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佟太太,家里来客人啦?”那人问,又悄悄多看了几眼宁则远。
他个子高,皮相好,光是站在那儿,就挺吸引人的,更别提此时此刻和林烟搭上关系。
这种陌生的窥探让宁则远极度不悦,视线淡淡拂过那人,很冷,很冰,不怒自威。那人不由一愣,再不敢多打量。
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林烟也只是笑着敷衍了一声“嗯”,再不愿多解释其他。
这倒是很出乎宁则远的意料。
不过,他觉得林烟今天确实有些异样——虽然从刚才到现在,林烟一直没有和他说话,也只看了他两眼——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宁则远也说不清楚,大约以前的林烟是丝丝冒冷气的冰山,今天的她却突然藏进看不见的海底,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或者说,她有心事……
如今,有心事的这人打开门,侧身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进来吧。”
室内微暗,衬得她的身段玲珑有致,纤纤细腰,不堪一握……
宁则远尴尬地移开眼,跟着林烟走进去,走进这个他赌气说走了就再不会来的地方。
客厅最显眼的莫过于佟旭东遗照,他上了一支香,便将衬衫袖口挽起来,去厨房问林烟要不要帮忙。
“不用。”
林烟拒绝的很果断,宁则远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站在那儿正不知所措,林烟终于问:“宁先生,你今天怎么来了?”
“早上登机的时候有人送了我几盒刚摘的蓝莓,我记得珍珠挺喜欢吃的。”他边说,边觑那人。
林烟不接话,只是埋头将螃蟹洗干净,又笃笃笃切姜丝。
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宁则远心里没底,只好继续说:“还有一篮新鲜的水蜜桃,只能存两三天。”
将姜丝归到碗里,林烟又垂眸剥起小葱。葱上带着水,冰凉的厉害,落在指尖上,她忍不住微微一颤。林烟拧了拧眉,快速将葱洗干净,连带先前的姜丝和螃蟹一并放到锅上蒸。
宁则远当然看到那两只螃蟹,不知怎么的,他心里莫名酸涩难受起来。他有许多东西可以给她,可她一概不要……他好无能为力。
“林小姐,那我先走了。”宁则远钝钝的说。
林烟终于有了反应,她擦了擦手,抬眸望着他,问出心里的疑惑:“我听杨世棋说,这次招标的事你……”
宁则远有一瞬心虚,很快又镇定下来,他淡然否认:“我确实交代过一些,不过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把那套理由又搬出来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只是定定看着林烟,满脸平静,商人的一贯伎俩!
林烟全程拧着眉,安静听着,似乎在思索他话的真实性。
宁则远以为她又要冷冰冰的刻薄拒绝,谁知林烟最后只是对他说:“宁先生,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你帮了我不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感谢,想请你留下来吃顿便饭,欠你的钱,我会催公司财务尽快……”
林烟还在努力组织措辞,表达感激之情,宁则远却是彻底怔住。
这一刻,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就好像走得极累,有人递过来一杯水,就好像在噩梦中挣扎,忽然有人从背后拥住他,轻轻唤他的名字。
不大的厨房慢慢安静下来,只有烧水的呲呲声,还有,男人怦怦心跳的声音,就连呼吸都不由急促许多。
胸膛起伏之间,他身上的禁欲气缓缓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旖旎,是暧昧,是掩饰不住的爱慕。
太过强势,太过侵略,太过赤。裸裸……
林烟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抱着胳膊:“宁先生,你稍坐一会儿,我出去再买点菜。”
“我也去!”宁则远说。
林烟摇头:“不用,你帮我看着珍珠。”她说着往外走。
厨房的过道有点窄,他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不避不让,显得空余的地方就不大了。林烟怕会碰到他,经过他的时候,不得不略微侧着身,没想到宁则远也正好侧身让她——
两个人陡然面对面,还是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靠得太近,林烟吓了一跳。
男人清冽又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强烈的荷尔蒙,凶悍又霸道……
她呼吸一滞,身体下意识的僵住。不过一秒,又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林烟心中微恼,面色却一直淡漠如常。
她正要离开,熟料宁则远蓦地扣住她的手腕!
被他扣住的地方,热的发烫,像是避之不及的烙铁。
“你……!”
林烟又急又怒,可不待她愤怒的甩开手,宁则远已经极快松开,他说:“抱歉,林烟,我只是想跟你说,不用再去买菜了,我们,我们三个人……够了。”
我们……三个人……
这几个字钻进心底,林烟眼底忽然涌起许多咸咸的酸涩,她慌不迭的撇开眼,嘴角微微抽动。
我们,三个人……
她真想告诉这个人,他们永远不可能三个人了,他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早就没了!
就在那个暗无天日又孤独无助的夜里,没了……
这人甚至都没看见那滩血,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胚胎的存在!
林烟一开始很恨宁则远,后来又不恨了。她想,这个错其实也怪不了他,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是她亲手将自己陷进这样的困境。所以,她走了,走得彻彻底底,再不愿提及这段往事,所以,这个人再不会知道这件事。
妈妈,永远有多远?
宝贝,永远是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永远是妈妈一直爱你……
☆、第69章 。05|
那些陈年旧事猛然间袭上心头,林烟仿佛又看到当年地上的那滩嫣红。
鲜艳夺目的红色,鬼魅无常,迷在眼里,堵在喉中,让她窒息,让她绝望,让她痛的厉害!林烟忍不住战栗。不过很快,她又平静下来,就像过去几年习以为常的那样,努力强迫自己释怀,她甚至成功催眠了自己。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因为当年另一个当事人就在眼前,林烟差点脱口而出了。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让宁则远愧疚,还是让他加倍补偿自己?
这些都不是林烟想要的。
林烟想要的,只是不愿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尤其不愿和宁则远再有什么关联。经历过那些痛楚,经历过他和秦嫣的那段,她是真的没办法再面对这个男人。看到宁则远,她就会想到那一夜的孤独无助;看到他,林烟就会想起那团来不及见天日的血肉;看到他,她更会愧对无辜死去的旭东。
那些沉重的过往死死缚在她的身上,缠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是真的没办法。
林烟躲过,避过,也冷言冷语过,但一步步走到现在,她似乎又欠宁则远很多。能还的,她尽量还掉,不能还的,林烟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么想着,她定定望向宁则远。看到男人那双一无所知的澄澈眸子,林烟眼底闪过一道痛楚,钻心的疼,倏地又不见了,她只是虚伪的笑。嘴角抿起来,格外诚恳,也最会唬人。
林烟客套的说:“宁先生帮了我们母女这么多,多买些菜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
宁则远没有察觉林烟的不对劲,他只是知道林烟带着珍珠生活很不容易,现在更不愿意她破费。
男人高大的身影密密笼罩下来,是一方狭小。逼仄的天地,萦绕其中的,全是他恼人的气息……
林烟忽然觉得留他吃饭,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她本来是想单纯谢谢宁则远的帮忙,再跟他提一下杨世棋的事——姓杨的那人极度不靠谱,衷情于钱。色交易,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情——可林烟现在就被宁则远逼得快要无处遁形了,她只能冷下脸,准备送客。
这一刹那,似是感受到林烟目光里的冷漠敌意,宁则远突然转了口风!
他浅浅微笑,又彬彬有礼的道谢:“林小姐,那麻烦你了。”说着越过林烟直接走到沙发坐定,一脸的斯文与平静。
简直……毫不知耻!
林烟一时气结,那些送客赶人的话就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她边给珍珠穿纸尿裤,边交代说:“珍珠,妈妈去买菜,宁叔叔陪你,你要听话。”
交代完三岁不懂事的小丫头,林烟再看着那位甩手大少爷,不由默默叹了一声,也一样不放心的交代:“燃气灶上的火再过十分钟关掉。珍珠要什么,你千万别惯着她,饭前吃了东西,待会儿她就不吃饭了。”
像是寻常妻子出门前零碎的叨唠,宁则远心里是真的甜。抬手看了眼腕表,他笑着保证道:“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男人站在跟前,身上笔挺的衬衫被汗濡湿了,他柔软乌黑的头发这会儿都蔫儿了,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宁则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林烟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她说:“卧室里有空调,你要是嫌热,可以去吹一会儿。”
这话本来没什么,可卧室两个字落在宁则远耳中,不知怎么就平添了些旖旎。白皙英俊的脸庞忽的微微一红,他说:“我不热。”这话更有画蛇添足的味道。
这副样子被对面那人看过去,林烟不禁蹙眉——
下流!
她没再搭理这人,匆匆关上门,留宁则远一人跟块石头似的立在那儿。
门外,林烟没有立刻离开,直到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一大一小幼稚的对话,她才稍稍安下心。
——
“叔叔,这是什么?”珍珠对着桌上圆溜溜的蓝莓好奇不已,又问:“可以吃么?”
小丫头眼睛忽闪忽闪,是标准吃货的卖萌表情。宁则远心底软软的,却谨记林烟的交代,他说:“暂时不能吃。”
珍珠显然失落了,小嘴瘪下去,只盯着宁则远看。
被一个三岁小姑娘这么乖巧的盯着,宁则远是真的心软。但一想到林烟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不得不再次残忍拒绝:“珍珠,乖,待会儿吃完饭再吃。”
珍珠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坐着。
宁则远以为这件小事就过去,等他去厨房关火再出来的时候,面前已经一旁狼藉!
珍珠趁他不备,一手抓了一把蓝莓,她也不吃,只是好玩的揉来揉去。这么一挤,那些汁水和果肉就黏黏糊糊地沾在手心里。珍珠试图拍掉,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结果越蹭越多,越蹭越脏,那条小花裙子就没法看了……
宁则远再自持冷静,也被眼前这幕惊到了。
他根本没带过孩子,远远低估小孩的破坏力,这会儿七手八脚抽出面纸替她擦,可哪儿擦的干净?没一会儿,连他的浅色衬衫上也沾上不少。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却也顾及不上。
看着脏乎乎的手,珍珠快要哭了,宁则远赶紧抱她去厨房洗手。
水流哗哗作响,珍珠蹲在水池边,小手努力搓着肥皂泡泡。
——炎热的夏季,玩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珍珠自小爱玩水,以前佟旭东在的时候,经常带她去游泳。如今佟旭东去了,林烟又怕水,珍珠就再没有机会游了,连玩水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所以,她很快便将可怕的蓝莓事故抛到脑后,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小丫头玩心四起,还故意用手掬水泼宁则远。宁则远不闪不避,故意被淋个正着。湿漉漉的水滴沿着脸颊挂下来,冰冰凉凉,挺惬意的,他身上那件衬衫就更没法看了。宁则远难得好脾气的不在乎这种事,他只是抿唇浅笑,宠溺的揉了揉珍珠的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