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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道，所以我不能修炼，我只要一修炼，就停不下来，就必须回归天道……对不起，老婆，我不能再陪你一起飞升了。”
慕秋娘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些湿润。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难过！
她的心头，也跟下起了小雨一般，湿露露的，难受得可以。
“你怎么会是天道呢？你不是普通人吗？”她完全不敢相信。
她的老公，怎么会是天道呢？
跟大家的想法一样，她完全不明白，天道不应该在天上呆得好好的，管理人间秩序吗？什么时候，天道也可以投胎转世，做普通人了？
“我也不知道。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的，老婆，可是我见到灭世凤凰了……就在我创造的那个世界里，我看到它了。它说我创造了两个世界，必有一个世界消失。只有当旧的世界毁灭，才能够诞生新的世界，它是为了毁灭而来。而与世界一起消失的还有我，我必须回归天道，重新掌管人间秩序……”
“为什么你会是天道？你不应该是普通人吗？”不应该跟她一起飞升吗？
一滴泪水，从慕秋娘的眼角滑落。
如果早知道修炼会是这个结果，她宁愿他没有修炼。宁愿他一直做个普通人，当他白发苍苍死去的时候，她去他的下一世寻找他。
“对不起！”明明不是他的错，可这个时候，江诺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不要听，她不想听，她通通都不要听。
她甚至想要大喊大叫，像曾经她最讨厌的疯子那样，抓着他的肩，告诉他：“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答应过跟我一起飞升的，你就一定要跟我一起飞升。除此之外，所有的条件我都不接受……”
可是，她的肩早已经湿成了一片。
她的嗓子酸涩着，让她根本做不出那样无理取闹的事情为。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是老天他的错。
是老天爷在戏弄她。
“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求你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的心里好难受，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割开了一般。
她不想听那句话，不想听他的道别，不想，通通都不想。
“对……”不起！江诺更加抱紧了她。
勒得她的骨头都有些发疼，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没办法拒绝，也不想拒绝，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还活着，还在她的身边。
☆、624
既然已经确定，江诺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继续拦着人家，连人家的最后一面也不让见吧？
虽然不确定幕后黑手是谁，但人家江诺既然是天道了，自然不需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也就是说——这种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用，反而有害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嘛。
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慕秋娘根本没有心情管这种事情，她直接把江诺给带走了。
徒弟是干嘛的？
师傅有其事，徒弟服其劳。现在，正是体现他们作用的时候。
阳光，挂在西边的天空。
余辉，洒向大地，一片金色。
慕秋娘和江诺手牵着手，走在无人的街道。两边，树叶已经在春风的召唤上，发出了绿芽。有几只小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唱着清脆的歌。
还有一只小鸟大胆地落到了慕秋娘的肩头。
江诺笑，从空间戒子里掏出一块面包，撕成了碎片，喂它。
这一下好了，像是使用了什么魔法一般，所有的鸟儿都闻到了香味，全部跑了过来。
慕秋娘笑他：“以前没看出你喜欢养鸟呀。”
“那是没时间，你老公我其实还是非常有爱好的，什么养花养小动物，简直不在话下。”江诺得意。
“可我没看你养过。”
江诺贼兮兮地笑道：“那不是要养老婆你吗？”
慕秋娘拍他：“到底是我养你，还是你养我？”
江诺立马改口：“不，是老婆养我。老婆可是有土豪，养我妥妥的，我就是打工的，天天给老板打工的可怜打工仔。”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两个人像以往一样调笑着。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什么不一样了。
江诺猛然发现：假装，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看到她的笑脸，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依旧可以调侃、可以笑、可以幸福。
只是，偶尔那么一瞬间的心疼，却是骗不了自己的，那种酸涩，心尖儿被戳了一下的感觉。
慕秋娘发现：假装，真的不难，只要你知道，他是真的想哄自己开心。你就会努力笑给对方看，想要让对方知道——其实自己真的很幸福！
虽然，心里会难受，会心尖儿疼，可是只要你觉得这样会开心一点，那我就会去“假装”。
你笑，我也笑。
你幸福，我也幸福。
你假装，我也假装，假装我们在笑，假装我们很幸福。
“老婆，你说仙界是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很美？到处飘满了白色的云彩，还有许多仙鹤在跳舞，而你，又会见到你的那些师傅、师兄。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嗯。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从小老大，师傅、师兄、师姐他们都很疼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到我的面前。若是有人惹我不高兴了，下一次那个人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如果我去了仙界，要是哪天惹你不开心了，你师傅他们岂不是也会收拾我，不让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江诺乍呼，有些小害怕的样子。
慕秋娘笑：“有可能！”
“噢！我的天啦，看来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惹你不高兴，否则我就真的完了！”就算我不在了，有那样一群疼爱你的人在身边，你依旧可以笑得很开心，可以幸福吧？
老婆，我第一次感谢，幸福你的身边还有他们。
“嗯！”所以，你可以跟我一起飞升吗？因为你不能跟我一起飞升，我就已经很不开心了，是我这辈子，最不开心的事情。
☆、第627章 黑夜来临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黑夜来临，江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他有些惊慌、害怕。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依旧笑着，说着哄她开心的话。
而她，她笑得非常开心，只是为了让他放心。
他们手牵着手，一路走着，从白天走到了黑夜，满天的星辰亮起，照亮了整个大地。
路边，路灯掩映在夜色之中，旁边有几棵比路灯要高一些的大树，隐约间可以看见些绿意。
忽然，江诺就发现，他的腿不见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赶紧借着旁边的灯光，仔细看了看。
在确认是真的在消失之后，他心头的恐惧几乎快要从嗓了口跳了出来。
他要消失了？！
他赶紧抬头看了一眼慕秋娘。
见她要回过头来，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老婆~”他压下心头的惊慌，继续说道，“你猜猜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什么礼物？”
“礼物？”慕秋娘感应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礼物？”
“老婆，你猜一猜吧？我以前送过你不少东西，你猜一次好不好？看能不能猜中。可是你猜中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一边说着，江诺一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他膝盖以下的地方，都已经变得透明。
虽然，透明的速度没有加快，但他的腿在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
他的耳边，甚至还有灭世凤凰催促的声音：【江诺，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抱歉！请再等一等，好吗？就等一会儿。】他在心里说道。
“我要是猜对你，你真的能答应我吗？”
“嗯，一定会的。”
“那，我要你陪我一起飞升，好不好？”明知道没有希望，可是慕秋娘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在话。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诺能够感觉到，他的指缝间一片湿热的湿润。他明明已经存在感越来越弱了，明明应该感受不到她了，可是她的泪水就好像一把刀子一般，戳进了他的心里。
一下一下，钝钝的戳在他的心尖上。
他好想跟以前一样，十分痛快地答应她：“好，我陪你一起飞升。”
可是，这个承诺，他能做吗？
嗓子里的那股酸意，让他根本开不了这个口。他要怎么告诉她，其实他也想陪她一起飞升的。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是天道，那个世界在毁灭，他也在消失、回归……
“老婆……对……不……起……”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从眼泪滑落，江诺的眼眶红得有些吓人。
他好想把这些泪水收回去，好像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哄她开心。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对不起……老婆……”
对不起！
他的心里有无数个对不起。
慕秋娘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她的泪水，已经默默的浸湿了他的掌心，就跟掉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一粒从他的手掌间落了下来。
她的泪水掉得有多凶，她的心就有多疼，他的心也在跟着发疼，疼得都颤抖了。
☆、第628章 老婆，别哭
“老婆，别哭……了……”江诺哽咽了一下，再次压住心尖的疼意，说道，“求你了，以后……都不要哭。我的秋娘……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不应该……有眼泪！”
此时，他的腰已经不见了。
“好……我不哭……”慕秋娘说着。她也同样在努力，努力的想要将泪水压回去，可是压得越凶，心头的酸涩越凶，眼角的泪水也就流得越凶，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一向说话算话的她，这次却没有办法说话算话。
“老婆，就算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我也会变成你的每一缕呼吸，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不是离开了你，只是变了另一种方式陪在你向边……所以，老婆，你不能哭……”
“好！”
她轻轻的答应着。
风，从黑夜里吹过，撩起了她的发丝。
发丝飞扬，在她的身后。
慕秋娘的眼睛一直闭着，许久许久都没有睁开。
只是，她眼睛上的那一双手不见了，没有任何阻碍的泪水，湿润了她的整个脸庞。
她的悲伤，是如此压抑，即使满脸的泪水，她也只是默默流泪，没有任何哭声，似乎要把她生命里的所有泪水一次性流干一般。
风，吹干了她的脸庞。
她的脸庞，又被泪水打湿。
一次又一次，反复了好多次。
时间，静悄悄的。
就风声也是静悄悄的，似乎知道了她的悲伤，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也或者，这风就是他，他在努力的擦掉她的眼泪，告诉她：“不要哭，我在这里！”
慕秋娘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站得腿都麻木了，可是她却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动。她怕一睁开身，发现他不再自己身边了。
她想欺骗自己，其实他还在，只是她闭上了眼睛，他又没有说话，所以她才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似乎，这一站就要天荒地老。
等慕名誉、慕容、展敬书、黎琪琪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师傅在那里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