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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哭了这一会儿,眼睛不甚舒服,齐笙默默站起来,往井边走去。盆里的水已经被日头烤热,她闭着眼掬起一捧水,哗啦啦扑在脸上。既然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要她,这生恩不还也罢。至于养恩,齐五爷虽教导她三年,然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该是还清了。
她只当自己无父无母,生来便是个小乞丐罢!
“四伯,我去收拾行李。” 说话仍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不再透着伤悲。齐笙已经想通,就让齐箫同他们荣辱与共罢!
许四爷离京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五,这几日齐笙一直默默收拾行李。许四爷并无多少东西要带,船上自有许多换洗衣物。齐笙也无甚么行李,只置备了两套男装,及女儿家用的些许物品。
很快离京的日子到了。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齐笙背着一只小包裹走出院门。许四爷在后,关门落锁,见她微垂着头,气质稍郁,拍拍她的肩:“走罢!”
“嗯。”齐笙跟在他身后,想着要离开,心里有些空。脑子里似在想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想。目光落向西边,心道,他们还未起罢?脑中划过到齐府门前看一看的念头,很快又被理智按下。
既已决意离开,便不需回头!
许四爷身高腿长,走路既稳且快,齐笙需得小跑才跟得上他。如此小跑一段,很快身上发热,额头上已有薄汗:“四伯,等等我。”
许四爷听到她微喘的声音,并不回头,只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小短腿,跟不上便回去罢!”
“哼,欺负小女子非君子所为!”齐笙恨恨地道,因幼年吃食差,以至于她始终比同龄人矮一头。后来进了齐府,身量虽然增加,然底子虚浮,始终比寻常女子矮一些。听到许四爷的话,免不了在他身后扮鬼脸。
忽然许四爷转过身来,吐出的舌头没来得及收回,吓得险些咬到:“四,四伯。”
许四爷微微一笑:“我带你同你他们道个别?”
齐笙一怔,摇摇头:“不必了。”
许四爷眉头一扬:“真不去?”
“何必呢?”齐笙抿抿唇,“见也是走,不见也是走,总归要走,又何必再见面?”
脑海中浮现齐五爷冷峻的面容,忽然低低笑起来,想必齐五爷是极同意她走的罢?他要她做这做那,不就是怕保不住她的性命?而今她抱上新的大腿,性命无虞,就这般离开,想来他定是赞许的罢?
许四爷见她并不十分难过,微一沉吟,倒走过来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很好,既然如此,咱们就走罢!”
许四爷其人,出身贫寒,然极有本事,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狠劲儿,对人狠,对自己更狠。年轻时救了遇到飓风又被海盗打劫的船行的当家人,被当家人收编,从此踏上这条路。二十年过去,船行已改名为许四船行,身家丰厚到连齐五爷都不知他有多少家底。
而齐笙最佩服他的地方,正是齐五爷最缺乏的地方,即他这人很少跟人板脸,做事雷厉风行,说话却和和气气,最是让人信服。
看着他大步在前的背影,齐笙心想,失去一个齐五爷,攀上一个许四爷,倒也不亏。说不准其实许四爷才是她的生父呢?不过这仅仅是想想而已,许四爷人至中年,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又哪里来的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往城门口走去。此时天刚刚有些蒙蒙的白,街道上尚寂静冷清,并无行人行走,轻浅的脚步声哒哒哒,响在道路两旁。
忽然,地面一阵轻微的震动,道旁院墙上的灰尘似乎都被震落,齐笙一惊,急走两步拽住许四爷的袖子:“四伯?”
许四爷驻足,凝神细听,脸色微变:“听这声音,至少两百士兵在疾行。方向是——西边!”话语刚落,看着齐笙微愣又有些不安的神色,拍拍她的手:“不见得便是你父亲,莫想太多。”
齐笙愣愣点头,松开他的衣袖,见他抬脚前行,便也跟着迈动步伐。只是心里头忍不住多想,明天才是太子登基,今日闹得甚么动静?一大清早便弄出如此大的响动,着实怪哉。
她本来不觉得此事同齐五爷有甚么关系,偏偏许四爷方才的安慰,不知为何竟令她渐渐不安起来。神思不属,脚步自然慢下来,许四爷察觉到后面的小人儿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微皱起眉:“方才问你不去,此时又担忧什么?”
齐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是我想多啦,四伯,咱们走吧。”
许四爷却注视她半晌,道:“罢,他们不仅是你的爹娘,也是我的义弟义妹。咱们去瞧瞧。”言罢,方向一转,往沉重的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走去。
而走到齐府所在的街上,齐笙不禁心底一颤,下意识地攥紧包袱,心扑通扑通跳得急促:“四,四伯,他们,他们围在齐府门口!”
此时齐府门口站着两列士兵,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一名紫衣青年,负手望向门内。
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周边的人家已有打开门的,然看见着满街的士兵都不由得关紧大门。故使许四爷与齐笙两人无处隐身,只得站在远处,不敢近前。
不多时,门内有骚动传来。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削瘦中年男子双手被绑在背后,被士兵押着打头走出来。紧接着是一位柔弱的中年妇人,亦被绑着双手,两边跟随着士兵,倒没有伸手押着她。最后却是一位披头散发的身穿绛红色裙子的少女,被一名高大的士兵提着领子拎出来,犹不肯罢休:“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齐笙大惊,忽然肩上多了一双手:“别冲动。”
“四,四伯,他们……”齐笙望着被押着往外走的齐五爷、齐夫人与齐箫,紧张得不得了,心跳得极快,虽然许四爷告诉她,齐五爷的下场不会很妙,然而这一幕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是感到不可置信。
许四爷没出声,只拧眉盯着走下台阶来的三人。
忽然,一直不曾安分的齐箫挣动之中将头扭转过来,目光落在与许四爷一起躲在街边的齐笙身上,散乱的头发后面,一双大眼忽然极亮:“齐笙!”
齐笙心中一跳,不妙的感觉传来。果然,被她刻意的一声大喊,那名气质斐然的紫衣公子顿时转过头来,瞬间望见了齐笙所在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前天是玩笑啦,关于齐五爷,阿轻是不会洗白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好便好,坏就坏,女主不会因为一点温情就24孝,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恶劣就肆意报复。
Mua~
☆、第 71 章
“快!抓住她;她是齐笙,别让她跑了!”喊话的不是别人;竟是被士兵抓在手里,披头散发无比狼狈的齐箫。一张俏脸遮在乱发后面,目光近乎狂热,偏执地穿过发隙直直朝齐笙所在的位置射来:“我不是齐五爷的女儿,她才是!”
在她高声叫喊的同时,齐五爷与齐夫人一起朝齐笙的方向望来;齐五爷面无表情,齐夫人却惊呼一声:“笙儿快跑!”
齐笙亦呼不妙,退后两步,掉头就跑。然而江心远已经看到她;拨开人群,迈开长腿朝她大步走来。
“四伯,我们——”刚转过身,齐笙却发现许四爷并不在她身后,身前的街道空空荡荡,哪还有许四爷的身影?
许四爷呢?齐笙愣住,前一刻他的手还按在她的肩头上,劝她不要冲动,此刻人怎不见了?这一怔忪,便被江心远接近上来。
先机已逝,再跑已然迟了,饶是齐笙撒开腿不顾形象地飞奔,仍被江心远很快就追上,提住后领毫不客气地拎起来。
身前身后皆被士兵包围住,任是她插翅也难逃。齐笙尚未从许四爷不见了的震惊中回过神,被江心远提在手里,并不挣扎。待耳边响起一声疯癫的尖笑,才猛然回神,望向笑声传来处,怒气顿生。
原道她长进了,不想竟白吃了十五年饭!
似是见她久久不语,江心远猛然攥紧手中的衣襟,被吊在空中的齐笙顿时咳嗽起来。侧过脸,发现江心远冷冷地注视着她,面容仿佛蒙着寒冰,幽幽的黑瞳深处好似燃有怒火。
齐笙与他对视半晌,直到衣领渐松,才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你为何抓我们?”
谁知江心远待她开口,反而移开眼,揪着她的衣领迈步朝前走,对她的问话理也不理。齐笙正欲再问,忽然前方齐箫止住笑声,问责的声音传来:“还能为何?若非你不吭一声跑了,至于把我们害成这样?”
齐笙微愣,同她有关?转念一想,江心远的确说过,六月初六娶她进门,不正是明日?嘴角扯出一抹嘲笑,她可不是倾城绝色的美人,江心远何必为她抄了齐家?今日这般情形,倒像是……
就在这时,江心远冷冷地道:“堵上她的嘴!”
话音刚落,提着齐箫的士兵应声摸遍自身,未找到顺手的物事,略一犹豫,竟从下面捞起齐箫的裙角,撮成一团,撩起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塞进她的嘴里!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竟被人掀了裙子,任是齐箫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红了眼眶。雾蒙蒙的大眼睛朝齐笙望来,目光竟透着极尽的恨。
又关她何事?齐笙拧眉,原就恼齐箫叫破她的所在处,令她被江心远抓住。然而瞥到齐夫人焦急的神色,心头如同被什么撞了下,闷闷的难过。抿了抿唇,缓缓地道:“我包袱中有帕子,可否……”
江心远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松开手,把她放在地上。
齐笙取下肩上的包裹,从中挑出一条洁净的帕子。拎着齐箫的士兵大步走过来,接过齐笙递上前的帕子,一把拽出塞在齐箫嘴里的裙子。
刚得喘息的齐箫呼吸一口气,张口便骂:“你们这些——”
“你老实些罢!”不待士兵动手,齐笙便恨恨地将帕子塞到她嘴里。暗中瞄了眼江心远,见他目光虽冷,却并无不耐与厌烦,微松了一口气。若她被江心远一怒之下割掉舌头,只怕齐夫人要伤心了。
她不敢看向齐夫人,不论齐夫人脸上是愧疚或欣慰,都不是为了她。
再看齐箫愤怒的神情,不由得冷笑,自己被她害得被抓,还不得不出言维护,她倒气愤什么?心里十分别扭,再开口时便带了嘲讽:“齐大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既落到这步田地,还是谨慎着些罢!”
言罢,不顾齐箫变得愈加痛恨的眼神,偏头不再看她。不意转头之间,竟对上齐五爷的目光。
不知为何,齐五爷从始至终一声不吭,虽被绑着双手,面色依旧冷峻。见齐笙望来,神色仍然冷厉不变,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的人。
齐笙与他对视片刻,渐渐低下头。将包裹往肩里一搭,掸了掸手心,抬起头望向齐箫充满痛恨又似极痛快的面庞:“我不过是齐五爷收养的孤女,同齐家可不曾有半丝血脉关系,齐大小姐还是不要往我头上扣帽子了吧?”
虽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