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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找不着诱她犯错的机会呀。童太太便想了个坏招。和邻里吵架算犯错伐?必须呀!说明邻里关系不和睦、那还当什么楼道长!于是,逮着机会逼禾母吵:看禾母往阳台外翻晒被褥冬衣,她故意挂出滴水的湿衣。嫌效果不够,再来个阳台浇花,大半都浇在外头;看禾家在阳台上晾晒腊肠、酱鸭,她故意拿着地毡、拖把在阳台墙上啪啪啪。扬起的灰一路飘进禾家阳台;路过禾家门口,不忘踩几脚禾家搁门口的垃圾桶。有几次还把煤球灰撒在禾家门口……
开年后,不,自打禾母被选为楼道长的这一个月以来,楼上做出的腌臜事数都数不清。
找上门理论吧。对方要么死不承认,要么扭着腰肢说:“哎呀,肯定是我家那口子挂衣服出去的时候。没注意你家阳台晾着被子,滴湿了啊?那可真不好意思。下回我会让他注意的。”诸如此类。
起初几次。禾母除了自认倒霉,倒也够不上恼怒。楼上楼下的,生活上磕绊的事多了,楼上又刚搬来没多久,等过了邻里磨合期应该就好了。
可次数一多,再加上几个交情不错的老太太透露:人家那是故意找你们家茬,为的是你楼道长那六十块津贴。
禾母顿时上火了,气得想找楼上吵架,可到底师出无名啊,于是干脆掉转头,直接找物业、社区,把身上那楼道长职务卸了得了。她本就不想当什么楼道长。无非是听社区说,想找个闲赋在家的全职主妇,帮忙发发通知啥的,费不了多少工夫。她考虑到自家这栋楼大部分都是上班族,偶有几个老人户,年纪都比自己大,挺挺胸脯当就当呗。当上了才知还有六十块津贴可以领。因这六十块津贴,引出这么多糟心事,早知还不如不当。
物业、社区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说童太太?开什么玩笑!没当上都能惹出这么多幺蛾子,当上了还了得!分发要紧通知以及垃圾袋啥的可是要登门并且要求业主签字的,到时把整栋楼的业主都给得罪了,房子是她家买的、撵又撵不走,可咋整?
物业和社区不谋而合——楼道长换谁都行,就是五楼的童太太不行!可一时半会挑不到人啊,只好让禾母再坚持坚持,等他们落实了新人选再说。禾母见社区也挺为难的,想着换个人嘛,应该用不了多久,便答应了。
这么一来,童太太对她的敌意不仅不减,反而还增了。大概是以为禾母在背后搞鬼,要求社区换谁都行就是不能换她,于是彻底把禾母给恨上了。
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禾母不打算理她,问农户给不给送货,这么多鸡还有鸡蛋,她可没办法两手提回去。而且马上就要烧的,不打算养,想养也没地儿啊,于是问农户能不能帮忙送到菜场里专门杀鸡的地方。
“成!没问题。我这就给你送去。”
农户也不搭理横插一脚又没礼貌的童太太,麻溜儿地把四只母鸡、一只公鸡塞回竹筐。
公鸡原本还在童太太手里,可架不住农户手脚头灵活,平时抓鸡又抓惯了的,随手就把鸡给抢回去了。
童太太气得嘴巴都歪了,晚市也顾不得上了,一路追着禾母从菜场门口骂到杀鸡铺。但凡清市小市民堆里流行的骂人脏话,都能从她嘴里蹦出来。
听得农户都止不住抽嘴,悄声问脸色铁青的禾母:“这人和你有仇啊?”简直把人往死里咒啊。
禾母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跟人吵,主要是没有吵架的天赋,吵不赢不说还可能被气哭。一个劲地拿闺女曾经教她的话自我宽慰:疯狗冲你吠,你难不成还吠回去?
权当身后跟了条凶巴巴的恶狗。杀完鸡赶紧回家。
农户卖完余下的蛋,看到禾母提着杀好的鸡从菜场出来。虽说褪了鸡毛、轻了分量,但怎么说都有五只,还有十斤鸡蛋,得知禾母家就住在文欣苑,让她把鸡袋子挂车头,帮忙给送过去。反正他回家也是从文欣苑门口那条道蹬车走,耽误不了几分钟。
童太太提着菜场门口买的几把菜心追上来,阴阳怪气地说:“哟!买的多就是好呀,还给送货上门,就是不知道这些鸡的质量如何啦。我儿子可是说了,南城那边发什么禽流感,你们肯定不懂啥叫禽流感吧?就是能传染给人的鸡瘟,得了禽流感能死人的。没准这些鸡也感染了,当心吃死你……别不信!随便问谁打听就知道,我儿子可是莲花中学的教务处主任……”
见卖鸡的农户只是瞪了她一眼,把鸡袋子提到禾家门口就下楼走了,童太太更加得意了,伸着粗短的脖子冲禾母说:“看到没?卖鸡的都不敢跟我大小声,说明啥?心虚呀!我看你家今晚指定倒大霉咯,这么多鸡,说不定都是病鸡瘟鸡,啧啧啧,真不怕死呀?要不我行行好,帮你消灭两只?省得你家吃多了一个个全躺医院,我也算做了件好事,整个小区找不出我这样不计前嫌的邻居了……赫!”
禾家的门这时打开了,贺擎东从里面出来。明明没什么表情,还俊得人神共愤,偏就是没来由的让人紧张。
童太太被他逼人的气势吓退几步,上了几格楼梯,胆子又找回来了,冲贺擎东昂昂下巴:“你谁呀你!我说我的,关你什么事啊!”
禾母拍了拍胸脯,脱口道:“我女婿!凭啥管不了!”
第487章 顺杆子上爬的贺大少
贺擎东差点一个趔趄。
好在装的比较成功,面上淡定得依旧没啥表情,心里惊愕过后是欢天喜地的窃喜:终于赢得丈母娘的口头承认了。这关卡算过了吧?
禾母见同阵营多了个将近一米九的高个子年轻人,心着实定了,傲娇地冲童太太说:“你儿子一个初中教务处主任有啥好嘚瑟的?我女婿都是将军了,底下管着一大帮扛冲锋枪的部下。下次再从你这张烂嘴里听到半句说我家不好的话,我让我女婿派人过来,把你家从文欣苑给撵出去!哼!”
童太太心里一记咯噔:女婿?还是部队里的军官?禾家闺女不是说还在读书吗?骗人的吧!
可是见禾母这么理直气壮,魁硕的年轻男人也没丝毫反驳,童太太啐了句“懒得和你计较”,肥臀一扭,上楼去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禾母把人骂退至五楼,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搓着手想解释:“那个阿擎啊,我那啥……”正想解释方才借用他名头的事。
没等她说完,贺擎东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没事儿,妈做得很好!下回要是再敢来欺负你和爸,直接打我电话。我找人上门处理,让她知道咱家不是好欺负的。”
啥叫顺杆子上爬?这就是!!!
禾母当时就傻眼了。
禾薇原本蹲在厨房理野菜,因灶上煲着给大伙儿当点心的枸杞山药粥,从而开着抽油烟机,没注意贺擎东已经醒来,并且听到门口的动静起身去开门了。
听到她娘高八度的声音,才不明所以地趿着拖鞋跑出来。还没摸清楚状况呢。先是被她娘一口一声的“女婿”红果果地囧到了,接着是某人那声“妈”,喊得她差点对着大门喷口水。
“咳咳咳……”一阵狂呛。
贺擎东一本正经(假正经!心里激动着呢)地替小妮子顺顺背,转头问还在风中凌乱、眼神呆滞的禾母:“妈,你进去吧,东西我来拿。”
说到东西,禾母才反应过来:“哎呀我的鸡!被楼上的一缠这么久。炖汤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就明天。没关系的。”做为禾家新出炉的女婿,贺大少相当淡定地接了一句,然后非常自然地提着两袋鸡进了厨房。
禾母:“……”总感觉画风哪里不对!
虽然很想理一理刚刚的混乱。可又怕耽误晚饭,禾母牙一咬,暂且不管了,女婿就女婿吧。毛脚也是女婿。闺女都表态了,迟早的事。
囫囵地招呼贺擎东去客厅坐。然后喊过闺女,让她把炖好的点心盛出去。
“妈,你……”禾薇瞅瞅她娘,这到底是接受了捏还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禾母被女儿瞅得老脸火烫。将剖好的公鸡丢入水槽,凶巴巴地说:“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啥!”
恼羞成怒?
禾薇憋着笑。听话地端起甜度刚好的山药粥离开厨房重地。
这时,禾父和禾曦冬也回来了。
爷俩一人一根钓竿、一个水桶。另外还有一个自制的网兜,笑容满面地走进门。
“薇薇薇薇,你快来看!哥一下午的成果,咋样?咋样?”禾曦冬鞋蹬掉球鞋,拖鞋也没穿就献宝似地提着水桶跑到妹妹跟前,一脸的求表扬。
“这么多虾?个头还挺大啊!哪儿网来的啊?”禾薇配合地探头看,底下是螺丝、上头黑压压一片河虾,惊喜不小。清明前后,当数河虾、螺丝最鲜美。
禾曦冬兴奋地说:“就家具厂后边那个河道。我和爸过去的时候,钓鱼的人不少,不过没一个像我这么聪明、还记得带网兜,光我一个人舀可带劲了,一兜过去,呼啦啦全是虾,哈哈哈!”
“你妈买鸡回来没有?没买到的话,吃鱼虾和螺丝也成。”禾父是个实干型,趁儿子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说着下午的成果,他已经提着俩水桶去阳台了,把钓到的鲫鱼、草鱼以及摸到的螺丝、网到的河虾分别养到阳台里废弃不用的洗澡盆和大木桶里,问跟出来帮忙的禾薇。
禾薇忙说:“回来了,在厨房忙呢,我去问问。要是够了,这些明天吃?”
“明天还有只鳖咧,老早说好的。”禾父接了一句。见贺擎东递过来一杯茶,赧然地笑笑,接到手上。
今儿本来没打算去钓鱼的,家里有客人、店里有活计,哪走得开啊。可闺女有对象一事冒出来,刺激得有点坐不住,索性喊上儿子出去转转。没想到这会儿的河里鱼虾这么多,可把爷俩乐坏了。一蹲半天,中午那事儿完全抛脑后了。
这会儿再看到毛脚女婿,禾父倒反觉得难为情了。人家诚意十足地提着礼物登门,自家倒好,把客人丢家里、集体遛弯去了。不甚自在地清清嗓子,扯了个话题:“阿擎下午休息的咋样?身体没哪里不舒服吧?”
贺擎东默忖了两秒。丈人这是在关心他吧?丈母娘都默许他喊“妈”了,是不是意味着丈人也允许他喊爸了?于是很给力地应道:“休息的很好,没有任何不舒服,谢谢爸的关心。”
“噗……咳咳咳……”
禾父呛茶了。
禾曦冬去冰箱拿饮料,听他娘叨了几句家门口发生的事。
饮料拧开刚灌了一口到嘴里,正好听他娘说道:“冬子你觉得阿擎咋样?我当时脑袋一热,跟楼上说阿擎是我女婿,他还真改口喊我‘妈’了……”
“噗——”
禾曦冬跟他爹一个在阳台、一个在厨房,呛得惊天动地。
……
禾家这天的晚餐异常丰盛:白切鸡、烧鸡公、清炖母鸡汤、酱爆螺丝、白灼河虾,以及几道野菜拌的清火凉菜。
钓来的鲫鱼、草鱼还有食指大小的野生杂鱼,留待明天。
禾母开年后腌了一缸酸菜,这会儿吃正当时,拿来做酸菜鱼、炒牛肉都是不错的选择。
从闺女干妈那儿得知许家二老喜欢吃酸菜。禾母特地清洗了两个过年时装瓜子、花生的塑料桶,晾干后先把酸菜带卤汁装保鲜袋里,扎紧袋口再封到塑料桶里。天热了放冰箱冷藏,吃上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