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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竟然将手中盖碗递给孙娇茜。
孙娇茜一下子站起,将她的手一推,怒道:“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娇茜这么一推,白蝶菲顺势手一翻——手中盖碗落地,砰然大响,落了一地的瓷碎片,红枣桂圆羹亦是洒得满地都是。
门一下子被推开,孙父孙母双双奔入,白蝶菲和孙娇茜面对面站着,两人脚下,一地的狼藉。
孙父孙母对视一眼。
孙母:“碗都摔碎了,这碗很值钱的。唉,算了,我去喊下人清扫。”
孙母正要转身离开,白蝶菲开口:“不忙清扫,我来,是和孙小姐说一件要紧大事。这件事委实不好说出口,只不过孙小姐再三赶客,我也不好一味逗留,就说了罢。不过此事,还是希望和孙小姐私下里讲。”
孙父道:“既然如此,我们二老暂且回避。只是这满地碎片,还得有人快快清扫干净。白小姐快人快语,快快说完,我们也好叫下人进来打扫房间。”
孙父说着,拉孙母走出房间,又掩上门。
门刚掩上,孙娇茜没好气道:“有话快说!如我爹刚刚说的,你说完好走人,我也好叫下人进来打扫房间!”
大门外汽车鸣笛声。
白蝶菲自打进这个院门,眼角余光看两名保镖的神色,就知院中一定有人会飞跑去报告顾维崧。拖延到现在,废话一堆,还有意打翻一只瓷碗——说到底,就是等他的到来。
这个时候,开汽车到此院落的,除了顾维崧,不会再有他人。
白蝶菲突然凑近孙娇茜,压低声音道:“顾家老爷太太亲口说了,等你生下孩子后,只要是男孩,就认我这个正室为母亲,算作顾家的嫡长子!”
她说完,竟然还是挨得孙娇茜极近,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每一个变化。
啪一声脆响,怒极了的孙娇茜,不假思索又打出一记响亮的巴掌。
白蝶菲完全没有闪避,任由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自己的半边脸上。
门外匆匆脚步声,两个姑娘都听到顾维崧的声音:“就在这个屋里?”
白蝶菲冲孙娇茜轻轻一摇头,低声道:“事已至此,是你逼我的,我别无他法!”
她突然一跤摔倒,看准准头,胳膊往上一块尖利的碎片一压——瓷碎片划伤了胳膊,顿时鲜血长流。
孙娇茜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白蝶菲痛声大喊。
门一下子被推开,顾维崧一打开门,就看到满地的瓷碎片,站在地上的孙娇茜,和倒在地上的白蝶菲。
孙娇茜毫发无伤,只是一脸惊愕;
白蝶菲脸上有鲜明的巴掌印,胳膊上鲜血淋漓,回头望向他,眼泪长流。
顾维崧的目光,从白蝶菲身上,转到孙娇茜身上;目光中的含义,也从怜悯,转为责备。
他不再看孙娇茜,只是弯腰将倒在地上受伤的白蝶菲扶起,轻声对她道:“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扶着她往外走。
孙娇茜冲着两人背影大声道:“你以为我是推倒了她吗?不是的,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故意让碎片划伤了胳膊!”
“孙小姐现在有身子,不能受委屈,如她所说,是我自己滑倒的。”白蝶菲流着眼泪道,伸手抚向明显有巴掌印的脸,像是没了力气,倚在他怀里。
顾维崧回头看向孙娇茜,道:“难道她脸上的掌印,也是她自己故意打的?”
“我是打了她。可是她竟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是气极之下才打人的!”孙娇茜也流下眼泪,冲顾维崧道,“你不知道她竟然面对面对我说了什么,她竟然说……”
“这个不怪孙小姐,这个要怪我自己!”白蝶菲突然道,仍然倚在顾维崧怀里,流泪道,“孙小姐动手打了我,也是我气极之下说那样的话,惹怒了她。我承认,我知道她现在有了身子,还住在这里,我心里实在不好受。不好受归不好受,也想看望她一下,看她现在过得如何。我来,是有些情绪,但没想惹出事端。但可能是因为有情绪下,言行确实不妥当,孙小姐不高兴就再三逐客甚至赶人。后来她竟然还是那样诬陷我!我被她那般诬陷,一怒之下,摔了碗,还不考虑就对她说出那番话,导致她动手打了人!我是挨了这一下打之后,脚下滑,没站稳,自己摔倒,还伤了胳膊。我承认我来此处是欠考虑,也是带着情绪言行不够妥当。可是……可是她偏偏那般诬陷我!我是气极之下才说出那般伤她的话!”
白蝶菲一番话,八分是真,二分是假。可这么真真假假,却也令事情变得大不相同。
孙娇茜听此言果然动了怒,怒而斥道:“你这番话故意说得这般不明不白算什么,明明是你故意摔倒故意划伤自己。至于其他的……没错,我是打了你,可你竟然面对面说是顾家老爷太太已经决定了,倘若我生下男孩,就认你为母亲,做顾家的嫡长子。你跑来扬言要夺走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动手打人。我打人,也是被逼出来的!”
“我哪里扬言要夺你的孩子。我说的那番话,全是干爹告诉我的。我听了顾家如此打算,也只是惊愕,压根就没打算接受。我承认我是恨你,可我根本没打算夺走你的孩子。我来此处,本来也不打算说出这番话,可谁叫你……那般诬陷我!你那么诬陷我,我是气极了不顾后果,才对着你说出什么顾家嫡长孙的话。天地良心,我只是转述别人的言语,哪里要夺走你的孩子!”白蝶菲紧紧抓着顾维崧的衣裳,面对孙娇茜,哭着道。
孙娇茜瞪大眼睛:“你张口闭口说什么诬陷,我诬陷你什么了?好,你不就是担心我对维崧说出你和轩少爷……”
白蝶菲忍泪摇头道:“你竟然还要诬陷我和轩少爷,怎么可能!轩少爷是干爹选定的东床娇婿,注定要娶许家二小姐的。那天晚上轩少爷应干爹要求,来和我商量渣打银行离职后的事务。当时我和轩少爷坐同一张沙发上,商量公事是挨得近些了,结果你孙娇茜突然跑进来,看到后就一番胡言乱语故意说我和轩少爷……当时轩少爷就回避了,你孙娇茜胡说八道,我自然和你吵起来。我当时不解,后来明白过来,你是爱煞了我的未婚夫,于是带着情绪看人,就这么胡乱误会以至于诬陷别人。吵架中,我一气之下说你穿的衣裳鞋子都是我送你的,你当时就脱下鞋扔给我,可没脱衣,直接跑出去。轩少爷还好心为你雇了辆黄包车。结果黄包车车夫又跑回来还多余的车钱,还说已经送你和一个醉酒少爷到旅馆。我听车夫描绘了醉酒少爷的形貌,当时就坐着黄包车到旅馆,找到房间,站在门外,听到你和他……你……我当时就站在门外,亲耳听到了……”
白蝶菲说到这里,突然一把推开顾维崧,大哭着跑出门。
顾维崧拉都拉不住,还想追过去,衣裳后襟却被身后女子拉住了。
孙娇茜拉着他的衣襟,哭着摇头:“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当时在卫生间,亲耳听到,她和轩少爷在她的卧房里密谈着向你们顾家复仇的计划!”
顾维崧问她:“你是说,轩少爷和蝶菲在……蝶菲的卧房商量事?而你在卧房内的卫生间听到……”
“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形。”孙娇茜急着解释道。
“蝶菲所居小公馆,里里外外成群的下人们,都是许老爷找来的。真正听命于许老爷的一群下人,所任职的小公馆,轩少爷那样的身份,竟然跑进蝶菲的卧房谈事?可能性有多大?”
“你……你不肯相信我?”孙娇茜又急又气。
“更何况,你当时又怎么会在蝶菲卧房的卫生间?原来小公馆内,女主人的卧房私密空间,也是任人随意进出的吗?”顾维崧又问她。
“可这是事实!当时我去小公馆还香水给白蝶菲,下人一定要我吃了晚饭再走。我一个人坐着等,突然内急,就想起她卧房里有个卫生间,然后我跑进去,在里面待了半天,正要走出卫生间,听到白蝶菲和另一个男人前后走进卧房的声音。我……我一开始以为那个男人是你,转眼听到声音知道不是。光脚走到门缝前,看到的是轩少爷。我承认,一开始,我也怀疑是那种情况。可是我很快听到轩少爷和白蝶菲的对答,他们在说着向顾家复仇的事。白蝶菲说她父母是死在顾家人手里,她对轩少爷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不可能真的爱上顾家少爷!”孙娇茜一口气说出,说到后面,已经泪流满面。
“轩少爷和蝶菲都是那么聪明的人,竟然在下人成群的小公馆,一起到蝶菲的卧房谈事,还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卫生间,藏着一个人将他们的话全偷听到了。”顾维崧将她的手从衣裳上拔开,然后掉头就走。
“可是我说的全是真的!”孙娇茜冲他背影哭着喊。
顾维崧回头,冲她语气平静道:“你现在有身子,不要乱动情绪。好好养身子,不必顾忌太多。你放心,你的骨肉,自然只有你这么一个母亲。只要你不生事,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你不肯相信我说的真相,只肯相信她的故意撒谎!”孙娇茜泣不成声。
“蝶菲受伤不轻,我得去看望她一下。只要她伤得不太重,我会尽快赶回来陪你。”顾维崧说完,转身离开了。
孙娇茜呆呆地站在原地,待爹娘走来,低声劝慰自己。她突然一把抓住娘,痛哭失声。
医院。
上好药,裹上纱布,听完医嘱,再打了针。白蝶菲站起,径直从顾维崧面前走过,甚至没用眼角瞥他一眼,仿佛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顾维崧一言不发,只是跟在她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走出医院,至大门前,白蝶菲正要招手叫来一黄包车,顾维崧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硬拉进自己的汽车。
“你干什么?你让我走!”白蝶菲挣扎,挣扎不开,冲他怒道,“难不成,你要带我去旅馆,把我当作……当作另一个孙娇茜?”
“事实上,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看到同样穿一身白衣的孙娇茜,酒醉中,把她当作了你。我是把她当作你,才犯下那样的错误。”顾维崧低声道。
白蝶菲死死盯着他,他低头不敢看她。
白蝶菲突然举拳打他,重重捶在他身上,哭着道:“可你为什么还是犯下那样的错误!那天晚上我就站在门外,听到你和她的声音。为什么要让我亲耳听到!”
她已然泣不成声,索性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完全是个为爱受伤、吃醋痛心的情深女子。
……
“我觉得我越来越卑鄙了!我就是个卑鄙小人!”
无人处,白蝶菲和陈兆轩说着在桂香院发生的一切,突然流下眼泪,这一次的泪水,却完全是真诚的:“我够卑鄙的,用那样的手段,对付曾经的好朋友。设计诬蔑她,让她在顾维崧面前真话也变得像假话,从此百口莫辩!”
“你不必如此自责,你所做的,完全是别人要害你的前提下,你在设法自保。孙小姐说出那些话,就是在害你。你巧妙应对,就是在设法保护自己。更何况,如我之前所说的,孙小姐既然怀上了顾维崧这个正人君子的孩子,她就已经不再把你当作朋友了。你又何必再三顾忌?”陈兆轩看着她,突然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等孙小姐生下这个孩子吗?”
“那我能怎么办?”白蝶菲流泪回头看他,“难不成,我要恶毒到弄死她腹中的孩子?”
“她生下这个孩子,对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顾家始终不提名份,只怕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