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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只是穆勒少校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来到殖民地的真正目的中无数附带的任务罢了,他不该将重心放在这上面,而是应该想清楚为什么穆勒少校会亲自来到德阿尔,如果按照海上的路程来算的话,那么至少在自己抵达开普敦的时候,对方也该抵达了德属西南非洲了——
等等,开普敦?
为什么阿贝泰隆会知道要在开普敦部署杀手?
阿尔伯特亲王号原定的目的是伊丽莎白港,仅是因为那天清晨战争已经爆发,军舰必须立刻前往德班港加入战场,才会临时停靠开普敦放下平民。即便军舰上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被阿贝泰隆安插进来的人员,也不能那么迅速地通知第三分部,让他们立刻清空联络部,并且派遣一名杀手在那儿等着。因此,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阿贝泰隆第三分部早就知道他会在开普敦下船。
要知道他会在开普敦下船,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知道战争大约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而谁要是能预言到战争的爆发——特别是这场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战争——那必然就意味着他是这场战争的幕后始作俑者。
塞西尔罗德斯。
适才穆勒少校是怎么与那莱恩勋爵说的?“陛下对于参与战争一事非常热衷”” “英国方面给出的条件的确十分丰厚”——难道塞西尔罗德斯给予了帝国某些条件,从而使他们插手进了这场战争之中吗?原本帝国就打算挑起英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战争,自然不会拒绝塞西尔罗德斯的条件。但这么一来,穆勒少校又在德阿尔领事办公室里做什么呢?
不对,等等,在穆勒少校说话以前,莱恩勋爵又说了什么?——“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可是如果说帝国是愉快地与塞西尔罗德斯达成了交易,那么莱恩勋爵为何又会有此一说。他是德阿尔的领事办公室的负责人,也是外交部的重臣之一,他会这么说,就意味着——
“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了,”他轻声喃喃说道,“陛下想要打这场仗,而霍恩洛厄亲王不同意,因此,作为陛下手中最锐利武器的阿贝泰隆第三分部,就要亲自前往殖民地,确保霍恩洛厄亲王的势力不会继续阻碍帝国参战,是吗?”
“你不愧是你母亲的儿子,马克西米利安。”穆勒少校给出的回复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那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算是肯定了。
“我是你最出色的手下,所以你应该知道,了解了这一点以后的我对这个计划而言是多么大的威胁。”他直视着对方那双已经带了一点老态,与他肥胖的面部肌肉不成对比的双眼,“我会在这之后消失,永远不再出现在世界上,只要你告诉我为何帝国的这个计划会与放弃我有关。”
外面的走廊上隐约传来了沉闷地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还有嗡嗡的说话声,似乎正向这间办公室靠近着。
“看来终于有人意识到你所扮演的这个角色不知去了何处了。”马克西米利安扭头看了看那两扇镶嵌着象牙浮雕的木门,“你能用来思考的时间不多了,穆勒少校,至少我们都得给彼此留点逃跑的时间。”
对方定定地看着他,在这分秒都意味着门外可能有人闯进来的片刻,他仍然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沉默不语地打量着马克西米利安的脸,欣赏着他是如何支撑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自我,又是如何顽强地以镇定掩盖着所有血迹斑斑的伤痕,随后才满意地开口了——
“帝国之所以会想要除掉你,是因为某个项目的内容被泄露给了英国的政府,而陛下怀疑这一消息是被你而泄露出去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曾经参与了这个项目,她很有可能将内容告知了你——”
“这个项目的名字是什么——”他追问着,一颗心被不详的预感牢牢攥住,仿佛雏鸟陷入骷髅的指爪,尖利的甲面在细羽上刮擦,“告诉我!”
刹那间,钥匙扭开门的声响响起,马克西米利安发觉穆勒少校就像拎起一只小鸡般轻易地将他抓起,狠狠向窗外掷去,随着“哗啦”一声破碎的巨响,他就像一头真正的雄鹰般向外飞去,但他立即便意识到,他并非老鹰,他的翅膀早已折断,锐喙也被磨钝,利爪也已剪去,他再也不可能在帝国的蓝天下飞翔——
“嘭”地一声,他摔在了适才那黑人女子泼水的房屋花圃中,压碎了三个陶土做的花盆,脑袋昏头转向,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见身后突然响起了叫嚷声——“入侵者在那!”“入侵者在那!”伴随来的是一梭子弹,打在他身旁的泥土里,震得他耳廓发麻,不得不连滚带爬地跳起身,慌不择路地翻越栏杆向前跑去,一路在茂密的树丛间寻找着前进的缝隙。忽地他只觉得头上一凉,一根尖利的树杈勾住了他的假发,霎时便将它扯离了自己的头皮,马克西米利安回过头,呆呆地看着那顶脏兮兮的假发,半天出不了声——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是埃尔文·布莱克,还是马克西米利安。
*
“您是公爵夫人,而我也该如此向您告别。”
埃尔文轻声说着,他拉开了窗帘,让明亮的银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那挺拔的身姿上,接着又拉开了窗户。他的手放在窗边,微张着手指,似乎在感受那月色是如何如风般拂在他的掌心。随即,又收了回来,深深向她鞠了一躬,行礼姿势标准得犹如一个王子,而他也的确有着匹配的容貌。
“我不会忘记与您相处的这段岁月,公爵夫人。”
而这个称谓截断了所有康斯薇露紧随其后想说的话。
不是只有夏绿蒂为你留了一扇窗户,我也为你留了。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又是怎样的身份。因为我本身也是个早已不再存在的人,我爱的是你在我身边的存在,是你能看到我的双眼,是你每次能察觉我存在却又给予我适当距离的敏锐,不是其他任何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留下吗?
爱?
她说了爱吗?
她是这么想的吗?
“Farewell, Yrace。”
那带着一抹金边的身影灵巧地翻越了窗户,就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霎时随风扬起的纱帘后。康斯薇露也紧紧跟着冲出了房间,飘入了夜色之中,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之下,看着埃尔文轻巧地跳下藤蔓,就像是逃离天敌般迅速向远方跑去。她想嘶吼,她想哭泣,她想永远跟随他而去,哪怕仅仅是作为一个不会被看见也不会被触碰的鬼魂;她想回到喝下那杯甜茶以前,她想回到一切还能重新开始的时候,那样她就能告诉自己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而她当初为之而死去的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曾经活着的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听不到她的呼唤,而如今活着的埃尔文·布莱克也不可能再听到。
Thus, they all have gone, into deep deep bck, and never would they e back。
作者有话要说: 为英语可能没那么好的读者解释一下,gone有双重含义,既可以是死了,也可以是离开,they指的是曾经活着的康斯薇露,与曾经活着的埃尔文。
这一章是双更合一,明天没有更新噢(要去扫墓啦,然后7号还得去一次orz)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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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Charlotte·
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突然。
夏绿蒂说不清是什么惊动了她; 只知道自己似乎被从睡谷的黑暗中一下子推出; 那感觉仿佛是从漂浮的云端坠落,一下子掉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浑身冷汗地醒过来,却发现她的睫毛被糊在了一起,无法使双眼睁开——那是由于她哭着入睡的缘故; 从她得知自己父母的死讯后便夜夜如此; 温斯顿与公爵夫人今早的离去只让她的情绪更糟糕; 她的脸颊仍然能感受到浸满眼泪的枕巾的润意。
但是; 还没等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夏绿蒂便感到某个臭烘烘的布袋一下子套在了自己头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在布套外便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个人,似乎也是个男人,正摸索着寻找着她的双手双脚,指节里有某种粗糙的事物摩擦着她的肌肤; 应该是打算用来绑住的麻绳。
夏绿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了自己打算要尖叫挣扎的本能; 知道此刻贸然乱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她的心脏疯狂跳动着,仿佛随时可能从胸腔中爆炸; 指尖也因为陡然在全身炸裂的紧张而微微发麻着。她大概能猜出这两个男人是前来绑架自己的——尽管她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入霍尔丹少校的宅邸中的——但她知道自己只可能有一次逃脱的机会。
她必须得踢中那正绑着她双手的男人的要害; 趁着另一个被分心时冲下床,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门口奔去; 只要走廊上巡逻的男仆听到了她的呼喊,她就得救了。住在这儿的半个多月中,温斯顿把他在军事学院里学的那一套摔跤术全都教给了她,尽管她还不算纯熟,但拼尽全力踢在下巴上,至少也能让一个成年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几秒。
然而,这时,突然响起的一把熟悉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她正准备蓄力一击的双腿。
“你们手脚麻利些,我往这小畜生睡前的牛奶里掺了不少用来对付发情马匹的镇定剂,她不会醒来的。要知道,我可还想趁早回去多睡一会呢。”
夏绿蒂当然认得那把尖利冷酷的声音,那属于霍尔丹少校的女管家,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雀斑的瘦高女人。从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十分看不惯她,特别在她父母的死讯传来,公爵夫人决定收养她以后,史威默太太的厌恶就升级到了仇视的地步。夏绿蒂曾亲耳听见向另一个女仆抱怨,要是早知道公爵夫人如此心软,什么样的人都愿意捡回丘吉尔家族,她就该让自己的女儿也去讨好讨好公爵夫人,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混个小姐的头衔,日后还能嫁给达官勋贵。正因为如此,她今晚为自己端来一杯热牛奶时,夏绿蒂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安任何好心,转头便将它倒进了马桶中。
要是是她策划了这场绑架,那么她再怎么呼救都是徒劳,霍尔丹少校不在,管家又是个老态龙钟,耳朵半聋的老头,这座宅邸就是史威默太太的王国,所有一切仆从都得遵从她的号令,没有任何人会胆敢帮助她。
“史威默太太,老实说,我有些害怕。”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似乎是那个正捂着她的嘴的男人,听声音像是马厩的那个负责刷马的仆人,“她现在算是公爵夫人的女儿,温斯顿先生又非常地喜爱她。要是霍尔丹少校过几天回来发觉她不见了,责任可就落在我们身上了,到那时该怎么办——”
经过这段时间与温斯顿的朝夕相处,夏绿蒂的英语突飞猛进,已经能听懂大部分的日常对话了。
“你怕什么?”史威默太太啐了一口,似乎是笃定了夏绿蒂此时必然是在昏迷中,语气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公爵夫人是收养了她不假,但谁叫她不把这女孩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德阿尔呢?要按我说的话,她要是真喜欢这女孩,就该把她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