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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笙闻言,抬头看了那抹白影一眼,淡淡一笑,只道:“不必理他。”
小九见她不肯多说,甚感无趣,摸摸鼻子起身走了。
齐笙倚着船舷,看着吴正瑜负手站立的身影,海风将他的衣角吹起,袖子上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皱巴巴的褐色。
“跟我来。”齐笙走到他跟前,淡淡地对他说道。
吴正瑜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脚下却跟紧她,走下船舱来到她的房间门口,并不进入,只在门口等待。片刻后,齐笙拿着一叠衣服走出来,递给他道:“这是我的衣裳,你穿着可能小一些,你若觉得难为情便待在舱里不要出来,我把这身洗干净你再换回来。”
“谢谢。”吴正瑜没有拒绝,接过衣服回房换了。
再走出来时,齐笙看着他的模样,扑哧笑了:“嗯,还好,还好。”
嘴上说着,心里头早已笑翻,因为吴正瑜比她高一个头,此时穿着她的衣裳,袖子也短,裤子也短,紧绷绷地裹在身上,简直糟糕透顶。
齐笙原本打算拿了许四爷的衣裳给他穿,不过吴正瑜近日装模作样得厉害,她忍不住倒要看看,穿着这样一身衣裳,他还如何冷淡傲气?
果不其然,吴正瑜虽然仍旧一副淡淡的模样,心下却不自在得很。齐笙知他甚深,晓得他爱面子不肯露出来,微眯起眼,盯着他露出来的一大截手臂,掐在一处的右手拇指与食指,嘴角微翘,故作不知地接过他换下的污衣,扬了扬道:“我去给你洗了。”
本是件寻常小事,孰料小九见到,却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哟哎哟,不得了,齐公子也会亲自洗衣服吗?”
倒不能怪他,实在是齐笙懒得很,除却贴身小衣之外,其他都交给小九,或威逼或利诱,每每迫得小九嗷嗷叫唤,恨得牙根痒。此时见了,顿时大呼小叫个不停:“齐公子洗衣裳?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齐笙白了他一眼,只道:“你那胆子便如花生米一般小,给你敢洗吗?”
抖抖衣裳,露出衣袖与胸前的几处褐色斑点,小九见状,顿时哑了。齐笙见他踟蹰,眼珠一转,招手叫他过来:“吴公子不是坏人,只是性子冷淡,不善言谈,你们无事时多与他说一说话……”
过了几日,果然小九与吴正瑜熟悉起来。
小九是个怪脾气,就喜欢新鲜人物,船上的人都被他捉弄个遍,早烦他不行。船上包括许四爷在内都是些粗人,说话直白,行事率直,倘若嘴上斗不过便下手狠揍,小九也腻味。恰逢吴正瑜这个一天到晚说不到几句话的人来到船上,早就想招惹一番,得到齐笙的请求,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一日后,竟跟齐笙说:“吴公子果然是个妙人!”
两日后,直道:“吴公子真乃博学之士!”
三日后,嗷嗷叫唤:“吴公子武功太好,我要拜他为师!”
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对吴正瑜的敬奉,齐笙不由诧异,原以打算使小九与他交恶,惹得他破功,如今看来,结果却是小九被他吃定了吗?怀着疑惑,循着声音来到小九与吴正瑜的不远处,躲在舱板后面,静听两人说话:
“……你问上一个皇帝的名字?这我不知道……他在皇位上坐了有一年吗?然后竟退位给他妹妹了……现在的皇帝厉害呢,虽然是个女人倒叫满朝文武都听她的……”
“……上一个皇帝有多少妃子?这我哪里知道……我倒知道现在的皇帝有多少男妃呢,嗳,你想不想知道?我告诉你哦,她有个男妃是将军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齐笙的心跳从缓到急,又从急到缓,渐渐凉了个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舱板,深吸一口气,故意踏出重重的声音。
“公子也来啦!”小九见到是她,热情地冲她招手,邀她坐下。
齐笙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笑意,只道:“你先过去,我跟吴公子说会儿话。”
小九不愿意:“你们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给我听?一起唠嗑不好吗?”见齐笙的眼神如刀子似的射来,打了个哆嗦,撇撇嘴走了:“走就走,船长很了不起吗?总有一天……”
在吴正瑜略带诧异的眼神中,齐笙坐下来,双手肘弯撑在桌上,托着腮歪头看他。吴正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便问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
齐笙说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吴正瑜的眼神微闪,若非齐笙直直盯着他,只怕要忽视了去:“怎么?不记得了?”
“这个玩笑不好笑。”吴正瑜微微一笑,“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哦,那你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齐笙面带微笑,逼问他道。
果然,吴正瑜不答,反问她道:“你莫不是三年没见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没关系,我且不是那小气之人,不会怪你。”
“只怕不是我不记得,是你不记得了吧?”齐笙冷笑,慢慢沉下脸,她怀疑他很久了,放在以往,他纵然生着气,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淡。他为人最是别扭骄傲,没事找事也要磋磨她,哪里会如这般有意避着不理她?
此时他的表现,使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他失忆了!
他失忆了,才会沉默寡言,开口也是以疑问为主。他失忆了,才会费心与小九交好,套问从前的情形。他失忆了,才会避着她,疏离她,被她发现端倪后反咬一口。
齐笙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这个大乌朝曾尊极一时的男子,心机之深,哪怕失去记忆也没减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在此,哇哈哈哈~~吴二哥失忆鸟,会不会恢复记忆呢?且看下章!
……………………
下午去剪头发,理发师说,哎呀妹妹你好多头皮屑呀?平时用什么洗发水?要勤洗头呀,一天洗一次,头皮其实跟我们的脸差不多,脸还要一天洗两回呢,头更要好好保养。对了妹妹,你一般多久洗一回?
她前面问,我还一五一十地回答,听到最后,略一沉默:我不告诉你……
☆、第 95 章
“罢了。”良久;齐笙轻轻叹了口气,满怀复杂的情绪;看着对面神情冷冽的男子。吴正瑜也在看着她,容颜薄淡,面覆寒霜,目光中隐隐透着杀意。
齐笙低下头,口中发涩,想起曾经还叫他一声公子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情容,冷漠得令人敬畏:“你不必再问小九,他还是个孩子,不晓得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名吴正瑜,今年二十有三,出自皇后宫中,生而为太子……”
“……于两年前病逝,在位仅一年,而后由胞妹清婉公主继位。”齐笙将自己所知所晓,化繁为简,依照时间顺序一一道来。对于两人曾经的情意却并未多言,凡事依照公事口吻,太过暧昧的情形只是一语带过。
她口舌伶俐,事事件件都说得清楚,吴正瑜很快对自己的生平有了大致了解,且因齐笙叙事只讲因果不涉情仇,慢慢听来,倒并没有许多困惑。听到最后,神情松动,眼底寒光渐退,刺骨的杀意也慢慢遁没:“如此看来,我对你有所情意倒不似全然作假。”
地位尊贵的恋人失去记忆,依靠骤无,她既未哭闹不休,也不曾伤心欲绝。他看上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倒算不得饥不择食。吴正瑜眉梢微动,缓缓勾起薄唇。
听着他看似赞叹的结论,齐笙面色平静,抿了抿唇,只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声音有些艰涩,仿佛是跟他说,又好像在安慰自己,“你失去记忆,我原不奢望你能想起。总归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你既然忘了,便……一笔勾销罢!”
言罢,推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吴正瑜坐在原处,散在两鬓的碎发被她走动时带起的风吹在脸上,扎了眼睛。他轻轻拂去,望着那抹高挑秀直的背影,眉头微皱。良久,抬手抚上胸口,喃喃地自语道:“果然是喜欢过吗?”
此后,齐笙只当他是寻常船员,早餐不到场时不去叫人,天气转凉了亦不提醒他加衣,至衣裳鞋子脏了也不主动提出清洗。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没有小九在她面前更受宠一些。
对此吴正瑜并未表现出异样,反正他手段高明,早就降服了小九等孩子们。不想出去吃饭时小九会为他端进舱中,衣裳鞋子脏了有阿八抢着洗。只是再靠岸时,每每齐笙接人待物总要多看几眼。
刚开始齐笙不想看见他,总掐着时间躲着走。到后来,渐渐发现即便没有他,日子也依然照过,该吃饭还要吃饭,该喝水还要喝水,该睡觉还要睡觉,慢慢就想通了,不再感到悔愧,只是心里还留有淡淡的怅惘。
因为那封写着“我恨你”三个字的信已经被吴正瑜收走,所以齐笙即便不舍,仍然捡了一个没有月亮的夜里,把原来搁着信的荷包丢进大海,眼睁睁看着它没入黑暗,再也不见。
她不主动靠近,他也不寻机讨好,日子就这样寻常却不平淡地过下去。
直到一日,船行驶到一片陌生的海域,风和日丽的天气在午后骤然变化,海上掀起丈高大浪,飓风卷着浪涛砸在船身上,整艘船被冲击得摇摇晃晃,偏偏祸不单行,远远的海面上飘起海盗的旗帜,正朝此处驶来!
“调转方向!”眼看暴雨在即,齐笙下令道,“准备滚油火箭!”
天空阴沉的厉害,密密的乌云缠绕蔽日,整片海域呈现出沉沉的墨色,腥咸的海风带着浪花扑上甲板,打湿了众人的衣角。许四爷从舱中走出来,望着渐渐逼近的海盗船,严肃地道:“你去安抚小九他们,船上我来指挥!”
“是。”齐笙并没有多言,许四爷在海上漂泊多年,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多少,既然出面定然无事。于是循着声音找到小九,小九跟阿八还有吴正瑜在一起,正活蹦乱跳,哪里有一丝紧张与害怕?
“你跟阿八去帮忙!”齐笙指了指另外两名有经验的老船员所在的位置,在小九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小九还没有感受到危机,居然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道:“他们能追上来吗?等他们追上来,九爷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他们追上来,你就该尿裤子了!”齐笙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他一个毛栗子,“快去做事!”
小九不忿地摸着脑门,被机灵的阿八拖着走了,剩下吴正瑜站在旁边,自那日坦白过后,第一次主动对她开口:“我能做些什么?”
齐笙想了想,道:“你跟我一起撑帆。”
吴正瑜在船上月余,已经对扬帆掌舵的技巧学会几分,此刻帮着齐笙将船帆扬至最有利的角度,船乘着风力迅速行驶。
海盗船的旗帜越来越近了,吴正瑜侧过头去,看着齐笙严肃的面孔,忽然道:“你不害怕?”
齐笙不答,转过头来看着他半晌,有些歉然地道:“恐怕今日要连累你了。”
吴正瑜笑了笑,说道:“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