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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俩有牙是不是？”
“我——”周腾想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冤枉，我哪笑了。
“沙特啊噗。”陆阳走到周腾跟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胸口点了几下，“你一天天体力过剩是不是？”
“没。”周腾瓮声瓮气地开口，“挺累的。”
“知道累就守点规矩。”陆阳轻咳一声，趁杨教官不注意凑到周腾耳边，低道，“早早罚完就能早早回去休息，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嗯，明白。”
“早罚完早休息？”刚训完话的杨教官冷眼瞥了一眼身后的陆阳，语气嘲讽，“我看他们压根就不累，还休息什么？”
“……”
“不是，杨教官。”陆阳尴尬地挠了挠头，走到杨教官跟前，陪笑道，“他们不是明儿还徒步拉练么，今晚不睡哪成？”
“谁不让他们睡了？”杨教官严厉的目光把几人齐刷刷扫视了一遍，说，“跑够十圈再睡，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军训，咱就得按部队的规矩来。”
她利索说完，挑眉看了眼叶茗和江筱，下令：“你俩，入列。”
“是！”两人心里叫苦，嘴上还是乖乖应声，然后迅速和周腾他们站成一排。
向右看齐的时候叶茗趁机去看身边的周腾，露出一排大白牙本想跟人家打个招呼，结果人家皱着眉头目视前方，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她只好尴尬地敛起笑站好军姿。
啧，帅哥好像记性不太好。
他们下午才见过，怎么这会儿就忘啦？
杨教官带队，迎着山里吹来的凉风，一行几人很快到了学校南操场。
杨教官停在操场边上，看了眼秒表，冲四人抬眉，淡道：“你们可以开始了，十圈，我计时。”
“啊？”曾睿露了怯，“教官，怎么还要计时啊？”
“计时有问题么？”杨教官不屑地瞥他一眼，严肃道，“在部队，从内务到体能，所有的项目都是要争第一的。”
曾睿不满地嗔了嗔鼻子：“受罚还得争第一，这不是有病么。”
“就你意见多？”杨教官不满地怼了一句，指了指曾睿，“你，十一圈。”
“……”
叶茗低低笑了一声。
笑出声才发现声音好像不只是自己的，顺声瞄了一眼身边的周腾。
周腾也听到了叶茗的声音，刚垂眸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梨涡还没来得及敛起，两人的视线就撞在了一起。
迎上叶茗，周腾匆忙敛笑，然后挪开视线咳了一声，下意识摸了摸鼻头。
叶茗赶忙抿住嘴，心里已经被刚才那痞痞一笑炸成了平地。
妈耶，帅哥他怎么又笑了啊啊啊！
杨教官是典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大道理摆了一通，一声哨响，起跑线上的四人就跑了出去。
大家明明提前没机会交流，这会儿倒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二人都没使全力，没吃饱似的跑得慢慢悠悠。
十圈四公里是个折磨人的大工程，叶茗原本心里是有些发怵的，没成想竟然还有意外之喜，一想到这全程都有周腾大帅哥陪跑，满门心思就只顾着开心了。
和帅哥相处跑步十圈的时间，怎么着她都不亏。
江筱从起跑就骂骂咧咧，叶茗偶尔附和两句，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周腾旁边，谁知刚跑出几步，曾睿就挤到了中间。
他嬉皮笑脸地拍了一把叶茗的肩，笑道：“喂，小茗同学！你好啊！”
叶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然她是自来熟，但跟曾睿的功力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抬眼瞥了一眼周腾，人家正面无表情地慢跑着，似乎什么人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叶茗的视线只好重新落在曾睿脸上，边跑边说：“你好你好。”
曾睿笑了笑，又把脑袋凑到江筱跟前：“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江筱。”江筱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小茗室友。”
“哦哦，原来是室友啊！难怪呢，要美美一窝啊！”
“……”
见两人没什么反应，曾睿拍了拍自己胸脯，说：“你们还记得我不啊？我是十二连的曾睿，晚上在你们连唱一人饮酒醉那个。”
“当然记得啊。”叶茗笑着说，“MC睿少谁不记得。”
江筱没忍住笑出声，曾睿当着全连忘情喊麦的样子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曾睿大笑了一声，又在身边默默跑步的周腾肩上拍了一把：“这是周腾，我室友，G大的帅哥，腾哥称第一，没人敢第二。”
“哈哈是嘛？”叶茗极其捧场，笑着看向周腾，“这话我赞同。”
“……”
周腾轻咳了一声，继续往前跑，没扭头看也没回话。
不过他摸鼻子的小动作可没能逃过叶茗的眼。
大概是又不好意思了吧。
她暗自笑了笑，看向周腾贴着白胶布的鼻梁，低声问曾睿：“不过他鼻子是怎么了？”
“谁？腾哥？”曾睿随意瞥了一眼周腾，大笑，“打篮球装逼呗，想灌篮来着结果一头撞到篮板上，差点——”
“嘶——”周腾狠狠地白了曾睿一眼，一脸嫌弃地勾过他的脖子，“你他妈成天正话没有，废话连篇。”
“哈哈哈——”几人都跟着笑。
跑过大半圈，杨教官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再磨磨唧唧就跑二十圈！谁二十分钟内没到加罚五十个俯卧撑！”
“我日！这也太狠了吧！”曾睿喊了一声。
“何止是狠！简直是惨绝人寰！”江筱仰头抱怨了一嗓子，几人脚下的频率都加快了。
应急灯的白光洒满了偌大的操场，四人齐肩顺着跑道跑，身后拉了长长几道黑影。
教官下了狠命令，几人也再顾不得聊天，一前一后顺着内道跑了起来。
周腾常年打篮球，身体素质很好，长跑起来步速也是相当均匀，一圈下来竟然连气息都没什么变化。
叶茗拼劲全力追在他后面，两条腿迅速转换，没一会儿就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第二圈的时候，周腾终于无法忽视耳边的喘气声，回头，轻飘飘地甩了一句：“别逞强，跟不上就别跟了。”
“谁——谁说我逞强了——”叶茗两手撑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我——我肺活量高着呢！”
“是么？”周腾侧过脸，痞气地勾起嘴角，说，“那行，看你能跟几圈。”
叶茗愣了愣，有一瞬间的晃神。
直接忽视了周腾眼里玩味的挑衅，满眼都是他勾起梨涡的微笑，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流到了脑袋。
要命！帅哥他怎么又又又笑了啊！
时间是匀速前进的，但人会因为心境的不同觉得它过得时快时慢。
这天晚上和周腾一起度过的这二十分钟，是叶茗记忆里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不知是否因为周腾那句挑衅的话，从那晚开始，她深刻地意识到两件事。
一，她想追周腾。
二，周腾不好追。
在第五圈的时候，江筱实在是体力不支跑不动了，杨教官看她脸色惨白也就没再为难她，让她在暂时坐在旁边休息。
叶茗有点羡慕，但是一抬头就看到疾驰如风的少年，想休息的念头就打消了。
她越跑脸越红，一边喘粗气胸膛一边剧烈起伏，喉咙像是吞刀片似的，齿关节也开始打颤。
周腾第五次回头还看到面色绯红的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吃惊之余，脚下的步子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缓了下来。
一圈又一圈，直到完全调整成了女生的步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叶茗要乐此不疲地跟在他后面跑一样。
直到耳边的喘息声消失不见时，周腾才皱着眉停下步子，回头望去。
女孩双手叉腰慢悠悠地走在红色的跑道上，湿漉的发丝贴在她通红的小脸上，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握着军训帽扇凉，军训服的袖子被挽起，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小臂。
她嘴巴微张，胸膛起伏得很剧烈，一吸一呼，似是在调整呼吸。
看着看着，周腾就恍了神。
直到她注意到他在看她，她原本微蹙的眉心瞬间化成一抹灿烂的微笑，一把扣上军训帽，提步就向他狂奔过来。
边跑边笑边喊：“哇！周腾！你是在等我吗？”
周腾愣了愣，晃了晃脑袋。
他这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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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觊觎已久的子弹壳
一句话让周腾回了神，他挪开视线，不屑地勾起唇角：“等你？”
说完，转过身准备继续跑。
刚一转身，就感觉小臂上落了一阵温热，一低头，看见满脸汗珠的叶茗正牢牢抓着他的小臂。
“难道不是？”叶茗笑着说，漆黑的双眸在夜色里亮晶晶的，仿佛也氲上了笑意，“那你越跑越慢最后还停下来了！”
周腾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将视线移到两人接触的肌肤上，轻轻皱了皱眉，然后将叶茗的手从自己小臂上推开：“如果没记错，我们今天是第一天见面。”
叶茗的手猛得悬空，愣了几秒又恢复笑容：“对，不过这有什么？”
有什么？
周腾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但望着那双清亮澄澈的双眸，竟一时语塞。
“周腾和叶茗！还不跑等太阳出来呢！”杨教官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又扭头去看气喘吁吁的曾睿，“还有曾睿！你跑那么慢当散步呢！”
“哪儿慢了啊教官！”曾睿边喘边喊，“我真是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了！”
“能说话证明还有劲！别废话，给我麻溜溜的！”
曾睿痛苦地吼了一嗓子，权当发泄。
周腾将视线从叶茗身上移开，回过头顺着跑道继续刚才的慢跑。
叶茗明显察觉到了周腾对她的冷漠，眼疾脚快地跑到他外侧的跑道上，扭过头对他笑了笑，说：“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周腾语气平淡，“不至于。”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叶茗抬起小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努力维持气息平稳，说，“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我们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面，还挺有缘的，你说呢？”
周腾一怔，扭头瞥向身边的人。
有缘？
为什么他觉得自从今天碰上她就什么事都不顺？
晚休的时候，要不是曾睿拉着和他讨论晚训讲荤段子的那个女生，他们哪儿会因为说话被抓来罚跑？
更重要的是，自从周腾和她对视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未来这大学四年他将会和她有数不清的纠缠。
既然相遇就诸事不顺，这缘分，也肯定算不上什么好运。
不过望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这绝情的话周腾说不出口，他看了她几秒，回过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也觉得我们有缘啊！”周腾几不可闻又满是敷衍的肯定让叶茗乐了起来，她笑了几声，扭头问，“对啦，我只知道你是十二连的，还不知道你哪个学院什么专业呢？”
“力建的。”周腾说，“建筑系。”
“哇！你是学建筑的啊！”叶茗满眼激动，“那你岂不是画画特好啊？会写生会素描那种？”
“还好。”周腾随口应了一句，又觉得有些敷衍，补道，“能应付入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