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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邢这这时候回来了,听见了何若初的话,他对躺在床上的丈母娘道:“若若说的对,妈你要是想离婚,我们这几天就能办了,像你这样的情况,离婚诉讼只要递交到法庭,那就一定能离。”
在后面进来的外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把一直带着的烟杆拿在手上摩擦:“秀儿啊,你就离了吧,你别担心我们,只要你能离了他,我们就不怕他了,他要是敢来耍狠,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会让他有来无回。”
刘外公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大男子主义风很重,但对自己的妻子儿女是很爱护的,十四年过去了,刘外公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和赵老根拼命,可家里人哪里就会同意了,为了赵家那个渣宰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他们也怕自己去找赵老根了,赵老根回头又打刘秀打得更狠。
刘家人并不差什么,要是真的打起来,任他赵老根再厉害他也打不过两个人,只是因为刘家有了顾及,所以才那么被动。
女儿在自己身边一声声的叫着妈,女婿为了她跑前跑后的,这日子刘秀像是在做梦一样,她身上的伤也提醒她自己这不是在做梦。那就勇敢一点,离不了婚大不了也就是再打一顿罢了。
但她还是有点顾虑的,她拉着何若初的手:“若若,你到初中去初二一班去找你弟弟,你把他带过来,我有事儿问他。”
“好,我马上就去。”
裴邢和何若初一起从医院出来往中学走去。何若初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裴邢任由她发泄,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等她发泄完了,他才跟她说起他的计划:“我一会儿去找医院的医生,让他开了一验伤证明,等妈精神好了,我就让她写一个委托书,咱们去找县里的法官,起诉赵老根。”
何若初听着裴邢的安排,沉默不语,向前走了几步,何若初转头看向裴邢:“我们还要报警,我听南沟村的那个老大娘讲,赵老根手里有人命。”
裴邢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联想起南沟村里人对赵家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何若初说的话时是真实的,南沟村虽然只有几户人家,但这几户人家里并不是没有壮劳力,有的人家光儿子就有三四个,没道理会打不过赵老根一个,除非赵老根做过让人非常惧怕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你讲的那样,这事儿可就大发了。”国家有法律,任何一个人的杀了人都不能逃之度外。
“不管是真假,都查查吧,要是是真的那当然好,赵老根下半辈子都没办法出来祸害人,要是不是,那也行,告他故意伤害罪,让他吃几天牢饭,长长记性。”何若初恨恨地道。
裴邢摸摸何若初的脑袋:“不要担心,都交给我,我来办。”
何若初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上辈子累得不行的时候也幻想过有人能跟她说这句话,但她心里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来。
裴邢擦干何若初眼角的眼泪,把何若初拥进怀里,鬼使神差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这句话,何若初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喷涌而出,裴邢确实来晚了,晚了一辈子。
裴邢说完了这句话,他也楞了一下,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具体想表达的啥裴邢也没弄明白,就是忽然想说这句话了。
何若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从裴邢的怀里出来,道:“咱们走吧,去找博涛去。”
裴邢都随她。
路过电话亭,何若初才想起他们到县里都没有和裴母说过,裴邢也想起来了,他把电话打到了裴家村的村长家,村长家离裴邢家不远,站在门头一声吆喝,裴母便从家里小跑着来接电话。
知道小儿子小儿媳妇儿带着刘秀去了县医院,裴母心里嘀咕,难道亲家母生病了?想了又想,她心里始终不放心,都折腾到县医院了可不能是小病,想起小儿子小儿媳出门也没有带钱,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便给在县城定居了的二儿子打了个电话,特地嘱咐他去医院一定要多带点钱。
在裴母打这些电话时,何若初和裴邢已经到了县初中了。
这时候的初中并没有后世管的那么严,何若初两人只是和看门的大爷说了一声便被放行了,初二二班的位置大爷也给了一个方向,他们往那个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初二二班。
初二二班的学生正在上看,任课老师见到门外面有人,便放下课本走了出来,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来找谁的啊?”
“老师您好,我是赵博涛的姐姐,您能不能让他跟我走一趟,我们妈妈现在在医院里呢。”
老师一听事情不得了,站在门口叫了赵博涛一声,赵博涛早便看到姐姐姐夫了,老师一吆喝他便从座位上出来了。
老师和赵博涛确认过何若初确实为是他姐姐后让他写了一张请假条后便让他跟着何若初他们走了。
一路上,赵博涛不断地再问何若初两人刘秀怎么了,何若初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说你爹把你妈打得住进了医院?这让赵博涛怎么受得了?赵博涛再怎么早熟,也才十四啊,在她的眼里,那还是个孩子呢。
裴邢看不过眼了,搂着赵博涛的肩膀加快两步,小声地把事情和赵博涛说了,赵博涛听见了,双眼发红,两只手捏成了拳头,挣开裴邢的手,飞快地往医院跑去。何若初要追,被裴邢拉住了。
“你先不要上去,让他发泄一下。”他看赵博涛的样子,对他爸打他妈这件事儿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裴邢皱着眉头,拉着何若初走得更快一些。
进了住院部,离病房还有好远的距离都能听得到赵博涛的咆哮声,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推开门,何若初看到赵博涛跪在床边,哭着拉着刘秀的手大声的问为什么不离婚。
刘秀一个劲儿的说离,马上离,刘外公坐在窗子边低头叹气,外婆去外面买吃的了。
赵博涛打了个哭嗝,对刘秀说道:“妈,你别担心我,我今年都十四了,能养活自己了,你看我大哥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十四五的人了,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没有,整天就在县里混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赵博涛倔强地抿着唇。
刘秀见到裴邢和何若初来,把他俩叫到跟前,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变得平和了很多,她对何若初和裴邢道:“若若,阿邢,今天谢谢你们了,这个婚。我离。”
刘外公欣慰不已,裴邢立马道:“我一会儿就去请医生开验伤证明。”
刘秀点点头:“好。”
刘秀离婚的事儿就那么提上了日程 ,以为刘秀身上的伤口太多,加上断了两根肋骨,她只能在床上躺着,吃的是刘外婆特地去买的白粥,白粥熬得快化了,吃到嘴里都不用嚼。
吃过了饭,刘秀把赵博涛支回了学校,刘外公和刘外婆去外面商店给刘秀买几套换洗的衣裳。刘外公和刘外婆的感情从年轻的时候就好了,两口子一辈子没吵过两回嘴,老了以后两人也是形影不离。
等病房里只剩下裴邢小两口和刘秀后,刘秀让何若初把房间门关上,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赵老根是个杀人犯!杀了他的前妻,也杀了和她前妻走得近的一个男人!”
第21章
刘秀和赵老根做了十多年夫妻; 赵老根做了什么事儿,她是知道不少的; 南沟村里人一直躲着赵老根; 害怕赵老根,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赵老根杀了他前头的那个媳妇儿。
据南沟村的人说,在赵老根的前妻去世的那一天早上,有人曾看见赵老根打了他前妻一顿,之后的那一天时间里; 谁都没有见过赵老根的前妻; 第二天一早上,就听到了赵家报丧的消息。上下一联合令人毛骨悚然。
刘秀知道确切证据; 是在何若初结婚后的第十天。那天夜里,赵老根从外面喝了酒回来; 打骂一顿刘秀后,得意洋洋的将他作案的全过程都跟刘秀说了一遍。在哪里动的手,在哪里藏的尸,为什么杀; 杀后的感觉如何他都说了。
第二天赵老根酒醒后显然没有忘记前一天晚上的事儿,他原本想杀了刘秀一了百了的,但这些年与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法律健全了不说,他的小儿子也比老大聪明许多; 在赵老根的思想里; 他是想让这个小儿子来给他养老的。思前想后; 赵老根决定把刘秀驯服,就像西北那边的人训鹰那样,怎么残忍怎么来。
把刘秀打怕了打老实了,她自然而然也就闭嘴了。
他琢磨了很多天,今天是实施计划的第一天,在这之前,刘秀已经很多天没出门了,吃喝拉撒赵老根都看着。赵家的动静儿,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胆子去救刘秀,谁都怕赵老根的报复。
因此在何若初他们来的时候,村里人二话不说就跟她们报信了。
何若初听完了,后怕不已,好在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刘秀说完,裴邢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安局报案,刘外婆老两口还没回来,何若初和刘秀待在病房里,护士来给刘秀量了体温以后,刘秀忽然道。
“若若,你说,这次赵老根能不能被判死刑?”
这个何若初也不知道,毕竟是十多年的案子了,证据还能不能找到都说不一定。
刘秀显然也是知道的,她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疯狂,她想,要是警察抓不了赵老根,那她就和赵老根同归于尽。她以前为了孩子一直在忍着,但是和女儿和儿子长谈过后她想明白了,她要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须除掉赵老根这个男人,要是除不掉,那这个男人就是跗骨之蛆,无论是走到哪里,都甩不掉他。
裴邢去公安局报的案当即就得到了重视,就在今天,街镇公安局接到上头发来的文件,要重新审理二十年前到现在的一切凶杀案。裴邢报的那个案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秉着宁可放过不可错过的守则,中午才上任的专案一组组长当即就带着人去裴邢所说的地址去搜索,果然在隔壁县与街镇县交界地当初发现了受害人的实体不远处挖掘,挖掘了一个下午后,他们找到了一个人造革的皮包,在人造革的皮包中,有一张那个人身份证明。当天晚上,专案组的人便将赵老根捉拿归了案。
赵老根在何若初和裴邢将刘秀带走治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警察来时候他正靠在柱子上休息。他这一个下午都在想办法自救,可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了,他愣是没有解开绳子,又饿又困又累之下,他歇了会儿,还没歇好呢,警察就来了。
到了公安局,他见到了那个被他埋在地底下的皮革包,眼色暗沉,无论警察问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这个案子是街镇县公安局的开门红,便由杜局长亲自来审。能做局长的谁没两把刷子,杜局长年纪轻轻地就当了局长还没有人不服,手下更是有点功夫。他背着手端着茶杯迈着八字步进了审讯室,一个小时候笑容满面地从里面出来了。
而与他相反的,赵老根则蔫了吧唧的,他被警察压在凳子上,神情阴郁,这些个当官的,无论是过了多少年,都奸诈,都是小人,说话一步一个套。
就跟当年他前妻的那个姘头一样,打着邻居哥哥的名头来看他前妻,转眼两人就滚到了一起一样。他不后悔打刘秀,女人都一样,都是贱人,不打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