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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骑车回家去照顾猫猫,第二天照旧如此,日复一日。
在方家,由于静江要工作的关系,以前每天带猫猫去公园的任务向来都是由明忠和霭芬轮流执行的。明忠总是手里托着个鸟笼,让猫猫坐在小推车里,然后一路推着她到处去玩儿。明忠若是不去,就轮到霭芬,总之老两口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这一天正是周六,以前月茹在的时候,周末猫猫是最开心的,妈妈会带她去南京路买漂亮的公主裙,要不就去四川路吃好吃的东西,现在月茹不在了,静江决定由他带她去公园,主要是明忠咳嗽了很久,似乎吃了药就好一些,药一停马上又犯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而猫猫也很久没去看过狮子老虎和猴子了。
一路上,静江牵着她的手,他总是工作忙,不像月茹三天两头的和她腻在一起,抱着她呀,搂着她呀,亲昵的很,故此猫猫不敢和爸爸撒娇,只能跟着爸爸一起走,小脚走到很慢,静江为她特地放慢了脚步。
期间,猫猫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静江坦诚道:“去你外婆家了。”
猫猫低着头:“以前她去外婆家,都会带我一起去的,现在不带我去了,妈妈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你们又吵架了对吧?”猫猫眨着眼,她知道只有吵架,她爹妈才会像南极和北极一样彻底分开,回到各自的老巢去。
那个时候她不懂有个成语叫做‘劳燕分飞’,就是用来形容此种情况的。
静江良久没有回答。
猫猫于是又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妈妈?”
“我没有不要她。”静江道。
“可妈妈总说你不要她,也天天担心你会不要她,谁让你老把不要她挂在嘴上,你每次这么说,妈妈心里就很难过的。她会偷偷的哭,我看到过好几次。妈妈还说,那个卢什么的,跟她一样,你就不要人家了,所以你也不会再要她了。”
连孩子都知道。方静江问:“你妈告诉过你卢丽华的事?”
“嗯。”猫猫点头。
“可妈妈那么好,你怎么能不要她呢!”猫猫伤心的扁起嘴。
静江问:“你妈平时对你很好?”
猫猫点头:“虽然她有时候老凶了,但那都是因为猫猫不乖的关系,妈妈很好的,那天小四要抱走我,妈妈在路上已经跟她打过架了,但是打不过他,没办法才跟着他走的。”
“后来到了公园里,小四还用砖头打妈妈的头,打妈妈的肩膀,妈妈的头肿了好几天,身上还有好多好多淤青块,爸爸不在家,她很害怕,一直到你回来,那些青块才退下去。”
“妈妈说小四不会放过我们的,尤其是我喊了救命以后,这么对他,他会上门来找我们算账。我跟妈妈说,那不如我们躲到外婆家去吧,妈妈说不行。”
静江一怔,“为什么?”
他想,难道当时的情况她们母女在他没有回来之前逃到白家去不是比较安全吗?
猫猫摇头道:“妈妈说不去,说小四讲过的,只要妈妈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杀了爷爷奶奶,妈妈说,爷爷奶奶很老实的,连吵架都不会和人吵,虽然他们不喜欢她,但是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就等于是她的爸爸妈妈,你不在家,她就要负责照顾他们,不能甩手就走了不顾的。”
说道这里,猫猫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后悔了,我不应该把小四这件事说出来,就因为我说了,你才不要妈妈,妈妈才走的。”
静江没想到月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独自一人嫁到他家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将她照顾的很好,给她足够的钱,还给他们家那么多礼物,他认为她对此应该抱有一种感恩的心,因为他相信别的男人未必会做的那么好。
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心理负担那么重,是的,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对她不是太满意,他视而不见;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妹妹对她背地里有闲言碎语,她处理的不好,他也懒的去管,主要是怕自己越维护她,姐姐妹妹对她越是反感,所以干脆放任自流。
于是这些东西通通由月茹一个人背负。
就像他们婚前说的那样,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照顾女儿家庭。
月茹做的不好,他为此颇有怨气,总动不动说她笨蛋,白痴,结果弄得月茹越来越紧张,一紧张就出岔子,更加不和他心意。他却只会骂她,从不曾体谅过她,其实哪怕只要他语气稍微温和一些,她心里至少会好过一点吧,不是吗?
☆、章节
方静江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白家;毫无疑问,见到的自然还是菊苼那副嘴脸,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喊了声:“爸,妈。”
菊苼埋头洗米,恍若未闻,白俊则把他请到屋里来,似乎是为了撮合小两口早日和好;耳提面命道:“她出去了,真的不在,去买东西去了;家里人多,我看你不如到弄堂里去截住她。”
方静江点头,依言到弄堂口去站岗。
期间抽了一根烟。
他注意到大雨过后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清透的湛蓝。
今天是出梅的第一天,他想,阴雨连绵了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一连下了那么多天雨,阴沉沉的氛围笼罩着整座城市,使得大家都提不起劲来。弄堂口的金丝桃和长寿花在风雨的摧残下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棵海棠倒还顽强的□着,栀子花也会在这个时节后彻底凋零,不再散发出馥郁的浓香。
梅雨结束了,一切都会回复到正常——他正自想着,白月茹拎着市场里买回来的菜走进了弄堂。
静江适时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月茹假装没看到,一让,他又去堵。
月茹道:“你干嘛?”
他弹掉手中的烟,“来接你回家。”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不留余地给他人,从来不懂得说几句软话,比如‘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之类的,一上来就是,“接你回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月茹想,即便我是你老婆,这世上也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我要让你或者我一定要听你的事。
静江见她丝毫不为所动,想也没想,一把将她抵在弄堂的墙壁上,月茹立刻压低声音道:“你干嘛?这里是大弄堂,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
话还没说完,静江已一头闷了下去,吻上她的嘴唇。
月茹惊呆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手中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好一会儿过去,她才回过神来,用手去推他,奈何他的胸口如铜墙铁壁,无论她如何推搡都纹丝不动。
“跟我回家。”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头有诱惑的光,“如果你还不肯跟我回家,我可以继续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用实际行动表达我对自己老婆的思念之情。”
“你有毛病!”月茹娇嗔着,脸色绯红,继而轻声嗫嚅道,“你现在怎么也这么无赖。”
“因为现在没有联防大队啊!”静江脱口道。
话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只有他们两个才懂得玩笑,那还是新婚之后没多久发生的事,静江带着月茹去外滩,四五点钟傍晚的时候,路人渐稀,夕阳照在水面上,像一幅充满诗意的油画。
静江便伸手揽住了月茹的腰,哪里晓得月茹还没来得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巡逻的联防大队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其中一个一掌朝静江的手臂拍下去,训斥道:“公共场所,请你注意!”
静江一下子愣住了,又不能顶嘴,等联防大队走了以后,月茹笑的前俯后仰。
回到家还乐个不停,说:“好呀,原来你方静江还有不敢凶的时候。”
静江将她一把抱到床上:“嘁!现在我到家了,老婆是我的,我爱怎么抱都行。气死这帮子光棍。”
眼下两人忆起旧事,一时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静江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回去吧,猫猫想你了,我也是,我有话跟你说,快去收拾东西。”
月茹低着头:“我觉得我们……”
“我什么都知道了。”静江打断她的话。
月茹一怔,随即便把买好的菜带回去给菊苼,坐在静江的自行车后面回家去了。
一路上,她发现,虽然梅雨时节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但是绣球花依旧挺耐受的,开的繁荣锦簇。
她心里怨念的想着,我怎么又乖乖的跟他回家了呢,我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就像这绣球花,开在路边,野生野长,活的可真粗糙。
方家的宅子里,猫猫一直坐在月茹他们卧房的大床上,奶奶无论怎么叫她,她都坚持不肯吃饭,一定要等爸爸妈妈回来了一起。
她说:“爸爸跟我保证过的,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他从来不吹牛,否则变小狗的。”
果然,没过多久,静江和月茹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月茹不好意思的喊道:“爸,妈。”
“嗳——!”霭芬开心的张罗着碗筷,一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些来吃饭啊,菜要凉了。”
“嗯。”月茹应道,先进屋放下东西。
见到猫猫坐在床沿,便问:“你都告诉爸爸了?”
猫猫心头一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做错事了,在这个家里,虽然大家总告诉她要说实话,可她真的说了实话,有时候会遭到埋怨,有时候又会说她笨,怎么全都说出去!她搞不懂,不是你们让我实话实说的嚒?!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说话也颠三倒四的。猫猫想。
但她还是坦诚的点头道:“嗯,全告诉爸爸了。”
月茹无话,在沙发上坐下。
静江停好车子也进来。
三个人面对面,静江与月茹坐在沙发上,猫猫则在他们对面捏着手,忐忑的望着他们。
静江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月茹抿着唇。
静江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明明没有被小四给……”他顿了顿,“又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被他给玷污了呢?”
月茹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下来,伴随着那些积压在她心里很久的东西,一起土崩瓦解。
“因为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干涩和无助。
静江皱眉:“谁说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娶你做老婆干什么?!”
“那你说你喜欢我呀!”月茹撅着嘴,猫猫的嘴巴从这点上来说完全遗传的都是月茹,撒起娇来叫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但即便是那么的难以抗拒,最后方静江的大男子主义还是占了上风,挑眉道:“孩子都那么大了,看着呢!快别闹。”
“不嘛!”月茹拉着他的手臂,心中发誓今天一定要搞清楚,“你说,你从来没说过,一直都是我跟你说,不公平。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静江无奈的捂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