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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天寿公司被杀父仇人侵吞，还不如把它交给卢景慧。至少她和父亲确实是欠了卢景沣和卢景慧兄妹的，至少以卢景慧的经商才能，天寿公司不至于苟延残喘。
“你可知道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是谁？”江小夏抬起长长的睫毛看着他。
“是谁？”他问。
正在江小夏打算向他说出实情时，严无襄起身的动作打住了她嘴边的话，只见他向咖啡厅进门的地方招手。
江小夏回头看了过去，正见卢景贤漫不经心地朝这边走来，看到她时，他的脚步显然停顿了一下，估计严无襄在电话中没有说清楚是她要找他，所以她的存在让他感到些许意外。
随着卢景贤脚步的临近，严无襄转脸对江小夏说，“董事长，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无需回避。”江小夏示意严无襄坐回原位。
卢景贤走到他身旁，视线在江小夏的脸上稍纵即逝，然后蹙眉向严无襄问，“叫我出来做什么？”其实这个问题也只是他明知故问的，从进门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严无襄把他约出来的目的。
卢景贤和严无襄几乎是同一时间坐了下来，三人成席，气氛看起来有些许尴尬。
江小夏本已准备好的一些话却突然忘于脑后，只因见到这个人，她的身体就好像被侵入了病菌一样，所有的神经系统都处在石化的状态。
“董事长，你不是有话要跟卢先生说吗？”严无襄打破僵局，低声提醒她。
她回过神，黯然抬起眼睛，只见坐在对面位置的卢景贤用一双深黑怪异的眼神在打量着她。她把目光转向严无襄，以此避开他的视线。
感觉到他不再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神态方才不那么拘谨起来。
“我很想知道金鑫子公司到底为天寿公司付出了多少？以至于在海茂项目的分红上，竟然会大言不惭地认为它独具资格霸占所有的利益。”江小夏的目光终于从严无襄的脸上转移向了旁边的卢景贤。
两人四目对视，情绪盘根错节。
卢景贤终于露出一脸冷笑，他把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然后转脸问严无襄，“严先生，这种重要的事情你还没有跟江董事长解释清楚吗？”
严无襄向他抱歉地做了个解释无益的动作，然后说，“我想还是请卢先生亲自跟董事长解释一下。”
“江董事长。”卢景贤的嘴角又附着一丝阴森的笑意，他漠然直视着眼前的女人，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在我进入天寿公司之前，海茂项目停工半年，天寿公司也处于负资产的状态，我进入天寿之后，不仅替公司还了银行的贷款还在四处筹资重启海茂。如今海茂大厦的竣工以及销售所得的利益，自然由我处置。我既要拿这笔钱去还清银行的贷款还要从不同程度去犒劳对海茂项目做出贡献的其他投资人。”
卢景贤所说的话好像不无道理。
“可是当初我确实有拿两千万转到公司账户，作为海茂项目的重启资金。”江小夏提醒他。
“那两千万只不过是替天寿公司还了银行的贷款而已，至于那笔贷款，据我所知好像并不是因为海茂项目而借贷出来的。”卢景贤的话和严无襄的意思几乎同出一辙。
是事实如此还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
繁华落尽 第177章：纠缠不休
“你很清楚，那两千万是我从卢景源先生手里借过来的，是要还回去的。”江小夏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撑着桌子，身体浮在半空，与卢景贤的距离咫尺之遥。
他笑了起来，嘴里频频念叨着‘卢景源’这个名字。
好像他与她的雷区就在卢景源的身上。
“区区两千万，用得着你这般挂在心上？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借给你的，就算是你找他要13个亿，估计他也会义不容辞地送到你手上。”他带着嘲讽的语气挑眉调侃。
她气坏了，竟然没有发现他是如此轻狂的人。若不是碍于还有正事没与他谈妥，她一定会白刃迎上。
看出谈话的气氛有些不对，严无襄识趣地站起身，他向两人告辞，“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卢景贤把他拦了下来。
严无襄干巴巴地立在中间，苦于无奈回避，又只好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中，眼睁睁地看着卢景贤和江小夏之间旧情不了，恩怨不断。
“严先生，你是公司的财务总监，我以董事长的身份命令你重新清算天寿公司的资产。”江小夏看着严无襄，她不由得当着卢景贤的面把话题着重起来，“是与天寿公司相关的所有资产，包括海茂项目。”
卢景贤的脸上终于现出不悦，他蹙眉盯着桌面早已冷却的咖啡，在严无襄回答一句“知道了”之后，他方才用冷嘲热讽的口气回击她，“江董事长这是为了迎合卢景源要跟我翻脸的节奏啊，不过你可别忘记了，我依旧是天寿公司的股东之一。”
“你已经公然向我开战了，我反击又有何不妥？”她反问。
“很好。”他笑了起来，顿了一下又不急不躁地补充道，“你果然反击得及时，看来，你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你就是这样和我父亲周旋的吧？”她问。好像大脑中自然而然地就刻画出他和江万良尔虞我诈的情景。
严无襄终究还是坐不住，他再次起身，贸然打断二人的话恳请回避。
这一次，卢景贤和江小夏都默认了他回去的请求，在确认严无襄离开后，卢景贤的话锋一转，他好心提醒她，“听说卢景源就要和胡亚希结婚了，你该怎么办？就算你们真心相爱，可惜终究不能在一起啊。”他的话意听起来是为她感到遗憾，可眼神中明明就露出悲伤。虽然嘴上咬定他们相爱，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我和卢景源先生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她漠然地回答他。
“你只不过是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找出的借口而已。”他替她辩解。
“是，是又怎样？”她恼怒地瞪着他。她厌倦了他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他明明就是杀人凶手，可偏偏就做出一副池鱼堂燕的样子。
他的眼中闪烁出一丝震怒，又依然摆出无受影响的姿态。
“我只不过是对你深表同情而已。”他的语气风轻云淡。
严无襄一离开，他们的话题便在正题上越走越远，绕了一圈又回到那解释不清楚的情感纠纷上。彼此眼中明明还有微薄的牵挂，可在一不小心的言辞伤害中，又瞬间被恨意笼罩。
“够了。”她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语言锋利，“看来，我没有必要跟一个杀人凶手浪费口舌。”
“杀人凶手？”他的脸上挤出阴冷的笑容，被冠上这种罪名，他既感到好笑又觉得可恨。他恨这个女人，好像在她的眼里，只要是卢景源说的话她都坚信不疑，连凶手这种严重的罪名她竟然没有丝毫的质疑就认定了是他。
她要走，可是他却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认为，我有足够杀死你父亲的理由？”他问。
“他罪不至死。”她从他身旁绕开，继续向前，已然不打算与他纠缠下去。
“我明明就是受害者，也正是因为受害者这重身份，所以你就断定我完全有理由杀死你父亲？”他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追问。
“你有理由杀他，也确实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吗？”
“那卢景沣和卢景慧呢？”他问。
她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曾经她一度怀疑卢景慧的嫌疑，后来因为监控视频记录下了面具人，嫌疑人确定是卢景贤后，卢景慧的嫌疑才从她的心里洗脱掉。
他跟着她一起乘坐电梯下到一层，与她的争执依旧在持续。
“你说啊，为什么就不怀疑卢景沣和卢景慧？”
“你在案发现场。”她停下脚步再次提醒他。
这么重要的证据他转瞬就可以自动忽略，她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内心素质。
“也确实……”卢景贤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
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风云突变，谁也说不准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卢景贤做出低头苦笑的样子，她只当无视于他。迈开双腿继续前行，本以为已经把他甩在了身后，却不想风云突变的巧合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意外。
潘百灵的出现让江小夏步履僵硬，又使得刚刚跟上来的卢景贤面惊失色。
见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大厦走出来，潘百灵的脸上瞬间怒形于色。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犹如静止。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与他有任何瓜葛吗？怎么还在一起？”潘百灵向江小夏斥责起来。
“我和他早已经就没有了关系。”江小夏上前向她解释。
“骗人。”潘百灵伸手推开她，她后退几步，被卢景贤从身后扶了一把，她方才使身体稳住。潘百灵怒不可止，眼睛里仿佛燃烧着可以吞噬她的火焰，“我早就猜到你们一定会藕断丝连。江小夏，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以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会和他划清界限，会站到我这一边，可是现在看来，你却浑然不顾我的感受与他纠缠不休。”
“原来一直都是你在从中作梗。”卢景贤嗔怒道。
潘百灵的情绪几近崩溃，只要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她的身体就好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样苍白枯萎，浑身震颤。
比起江小夏的杀父之仇，她对卢景贤的恨似乎更胜一筹。
繁华落尽 第178章：恰巧相遇
“我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背叛我，唯独你不会。”
潘百灵咬着唇瞪着江小夏，眼神中尽是哀怨，她已经被卢景贤气得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以低沉的声音向她发泄心中的悲愤。
江小夏觉得，她没有背叛过她，而她却实实在在的背叛过自己。
面对昔日的好友，在她曾经最无助的时候，是潘百灵留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她不该为了一个不值得留恋的男人与她交恶。
江小夏走上前，与她真诚相对，并以承诺的口气向她保证，“我和他是敌人。”
“敌人？”潘百灵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一种质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打探。
“是。”她咬着牙点头确认道。
一旁的卢景贤不禁发出嗤之以鼻的冷笑，他把双手插在两侧的大衣兜里，走近江小夏的面前，他用犀利的眼睛盯着她的五官，唇齿之间透出一种遗憾的气息，他的声音略显得沙哑，可气势依旧倨傲。
“我突然很庆幸从你的感情世界里全身而退，如果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你，就算我献出所有的真心，你也未必会领情。在你的世界里，好像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得多。”
江小夏内心筑起的城墙好像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残垣断壁中，四面寒风吹袭。
大厦门口行人往来，步履轻松，面容愉悦。
而唯独只有他们三个人，像定格的石柱一样立在行人中央，即使面对外人诧异的目光，他们依旧旁若无人地对峙着。
就算江小夏想要率先逃避这种局面，可双腿又像是被绑住了千斤巨石一样迈动不开。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来不及回头确认清楚，就听见一声诧异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