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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上海是“东方巴比伦”,国际化大都市。相比之下,香港确实不能和上海比。
以至于四九年后,很多上海有钱人跑到香港,普遍觉得香港缺这缺那,总之比不得上海。(不过特殊年代,逃到香港台湾或海外其他国家的许多内地有钱人,很多从家财万贯到一贫如洗。最有名的,曾经富可敌国的四大家族里的陈氏兄弟,一个在台湾穷到看不起病,结果还是□□帮忙付医药费;另一个跑到美国,养鸡为生,雇不起工人,偌大鸡场,全靠老夫妇两个人亲自打理。这还是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换成其他人,民国时期常常一掷千金的富豪,很多都港台贫病交加,穷困中死去或沦为乞丐。当然他们不跑出去的话,内地各种运动也逃不过的。)
香港真正发展是后来。
至少从四九年,到二十一世纪,上海似乎不如香港。
当然到现在,上海又成最新派城市,至少城市景观而言,最新最时髦的建筑都在上海,这点又是香港明显不如上海了。
此一时彼一时。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100章 弥天大谎
面对好友林晨枫,顾维崧不好说是妹妹主动提出的要求,只道出了日本领事求婚的始末。又含糊说他一个人陪妍儿总觉得人手不够,希望最好的朋友也能帮忙出趟远门。
林晨枫见他说得含糊,倒也明白了□□成,没有犹豫,立刻道:“真是巧了,最近上海开战,我正想着去香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职位,只是不好抢船票。这一来,沾顾小姐的光,维崧更是帮了我的大忙。”
顾维崧是个聪明人,听此言,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伸手一把抱住了好友,在他背上拍了拍,又松开手,面对面道:“枫,有你这样的挚友,是我顾维崧人生一大幸事。”
“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许多废话。当年如果不是被拉上回国的船,来到上海。现在的我在英国,还不定怎样一番光景。”林晨枫又问,“白小姐还有孙小姐那边,你要去道个别吗?”
“是父亲交待了,此番出行,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想着这一两天,买两件礼物,分别送过去,也不能多讲什么,就当离开之前,彼此留个想念。”顾维崧道。
林晨枫突然笑了,摇头笑了老半天,才道:“维崧啊维崧,不是我说你,枉为正人君子的美名,到头来……正式定婚才没多久,就让另一个姑娘怀孕,这另一个姑娘偏偏还是你未婚妻…的好朋友。相比之下,我林晨枫枉为浪荡子之名,自认情史丰富,可勾搭了女朋友的闺蜜这么……这么有趣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如今我倒是琢磨着,下次追哪个姑娘之前,是不是也要同时特别留意一下人家的闺蜜……”
顾维崧直接狠踹了他一脚。
林晨枫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说:“放心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维崧你一般见识。后天,十六铺,咱们码头上相会!”
第二天,已经暗中购得三张船票的顾维崧,去百货公司买了一条雪白的开司米披肩和一件白金镶钻胸针,又购得一包最上等燕窝,三件物事摆在一块,也觉得有失偏颇,就又购得一支红玉手钏。
先将披肩和胸针送给白蝶菲,白蝶菲面上淡淡的,只当他是来单纯送礼物的,只道一声:“顾大少爷真不必如此破费,这又是何必呢。”
顾维崧低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白蝶菲不作答,只是低头不语。
顾维崧突然伸臂将她抱在怀里,她挣扎着,道:“大少爷,请尊重!”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半晌,顾维崧终于放开她,见她眼睛半张,亦望向自己,眼神中已经有明显的异样。
四目相对,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他又去了租界大饭店,去见孙娇茜。
也是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将燕窝和手钏送给对方。
孙娇茜先是看到燕窝,只道:“已经有那么多燕窝,好几个月都吃不完了,维崧你竟然又送来这些。”
然后她打开盒子,看到红玉手钏。
她捧着手钏不说话,只是盯着手钏怔怔地发呆——玉手钏是红色的,一点红玉光芒照到她脸上,她的脸也是红的!
她脸色绯红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突然伸臂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怀里,抱他抱得紧紧的。
顾维崧只觉得衬衣被打湿,知道她又在他怀里哭泣,轻拍她的肩膀,道:“只是一个手钏而已,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送你更多更好看的首饰。”
“可再多再好看的首饰,也比不上这件——维崧送我的第一件首饰!”孙娇茜流着眼泪抬起头,又笑着对他说,“这件手钏,我会一直带着,带在手上,哪怕一直到老,到死……都不会摘下!”
说着,她已经将手钏戴在了雪白的酥臂上,轻轻抚着那温润的红玉,神情间已是珍爱之极!
顾维崧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好生后悔,这段日子,竟是离别前,和送白蝶菲的礼物做了比较,才想到送她一件“不太高价”的玉手钏。
他真应该早早送她几件更好更贵重的首饰!
想到明天就要上船了,不能在大饭店多逗留。他又抱过孙娇茜,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稍一迟疑,还是嘴唇向下,又吻住了她的唇。
她在他怀抱里颤抖着。
他突然放开她,退后一大步,对她道一声:“保重!”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一天之内,给两个姑娘,送上两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再一先一后吻上了两人的唇。
这算“一碗水端平”吗?
他还是公认的“正人君子”呢,可在自己的感情上面,简直是越来越乱七八糟了!
十六铺。
早早等在码头上的林晨枫,特地穿了一件上海随处可见的宝蓝色茧绸长衫,拎了个寻常的柳条箱。在人群中驻足良久,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晨枫立刻回头,见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男子,戴着眼镜和草帽,唇上还有一簇小胡子。男子身边,是个穿青色布衫和黑色阔脚裤的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脸色黄黄,也戴着眼镜。
林晨枫瞪大眼睛使劲盯着两人看,才认出是伪装了的顾氏兄妹,当下笑了,笑着还没开口,“面目全非”的顾维崧伸指到唇边,示意他噤声。
顾维崧低声道:“朋友,我和我妹妹现在姓赵,赵钱孙李的赵,你叫我赵大哥,唤她赵小妹好了。记着,如此称呼在船上可不能喊错。”
“这个自然,赵大哥和赵小妹的嘱咐,小的一定铭记在心!”林晨枫呵呵笑道。
顾唯妍在旁却明显不高兴了,没好气道:“穿这么土气难看的破衣裳也就罢了,还故意找来不知什么黄粉擦在人脸上,扮得像个黄脸婆的女教员,丑也丑死了。”
“怎么会呢,顾小姐如今这番打扮,比平时的模样,是另一种好看,顾小姐分明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林晨枫真诚道。
顾唯妍倒也不多言语了,挽着哥哥的臂膀,低下头,脸上一层黄粉下,慢慢泛出一点红。
“顾公馆外有几个穿便衣的日本人看着,我和妍儿是扮成下人一大早藏在买菜车里才出来的。好在没有日本人跟踪,事不宜迟,快快上船。”顾维崧一手拎着一个明显沉重的柳条箱,一手拉过妹妹,然后示意好友跟在身后,挤在人群中上了轮船。
三人挤在三等舱。
轮船鸣笛响。
顾维崧敷衍着身边妹妹“开船后就换到一等舱”的要求,只在心中暗道一声侥幸——眼看着船就要开启,只要开了船,离了上海,不出意外,总是能平安到香港。
到香港,即平安!
然而,他还是没有等到轮船开启。
舱门打开,几个日本人突然闯入,每人拿着一张照片,对比着舱内所有年轻女客。
没等一众人走近,顾维崧三人都发现照片上正是顾唯妍!
黄脸皮的顾唯妍,到如今也知事情之轻重,一言不发,低着头,紧紧倚着哥哥,旁边是林晨枫,就坐在角落里。等日本人拿着照片走近,打量她几眼,再从她面前走过……顾林三人提起的心刚刚放下,突然一个日本人又回头,再打量顾唯妍几眼,用日语对同伴说了几句什么。
转眼几个日本人全都围了上来。
林晨枫之前说顾唯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真不是夸大其词——即便戴上眼镜,衣着土气,且在脸上故意擦黄粉,可她坐在三等舱一众旅客当中,仍然是个难掩丽色的漂亮姑娘。
一个日本人伸手去摘顾唯妍的眼镜,顾维崧林晨枫同时护在顾唯妍面前。
周围一片惊叫声中,几个日本人纷纷掏枪对准两人。
顾维崧和林晨枫对视了一眼。
顾唯妍突然从两人身后挣出,面对日本人,怒道:“不就是想摘眼镜吗?”
她自行摘去眼镜,重重摔在了地上。
又一个日本人突然伸手,用一块浸湿的手帕,在她脸上擦下一半的黄粉。
几个日本人叽哩呱啦用日语说着什么,高兴得大笑,很快有一人奔出舱门,不多时,又涌入更多日本人。
顾林三人,被一群日本人,簇拥着走出舱门,至轮船甲板。
外表斯文的三浦敏夫,已经等候在甲板上,见到顾唯妍,含笑点头道:“顾小姐,不枉我三浦一番苦心追寻,又及时赶到。”
顾唯妍不言语,只是瞪着他。
三浦敏夫又微笑道:“顾小姐,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时,三浦对顾小姐的赞誉吗?”
顾唯妍还是瞪着他,一言不发。
三浦敏夫在对方的怒视下,毫不介意,只开口道:“虽怒视而若笑,虽嗔视而若有情;宜嗔宜喜春风面。顾小姐倾城绝色,着实让人一见倾心。以顾小姐的姿容,怒也好,喜也罢,在三浦眼里,你都是最美的!”
顾维崧正思考着对策,想怎么能护送着妹妹从这些日本人手里逃脱,却见妍儿突然退后一大步,一把抓住了林晨枫的手。
顾唯妍抓着林晨枫的手,对三浦敏夫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就死了心罢!”
顾维崧和林晨枫听此言都是一惊。
三人神色没有逃过三浦敏夫的眼睛。三浦敏夫依然温文尔雅地笑着,道:“顾小姐不必说谎。三浦已经查明,如顾老板所言,顾小姐并无婆家。”
顾维崧脑中飞快盘算着要不要承认妹妹的谎言说她的确有了未婚夫……却听得妹妹突然大声道:“家人说我没有婆家,是因为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其实我顾唯妍已经是他的人了!”
林晨枫目瞪口呆。
涉及到尚未出阁的妹妹名节,顾维崧张口就道:“妍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唯妍眼泪都流了下来,她紧紧抓着林晨枫的手,流泪仰头道:“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下的事,你都不肯承认吗?事后你一再保证此事绝不会说出去,又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告诉哥哥。你求我不要说,我就真的不和任何人讲,包括我父母,包括我哥哥,他们都完全不知情。事到如今,晨枫,你逼着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你……你还不肯承认吗?”
林晨枫还是目瞪口呆看着她,他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说谎,可他又如何能当众戳穿她的如此谎言!
顾唯妍松开了他的手,双手掩面,在他面前已经是痛哭失声。
三浦敏夫收回笑容,摇头道:“竟然还有这段公案?”
一群日本人,包括日本领事在内;
一个最好的朋友顾维崧;
还有成群的乘客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