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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设施不够完善,病房就只是简单两三张床,没有陪床的折叠椅,洗漱也都靠自己找地方,医院不提供。
宋浅踏入病房的时候,宋志刚也将将从外面回来,这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蓬头垢发,胡子拉碴。
姐姐躺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嘴唇干裂,面色惨白,没有一点生气。
那个年代没什么人住的起医院,所以这间房只有她一个病人。
大婶坐在床边,通红着一双眼,嗓子嘶哑招呼各位:“来了。”
董成梅把带的铁饭盒放下,支着小木凳询问:“好点了吗?”
一说到这里,宋大嫂的眼眶又抑不住的眼泪向外涌,一条生命啊。
她从昨天陪到现在,那个好女婿除了把闺女送来,一下子没再出现。
第一次发生家暴的时候,宋思想过要离婚就逃回家,被父母强按着送回去,经历一场更大的毒打,再后来越打越严重,宋思却像是被打习惯了,仍旁人怎么劝都不敢再提这个词。
宋大嫂失声痛哭,当她看到那个周大成一拳拳打在宋思身上时,觉得自己心在绞,可闺女什么都不敢做,只是双手护住头蜷缩在角落。
气氛跌至谷底,宋浅跟着难过,一屋子人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宋越宋天赐听对话也七七八八了解个大概,实在气不过,直嚷嚷着要去打一顿。
“不行,你们不能打他,我不同意,不可以……”睡梦中的宋思一听到周大成的名字,惊醒坐起,满嘴拒绝,双手挥动着像是要打人。
这是宋浅第二次感受到生命的薄度,第一次是项栾城奶奶去世时,众人冷漠的神情,把丧事当成□□裸的玩笑,没有人记得一个耋耄老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不见这人世。
她死死扣住自己的衣角,与此同时,走廊穿出阵阵哀嚎声,哭天抢地,悲戚得让人不自觉跟着难过。
除了宋大嫂的哭泣声,没人再说话,安慰的话语只会显得多余。
没有感同身受,他们只能通过宋思痛苦慌乱的神情觉察苦难的沉重。
可宋浅忍不下去了。
“姐,你和他离婚吧。”
家里人,向来劝和不劝离,但这一次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但一屋子静悄悄,除了宋天赐附和同意了一声,没人再说话。
八几年的离婚不像现在这样普遍,那可是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大事,一辈子要被一村子的人戳脊梁骨的。
宋家担不起这个羞辱。
宋志刚犹豫再三,这临门一脚想伸出去却又不敢,其实自己不是没想过,可这个事一旦传开了,宋家在盐垛就永远抬不起头了。
宋家二老攒了一辈子的名声,要被他毁于一旦,怕百年之后下去了被责怪。
宋浅看出了所有人都在犹豫,也知道这事情的后果,可她实在觉得面子大不过里子,命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刚想开口,病房门忽地被推开,周大成挂着鼻涕眼泪扑进来就跪下,声嘶力竭地祈求原谅。
宋浅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悔改,但不得不承认,他假哭的技术十分好,面部表情到位,就是情感表达过于夸张。
宋志刚和宋志进渐渐起了原谅的念头。
宋浅出声阻拦:“爸,叔,他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还忍心把姐往火坑里推吗。”
宋越一直不喜欢这个姐夫,从来不拿宋思当媳妇,要骂就骂说打就打,不是个男人的样。
“对,爸,姐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放在他身边被糟蹋了。”
心思被压下去,宋志刚表现出一副刚醒的态度。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装腔作势,自己是不能允许闺女离婚的。
周大成太熟悉自己老丈人的想法了,加大表演力度,再三保证不会了,下次要是再犯,祖下八代早逝。
誓发的毒,宋志刚对着他哥使个眼色,要不就算了,孩子还能再有。
另一边的宋思却突然尖叫着缩到床脚,喃喃自语道:“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了,别打了,我疼。”
一下子的转变,让周大成气的牙痒痒。
臭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回去看他收不收拾她。
作者有话说: 家暴绝对是无法谅解的一件事,并且从来都是只有0次和无数次,原谅只会换来更粗鲁的对待(正经严肃脸)
也希望所以看文小可爱这辈子不会遇见
如果遇到,亲亲,这边建议果断一点
保护自身权益,没有人应该被这样
第17章
宋大嫂一下子扑上去抱住,死死抱住宋思,不断安抚她。
闹了好一阵子,情况才终于稳定下来。
清醒后的宋思再也没感受到肚子里失去的那块血肉,也是无缘了。
母女俩抱着嚎啕大哭。
周大成一肚子不耐烦,表面上却还维持着诚恳的认错方式,双膝跪地将近半个小时了。
“爸,妈,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一定会对小思好的,我保证。”周大成再一次保证。
宋思敢怒却不敢言,躲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恐惧。
可宋志刚看不到,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又说:“这孩子……”
子嗣是大事,宋思结婚几年都没剩下孩子,他自动把怀孕被打这事忽略,操心起下一代问题。
宋思眼睛里闪烁了许久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她认命的放下了紧着她妈的手臂,搭在床边,一下子沉默起来。
果然还是逃不开。
宋浅看到了宋思的绝望,一瞬间苍老般压弯了腰,又想替她争取一下:“叔,他骗人,他不会改的。”
“闭嘴,你个小王八羔子,非要看家里被拆的七零八落,被村里人看笑话才开心是不是,今天你要是再讲一句话,看我今晚回去打不打死你。”
宋志进看他哥的表情已经了解一切,就这个丫头不懂事一样搅和。
“可是他真的……”
“唧唧歪歪什么东西可是,我看你真的活腻了。”
宋清也拉拉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挑战她爸的脾气了。
宋越也想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宋志刚一个眼神呵斥住了。
乱上填乱是不是。
宋大嫂却是个暴脾气,忍不了这种痛苦,一个健步冲上去揣了一脚,还动手打了上去。
地里劳动的庄稼人,虽然是个女人,力气也大的够人受,周大成被打的龇牙咧嘴,哪儿哪儿都疼。
没几下子,周大成就倒在了地上不动弹,宋思从病床上跳下来护住他,抱住宋大嫂的腿不然她再动手。
这一下下,将来都是要回到她身上的,更狠更重更残忍。
宋大嫂不清楚只知道恨铁不成钢,憋着气止住了。
不理会其他人,宋家这两兄弟算是彻底没了什么旁的想法。
恢复了表面上的和气。
宋浅只是站着,就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呐喊声,告诉自己,她不能认命,想起宋清说过的话,如果考不上高中,只能嫁人。
在这宋家,嫁了人,嫁出去就别想有什么变故,是死是活都是那边的人了。
晚饭桌上,周大成一副讨好的表情对着宋志刚和宋志进,酒一直灌,直到两人醉醺醺没什么思考能力。
“爸,你看我昨天和您商量的事怎么样啊,人家可是跨国公司大企业大老板,不会骗人的,要不是刚买了车,手头紧,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桌子最角落的宋浅捧着碗,在他将将开口就摸清他到底想什么,一脸正经说道:“皮包公司,跨国骗钱。”
周大成堆着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你吃你的饭。”
沉默了一天的宋天赐终于爆发:“你说什么呢,我姐也是好心提醒你,害怕你上当受骗,栽跟头。”
周大成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就是仗着宋浅在家里好欺负,经常背着人地讽刺她,不给一点好脸色。
这一次自己也喝了点酒,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没想法两个当家还没出口,就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冲了,醉意一下子消散。
对这个闺女一向打骂的宋志进这次没开口阻拦宋天赐,为了那笔钱,他只能点头哈腰说下次注意,心里却把这两人都扎了一遍。
宋家两兄弟酒也醒了不少,周大成到这顿饭结束也没敢再提钱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宋志刚已经做好抵押的准备了,不过这里地处乡村,一套房也押不了多少。
周大成承诺过三个月就还钱,活当能拿到的更少了。
第二天再听说,宋志刚已经签好字了,递过去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很快就会赎回来的。
与此同时,宋老大一家也搬了进来。
大年初六,周大成开着那辆新车南下了。
幸好两家子关系好,住在一起没什么大问题,日常小摩擦都是小问题,一觉睡起来笑呵呵就过去了。
这些天一直忙这忙那,宋浅再也没去找过项栾城。
—
“我要打死你个王八羔子,畜生东西。”
平地一声惊雷起,却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件事。
“村长召集大家开个会,商量件事。”
家家户户来了人,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乌压压一片,总之很多。
宋浅个子小,站在人群最末端。
“晓得啥事不?”
“哪个清楚,通知的时候也没说个明白,光叫家里能当家做主的人来。”
一伙子人干站了半天都等不来人,七嘴八舌意见颇大。
又过了一会,张老五跟着村长从人群最后面一点点向前面走,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村长站定,摆足了气势,清清嗓子,酝酿了一会儿:“今天本来不想劳烦各位跑着一趟的。”
话语一转:“在场各位也都知道,年前这项家最后一个老人去世了,就剩一个泼皮无赖孙子,本来我想着盐垛百来户人家一人一口也能把他拉扯大,谁想……”
冠冕堂皇的面子功夫十足,不少人露出轻蔑不屑的表情,也没出声。
站在旁边的张老五突然发言:“各位啊,你们都是见证过的,我帮这项家老□□葬了,项家这房子归我。”
他们的声音被前面两个妇人的聊天声盖住,宋浅只能根据周围人的谈话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
那应该没错了,就是这一次,项栾城被村里赶出了村子。
小说前期对他描述很少,只提到是年后没多久。
“可是他今天突然跑进我家,还偷了我家的东西,我管教了一下。”
“各位父老乡亲,在这里有一个提议,把那臭小子逐出村子。”
欺负孤儿,不少人对他不齿,但这事是那小子赶出来的,又不好多说什么。
也就任由着他们。
加上之前不少人家里逮到他偷东西,纷纷表示支持。
村长站在张老五身后,笑的奸诈。
这下可就没理由再分粮食出去了。
宋浅看不到反对者。
她转身离开去找项栾城,跑遍一个村子,才在坟地旁的小木墩处看见他。
他半靠着树干假寐,听见匆匆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知晓来人后又合上,仿佛不知道村子发生的事情。
“十七,还好吗,有没有被打?”
他没有回应,只是转个头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件事。
脖颈处露出青紫一团团,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们说你偷东西了。”
他不说话。
“十七,村里人要赶你走,可能你连现在的屋子也住不了了。”
依旧没有回应。
宋浅继续:“十七,我们去城里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