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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无襄的脸色微有抽蓄,与吴晟辉面面相觑,他又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你恐怕真是受了什么人蛊惑吧。不然,怎能对你的父亲做出这样的质疑?”
“你们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她厉声呵斥。
她现在是天寿公司的董事长,她的身份足以让她拥有这个资格用这种口气质问他。
见他们依旧沉默无声,她不禁苦笑道,“看来,只有我自己说了。”
“天寿公司,是在江万良窃取卢耀诚给卢景贤的补偿款的情况下创立的,是踩着卢景沣和卢景慧的荣光观椒项目而壮大的。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偷窃者。”
“江小姐,空口无凭,对这种莫须有的罪过强加指责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太过分了。”严无襄的脸色甚是难看。
“空口无凭?莫须有?严无襄,你敢对着天发誓,看着他的遗像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你想让我把受害者请过来,站在他的坟前亲口指证他的罪恶?”
虽然口中的‘他’是自己的父亲,可她却像外人一样恨得咬牙切齿。
她从来就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即使跻身在赫赫有名的诚耀集团工作,为高高在上的卢耀诚先生做助理,她依旧觉得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的人。她曾经因为父亲的低调而感到自豪,却不想他只是用低调掩盖自己的野心而已。
“对了,你们都是帮凶,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有错。”
“那你认为呢,你认为你父亲就一定做错了吗?”严无襄质问。
“你的意思他是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江小夏转过身,用犀利的眼睛与他对视。她请求他的回答,他也务必要回答她的话。
严无襄终究是无话可说的,在本来就是错的事情上他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反转成对的。
紧闭眼睛,想哭,但是连流泪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扬着头向天感叹,“这是报应,是我们欠他们家的。”
“在江总的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谁也不欠。”一向保持沉默的吴晟辉终于说。
“难道他不是咎由自取吗?”目光落在墓碑上,江万良的名字以及他的遗像都好像是报应一样被刻在冰冷的理石上,他未满50岁的年纪就已经化作成灰洒在冰冷的土里,她的心在滴血,即使千万遍地憎恨这个让他失望至极的亲人,但在说出绝情话时,最受伤和痛苦的人依旧还是她自己。
“难道,你就要放弃了?对你父亲的案子放弃彻查到底?”吴晟辉问。
眼泪顺着面颊滑下,寒冷的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沙哑得答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就中了凶手的圈套。他的目的就是让你痛不欲生,让你对你父亲恨之入骨,让你认为你的父亲遭人暗杀是咎由自取。难道,你真的就愿意上他的当?”
江小夏的眼睛骤然恢复神色,她突然觉得吴晟辉的说法没有错。她欠卢家的是一回事,她父被杀是另一回事。这两件事情是无法同等的。更何况,她还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回到卢家,在经过卢耀诚书房的时候,她从未关紧的门缝中看到他坐在窗边看报纸。
于是,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在里面的人回应后,她方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她轻步走到他跟前,与他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静默伫立。
他好像戒烟了,面前的烟灰缸干净得很,一个烟头都没有。
卢耀诚把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页,顺势抬眼看了下她,然后又重新把注意力落在报纸上。
江小夏酝酿了很久的勇气终于腾升起来,她说,“董事长,我听说您喜欢微海大师的陶瓷。”
“怎么?”他低低地回了一句。
“您身边应该会收藏着微海大师的手工瓷器吧?”她问。眼睛紧紧地盯着卢耀诚给出的神情回应,哪怕是一丝闪烁或是回避的表情,她都可以及时捕捉到。可是,姜终究还是老的辣。他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反应,依旧以他最平常的情绪在看着报纸。甚至连翻阅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不紧不慢。
等待了一会,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问题,或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却不想在她正要放弃这个问题转到下个话题时,他突然放下报纸站了起身。然后向书架的方向走去。
从茶几到书架,几步之遥,卢耀诚的表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到他的脸色由轻松自然变成了沉重僵硬。
他一定是发现花瓶不见了,所以才会因为情绪的波动产生面部表情的变化。
江小夏以为,下一步她会听到他震怒的声音,或是他会即刻发布施令寻找偷走花瓶的盗贼。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卢耀诚居然在书架前做了一个找书的动作,然后从上面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又转身回到茶几边坐下。
江小夏木然,是她判断失误还是他的动作欺骗了她。
卢耀诚真的有这么深沉,他可以在意外面前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可以随时改变目的和策略,给人制造假象然后回击得对方措手不及?
“董事长?”江小夏试图着去引起他的注意力,试探着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抬起头来,眼睛依旧落在他从书架上取下的那本厚厚的书籍中。
“您不觉得自己的书房丢了东西吗?”她问。
她做不到同他一样的深沉,相比起来,她可能愿意把话说得更直接一些。
“丢了什么东西?”他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他随口一问的只不过是别人事情,失窃这件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
“微海大师的花瓶。”她说。
他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他笑了笑,然后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告诉她,“不是被我的景贤打碎了嘛,江小姐,我好像是让你来帮我清理的。”
江小夏怔忡,卢耀诚的回答确实让她意外得连反击的措辞都找不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繁华落尽 第155章:随风侵蚀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清扫书房地毯上的碎瓷片时,她记得是青花瓷的,并不是带有手工绘制的水竹图白地骨瓷。
所以,卢耀诚在骗她。
“董事长,您可认识这个?”
江小夏把从李桂香身上找到的瓷片晾在卢耀诚的眼前。
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微暗的光线,卢耀诚凝视着瓷片半会,才又把视线重新注意到书籍中,他面色淡然地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
对于这个回答,她感到意外,于是微微摇头,试图唤起他的记忆,她说,“难道这不是您丢失的那款微海大师手工制作的花瓶碎片吗?”
卢耀诚终于皱起眉,他把书籍随手放置在报纸的旁边,然后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他郑重地告诉她,“江小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江小夏持着瓷片的手垂了下来,她恳求,“我想见识一下董事长的花瓶,就是那款微海大师亲手做的花瓶,有他手工绘制的水竹图。”
“你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确认一下,您最珍爱的花瓶还在不在?”她回答。
“在与不在,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卢耀诚用一双冷峻的眼睛与她对视,对于她的要求和质疑,他并没有做出她想要的回应。
这时候,书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没等卢耀诚应允,他便将门推开。
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卢景源对江小夏说,“你过来一下。”
江小夏木讷地循着声音看向他,迟钝得尚未及时反应过来。
“你跟我过来。”他指着她不动声色地把话重复了一遍,见她迟迟没有挪动脚步,他有些生气,眉头皱了起来,脸也刻意拉得很长。他向她走来,站在她身旁,首先向卢耀诚微微鞠躬示礼后,然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书房外走去。
穿过走廊,顺着扶梯上楼,他把她带到了卢家顶层的观景台。
透明的玻璃房笼罩在朦胧的雾里,隐约中,只看见近处的风影在摇曳,却看不清楚远处的海浪在翻卷。
她试图从他的手心挣脱,却不想他把她的手心拽得更紧,拽得生疼。
两手争执僵持在眼前,卢景源好像吃了火药一样毫不松开。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进我爸爸的书房,竟然敢当面向他质疑?”
“我并没有做什么。”她回答。
他怒目瞪着她,质问,“你不是说已经放弃了追查香姨的案子吗?怎么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我只是认为你的推测存在可能性,但是并不代表我就会放弃对香姨的案子追查到底。”
“你。”卢景源的手在颤抖,手指紧扼她的手腕,几乎用尽了全力。看到她眉宇间显露出的疼痛感,却又强忍着不表现出来,他更加生气。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让她求饶,只要她哪怕是一丁点的服输,他也会立刻松开她的手让她离开。
可她偏偏倔强得就像块石头一样,任凭他怎么折磨她,她始终一声不吭。
“告诉我,你认输了。告诉我啊,说你认输,说你从此以后不再插手卢家所有的事情,我就放开你的手让你离开。”他好生劝她。
见她无动于衷,他恨不得让她即刻死去。可是他的手在面对她固执的样子时,竟然瑟瑟颤抖,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又做不到真的让她生不如死。他终于将手松开,她以为她解脱了,却不想他又把手扼住了她的颈脖,他强逼她说出妥协的话。
她闭上眼睛微微摇头。
“你答应过我,说要帮我调查我父亲的案子,可是你为什么现在反悔了?”她吃力地问他。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案子交给我,你不要插手任何事情,不要与我们纠缠不休,彻底从卢家出去。第二,你自己去查,但是,你依旧要和卢家保持遥远的距离,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这些要求,在她父亲被害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出过,没想到在事情发生几个月后,他居然又以同样的态度和言辞打发她。
她讨厌这样的卢景源,讨厌他不可一世的样子。讨厌他永远都一副自命清高,人人都要对他唯命是从。
“就这么简单吗?”她笑道。
他怔住,才缓缓地回答一句,“既然你认为是简单的事情,让你做到为什么就这么困难?”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冷笑着问他。
卢景源的眼睛瞪大得吓人,瞳孔中尽是错综复杂的血丝,他越是逼近她,他呼吸中夹杂着的烟草味就愈加浓烈。
他越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她越加断定他知道与真相接近的东西。
看她痛苦,他的心备受煎熬,终于只好自己先认了输,他把手从她的颈脖处松开,盯着掐痕,又抬起手指轻轻触在那斑驳的痕迹上,他噙着眼泪对她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答应过我的,说会帮我找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你明明答应我的。”她将脸转向一边,眼睛漠然地盯着红色的地毯。
“我要是真的帮你找到凶手,你确定会从此远离卢家?”他问。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留在卢家,只要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