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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万福没去,他媳妇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要不好好哄哄她,还是人么。
推开西屋房门,李红艳果然坐在床上抹泪。
徐万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瞧见孩子已经睡了,放在床上靠墙的位置睡得香,便坐在她身边,拦住她的肩膀问:“还生气呢?我已经给你出了口气,隔壁二叔把那不识好歹的丫头揍了一顿,说改明儿让她登门给你道歉。”
“我生什么气!我有资格生气吗?”李红艳使劲儿推开他的咸猪手,红着眼看他,“徐成福,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咋说的?说你徐家好,能吃饱饭,爹娘为人随和,对大嫂二嫂,底下的孙儿孙女都好,我嫁过来铁定不会受亏。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娘真对我好过吗?”
徐万福嘴唇嗫嚅了两下,想说什么,李红艳又接着道:“是,如今年景不好,村里大多人家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勉强吃个七分饱。咱家却能粗粮掺着细粮,一天三顿不落下,吃饱喝足,我生了女儿,婆婆也不像村里其他当婆婆的那样重男轻女不给饭吃,还让我在家里歇着坐足月子。可是,家里明明有多余的鸡蛋红糖,甚至还有那些稀罕的奶粉麦乳精,我不奢望喝麦乳精那些金贵货儿,可红糖鸡蛋至少要有吧?小姑子一个丫头片子,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晚两个红糖鸡蛋,我一个产妇,还坐着月子,还得喂奶,娘不但不给我红糖鸡蛋吃,先前到她屋儿倒了碗开水,她还冤枉我偷嘴儿,神情向要吃了我一样,我心里难受!”
徐万福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啥,憋了半天才道:“这不是四妹这几天身子不大好嘛,咱娘又向来心疼四妹,你都生了,还计较那些干啥。娘虽然没给你红糖鸡蛋吃,但是小米粥,白面疙瘩汤还是每天换着给你吃的,你就甭埋怨了,外面多少女人月子都吃喝不饱,更甭说这些精细粮食了。今天娘是做的不对,但娘拉扯大咱们四兄妹不容易,有这些常人吃不上的精细粮食,你得知足,莫生气了。”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李红艳气得胸口一阵起伏,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起来,“我给她生了个孙女儿,这都快满月,她看都没来看一眼,尽想着她的宝贝女儿,什么好吃好喝的紧着她!我的女儿就跟一颗草一样,可有可无,不招她疼。咱家女儿也是我心头肉啊。。。。。。”
可她再气也没法子,凭心而论,整个生产队的媳妇们,别说吃糖水鸡蛋,米粥白面疙瘩汤了,大多人家能有粗面麦糠加菜团子吃上三餐,已经算婆婆和气了。
婆婆虽然没特意进房来看孩子,但是给孩子洗屎尿布,熬米汤,是一天不落的。
她就是气自己肚子不争气,咋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要是她也像大嫂二嫂一样一举得男,那她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底气,跟婆婆争碗红糖鸡蛋水来喝喝?
李红艳娘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娘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乡下女人,有点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男娃儿,根本不拿李红艳姐妹几个当回事儿。
李红艳在娘家没吃过好玩意儿,鸡蛋红糖都进弟弟侄儿的肚子里,本以为嫁到家境较好的徐家,能吃上红糖鸡蛋,可自从怀孕到现在,她连鸡蛋壳儿都没见到过!
眼瞅小姑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甜丝丝的红糖鸡蛋香味儿成日飘荡在院中,却不是给她吃,她馋得都快哭了。
婆婆今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她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只能躲在屋里暗自抹眼泪。
跟愤愤不平的李红艳不同,徐宝端着红糖鸡蛋水,站在西屋门口听见三哥三嫂的对话,心里甭提多尴尬了。头一次产生一个想法,这要不是她妈,做出如此厚此薄彼的举动,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想归想,到底是这具身体的亲妈,自然不能有任何造次的举动。徐宝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敲开房门,对上徐万福惊讶的神情,冲他笑了笑,“三哥,我这两天吃鸡蛋吃得有些腻了,这碗我就喝了一口,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三哥你看,你要不再加点开水在里面热热,问问三嫂吃不吃?”
徐万福楞了楞,紧接着上下打量她一眼,红着眼圈说:“宝儿长大了啊,知道心疼人了,不枉三哥疼你一场。鸡蛋你端回去吧,那是娘给你吃的,你还病着呢,得多补补。要是觉得腻,等三哥忙完农活儿,去山里给你找些开胃的野果儿吃吃。”
徐万福从半大的小子开始就接受了爹娘的洗脑,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小妹,他们不能抢,不能争,要等小妹吃好了,他们才能吃。
是以,徐宝把他们平时吃不上的鸡蛋红糖水端过来,徐万福除了感动之外,头一个想法就是,小妹长大了,鸡蛋红糖这么好吃,怎么可能吃腻呢?
徐宝听得心里发酸,觉得在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下,徐万福还能对这个作天作地的妹子这么好,实在是个十佳好哥哥。她坚持把红糖鸡蛋端给李红艳喝,也是想改变这种不对等的兄妹关系。
等到李红艳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红糖鸡蛋之时,听着旁边徐万福对她念叨,以后要对徐宝好点的话语时,忽然觉得不对啊,这小姑子她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听媒人说过是如何的蛮横不讲理,如何好吃懒做。她嫁过来一年,日日相处看着,果真是如此。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舍得让出她的专属吃食,怕不是有什么事儿吧?想了想,她觉得要找两个嫂子商量商量这事儿,看看徐宝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徐万福最终没能给徐宝摘来开口的野果子,因为春种动员会结束后,第二天全村除了病重不能动弹的老人,还有六岁以下的小孩儿,整个生产队,连徐宝,坐月子的李红艳在内,全都要去地里插秧种麦苗。
春种和秋收向来是乡下人眼里的大事儿,容不得任何人找借口偷懒不干活儿。
第五大队的大兴村地处西南,村子背靠大山,面向溪河,平原地不多,除了百来户人家居住的面积,平原地水田也就五千多亩,除了上交国家的公粮,剩余的稻谷不足以养活全村人口。于是就要靠背后山开荒出来的山地,种植麦子、玉米、甘薯等等之类的旱作物做辅助粮食。
一般大队上的人家,都喜欢去山上种麦苗。因为山地干旱,杂草石头众多,撅土会很累,还要担水挑粪走那弯弯曲曲的山道,费劲力气挑上去淋地养肥,属于重活儿。
按照公社的工分制度,活儿越累,工分就越高,拿到的粮食粮票就越多,家里的老人孩子就越吃得饱。
相比下水田插秧苗,大队上虽然有两头牛犁地,到底赶不及春种,所以需要四五十号强壮的劳动力人工撅土,其余力气小点的人就在后头泼粪插秧。
可因为不用爬山挑粪,田里还有蚂蟥咬人,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还要低山地一分工分。大家伙都不乐意去插秧,争相恐后的要去山地干活儿,生产大队长没办法,又开始一年两度的抓阄活动。
抓阄是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抽中山地,一家都去山地干活,抽中水田,一家便去田里干活。
徐家不缺工分,家里有个月子媳妇儿、懒人女儿、两个十来岁的小子,让他们上山跟着干重活儿,铁定会把累死,所以方如凤是希望抽中到水田干活的。
不过她手气背,往年都抽中山地,这次抓阄,她便让自己家那口子,沉默寡言的徐有光去抽。果然抽中了水田,全家老少便去大队农具管理处,拿农具下地开始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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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阳春三月,朝阳高照,大兴村溪边地头,开着随处可见的粉白野花儿,还有些许野桃李杏树也桃花红、梨花白,团团簇簇沐着阳光,芳香四溢,引来蜜蜂蝴蝶嗡嗡挥舞着翅膀,穿插在其中好不热闹。
溪岸边的柳树草丛也跟着开枝散叶,早起的鸟儿在枝叶中叽叽喳喳叫着寻找虫食,轻柔温润的晨风,带着香浓甜糜的桃李野花气息轻轻拂面。徐宝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将手里的秧苗,稳稳插进水田里。
周遭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方如凤宝贝了多年的女儿,每到春种秋收,总会借病躲家里偷懒,从没下地干过活儿。今天突然下地插秧,多少人都等着看她出丑闹洋相呢。
谁叫原身不但懒,还特讨人厌,有点好吃好喝的总到村里的小伙伴面前炫耀。搞的其他孩子们总向父母讨要一样的吃食或玩具,偏偏他们又拿不出来,可不就恨死她了。
面对众人讥讽看热闹的目光,徐家人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徐宝,尤其方如凤更是不错眼儿的盯着她。
早前宝儿主动说要下地干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她闹着玩儿,便让她跟着来了。没想到她真下了往常嫌弃一脚深一脚浅,都是泥的水田,且插秧的姿势有模有样。
方如凤心里不由自主地疑惑起来,宝儿从小到大十指不沾泥阳春水,从未下地干过农活儿,咋地就无师自通会插秧苗了?
徐宝其实不大会插秧,但她前世小时候跟奶奶住在乡下,每年插秧季节时,她总觉得好玩,会帮着奶奶插一会儿秧苗,一年复一年,直到后来长大,去大城市读书上大学毕业工作,奶奶死后,她便再也没回过乡下,也没做过农活儿了。
没想到重生到这个时代,下到田里,腰间绑个鱼篓,里面装满秧苗,顺着前头人插好的秧苗距离,一路弯腰快速的插着,居然做的很好,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想起死去的奶奶,宝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现在是1960年,她的奶奶也就二十来岁。小时候听奶奶说起过她的年轻往事,奶奶在这个时候在榨古市炼钢厂里上班。如果有时间,她真想去看看年轻时候的奶奶长成什么样儿。
这边众人看着徐宝弯着腰插秧,不但没出丑,反而做的干净利索,都十分惊讶。
明明徐宝就是个懒出天际从不干活儿的主儿,听说她在家里衣裳不洗,家务不做,自己的屎尿盆子还得她老娘倒,那么大个姑娘家了,有时候吃饭还得老娘喂。这样懒惰的姑娘,突然变成干活能手,众人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生产大队长李建国瞧见众人都围着徐宝看,忍不住过来撵人,“都杵在那儿干啥?活儿都干完了?不加紧时间做活儿,工分是不想要呐?!”
工分就是大家的命根子,众人赶紧散开,只可惜,大家伙没做几分钟活儿,又被一人吸引住目光。
那人身形高瘦,肩宽腰窄,胸横脯阔,眉目修长,五官清俊。他穿着一套灰色长衫,前胸后背都是血,手里拎着一把明明晃晃的带血短匕,后头跟着四个跟他差不多打扮,但凶神恶煞的糙汉子。瞧见众人在看他们,那个领头的男青年转过头来,眼神冷冽,充满杀气。
众人被看得浑身一紧,心头害怕,不约而同地埋头干活,不敢再看那人。生怕被那杀星看上,招来不必要的是非。
徐宝也瞧见那几个人,他们急冲冲的走过田埂,像是要去隔壁第四大队小兴村,所经之地,所有人都低头干活像是很怕他们的样子,不由问在她旁边插秧的方如凤,“娘,那几个人是谁啊?怎么浑身是血?他们不用干活吗?”
“哼!那几个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