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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可惜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红了脸。
“再不走，扣一天工资。”尚阅声音低沉地警告。
听到老板都发话了，安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比起调侃，还是工资更重要。
安然换好衣服，最后一次摆了摆手出了门，还体贴地为两人关好了门，莫可惜感觉到了她的暗示，心不由得有些怦怦然。
看到尚阅走到大门边，重新开了门，莫可惜瞬间感觉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却发现他居然按下了一旁的按钮，木门外的铁门就这样从上空缓缓坠落，砰地一声，彻底锁上了。
尚阅蹲下锁里面的木门的时候，优雅的姿态让莫可惜瞬间有些失神，居然忘记了，自己此刻简直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白鼠。尚阅站起身，瞥了她一眼，察觉到她复杂的情感变化，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走到吧台边，为她沏了一壶颜色翠绿的碧螺春，莫可惜拿起小巧的瓷杯，茶水的颜色，在暖白釉色的衬托下，显得更是优雅而高洁。
放到四五年前，莫可惜完全不会想到，尚阅会成为一个开书店、会泡茶的男人。
“你还没坦白呢，你什么时候成这里的老板了？”莫可惜放下杯子，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极度正经的样子。
尚阅笑着品了一口茶，语气淡淡的，一如往常，“一年半以前。”
“你早知道我经常来对不对？”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的七月十六号，你第一次进来，就坐在那个角落的位置。”尚阅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满的，似乎都是回忆。
“那你为什么不现身？”莫可惜有些委屈，原来他根本就一直在观察她，只有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尚阅叹了口气，坦白道：“我不是在观察你，我只是在确定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我的再次出现，会不会反而让你更难过，诸如此类。”
“所以你的结论呢？”
“没有，没有，会。”
莫可惜一愣，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答案，鼻子酸酸的，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有委屈，又生气，也有心酸，却依旧执着地追问：“前两个结论前而易见，第三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安然曾经问过你，分手的情侣，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莫可惜一愣，想起来那是在大概三个月前，那一天店里没什么人，安然在一旁擦桌子，看她正看着窗外发呆，就和她聊起了这个问题，莫可惜当时还以为是安然遇到了感情问题，为了开解她，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啊……她好像是说：“安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情侣分手后复合的几率是82％，但只有大概3％可以走到最后，剩余97％再次分手的原因其实和第一次一样。虽然我觉得这个比例不靠谱，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那如果真的爱他，你会情愿再冒一次险吗？”
莫可惜当时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犹豫了很久，她最终的答案是……
“我不敢。”
因为她不敢，所以他选择不强求。
原来是因为自己，莫可惜懊悔地捶了捶脑袋，她当时怎么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呢？果然，没有自己遇到的时候，人都是理性的，一旦自己遇到，才会明白，当时理性的自己，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
“不要怪自己。”尚阅伸手，摸了摸她刚才捶打的地方，释然地笑道：“你不敢，其实我又何尝是敢的呢，彼此彼此而已。”
如果他真敢，也就不会拖这么久了，说来说去，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
“那你怎么突然变了想法？”
“前几天，有人和我说了一段话：拖下去，结局是老死不相往来，而胆大一点再试一次，最坏的可能，也就是分手，然后同上而已，但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可以白头到老的。虽然我觉得他的话很没有逻辑，但是想想，我却也没法反驳。”
“谁？”她怎么不知道尚阅还认识这种逻辑满分的世道高人？
“前几天来疏通下水道的。”
“疏通下水道的说这么高深的道理？”
尚阅又品了口茶，淡定地耸耸肩，回答：“他原话不是这样的，我稍微拓展了一下。”
“原话是什么？”
“他说，下水道这种东西，你不捅，结局就是一直堵着，胆大一点捅了，最坏的可能，也就是还是堵着而已，但是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可以戳通的。我觉得他，话粗理不粗”
莫可惜囧囧囧囧，这男人不愧是开书店的，联想能力简直比那牌子的笔记本电脑还厉害。
☆、chapter 10
那晚的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尚阅只是说了一段话，一段让她毕生难忘的话。
“可惜，一个千金小姐和一个落魄孤儿相识相爱、前世五百次回眸才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分手的情侣兜兜转转又在同一个城市遇见……这每一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都不到3％，但我们都遇到了。所以可惜，其实，3％，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概率。”
在他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莫可惜已经哭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唯一给的回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埋进了他的胸口。也许，未来还是会有很多难测的风雨，也许，他们还是会有作为情侣不足的地方，但是，她会努力，让他们去成为那3％里的其中之一。
也是事后，当她躺在床上回忆尚阅的这段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虽然尚阅没说，但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比她低的位置上的。
比如他会暗示自己是“落魄孤儿”，而她是“千金小姐”，比如他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担心无法给她一个舒适的生活，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他和四年前也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她不懂，这种想法，到底是他自己随着成长独自养成，还是后天受到了谁的灌输。四年前，当他每次在话中透露出这层意思的时候，她总是会生气不理他，他也就好言好语地服软道“以后不说了。”四年后，他的表达方式更含蓄，也更让人难注意，但她还是听出来了。如果说四年前是讨厌他这种观点的话，那么四年后，莫可惜只剩心疼，没有其他。
也许，他需要更多的肯定与赞誉，在安然入睡以前，莫可惜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由于思考得太为深刻，莫可惜所谓的安然入睡，是在凌晨三点，于是第二天的莫可惜，是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的。
借口上厕所的时间，莫可惜在洗手间里匆匆地画了个淡妆，重点遮掩了一下乌青的下眼眶，终于还算满意地重新踏上了工作岗位，却还是被毕倾城一眼看穿。
“黑眼圈真的很明显吗？”
“不明显。”毕倾城真诚地摇了摇头，“但是你的额头，都快砸桌上了，你当心被包大人看到，你就洗洗脖子准备砍头吧。”
莫可惜缩了缩脖子，观望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包大人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了一点，刚想投入写稿工作，就听见后方包大人办公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大吼：“莫可惜！过来一下。”
“好！”莫可惜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以为真是自己偷懒被抓住了，瘪了瘪嘴看了眼笑着围观的毕倾城，一脸担忧地磨蹭了过去，准备受死。
敲了敲门，包大人的表情温和了很多，但语气还是稍显冷淡地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说：“坐。”
“总编，有事吗？”莫可惜颤颤巍巍地坐下，双手忍不住轻轻地磨搓。
“可惜，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徒弟……”
完了完了，莫可惜心里默念，这种欲抑先扬的手法，真是在领导层屡试不爽。
“娱乐部最近连着有两位女同事休了产假，人员上有些困难，所以上头指定，希望你暂时借调到娱乐部救一下急，不知道你怎么想？”
“啊？一定要我吗？”莫可惜一愣，虽然最开始被分派到民生部，也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完全听天由命而已，但现在当她已经熟悉了这个部门的运行，也熟悉了这个部门的人的时候，却又把她调去另一个部门，这未免让人有些抗拒。
“我原本想让老杨去的，但是你知道的，老杨都四十几的人了，去娱乐部，未免有些为难。”
“我……”莫可惜想了一下，这种时候，通知的性质大于征求意见，所以也就是说，反对无效，于是她只能点了点头，淡定地说：“我没意见。”
“那你周末准备一下，下周一早上就到七楼报到吧。如果你不适应那边的环境，等休产假的同事上班之后，你可以向我申请，我会尽力把你调回来。”包承嘉叹了口气，着实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我明白了。”莫可惜释然地笑了笑，指了指门口说：“那……总编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暂时没有了。”包承嘉刚说完，却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今天我请客，就当为你践行，你去和外面的同事说一下。”
莫可惜轻笑了声，想起上次的悲惨经历，重新开起了玩笑，“那可不能是麻辣烫了，不然我就赖着不走了哦。”
“放心吧，今天老婆给了零花钱，使劲吃，不够的你先垫付，我分期。”包承嘉笑得很欢，心里却依旧难以理解上头的决策。
莫可惜在民生部的表现，一直算中等偏上，如果按表现来挑，也挑不到她，如果随意选的，性格外向又喜爱追星的毕倾城，才理应是最大的可能，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想起他问“为什么是莫可惜？”时领导神秘又复杂的表情，包承嘉莫名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经过一下午的心理调适，晚饭时的莫可惜心情已经缓和了很多，其实想想，七楼和五楼，不过也就两层楼梯的距离罢了，生活总不可能一成不变，曾经她不就是为了体验更多才转了专业做了记者的吗。这样一想，就容易接受多了。
对于她这种乐观的想法，毕倾城只有一个词来形容——你高兴就好。娱乐部是多少刚入社的年轻小姑娘们梦寐以求的部门，像莫可惜这种入社一年就被莫名其妙调到娱乐部的小菜鸟，不成为众矢之的才怪。况且有句老话说得好，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像莫可惜这种年少时不愁吃穿不用靠心机、工作之后太专注工作更不谈心机的女人来说，简直就像小绵羊被推进了狼窝。
但是在一切已经成定局的情况下，毕倾城还是有这点眼力见的，有些话，不如不说。看着心情刚转好，认真地和眼前的一块牛肉奋战的莫可惜，毕倾城深深叹了口气，心想，她或许该了解一下尚阅的意见。
这个男人，她不太熟，但从莫可惜零星的描述中，她猜得出来，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四五年的时间里，从一无所有，一跃买下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铺的。虽然她不是一个肤浅向钱看的人，但是，赚钱能力，有时候确实能在某些程度上代表一个人的智商和情商。
正在她思考犹豫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毕倾城侧耳听了听旁边桌两位姑娘的窃窃私语，隐约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于是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