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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标前一天,项目组回到z市。林烟没有去宁则远的公寓,而是回自己家。
她睡得并不好,第二天眼底的黑眼圈格外重。林烟画了淡妆,特意挑了一条黑色的职业裙,搭了件白色的大衣,将头发盘起来,整个人显得干练,又透着成熟女人的精致。
手机里有个宁则远的未接来电,凌晨两点多打来的。这些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络,也不知找她什么事。出于礼貌,林烟打过去。电话“嘟——嘟——嘟”响,一直没人接,正当她没耐性快要挂了,忽然,通了。
“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喑哑,沙沙的,透着似醒未醒的性感,好似呓语。
林烟一怔:“你还在睡觉?”这都几点了,这位大忙人居然还在睡觉,真是不可思议。
“几点了?”他哑着嗓子问,声音里浓浓的都是倦意。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是掀开被子坐起来。
想象着他柔软短发耷拉下来时的惺忪睡颜,林烟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告诉他时间,又说:“没别的事我先挂……”
她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一声低声咒骂,啪地,就将电话挂了,留林烟一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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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信一行到宏远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几家厂商,唯独宁氏的人还没出现。今天比较重要,会议室气氛很压抑,只有小声交谈。
林烟听到有人在谈论宁氏,说的好像是宁氏在收购一家什么公司,似乎遇到点麻烦。她微微皱眉,坐在前面的沈沉舟侧过身解释:“宁则远打算收购贺榕玮的公司,一出手就是势在必得,可贺家哪儿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声音里含着些轻笑,在场所有的人大概都等着看宁则远的笑话。
林烟却笑不出来。
她弄不明白,宁则远好端端跑去收购贺家产业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么?难道吃饱了撑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回来的是宁氏的人,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正是众人谈论的主角!
林烟愣住。
宁则远不是去外地谈生意么?号称要两个礼拜,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看来他真的很重视宏远这个项目啊……两家投标竞争这么多回,什么时候见这位宁董亲自到场?
林烟撇撇嘴,正要移开视线,忽然,那人也朝她望过来,淡漠沉峻的眸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林烟知道他今天的起床气有多大!
众目睽睽之下,四目相对,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林烟慌忙撇开视线,再看下去,那些限制级又该冒出来了……
宁则远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大衣,里面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挺括西装,站在众人中间,身形笔直地好似一棵料峭修竹,整个人干净又清贵。那张英俊的面容一如既往,棱角分明,眉目挺秀,眸色冷漠,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却极能够吸引人。
可只有林烟知道,这个人有多……禽兽!
☆、第二八章
宁氏与安信一向竞争得很厉害,双方就算碰面,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这会儿会议室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两家坐在一起,暗地里剑拔弩张,明面上少不得要客套敷衍一遍。
宁则远坐在沈沉舟旁边,林烟就坐在沈沉舟的后面……这种场面对林烟而言,实在是尴尬又煎熬,如坐针毡。她低头佯装准备待会儿的答标内容,偏偏这两个人的声音悉数飘到她耳中。
“沈先生,你好。”
宁则远声音一贯清清冷冷,哪怕说着这样的寒暄,也透着一股“我和你不熟”的疏离与淡漠,谁会知道他那么……人面兽心!想到这人用这样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说着那样……变态的话,林烟的脸忽然有些热,脑袋垂得更低了——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在上床这种事上很有天赋,简直……无师自通!
沈沉舟有礼地回应:“没想到宁先生今天会亲自过来。”宁则远的出现,实在出乎众人意料,让人摸不着头脑。
“应该的。”
宁则远轻轻一笑,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起沈沉舟:“沈先生,下月婚礼准备的怎么样?”
他像是挺关心的,语气格外真诚,可在林烟听来,这人话里话外含着暗示与戏谑,或者,还有羞辱。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咬住唇,让自己尽量平静再平静。
沈沉舟不防宁则远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喉头一紧,沉默片刻,勉强镇定笑道:“还不错。”这三个字在林烟面前说起来,格外干涩。
林烟低着头,还是察觉到沈沉舟不安的余光扫过来。她身子一僵,被动地缓缓抬起脸,努力迎着他的视线微笑。沈沉舟忙移开视线,大概是还不知如何面对她。
林烟不难过,她只是觉得尴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沈沉舟要举行婚礼了,偏偏都瞒着她,好像担心她会受伤,又或者怕她会去抢亲一样……如果让林烟自己选择,她也希望自己不知道,可宁则远非要逼她面对这一切,真是自私讨厌又霸道,完全不可理喻!
她有些埋怨地看了眼宁则远,宁则远只是优雅侧身,微笑地对沈沉舟道了声恭喜,又客套的说:“到时候我一定来。”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更加讨厌!林烟收回视线,望着手里的资料,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
宁则远正过身,淡淡望着前面,恢复一脸的漠然,墨黑的眸子清清冷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诱人的薄唇微微上扬,是个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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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标会正式开始。
各家公司轮流陈述竞标方案,宏远许源生诸人与请来的数位业界专家坐在最前排,林烟与沈沉舟的恩师王老也在其列。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和冗长,林烟坐的都快难受的要命,连一贯温文尔雅的沈沉舟都看着有些倦意,可宁则远依旧正襟危坐,背影笔直又挺拔,像一堵料峭绝壁,人群中很扎眼。
安信的讲标人是林烟,轮到她的时候,林烟刚刚站起来,目光匆匆扫过前面,她蓦的就开始紧张了!
只见原本坐姿极其笔挺的宁则远这会儿身形微动,整个人略微慵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长腿轻轻交叠着,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轻轻搭在一侧的扶手,视线懒洋洋的落在最前面空着的讲台,像是无形的审视,又好似玩味。
林烟忽的脸红起来。
她站在最前面,白炽的灯光落下来,底下一片模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可林烟却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视线。那人就这么惫懒地望着她,英俊挺秀的眉眼有些倦怠,沉静的眸色清清冷冷如萧索的冬夜,没有往日那么凌厉,却足够令她如芒在背。
她不想在意这个人,可这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一张密密的网,笼罩着她,困住了她,让她无处遁形,无处可逃。
林烟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又面红耳热,思绪更是乱七八糟,她心里暗骂了几句,忍不住抬眼看过去,蕴着薄怒的视线掠过那双好看的长眸,迎上他的目光。
宁则远就这么淡淡地望着她,不偏不躲,更不知避嫌!
林烟心里不快,却无法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微微拧眉,一双眼里淡淡的都是警告。
也不知宁则远有没有会意,总而言之,他终于低垂下眼,纤长的眼睫落下一小片阴影,让他那双乌黑沉峻的瞳仁越发意味不明。
林烟松了一口气,定下心神,正常陈述起方案。
沈沉舟实在太熟悉林烟了,他观察到林烟表情的细微变化,又下意识地瞥了眼身侧的宁则远。宁则远却只是微微倦懒地坐在那儿,低着头来回把弄着手机,细碎的额发落下来,有一些不轻易示人的疲惫与柔软。
他在想什么?
沈沉舟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往上面的林烟望去,金丝镜片后的眸色略有些迷惘。
他知道自己陷入一潭深渊,他本以为林烟会在潭底永远陪着他,他也有足够信心留住她,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从他和林烟分手,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好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如此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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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答标过程,林烟的声音不算特别高亢,却足够抑扬顿挫,内容有理有据,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工作中的女人格外有吸引人的魅力。
做他们这行的,永远是男人多女人少,所以林烟陈述的时候,沉闷已久的会议室宛如注入一道清泉,瞬间活了起来。底下有人窸窸窣窣交谈,聊的是林烟在业界的花边新闻,比如和谁谁交好,又比如见过她和谁谁一起吃过饭。
宁则远安静蹙眉,双手交握在一起,抬眼淡淡望过去。
万千风雨之中,林烟独自一人站在最前面,微卷的头发悉数盘起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显得干练又利落。那双弯弯又纯良的眼蕴着笑,嘴角也噙着笑,温婉地望着众人,哪儿还有刚才冲着他那张凶神恶煞又张牙舞爪的模样?
薄唇微勾,宁则远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耳畔林烟的声音如涓涓溪流一样传过来,他静静听着,忽然想到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下的婉转呻。吟……
很动听。
视线从她的脸缓缓滑下去,林烟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职业裙,这裙子很贴身,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极好,裙摆恰好遮在膝盖上方,底下的双腿笔直又修长……她整个人站在灯下,熠熠发光。
宁则远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愈发慵懒,修长的手指落在手机机身上轻轻扣着,视线懒懒的落在林烟身上,隽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有几个人见过她诱人的模样,他到底又算什么……目光冷冷拂过旁边那人,倏的,又厌恶的撇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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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陈述结束之后,暗暗长舒一口气,这才往底下扫了一眼。先前那个人又在看她,林烟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极了。可现在宁则远已经端坐在那儿,好像刚才根本懒洋洋的人不是他!他这会儿正侧身和旁边的助理交谈着什么,眉目略凌厉,林烟只能看到刀刻一般的侧脸。
正要收回视线,宁则远像是察觉到她的窥视,堪堪回过头——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那种你知我知的隐秘又窜出来,林烟脸一红,不自在地垂下眼。
下来之后,她和沈沉舟交换完意见,这才坐回位置上。他们说话的时候,宁则远已经起身阔步离开,林烟当时匆匆一瞥,只看到那人笔挺的背影。现在坐定,再看到空出的那个位置,她心里轻轻浅浅掠起一丝异样。
手机里有一条宁则远先前发来的短信——
“今晚回家”
四个字,完全是宁则远的风格,简简单单,透着霸道和不容抗拒,也足够在林烟心底那丝异样上拨起一重又一重的涟漪。
她现在有些害怕跟这人独处,而且,她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慵懒又禁欲。虽然禁欲,却又像是一双手,能够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剥下来,他在她面前完全不掩男人赤。裸裸的欲。望——怎么会这样?!
拧眉静静坐了会儿,她礼貌地回道:“有事?”
那边大概在忙,并没有回复,何况宁则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根本不屑于多做解释。
看着黑掉的屏幕,林烟跟沈沉舟往外走——宏远这种项目的投标结果不会当场出,所以答完标之后,只能回公司等消息。
一桩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