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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动摆弄起来,发觉这只方正的物事极轻巧,完全不似看起来的那般沉重,齐五爷见她摆弄得有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是你四伯自海外带来的,说是材质罕见,便要送你一副。”
齐笙微讶:“四伯已经回来了?这回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吧?”
“这趟比较顺利。”齐五爷道,见她一直摆弄不到关键所在,指点她道:“这是折叠棋盘,你仔细瞧,下面有折叠的缝隙。”
齐笙便歪着头,翻来覆去摆弄起来。终于给她摸着诀窍,将棋盘一点点掰开,长宽约有两尺余,厚约一寸,下方撑着四只一尺余长的腿,不由极是惊讶:“好精巧的棋盘!”
“那是自然,否则你四伯也不会特特捎一只来给你。”齐五爷见她喜欢,又将两盒棋子推到她面前,“瞧瞧棋子,与棋盘是同样的材质。”
齐笙便又掰开盖子,捏出黑色白色的棋子出来。白色的棋子内中蜿蜒着丝丝缕缕墨痕,入手极轻,触手不寒。黑色的棋子如浓墨染色,无甚特别,然而齐五爷却说:“乍瞧是黑色,可你将之映在阳光下,就是另外一种颜色。”
她闻言捏起一颗,走到灯光前,眯起一只眼睛朝里面看。果然,不再是纯正的黑色,倒像是极致的浓绿。齐五爷亦拿起一颗,眯起右眼贴在上面,看了半晌,甚可惜地道:“可惜不是白天,否则映在阳光下,比这要漂亮许多。”
不管怎样,齐笙都很感激这份心意:“让四伯费心啦,改天我要特地去探望他吗?”
“随你。”齐五爷道,这时小厮叩门而进,手上端着一碗熬制好的浆糊:“五爷,浆糊熬好了。”
“嗯,放下吧。”待小厮出去后,朝齐笙伸出手,“画呢?拿过来。”
齐笙不明所以,自袖中掏出一叠折得不成样子的碎纸片递过去。齐五爷将书桌清出一大块空处,而后找出一张厚纸,在上面刷上一层薄薄的浆糊,将齐笙被撕得破碎的画按顺序认真仔细地粘上去。
他粘得认真,几乎将毛边全都盖住。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才直起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嗯,画技确实拙劣,不过也不要紧,你不需要会太多。这幅画便放在我这吧,改天我找技艺高深的老师傅处理下。”
齐笙看得愣住,不明白齐五爷为何这样做,这种看起来像极了维护与爱惜的行为,让她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而齐五爷似乎也不想对此作解释,将棋盘的四只腿收起来,平放在书桌上:“过来,我教你下棋。”
齐笙一怔:“我,我要学下棋吗?学到什么程度?”
齐五爷已经捏起一颗白子,正要往棋盘上落,闻言又收回来:“艺多不压身,有时间就当多学些东西。至于棋艺,往后你要同贵人们来往,怎样也要拿得出手才行。”
齐笙忙道:“是,我记住了。”
她在齐五爷这里一直学到深夜才回。走出书房,身影没入黑暗中,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同齐五爷相处总是比较累,明明他几乎从不为难她,待她虽不如齐箫那般宠爱,但也是随意居多。可她就是觉得拘束,时时刻刻都在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仿佛不愿令他失望。
在寂静深深的夜色中,银霜遍地,她踩着薄薄的银霜,缓缓往住处走去。来到院子门口,看见窗子处透出晕黄的灯光,疲累的心情不由一松,脚步加快许多。就在她的手放在帘子上即将掀起时,却忽的脸色一变——脚步变得轻松,岂不是代表银针刺脚的时候又到了?
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阴沉着脸掀开帘子走进去,毫不意外看到一身青衣的张瑛。不过令她诧异的是,在张瑛的对面居然坐着一个银红色的身影,正以肘撑腮,下巴轻点,不知坐了多久,已经快要睡着了。她目光一转,身穿绿衣的如意从内室走出来,指尖捏着一只绿色的宝石戒指,见到她回来,立时欢喜地叫道:“小姐小姐,你的戒指找到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脆,一下子把瞌睡中的齐箫惊醒:“戒指?什么戒指?齐笙,你回来啦,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她打着哈欠站起来,眼睛不经意一转,定定盯在如意捧在齐笙面前的绿宝石戒指上不动了:“这是什么?”
说来也巧,如意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恰巧站在两人中间,让齐箫清清楚楚看到她指尖捏着的东西。齐箫此时困意全无,走过去一把夺过绿宝石戒指,脸色难看:“你从哪里来的?四伯不是把它做贡品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意小手掩口,低低地呀了一声,眼含歉意地瞟了齐笙一眼。齐笙脸色也不好看,也顾不得计较如意是故意还是无心,对她挥挥手道:“你先出去。”而后对一脸冷漠的张瑛道:“你也先出去。”
“你抓紧。”张瑛说罢,起身朝外大步走去。如意亦莲步轻移,小步跟在她后面向外走,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大大的杏眼满是好奇。
待两人走后,齐箫的怒气终于全面爆发:“这戒指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齐笙回想张瑛离去前漠然的神情,眉头便一抽一抽地跳,面对齐箫的怒问,没好气地道:“就在我这里了,你要怎么样?”
“你!”齐箫惊愕,伸手指着她,咬着下唇:“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打你了?骂你了?”齐笙纵是个泥人,也不禁三分火气上来,“它是你的东西吗?四伯把它给你了吗?既然没有,它在我这里又有什么奇怪?你冲我发什么火?还有,你指着我做什么?这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吗?不是吧?既然不是就把你的手放下,我不欠你什么!”
齐箫从来没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齐笙,又惊又怒,还有几分委屈。饭后齐笙被齐五爷带走,她则被齐夫人叫进房好一通劝,说齐笙有多么可怜,让她凡事多让着她一些,对她敬重亲近,不要事事针对。她这才跑到她房里等她,想为白天的事道歉,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
“齐笙,你,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是,当初你是喜欢它,想要它,可是四伯就是不给你。怎么?你很生气?觉得四伯偏心,偷偷给了我?”齐笙本来不打算追究,可是一想到待会张瑛就要拿着银针进来伤害她的脚,如意就要骑在她腰间制住她,就有些控制不住,“你猜对了,这就是四伯偷偷塞给我的!偏我还不珍惜,因为我不待见它,我想丢哪里就丢哪里,想拿脚踢就拿脚踢,想拿脚踩就拿脚踩!”
说着夺过戒指,狠狠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而后狠狠踢飞:“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生气?我告诉你,你生气的日子还长着呢!想必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吧?你知道五爷送我什么吗?他送我一张棋盘,是四伯从海外带来的,特意吩咐捎给我。”
“你是不是觉得不平?你才是五爷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反而我更受宠爱?”齐笙勾唇一笑,脑中闪过一个主意,“难道你就不曾怀疑?瞧瞧,你身材这么高挑,浓眉大眼,鼻梁高挑,真是漂亮对吗?可你就不曾想一想,你的相貌是继承自谁的?”
“你!我撕了你的嘴!”齐箫彻底红了眼,她当然曾经好奇地问过齐夫人自己像谁更多一点,可是齐夫人回答说她继承了她跟齐五爷的优点。可仔细想来,她跟齐夫人和齐五爷一点都不像,倒是齐笙反而跟齐夫人有三分相像,身材玲珑娇小,眉目温婉,不由更怒:“你才是野种!爹根本不喜欢你!他送了我小红马,而你的棋盘是四伯送你的!棋盘会跑吗?会跳吗?会带着你跑吗?可我的小红马会!”
齐箫怒极,张牙舞爪挥着拳头朝齐笙脸上揍来。而齐笙此时心里仿佛跑出来一只魔鬼,被压抑许久的脾气在这一刻兴奋地爆发出来,她心里大喊着来吧!来吧!尽情地打一架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兮兮求花戴~~
☆、一袭青衣
齐笙与齐箫很快撕扯在一起,齐箫人高力气大,齐笙下手也不软。两人谁也不让谁,很快滚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衫不整。闻声而来的如意尖叫一声,赶忙上前拉架。只是伸出手来,挡的总是齐箫的手,有意无意间,手肘也总是捣在齐箫的脸颊上。
闻声而来的齐五爷和齐夫人一进屋,便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像泼妇一样滚在地上,互相揪扯对方的头发、衣裳。两张小脸狰狞不堪,齐笙手上的纱布不知何时脱散,鲜红的肉露在外面,蹭得雪白的衣裳血迹斑斑。
“够了!”齐五爷铁青着脸,齐笙跟齐箫便同时瞪了对方一眼,低哼一声,拍拍衣裳低头站好。
“说,为什么打架?”齐五爷喝道。
齐笙抿着嘴不说话,齐箫则伸出手委屈地指着齐笙,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她凶我。还说,说……”
齐箫咬咬唇,犹豫地道:“她,她说我不是,不是爹跟娘的亲生女儿!”声音起初很小,到后面越来越大,带着说不出的委屈与痛恨,扑进齐夫人怀里哇哇大哭。
齐夫人目露讶异,很不可置信:“怎么会?笙儿一直是个好孩子!”
齐五爷阴沉着脸看向齐笙:“你怎么说?”
齐笙抬起头,漠然地看了三人一眼,又垂下:“我没话可说。”
齐五爷气笑了:“好得很,侮辱幼妹,再行殴打,居然一点不知悔改!”伸手一指门外,“出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进来!”
“五爷不可!”齐夫人吓了一跳,“还没问清楚,怎么就让笙儿到院子里跪着?这是什么天,你不怕冻坏孩子?”
齐五爷不吭声,直直盯着齐笙半晌,见她始终不松口,脸绷得更紧:“她自己想跪在院子里,我可拦不住!”
齐笙听罢,扭身就朝外走。齐夫人伸手去拉,可是身子被齐箫抱得死紧,挪不动步子:“箫儿,不许胡闹!”
齐箫的脸埋在她肩窝,闷闷地道:“她骂得这样难听,就让她到院子里跪着去好了!敢说我不是爹娘的女儿,我看她才不是呢!野蛮不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冒充我姐姐!”
齐笙本已走到内室门口,闻言反扑回来:“你才是野种!”
她想到自进得齐府以来所遭受的种种,一时悲苦难忍,红着眼奔到齐箫跟前就要揍她。怒极之下,动作快得不像话,面容狰狞,仿佛丧失理智。齐箫抬头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她抬起胳膊就要招架,却见齐五爷比她更快,抬手一掌打在齐笙脸上:“出去!什么时候冷静了再进来!”
齐笙蓦地跌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时愕然。
齐夫人终于挣脱齐箫的手,看着齐笙坐在地上低眉垂首的模样,只觉揪心的疼:“你做什么?连孩子也打!”
她蹲下去扶齐笙,而齐笙并不领情,避开她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低着头向外走。齐夫人再要拉,齐五爷喝道:“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