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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sean，她立刻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sean的声音，酥酥软软的，像是刚睡醒，她下意识眉头一皱，心想他肯定又抽过不该抽的东西了，她气得一下子没话了，电话里一阵沉默，后来是sean先开的口，他说：“。”
方妍‘嗯’了一声。
sean又道：“w；i……loveyou。ireallydo。”
方妍愣住了，站在原地，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公司的大厦，透明的玻璃墙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她说：“你怎么了？”
sean的手轻轻的放在玻璃上，俯视着底下的马路，他站的太高，看不到哪个是方妍，但是他知道她就是下面芸芸众生的一个，他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你知道吗，我累极了，真的，我很累，这段时间以来我每一天都像身在地狱一样，我以为我可以救回justin，但是我没有，他死了，我想是我的错，他们要报复的是我，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孩子？你走的几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我和那些人没什么差别，我的一生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该来美国，我不该来华尔街，我……除了justin，遇见你，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了，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如果能有以后该多好……anyway；thankyou！”
方妍像是有感应一般，朝着公司快步走，她说：“sean，你听我说，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我马上到公司了，你等我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
sean那头一阵沉默，可以听到呜呜的风声，是sean打开了窗，他们的公司在四十八楼，一旦打开窗，风便会扑满进来，良久之后，他道：“。bye！”接着，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也许更短，方妍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脚步登时顿住，脑子也‘轰’的一声炸开，五指紧紧握着手机，几乎不敢相信，也不敢往坏的方向揣测，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多月来sean的变化，从一个好端端的董事，变成一个疯狂的投机者，再到一个落魄的酒鬼，最后——她发了疯一般的的朝公司的方向奔去，然而警车的速度比她更快，当她到达公司楼前的时候，底部中央广场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透过空隙，方妍看到银灰色的西装像一层软纸一样伏在地上，她立刻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警察过来拦她，但是拦不住，她发了疯的要往里冲，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在跑来的路上掉了一只，她用力的甩开捉住她双臂的警察，要扑到sean的身边去，但是那里蹲着一个法医，除了银灰色的西装，还有满地的鲜血，场面极其可怖，法医当场宣布人已死亡，白色的布随即盖住了sean的身体，方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担架抬走，一只手无力的从旁侧垂了下来，是他的衬衫银扣，她买来送给他的，她顿时嚎啕大哭。
☆、第260章
新闻媒体来得也快，对准盖着白布的sean的尸体一阵猛拍，方妍怒火中烧，上去就一掌拍掉了摄影机，对着镜头大喊：“。”
那些人又把镜头转向她一个劲的猛拍，闪光灯亮的刺眼，方妍怒不可遏，伸手要去抢，警察上前拦住她，道：“hey；hey；calmdown。”
几个摄影师对着警方阐述方妍的破坏，要她赔偿，方妍朝他们竖起了中指，道：“我他妈的赔给你，你敢再拍一张试试！”
她的样子凶狠，几家电视台同一时间捕捉到了，警察过来调停，最后以需要方妍协助调查为名，将她请进了警察局。
于是当天晚上的财经头条就是坠楼身亡g大闹华尔街，并锒铛入狱。紧随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猜测。每天都有媒体侯在警局的门口，一直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方妍一直呆在警局，照理说就算是嫌疑犯警察也顶多只能扣留她48个小时，没有证据就必须放人，更何况方妍连嫌疑犯都算不上，但问题出在方妍自己未必肯走，而警官也确实恨不得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因此就那么耽搁下来了。
起初方妍还是有问必答的。例如：“他自杀之前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方妍咬着牙道：“你们还没调查怎么就确定他是自杀？”
警官忍气吞声道：“现场没有他杀的痕迹，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当然了，作为警察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所以我们不是来找你了吗？希望你能配合，告诉我们他最后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方妍哽咽道：“跟我告别。”
警官‘哦’了一声看她：“仅仅只是告别而已吗？”
“要不然是什么？”方妍反诘，“你们美国政府不是监听每一个公民的吗？sean和我打的电话你找电信公司查一下不就清楚了，我撒不撒谎，机器总不会出错。”
警官无言以对，只能转换话题道：“那谈谈你和他的关系吧，听说你们两个的感情最近出了问题。”
方妍愤懑的捂着头：“警官你也看八卦杂志吗？杂志说我和他有一腿我就和他有一腿了？那我还和克林顿有一腿呢！”
警官道：“我们需要排查任何可能性。”
方妍定定的望着他：“那就去查他的电脑，他的电脑里一定有东西，还有，我和他不是男女关系，他是我的师父，师父明白吗？！”方妍站起来，双手撑着台面，音量不自觉抬高。
这显然激怒了那个警官，他翘起二郎腿道：“我们有查到你们的开房记录，还说不是情侣关系？”
方妍冷冷觑他：“去酒店就必须发生性&*关系吗？”
“不发生一点罗曼蒂克的事去酒店干嘛？”警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上下打量她，“你们要谈公事在公司里谈不行吗？”
方妍哼的一声冷笑：“真要发生什么就算不去酒店一样可以干，这还要我教你？”方妍居高临下的望他，不得不说，那个警官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这个女人的态度傲慢到简直不可理喻，他们遇到过很多情绪失去控制的人，但那些人都会动手，如果动手就好办了，他们可以以袭警的名义制服，偏偏方妍就是嘴巴厉害，警官在这上头没奈她何。
方妍摇了摇头道：“蠢货，都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不是调查过了吗？那为什么不看得仔细一点，我们是哪一天开的房？”
警官看了一下手上的档案报出了一个日期，方妍道：“请你再仔细看一下我的出生年月，这么细致的事情不用我来教你们警察怎么做。”
警察扫了一眼之后脸色很难看，问道：“这么说，是为了你过生日？”
“生日是其次。”方妍道，“我们在中国的一个投资挣了大钱，为了犒劳我的，满意了吗？”
“那生日礼物是什么？”警官仍旧紧追不舍。
方妍伸出一只脚道：“喏。”
警官看了一眼，“鞋？”
“鞋！”方妍淡淡道，“现在你们能找人帮我去找我跑过来路上掉的那只鞋了吗？它是证物，证明我不是sean的情&*妇，我需要那只鞋。那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警官气道：“不必，我们可以去专卖店查销售记录，查的信用卡流水单也一样，倒是你，就算有了这双鞋，也可以反过来证明你是她的情妇，谁没事给下属买一双鞋！”
方妍‘哈’的一声：“警官你年收入多少？知道包养情妇需要多少钱吗？如果他真的要包养我，应该送我爱马仕，而不是一双鞋！”方妍说着，面色开始变得狰狞，“你们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派人去找他的电脑！电脑！！！！！！他妈的，你们找错方向了，要我说多少遍？！”
之后警察还是不停的在方妍和sean的私人关系上打转，方妍最终被惹火，便选择闭口不言，什么都说不知道，更不请律师。她就不信了，她一个中国人，美国警察能把她怎么样。
果然，48小时以后，警察无奈的打开门放她出去，但是她坚决不肯走，一定要找到她的那只因为奔跑而遗失在路上的鞋，并且还往警探的椅子上一坐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们查案，他没有亲人，除非你们查到线索，否则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警察对此深为恼火，刚要致电中国领事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国人却由局长引了进来，那人走到方妍的跟前，方妍望着他渐行渐近的脸，泪流满面。
她的思维都乱了，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程睿言已经先一步上前狠狠地一把抱住她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收到消息就往这里赶，但是路上有点耽搁。”
方妍搂着程睿言的腰放声大哭，不停的哭，哭的妆都花了，又狼狈的只穿了一只鞋，四周围观的警察瞧出一丝异样来，局长介绍道：“这是中国领事馆的外交人员，过来接她走的。”
“我不走！”方妍喊道，“你们一日不给我答复，我都不会走的。”
程睿言拉住她，捧着她的脸道：“嘘——嘘！”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好了，接下去的事情让警察接手去做，你不要给他们惹麻烦了，跟我走。先离开这里。”
方妍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去哪里？”她终于露出无助的样子，从事发至今她一直像一只刺猬，直到此刻才嗫嚅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公司因为sean的关系被查封，方妍的房子也在其中，说是涉嫌内幕交易，暂时不能交还给她。
她账户里所有的钱都给了sean，而今她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也许连买机票回中国的钱都没有了。
程睿言蹲下来替她把鞋穿好，道：“住到我那里去，然后等事情平息了，你可以走了，我即刻送你回国。”
方妍哭道：“那他怎么办？他还在法医那里，没人替他收尸。”
程睿言深深地望着他道：“交给我来办吧，如果你信得过我。”他顿了顿，“你信得过我吗？”
“嗯。”方妍点头，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异国他乡，她本来就只有sean一个，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程睿言，更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见。
程睿言道，“那好，既然你选择了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想了。走吧。”话毕，握着她的肩膀带她离开了警察局。
☆、第261章
程睿言的住所很简单，比较像临时租住的旅馆，与方妍的公寓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现如今对方妍而言，能有瓦遮头已经很好了。
她在警局的时候不知疲惫，此刻一到住所，铺天盖地的累意向她袭来，她几乎站不稳。
程睿言把她扶到床边坐下，道：“先睡一会儿吧。”
方妍含着泪摇头：“睡不着，一闭上眼，全是他死时候的模样，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地。”
“和你无关，不是你的错。”程睿妍摸着她的脑袋。
“也许是。”方妍低声道，“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他的反常，如果我及时阻止他去做自毁的事情，如果我多给他一点关心，甚至……”她抽泣起来，耳畔响起sean的那句‘；iloveyou；ireallydo。“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是不是会让他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程睿言倒抽一口气：“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钻牛角尖，先不说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就算有，你也未必阻止得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反常吗？你有！你劝了吗？你有！可他还是一意孤行了，那说明什么？那说明他也有他的执着，他放不下的执着，不是你用你自己去换就能够解决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