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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笙不答,转过头来看着他半晌,有些歉然地道:“恐怕今日要连累你了。”
吴正瑜笑了笑,说道:“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目光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滑过,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只有十八岁?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咱们船上的人手你也知道,若对上那艘海盗船,凶多吉少,你……”
不错,整艘船算上她总共六个成年人,其余皆是毛头小子,此战险之又险。齐笙忽然转身,抬腿蹬在船帮子上,背脊挺直,长笑两声,却道:“倘若害怕,一开始便不会来了!”
飓风将她的发髻吹散,乌黑的乱发贴在脸上,拂也拂不去。偏偏眼眸晶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豪气,并非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生死由天。
看着这样的神情,吴正瑜心中砰砰直跳,血液仿佛也有了温度,在身体里呼啸奔涌。
即便众人都不希望,海盗船仍然渐渐逼近,而凝聚了多时的乌云也开始下起雨来。数十名戴着面罩的赤着臂膀与小腿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嚣张的口哨声起起伏伏,穿过暴风雨传来,小九躲在齐笙背后,终于有一丝惧意:“他们的船好大!比咱们的都大!”
齐笙不语,视线转到许四爷身上,只见许四爷面容严肃,手臂一挥:“放箭!”
干海盗这一行没有心慈手软之辈,倘若战死便罢,万一落入他们手中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故此许四爷并不妄想与他们谈判,直接下令攻击!
一簇簇淋了火油的箭支穿过雨幕射向对方,眨眼间伤亡数人,对方虽然船身比致远号庞大,装备却不比致远号精良,顿时慌乱起来。只是他们纵横海上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只慌乱了片刻便在头领的指挥下镇定从容起来,竟有数人挽起小臂粗的绳子扔到致远号的桅杆上来!
齐笙等人心中一紧,却见吴正瑜劈手夺过一把弓箭,挽弓上弦,嗖嗖两箭射出去,扑通扑通两声,两个正欲攀爬的海盗坠入海中。
小九见到,连连拍手大赞:“师父好厉害!”
许四爷也面露赞许,说道:“小九抱箭来,吴公子,这片交给你了!”
吴正瑜微微颌首,搭箭挽弓,聚精会神地望着上方,只待谁欲攀爬而来便一箭射出。他的箭法很准,几乎是箭无虚发,刚开始效果极好,只是对方船上人手众多,竟纷纷挥着绳子攀爬而来,吴正瑜射下两人,他们便攀来四人,很快阻拦不住,船板上落下两名海盗!
齐笙从靴子里拔出匕首,窜过去同其中一人搏斗起来,她虽然身姿纤细,但是灵巧无比,几个回合下来便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鲜红的血液染了满手,很快被雨水冲淡,乌铁打造的匕首饮了鲜血愈发显得锋利。
另外一人却被小九与阿八合力拖住,齐笙走过去,一刀刺入他的后颈,那人吭也没吭便瘫软下来。小九和阿八尚未来得及庆幸,蓦然又看见几名海盗接连跃到船上,眼看更多海盗吊在空中,虽然不少被吴正瑜射入海中,越来越多的海盗却接连落在船上!
齐笙握着匕首,神情变得森寒,轻叱一声,扑过去与离得近的那名海盗厮杀起来,许四爷与另外几人也放弃火箭,各自取了趁手的兵器,与这帮海盗杀伐!
齐笙刺倒四五人,直杀红了眼,海盗们似乎无穷无尽,落在船上的海盗只多不少,眼睁睁看着阿八被一柄宽刀划在腹部,倒下去时还死死抱着海盗的腿,不禁痛心地呼道:“阿八!”
这些孩子是她带来的,虽然相处时日并不算久,但是齐笙真心喜爱他们的良善与知足。见阿八居然枉死在海盗刀下,顿时痛得红了眼,下手更加不留情。就在这时,忽然腰间被大力一撞,整个人飞了起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海盗揽着绳子,抱着她的腰要把她带到海盗船上去!
“哈哈哈!居然还是个雏儿,枭爷喜欢!”
齐笙恨极,手中匕首朝后一刺:“去死吧!”
谁知身子突然下滑,不由骇了一跳,却是身后那个海盗抱住她的腰一松,往后刺去的匕首顿时落空,谁知海盗哈哈大笑,竟精准无比地捉住她的后领,钳着她摆动绳索往回荡:“居然是个烈性的,不错,枭爷正缺个压寨夫人!”
“呸!”齐笙怒极,却无计可施,眼看腾空海面,就要到达海盗的船上,这时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打着旋儿飞来,嘣的一声,绳子绷断,听得头顶上自称枭爷的海盗骂了声娘,两人双双坠落。
枭爷坠入海中后,倒松开了齐笙的后领,齐笙混迹海上几年,水性已锻炼得熟悉无比,宛若灵鱼往致远号船边游去。游了不多远,竟被从后面扯住左脚腕,顿时难以前进,被枭爷拉着往反方向拖去。
“快下绳子!枭爷捉了个夫人回来!”
齐笙到此时才看清,原来这位枭爷并没有带着面罩,生得十分健壮,肤色黝黑,是个粗朗的汉子。听到他高喊,顿时船上降下来绳子,留守的海盗纷纷打量齐笙,离得最近的那个忽然面露惊恐,大喊道:“枭爷小心!”
然而晚了,齐笙的匕首深深刺入枭爷的肩头,虽然避过要害,倒也刺得不轻。顿时有人跃入海中,举刀往齐笙身上砍,却被枭爷喝住:“不许伤了她!”
那名海盗无法,只得收了刀,却揪着齐笙的胳膊把她从枭爷身上扒下来,待枭爷爬上去后才抓着齐笙上船:“枭爷,这女子心狠手辣,不能留啊!”
谁知枭爷虽然被肩头的伤口流下的血水染透半边身子,神情倒不见阴狠,只看着齐笙冷冰冰的样子又喜又气地道:“难道枭爷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了?还有什么脸面当你们的枭爷?”
众人便不说话,取来绳子绑了齐笙的手腕,押上船头正欲叫嚣,忽见对面甲板上站着一个白衣青年,面容极为美丽,手中举着一个黑色物事,正对准众人。
众人并未见过,不知是什么,齐笙见之脸色一变,然而她不会好心地提醒海盗,只敛容不语。果然,押着她的海盗只说了句:“这个哥儿倒俊俏,不如掳了来——”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仿若炸雷响起,齐笙但觉脸上一热,一股血腥味传入鼻尖,不必扭头便知那名海盗此刻定是头颅开花,毙命于吴正瑜的枪下,死得不能再死。
不待多想,紧接着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背部溅上热热的液体,齐笙见机朝前快走几步往海中跳下。她天生手指灵活,稍微扭动便挣脱绳索,深潜海中往致远号游去。
水下隐隐听见数声炸雷般的枪响,又仿佛听见人声高沸,只是当齐笙游到船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小九落下绳子,与许四爷一起将她拉上来。
“已经完了?”齐笙望着满船的尸体,血水被暴雨冲得流淌在各处,整艘船上再没有一个活着的海盗。
许四爷点点头,看了吴正瑜一眼:“吴公子有这器械,那些海盗自然不是对手。”
齐笙此时仍然心有余悸,看着吴正瑜半边身子都红了,很是触目惊心:“你伤得重不重?”
吴正瑜不及回答,站在一旁的小九抢着答道:“怎么不重?师父背上挨了海盗一刀,流了很多血!”
齐笙这才想起阿八也被海盗一刀划在腹部,脸色一变,急忙道:“阿八呢?”
话一出口,小九“哇”地哭了:“阿八死了,被捅了好几刀!阿一也死了,是为了护着我才死的!”
许四爷叹了口气:“他们是猖獗海上数十年的大盗,名号极其响亮,今日若非吴公子的火枪,只怕我们——”
齐笙眼睛通红,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天下没有后悔药,便急急走到许四爷身边:“四伯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伤势重不重?”
许四爷道:“老骨头一把,没那么容易砍坏。”
齐笙这才嘘了口气,除了阿一和阿八外,别人虽也受伤倒不伤及性命,便叫受伤较重的回舱休息,带着受伤较轻的小子们打理海盗的尸首。
最后,庞大的海盗船化为一团熊熊火光,在渐渐平静的暴风雨中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
或许结尾太平淡,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动人的进展,不过似阿笙和小吴这样的性子,若在皇帝和后妃的位子上或许矛盾重重,但是阿轻不想写后宫,为了小吴童鞋有个纯洁的身心,便让他假死遁走。在海上这样单纯而刺激的环境下,两个人没有太多矫情的较量,且都是自持内敛的人,于是……
下面还有一篇番外,讲阿笙和小吴数年后携子回朝。
☆、番外
“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了。”
“你面含桃花,不知过得多滋润;还需要我们想念吗?”
皇宫中,后花园里春花烂漫,空气中飘着馥郁的花香,两名女子牵着一名两三岁的幼童漫步行走。
左边的女子较为高挑,眉眼间略见雍容,正是女帝吴清婉。此时褪下皇帝朝服;只穿了一件浅色常服,乌黑的秀发挽成松松的发髻,行动之间风姿绰约。
“娘,面含桃花是什么意思?”被牵在中间的女童仰起脸来;露出精致的五官,一双细细的眼睛微微上挑,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牵着右手的女子。
牵着她右手的女子穿着一件浅青春衫,乌发盘成妇人样式,低下头笑着解释道:“就是说你姑姑长得好看,面色红润,好像桃花一样娇艳。”
女童的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向左手边:“姑姑,我娘说的是真的吗?”
吴清婉促狭一笑,扫了齐笙一眼,俯身对女童道:“你娘说得没错。囡囡看一看,是姑姑脸上的桃花多,还是你娘脸上的桃花多?”
囡囡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我娘脸上的桃花多!”
“囡囡为什么这么说?”
齐笙本来想掐吴清婉一下,闻言不由暂时放下了,歪头且听女儿如何回答。只见囡囡抿嘴一笑,清脆地道:“要不然我爹爹怎么会娶了我娘呢?”
两人一怔,随后不由捧腹笑起来,囡囡似乎不知两人为何发笑,撅着嘴道:“爹爹说了,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香的臭的,什么人也没有我娘漂亮。”
齐笙不由微红了脸,捏一捏囡囡的小脸,轻斥道:“你倒机灵,什么都知道!”
这原是吴正瑜悄悄说与她的私房话,不知怎的被这小妮子听了去,还讲出来被吴清婉听到,齐笙脸上有些挂不住,吴清婉瞄了她一眼,果然不厚道地说道:“囡囡,你爹好看还是你娘好看?”
囡囡眼珠子一转,道:“都好看!我爹是男人里头最好看的,我娘是女人里头最好看的!”
吴清婉便又问道:“那天下间最好看的男子被你娘给霸占了,你长大了可怎么办呀?”
囡囡的小鼻子一撅,挣开她的手,跑到齐笙面前戳戳齐笙的肚子道:“姑姑,你真笨,再让我娘生一个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