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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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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伊莎贝拉回到了木屋之中,她必然是在进来前尽可能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康斯薇露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哭泣过的痕迹,反倒只有冷静与坚决。
  这些木柴太湿了。她在心中对康斯薇露说道。我们该把它们放一会,干燥一下,也许明天早上我们与第三根火柴会有更好的运气。现在,你能答应我,一旦我昏睡过去,就立刻将我叫醒吗?我想时刻保持着清醒。
  而康斯薇露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叫醒了伊莎贝拉多少次,那第三根火柴并没有带来所谓的好运气,就跟第一根一样,它也拒绝点燃自己,最终落了一个被抛弃在地上的命运。
  当她最后一次兴奋地试图叫醒伊莎贝拉,告诉她自己看到了罗克斯堡公爵与梅正带着许多人在树林里搜索,马上就能找这栋小屋时,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任凭康斯薇露如何在心中大喊着她的名字,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与公爵在苏格兰得到了简单的初步治疗,接着便被送上了前往伦敦的火车。威廉还在美国,无法赶回来。而艾娃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便迅速预约好了伦敦最优秀的私人医生,将伊莎贝拉与公爵第一时间送到了对方的诊所。
  公爵除了大面积的冻伤以外,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以及左边肩部骨折——显然,那辆坠落在树冠上的马车救了他一命,使得他从一个不致命的高度坠落到雪堆中,延缓了坠势。因此只有随着马车一起落下时撞在车壁上的肩膀,以及坠地后不幸撞在一块岩石上的脑袋受了伤。他被送到诊所的第二天,也就是22日,便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要下床查看伊莎贝拉的情形,第二件事便是要前去上议院发表演讲,很不幸的是,两个请求都被医生驳回了。
  而伊莎贝拉则如同康斯薇露恐惧的那般,得了极为严重的伤寒,导致她被送到诊所里后,仍然在高烧的作用下昏昏晕晕,偶尔清醒一两个小时,又陷入了昏睡之中,除了医生与护士,谁也不能进去探望她,因此梅与博克小姐都只是过来确认了一下她的状况,便离开了。只有艾娃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面,只偶尔去祈祷室为伊莎贝拉的状况祷告两句。海伦·米勒与艾格斯·米勒的案件在她身上造成的影响显然远比康斯薇露原来所以为的要大得多,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如此虔诚而又担忧的一面。
  偷听了公爵与艾略特勋爵谈话以后,康斯薇露才对事情的全貌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是谁,艾略特勋爵说得十分隐晦,但无论是康斯薇露还是公爵都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他不曾点明的名字。而至于最关键的部分,他是如何从路易莎小姐的手上拿到公爵与伊莎贝拉出事的地点,艾略特勋爵就说得更加含糊了,他只透露了自己与路易莎小姐达成了一项交易,而这个交易的一部分,就是公爵不得与她对质这件事,不得向她提起这件事,更不可能以此而起诉她。从今以后,便要当做自己昔日的恋人差点将自己与自己的妻子害死这一件事,不曾存在。
  这个条件让公爵沉默了许久。
  而这寂静一直延续到了护士进来轻声提醒探望时间到了,才终于被他微微的点头打破。
  “至少,公爵夫人活下来了,”他轻声说,“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随后,在那天的下午,原本该是马尔堡公爵发表演讲的时刻,伦敦城中突发了两件新闻。
  第一件,是玛丽·库尔松位于伦敦的宅邸被恶意纵火,留在屋中等待自己丈夫从上议院归来的玛丽·库尔松险些被烧死在房间中,最终跳窗而侥幸得生。
  第二件,则是索尔兹伯里勋爵在上议院宣布,马尔堡公爵将在他身体健康恢复以后,出任大不列颠政府的外交事务次官。
  作者有话要说:  。 脑震荡的概念在19世纪就已经提出,只是症状判断有着极大的争议,不同的医生对什么状况算脑震荡有着不同的看法。
  …………………………………………
  马尔堡公爵发表初次演讲是为了他继承爵位后在上议院所拥有的那个议员位置,不是为了他会被任命的职位


第147章 ·Albert·
  以阿尔伯特初次认识康斯薇露时的恶劣印象而言; 他从想过自己某一天,第一件从床上清醒后想做的事情,便是如何让自己的妻子快乐起来。
  这天是24号清晨; 前一天下午,他与康斯薇露都被一辆艾娃特别定制的; 宽敞舒适而又暖和的马车送回了伍德斯托克; 这当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痊愈,康斯薇露才刚刚从伤寒的高烧中恢复,而他的因为脑震荡引起的疼痛还在持续着; 但伦敦实在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即便升起火炉也无法驱散的,让阿尔伯特肩膀无比酸疼的阴寒; 糟糕的空气; 永远见不到一丝蔚蓝的天空; 还有那嘈杂的; 即便是凌晨也有马车嘚嘚哐哐地经过的街道。因此,医生刚宣布他们的身体能负担一点儿轻微的旅行; 阿尔伯特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布伦海姆宫。
  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 他希望能在那儿度过圣诞,这个对阿尔伯特而言无比重要的节日; 同时也希望着布伦海姆宫的节日惯例; 能让他的妻子高兴起来。
  是的; 直到今日为止,他与康斯薇露都不曾讨论过那一场“意外”。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妻子是否知道那是一场人为的谋杀,但无论如何; 官方已经将此定义为一场“意外”,因为某个人——或许是库尔松夫人,或许是路易莎,这两个人心狠手辣程度如今在阿尔伯特心中已经不相上下,如今又已联手,令得他难以分辨究竟是谁的所为——想要让大家相信这是一场意外的程度之甚,竟然又犯下了另一宗谋杀。
  罗克斯堡公爵所带领的仆从,还有来自附近的科尔丁厄姆警察在找到阿尔伯特与康斯薇露之后不久,便在他们坠崖的地点附近发现了两具摔在岩石堆中,面目损毁的男尸,以及两匹死马。科尔丁厄姆警察由此便草率地得出了这是一场不幸的马车翻车事故的结论,等阿尔伯特得知此事而拍电报去询问时,只得到了那两具男尸早就埋在了附近的教堂中的消息。因为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的贴身男仆,哪一个又是那可怜的无名马车夫,便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科尔丁厄姆警察还反过来在回复的电报中询问阿尔伯特是否能代为通知切斯特的亲属,因为他的直系亲人都已去世,而他们没有时间去追查他是否有还在世的远亲。
  阿尔伯特自然不会去那么做,因为他知道切斯特根本没有死,他与那马车夫恐怕早已在路易莎或库尔松夫人的安排下逃往了国外,只要有足够的钱,搭上一艘开往这些国家的商船简直易如反掌——至于是哪儿就根本没人知道了,可以是美国,可以是澳大利亚,也可以是南美洲。
  而那两具男尸,阿尔伯特也能大致地猜出究竟是怎么来的——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济贫院中有着大量的只要给口饭吃就愿意跟着去工作的,无家可归也没有任何亲人家属的男人。只要找来两个身高体重与切斯特及那马车夫相仿的,那之后再打晕过去,带到坠崖附近的地点,先用石头将脸砸的面目全非,再连同两头死马,或者是被药昏了的活马一同扔下山崖,便能伪装出事故的模样了。
  这个计谋是如此的天衣无缝,甚至就连康斯薇露在车站留下的那张纸条,也是仿照了她如今的笔迹来写——爱德华严格遵照贵族传统,要求康斯薇露手写了每一张寄给宾客的慈善晚宴请帖,库尔松夫人——无论那张纸条是否她的作为——都必然发现了笔迹与之前信件的不同之处。因此,要是那张假借康斯薇露名义而寄给威尔士王子的纸条已经被她悄悄地处理掉了,阿尔伯特也不会觉得奇怪。
  库尔松夫人与路易莎唯一没有预计到的意外,就是梅·格雷特,玛德·博克,以及艾略特这三人所构成的,极其奇妙的关系网。
  但现在,阿尔伯特已经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了。
  “意外”也好,对付路易莎与库尔松夫人也好,他奇迹般扭转了的政治命运也好,都可以留到圣诞节过完,他的精力恢复得更好以后再去处理。眼下,对阿尔伯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的妻子。
  康斯薇露很虚弱。
  这并不是指她身体上的病痛——实际上,她从伤寒中恢复得很快,几乎都到了让医生感到惊叹的地步——而是精神上的萎靡,这当他还在伦敦诊所,得到医生的许可去探望她之后便发现了。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凭借着怎样惊人的意志力,在根本不知道会有救援的,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绝望地等死的前提下仍然坚持求生,但它的消逝,似乎也带走了一部分康斯薇露眼中时常闪烁的火花。当他来到她的床前时,她看起来对一切都十分厌倦,除了谈论几句这间诊所以外,她几乎对任何话题都没有兴趣,当阿尔伯特企图询问她在马车上为自己讲述的那个故事的后续时,康斯薇露则干脆地答以一句“我不记得了”。
  因此阿尔伯特打定主意要让她重新振奋起来。
  他下楼吃完早餐以后,便又回到了楼上的主卧室,轻轻敲了两声后,便推了开来,此前他已经询问过伍德公爵夫人是否起来了,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康斯薇露似乎刚刚才吃完早餐,托盘仍然放在她的面前,她还未梳妆打扮,深褐色的短发有些蓬乱,耳边还翘起一绺。而她则聚精会神地着手中拿的报纸,上面用头版头条报道了发生在库尔松家的伦敦宅邸的火灾详情。
  关于那场火灾,阿尔伯特已经在餐桌上过详情了,因为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凑巧,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否可能不是一场意外。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一点是,除了被迫跳窗求生,在人行道上摔断了一条腿的库尔松夫人以外,整座宅邸上上下下的仆从门卫,没有一个人受到了波及,这不仅叫人猜测是否是针对库尔松夫人而进行的阴谋,但太多的巧合又让阿尔伯特认为这个结论有些站不住脚——首先,火灾是从三楼蔓延开的,等烧到一楼的时候,消防车队已经赶来,遏制住了火势,而当时所有的仆从,甚至包括库尔松夫人的贴身女仆,都在一楼接受着管家的问话,因为一枚丢失了的十分贵重的钻石胸针,如此才能在火灾发生后迅速逃离宅邸。其次,事发当时,由于三楼主卧木制家具才都重新上了一遍油漆,而火势的引发又是因为一节松脂油被建筑工人不慎掉落在距离壁炉极近的地方,不知怎么地就被炉火给点燃了,一瞬间爆发的火势太过于猛烈,库尔松夫人不得不将自己用纯金打造的沉甸甸的珠宝盒丢出去砸碎了窗户,才侥幸没有被烧死。
  不过,就如同其他事情一般,这场火灾也不是目前阿尔伯特该操心的事情。
  “公爵夫人,该起来了。”他柔声呼唤道,“今天,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康斯薇露放下了报纸,愕然地看着他,目光从他被绷带和夹板固定这的肩膀上,再转到他的头上,再落在他仍然擦着药膏,惨不忍睹的脸上,反问了一句,“你的确还记得科尔曼医生要我们两个安心在床静养的嘱咐,对吧?再说了,我们既不举办圣诞晚宴,也没有任何客人要前来,哪儿来的事情要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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