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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轩退后一步,默然无语,他已经看得分明——眼前的成守坚,的确活不了多久了!
不仅他看得分明,白蝶菲和顾维崧亦看得分明。
顾维崧抱着成守坚站起身,道:“甭理会这些人,咱们这就走!”
他想成守坚即使生死在顷刻间,也不能死在这两人面前!
成守坚却挣扎,喘气道:“大少爷,你松手,再走开两步。我有话,要私下里和陈家少爷说。”
顾维崧还是不松手。
成守坚气息微弱道:“崧儿,你是要让我……让我死之前,还留有遗憾吗?”
顾维崧终于松手,走开两步。
成守坚勉强在地上坐着。
陈兆轩上前,手中仍然握紧枪,提妨一切可能,蹲在他面前质问:“当年,你究竟为何要下这般杀手?”
成守坚遍体血污,抬头看着陈兆轩,开口道:“人都是我亲手杀的!你们的娘亲,各自失去的一条手臂,也是我亲手砍下来的!血债血偿,所有的罪孽,都由我这个凶手来偿还!”
他说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在了陈兆轩的枪口上。
砰然大响,陈兆轩下意识地扣动板机,在“凶手”胸口上炸出一个血洞。
溅了半身血污的陈兆轩,惊得向后退出一大步。见眼前的尸体,跪在自己面前,向前扑倒。
顾维崧扑上,一把抱起尸体,抬头,咬紧嘴唇,强忍着没有流泪,只是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陈兆轩和白蝶菲!
陈兆轩举枪对准了顾维崧。
白蝶菲奔上前,面对枪口,挡在顾维崧身前。
“成守坚已死!当年的血案,和他无关!”她对陈兆轩道。
“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承你情吗?你现在放走他——早晚遭殃的是你自己!他早晚找你寻仇,来取你性命!”陈兆轩冲她摇头。
白蝶菲仍然站在枪口前,压根不移动脚步。
顾维崧将成守坚尸身扛在肩上,慢慢站起,开口,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阴冷:
“你现在这般假惺惺,做给谁看?我现在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当初瞎了眼,瞎了眼,不止一次救了你,还将你这么个恶毒女人引进家门,分明就是引狼入室!到如今,我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是‘最毒妇人心’!”
白蝶菲背对着他,并未回头。却已是脸色惨白,在夜风中勉强站着,身子颤抖。
“我顾维崧从来不打女人。但只要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人!白蝶菲,你现在要弄明白——倘若你现在不杀我,我顾维崧终究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维崧说完这番话,扛着沉重的尸体,转身,背对二人,去河边树下解开马缰绳,将尸首放在马背上,牵着骏马,趟进冷冷的河水中。
陈兆轩举枪对准远处的顾维崧。
白蝶菲再一次挡在枪口前,咬牙道:“把枪给我,让我亲手开枪!”
远处河道中央的顾维崧,脚步一凝滞,然后牵着驮尸首的马,继续向河道对岸——深一脚浅一脚地趟去。
陈兆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把枪给了她。
白蝶菲双手持枪,背对顾维崧,对准远处夜空——砰砰砰……多声枪响,将□□内所有子弹打在了空中!
枪声中,顾维崧已经趟到河对岸,翻身上马,纵马远去。
白蝶菲一跤摔倒,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持空枪,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还他一个人情,你此生终究是难以心安。”陈兆轩看着她,叹口气道,“不过以后,我可得在许公馆干小姐的人身安危上,加倍小心谨慎了。”
白蝶菲突然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陈兆轩和白蝶菲于夜半时分回到许公馆,在公馆大门外,看到一直等候的孙娇茜。
白蝶菲下车,在依稀月光下,与孙娇茜面对面。
“他……他还好吗?”孙娇茜张口就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放心吧,他没事,安然无恙。只是遭此大变,他已经独自离去,好端端离去的。我是说真的!”白蝶菲宽慰她。
“我看得出,你没骗我。他只要没事,就好!”她望着她,突然一笑,却是笑容凄楚,得知了他“安然无恙”的消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白蝶菲拉住她:“你去哪里?这三更半夜的,你总不能一个人走夜路,我让轩少爷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只是来问一下他的消息。知道他没事,我就可以回去了。”
她说着,还想独自离去,却被白蝶菲推进了汽车。
“你是来找我的,才呆到这么晚,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独自走夜路。真要出事,你让我怎么去向你爹娘交待?你非要现在回去也成,必须要让轩少爷开车送你走!”
白蝶菲说着,也挤进了汽车,就坐在她身边。
陈兆轩回头,问:“还是那家大饭店吗?”
孙娇茜倒也没多抗拒,一点头。
陈兆轩发动汽车,不多时,至大饭店门前,看着孙娇茜下了汽车,在几个门卫的迎接下步入饭店大门,这才调转车头,载着白蝶菲返回许公馆。
“顾家已经势败,这租界大饭店,孙家只怕是住不了多久的。”白蝶菲坐在汽车上,低头道。
“看来,你想给他们另觅住处了。”陈兆轩张口就道。
“现在时局混乱,都说日本人快要打进城了。万一城破后,茜茜一家连个安稳的落脚处都没有,出了什么事,我岂不得愧疚终生?”白蝶菲声音有异道。
“唉,你又何必把世间所有的过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也罢,帮孙家另觅住处之事,明天,我和你一起打听吧。”陈兆轩含糊应道。
“那就多谢轩少爷了!”白蝶菲听此言就知对方已经承诺会帮孙家找妥住处,当即感激道。
两人再回到许公馆,得下人转述许老爷吩咐:“等轩儿和蝶菲回来,让他们明天早晨,和老爷我一起吃早点。”
两人分别回房,都没怎么睡着,捱到清晨,吃早点的时刻。
餐厅里,没有杨太太,也无许家少爷小姐,只有许炳元一人。
陈兆轩和白蝶菲一先一后来到餐桌前,都没落座。
许炳元抬头看着两人,开门见山:“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有事瞒着我?”
陈兆轩和白蝶菲不约而同,同时跪下,一起跪在了许炳元面前。
陈兆轩跪地磕头道:“得蒙老爷大恩,然而,轩儿的身世真相,一直没有和老爷言明。”
白蝶菲跪在陈兆轩身后,抬起头,嘴唇一动,正欲开口。
许炳元打个手势示意她不必多说,只道:“女孩儿家,跪什么跪?蝶菲你先起来,坐椅子上。我是实在不喜欢女孩儿家的在我面前下跪!”
白蝶菲只有低头站起,还是不落座,只站一边。
许炳元回头看向陈兆轩:“轩儿你现在就可以慢慢讲明白,你和蝶菲,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
面对许炳元,陈兆轩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当初从偶然到有意救下白蝶菲(金萱)、为施“美人计”接近仇敌顾家,逼她易名换身份进大世界当歌女、再和白蝶菲联手设法布局……终于逼得顾家落败,乃至于昨晚关于成守坚身死、顾维崧怀恨离去的事实,一五一十,悉数道来。
长长的故事,终于说完。
陈兆轩又低下头,不敢看许炳元,只道:“事实的确如此,再不敢有他事瞒老爷。白小姐当初也是被我逼迫至此。到如今,轩儿一人,甘愿接受老爷的任何责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复仇了,但还没有复仇完全,还有个黄薇澜。
然而白蝶菲对顾维崧来说,从此也真的是“最毒妇人心了”。
看似快完结,其实这文到最终大结局,还有好几万字呢。
以及此文剧情流,满满的剧情,毫无水份。
咱不注水啦。
不过此文题材风格等元素,目前也只能这么冷着。
完结此文就很快开新文,下个文就顺应潮流而不是逆潮流,努力写热题材热元素的甜宠啦。
第118章 冷血
“轩少爷言重了。一开始进大世界,的确是有所被胁迫。但是后来蝶菲只是因共同的复仇目的,得轩少爷暗中帮助。一直没敢和干爹说出缘故,也是报仇心切。然而大事在干爹面前隐瞒太久,的确是我白蝶菲的不对,求干爹责罚!”白蝶菲低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许炳元听了如此“故事”,倒也有些意外,弯腰扶起陈兆轩,道,“事实真如你说的这般,那轩儿和蝶菲,至少在许家面前,并无任何过错。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血仇如此,顾家人真有这般的作恶多端,那是恶有恶报。你们做的,可谓替天行道!本来我之前还担心……”
他没有说下去,在听到陈兆轩“坦白”之前,他还真是有些担心这干女儿和自己认准的(亲女儿)乘龙快婿有了私情。
他没把话说完整,但面前两个聪明男女一听就懂。
陈兆轩和白蝶菲又双双跪下,分别道:
“轩儿受许家如此大恩,倘若有半点对不起许家的地方,那真正是肝脑涂地,虽万死而莫辞!”
“蝶菲一度因报仇而无情,但也是个能分清是非分寸之人。得干爹大恩,于大是大非上,自有分寸。倘若做事有愧干爹,蝶菲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间?”
“罢了罢了,都起来,起来!”许炳元弯腰分别扶起两人,又道,“你们两个,虽非许家血亲,到如今亦是许家亲人。轩儿和蝶菲,都是极聪明灵秀之人,也自有分寸。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相信。之前是我多虑了。”
“顾家大少爷,我原本就对此人颇有些捉摸不透,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身世真相如此!”许炳元得知了顾维崧“野种”身份,摇头概叹一番,想到长女再有一两个月就要正式嫁为张家长孙媳……对陈白二人,反而多了几分感激。
许炳元回头对陈兆轩道:“顾公馆蔷薇花圃下,隐藏的秘密。今日,你和蝶菲一道去,再查看一番吧。”
顾公馆的蔷薇花圃下,挖出八条手臂残骨,每截残骨上,戴着一枚玉镯。
陈兆轩将一截戴着红玉镯的手骨捧起,跪地痛哭。
白蝶菲亦跪在他身边,默然不语。
陈兆轩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头,道:“七条手骨,烦劳白小姐订制七具小棺材,随玉镯下葬。待有亡人亲友寻上,你我可引其寻到踪迹。至于我娘……我爹娘都合葬在了无锡,我要去无锡重新启墓。白小姐留在上海,在我回来之前,就呆在许公馆,轻易不要出门。”
白蝶菲低头道:“多谢轩少爷考虑周到。”
“离开上海前,就今天晚上,我再陪你去找一下孙小姐。”陈兆轩又突然道。
当天晚上,两人到大饭店找孙氏一家,却得知一家三口天亮前都已搬走。问饭店经理他们去了哪里,却是摇头说不知。
“客人们离开时不多说去处,按照规定,我们职员们是一律不得多问的!丫头老妈子也都没带走,只给了一小笔钱让他们自行离开。孙家老爷太太及小姐,是突然离开的,加上拉行李的马车,都是孙家老爷自己跑到外面找来的。目前饭店上下,的确是无人知晓这三位客人的去向了。”饭店经理如实道。
白蝶菲慢慢走出饭店大门。
陈兆轩在她身边宽慰道:“不必担心,毕竟孙氏一家在上海这么多年,这几天也听闻了关于日本人就要打进城的街头传闻。他们自然会小心谨慎,给自己找个稳妥的所在。再说了,如今顾家如此,我看孙家二老,定会建议女儿为后半生着想,也着实不必留下顾家的骨血。只要孙小姐能明白事情轻重,舍弃腹中骨血,对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