厅的沙发上看着当日的奉天时事报。
江修荣几步走到薛绍的面前,眼光打量着薛绍,嘴里问道:“大少哪里伤到了?”
薛绍抖了抖报纸,头也不抬地沉声说道:“先上去看看范小姐……”
江修荣扭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孙良平,孙良平给他递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多问。
江修荣会意,拎着药箱上了楼。
孙良平看着薛绍已经红得星星点点的衬衣袖衣,心中却后怕地想到,刚刚幸亏他接的是范烟乔,好在她本人比较瘦弱,若是换做别个身强体壮的女人,大少这只手怕是非脱臼不可了。
那样大的力道,换做是旁人,谁敢去硬接,一想到薛绍差点因此而受伤,孙良平的心就紧张得咚咚直跳。
他看着薛绍,低头恭谨地问道:“大少,我先把伤口给你简单处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