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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提出的那个破釜沉舟的决议,董事会阻碍重重,一直没有通过——这让宁则远很烦。他也想等一个成熟的时机一击即中,但是,为此已经浪费太久的时间,其他董事又迟迟不肯决断……而看到今天嘈杂而混乱的一幕,作为执行总裁,他必须为所有员工的安全考虑,再这样沉默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宁则远目光坚定,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决定,照办,不用理会其他人的意见。”
徐逸秋会意:“好的,宁董,我立刻让他们去准备。”
宁则远点了点头,忽的又唤住他:“逸秋,以我的个人名义再发一则声明。”
个人声明?
徐逸秋一时愣住,之前根本没有听宁董提过这个安排啊?
“宁董,什么声明?”他好奇的问。
“关于林烟一事的声明。”宁则远淡淡的说。
他的声音格外平静,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只有全心全意的维护。
——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珍珠不想再去幼儿园,早上醒过来躲在被子底下,缩成一团小球球。林烟自觉对不住珍珠,这会儿心疼的要命,不愿再勉强她。
知道不用去幼儿园,珍珠变得很高兴。看到笑眯眯的小丫头,林烟不由默默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想去上班,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带有异样眼光的那些人。可人不可能一辈子永远缩在保护的壳里,无论如何,她都得去勇敢面对。
有宋妈照顾珍珠,林烟很放心,她本打算坐地铁上班的,没想到老孙却说:“林小姐,先生交代过的……不然他不放心。”
听到“先生”两个字,林烟不知为什么就有些不大自在,莫名心慌,好像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宁则远说,安心等我回来。
昨晚,林烟阖上眼,脑海中便不断回旋着这句话,还有男人清冷的嗓音,沙沙的,宛如夏夜凉爽的风吹过竹林深处,引得阵阵悸动。
那一刻,林烟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除了会担心这人,竟然也会……开始思念他。
可是,完全不应该的呀,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还有佟旭东的死……她怎么能因为他的好,因为他对她和珍珠无止境的照顾,就动了心呢?
林烟好惶恐,也好迷惘。
但就算惶恐又迷惘,她还是会想他,深深的,控制不住的想念,简直一团错乱!
“谢谢你啊,老孙。”林烟涩涩微笑,又觉得懊恼不已。
——
林烟到公司,自然还是能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比如乘电梯,大家都不自觉地与她稍稍离开一点距离,再比如她一走进茶水间,大家就默契的收住话题,偷偷盯着她上下端详,恨不得看出什么花来。
林烟喜欢喝茶,那些顶级的明前茶再送不出去,她索性通通拿到公司来。
这会儿泡了一壶,香味袅袅,嗅在鼻间,她整个人淡定许多。
林烟端着茶壶走出去,努力无视大家怪异的眼神,冷着脸,维持沉稳又漠然的表情。
可一碰到舒曼,还是忍不住破功!
“林烟,林烟!”
办公区里,舒曼又在叽叽喳喳到处找她,生怕大家不知道林烟的尴尬处境,又在给她拼命博取关注度……
无奈叹了一声,然后又深深吸了口气,林烟说:“我在这儿,什么事?”
舒曼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招手:“林烟,你看到宁则远的声明没有?”
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听到宁则远的名字,简直跟烫手山芋,林烟呼吸一滞。而忙碌的同事们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打量过来。在众人的关注下,林烟脸色慢慢开始变红——宁则远的声明?舒曼在搞什么鬼?
定了定心神,林烟尽量平静的说:“没有看到,宁氏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他们公司,是关于你的!”舒曼声音很大,一时大家都听见了,心下自然好奇,于是悄悄开始搜索到底是什么声明。
关于她的?
林烟微微一怔,她不明所以还要问,就被舒曼拽进办公室里。
舒曼的笔记本开着,屏幕荧荧淌着碎金,像是最夺目的流光,林烟脚步蓦地一滞,她忽然就有些不敢上前了。
宁则远会说什么?
——
“我和林烟女士四年前有过一段婚姻。这段婚姻开始于我的无理请求,终止于我的漠然忽视。林烟女士为这段婚姻付出了许多,更是独自承受许多。那是我身为一个丈夫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这四年里,每每想到那些过往,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近期,有人居然借此别有用心地散播关于林烟女士的不实言论,对当事人造成极大困扰。
林烟女士是我的前妻,更是我的朋友,我很尊敬也很爱她,非常不希望她被如此诋毁。
所以,针对网上所有不实的言论,我们会诉诸于法律手段。
最后,感谢大家的关心。”
这就是宁则远以个人名义发的那则声明,如今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片哗然。
林烟安静地坐在电脑前,手里握着鼠标,滑腻腻的,一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整个人彻底怔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其实,看到第一段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那一刹那,四年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林小姐,请节哀。
他说,林烟,我们结婚吧。
他说,林烟,对不起。
他说,林烟,我来接你回家……
他的好,他的坏,还有,最后那个挣扎又狰狞的痛楚,他根本还不知道的痛楚……那些过往紧紧缠着她,束缚着她,林烟好难受,被压得喘不过来,只想痛哭一场。
他说他无法弥补,他说他愧疚……
其实,宁则远已经弥补了好多,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已经偷偷弥补了许多,许多。
一件件、一桩桩沁进她的心里,足够令她动摇,令她坚硬如铁的心崩塌!
令她四年的坚持灰飞烟灭,令她四年的自我催眠失了效,再寻不到一个抵抗的理由……
眼眶慢慢湿润,模糊的视线落在最浓烈最震撼的字眼上,林烟终忍不住,悄悄背过身,捂住了脸。
冰凉的水意从指缝中挤出来,点点滴滴,全是泪。
我很尊敬也很爱她……
他说,他尊敬他,也很爱她!
☆、92|4。27发|表
宁则远是两天后的下午回来的。
他回来的这一天,林烟心神不宁,整个人坐立难安,很不对劲。
准确的说,自从宁则远发出那则个人声明之后,她就一直恍恍惚惚,有些不知所措。
林烟还记得从舒曼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同事们看她的目光,震惊、羡慕、惊诧还有许多她无暇顾及的情绪。
走回座位,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林烟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写不出一个字!那份声明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林烟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和舒曼请了一天的假。
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看着擦肩而过的匆匆陌生人,她依旧浑噩,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浑身没什么力道,一颗心胡乱飘在云端,被大团大团的白云轻轻托着,根本找不到方向,惶恐,慌乱,又惴惴不安。
她好像又做了一场梦!
骄阳四溢,热气蒸腾,林烟被晒得不太好受,站在绿荫下,忍不住将那份声明看了又看。
她没有做梦,一字一句,一句一字,真真切切的就在那边,一点点、一点点烙进她的心底,烫进她的眼里!
那些好容易收住的泪又要掉下来,林烟眨了眨眼,满心满怀都是疼。
那种疼痛,既陌生又隐约熟悉,仿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袒露人前,没有丝毫掩饰,没有任何的防护,她整个人惊慌而彷徨。
碎金穿过树梢,落下斑斓的光晕,耀眼又夺目。林烟微微眯起眼,下意识地寻着暖意仰面望去。
高楼林立之间,天幕是那样的蓝,那样的清澈,好像男人澄明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她,安宁而爱怜,是天底下最美的画卷。
那一瞬间,林烟那颗迷惘极了的心忽的从松软云端落下来,落在料峭绝壁的悬崖间,落在冰冷剑芒的耀眼之处,虽然忐忑,虽然不安,却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支持着她,为她挡去风风雨雨,让她能够一往无前,无所顾忌。
林烟无比感激,她给宁则远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那边大概很忙,并没有人接。林烟不再打扰他,于是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她要说的千言万语似乎都包涵在这三个字里了。
那天宁则远很晚才回复,林烟当时已经睡了,又被枕头下的短信震动惊醒。
暗沉的夜里,手机屏幕泛着淡淡光泽,映出一方浅浅的温暖。
简明扼要的三个字,应该的,是这个男人的一贯口吻——他说过有他在,一切都会好,他为她做了这么多,所以,林烟愿意全心全意相信这个男人。
心慢慢沉静下来,“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后天下午。”
后天下午?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他就要回来了……
这个念头陡然一起,林烟的心不由突突跳了跳,双颊慢慢开始发烫,一路烧到耳根。
——
时针滴滴答答,转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就到了宁则远回来的这一天。
这一天,林烟很早就醒了。
她睡不着,只觉得心律参差不齐,莫名心悸,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纱窗半阖,山间凉爽的风吹进来,拂过悬在天花板上的一颗颗莹润珍珠,像是男人温柔的手。那些珍珠来回摇曳,偶尔叮叮咚咚响。林烟一直盯着,不免微微晕眩,而那颗跳得很快的心脏也跟随其一起忽上忽下,蓦地忐忑不安。
她的感觉不太好。
吃早饭的时候,宁则远打来电话——这也是二人这两天的第一通对话,他最近真的是太忙了,连休息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林烟……”
他沉沉唤她,嗓音里还带着一些惺忪睡意,像是在耳畔的呢喃,又似勾人的呓语。
哪怕隔着看不见的电波,林烟也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息,这一刹那,贴着听筒的耳朵又开始不争气的热起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做回应,又说:“你再睡会儿吧。”宁则远这段时间肯定非常辛苦,也不知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她这句关切显然让宁则远很高兴,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悦耳又动听,像是绚烂的晨曦。
他说:“我睡不着了,只想早点回来。”
只想早点回来……言外之意,很明显。
林烟呼吸微微一滞,又钝钝的问:“大概几点到啊?”她只知道宁氏企业今天下午三点会召开新闻发布会,但不清楚宁则远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她忽然也好想见到他。
“下午一点。”宁则远说完,又轻轻笑了,“林烟,晚上一起吃饭吧。”
他这是——在邀请她约会么?
除了沈沉舟,林烟实在没有任何跟男人正式约会的经验,默了默,她红着脸无措的说:“我今天挺忙的,等晚上再说吧。”她虽然想见他,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窘迫……好像太过正式了,她不大自在。
女人话里有一点点哀求,一点点不安,宁则远不愿强迫她,于是说了声“好”。
两个人之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