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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留在上海的商界政界文化界等名流,几乎全来了,纷纷向两对新郎新娘及其家人们贺喜。
许家可谓双喜临门,同一天,为长女招“张状元之孙”的贵婿,为长子娶进门一个“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儿媳。
因为两对新人都是从小接受的西式教育,所以婚礼也基本是西式的。新郎西装,新娘白婚纱。两对新人,都是金童玉女一般的样貌,站在一处,彬彬有礼接受四面八方宾客们的赞美。
有宾客面对许炳元赞叹一番,又笑问:“二小姐什么时候出阁?”
许炳元笑道:“琳儿年纪还小,我和太太一直想着,总得等琳儿过了十八岁,再正式考虑她的婚姻大事。”
宾客会意,想到许家二小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明年就十八,当即笑道:“看来二小姐的喜酒,也不会让人等太久了。”
他说此言时,自然而然看了不远处正在侧头和二小姐微笑低语的陈兆轩一眼,心下已经了然,只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全上海滩社交界,哪个不晓得:许家为哑疾二小姐挑选的乘龙快婿,就是被许炳元视作“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的陈兆轩!
许炳元喝一口洋酒,见陈兆轩在宴席间始终悉心照顾着琳儿——着实让人欣慰。
他又在人群中略一搜索,寻到干女儿白蝶菲。
轩儿在左近,蝶菲却离得老远,被几个青年包围着献殷勤。她举止优雅,看情形想必也谈吐有礼,真正不失名门干小姐的身份。
今日的白蝶菲,因为是大喜日子,且西式婚礼,特地穿了身淡紫色的洋装,比平日里的素白银寒,又多了几分妩媚,加上妆容精致,格外动人。于是现身没多久,就吸引了好几位追求者。
许炳元远远打量着她身边几个青年,注意到有两个是人品相貌才干皆不错的世家子弟,暗想蝶菲年纪也实在不小了,他这个做干爹也着实应该为这个干女儿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至于顾维崧,那是绝无可能了!
不多时,许氏一门的全家福。许炳元挥手叫来一直远隔两处的陈兆轩白蝶菲。
许老爷杨太太坐在中间,两对新人分立左右。许琳娜拉着陈兆轩的手,倚在姐姐身边;白蝶菲自然而然站在了许家长媳汪婉真身边。
张庭桢低头看自己的新娘;汪婉真抬头看自己的新郎。
许家姐弟,都回头,对身边的“另一半”,报以微笑。
然而这样的微笑,却是少了几分甜蜜,多了几分……礼貌!
面对这般礼貌式的微笑,无论是许家的女婿还是许家的儿媳,都是眼中异样一闪即逝,很快又扭头看前方的相机。
许琳娜回头看看白蝶菲,再看看身边的陈兆轩,发现两人都是正视前方。
感受到二小姐的目光,陈兆轩回头,冲她微笑道:“一会儿照相,二小姐可是要和全家人一样,看着相机哦。”
他对她还是这般哄小孩子的口气。许琳娜很快扭头,脸上明显现出不高兴的神情,不再理他了。
陈兆轩回头交待二小姐时,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白蝶菲始终正视前方,始终目不斜视。
他扭脸,直视相机。
他注定是要娶二小姐为妻!
他们内心都明白,在这个家中,他和她都只能算“半个亲人”,彼此只能刻意疏远对方。
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白蝶菲始终不曾回头,即使她分明感受到陈兆轩那若有似无的一望。
在许家,她和他只能从此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这一家人的仪表出众,引来在场几乎所有宾客的啧啧赞叹。
许炳元喜道:“拍照片的时候,大家别忘了一起笑啊!”
全家人集体绽开笑容。
嘭一声响,爆出爆雾的相机,就此拍下了这般记载着许氏全家灿烂笑容的瞬间!
当夜,分别在许公馆和租界大饭店的两个“洞房花烛夜”。
许公馆布置一新的中式婚房。
换了大红吉服的新娘,端端正正坐着以金线和红缎铺陈的喜床上,盖着红盖头,静静地坐了许久。
被年轻宾客灌了许多酒的许戴杰,脚步踉跄进了婚房,见桌上一壶茶,径直坐到桌前,自斟自饮,连喝了好几杯浓茶,这才稍稍酒醒。
回头看向坐得纹丝不动的新娘,他扶着桌沿站起,随手拿过搁在喜床旁的黄金喜秤,挑起盖头一端,轻轻地揭起。
新娘抬起眼皮看向他——眼中的异样神采,一闪即逝。
他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脸红。因为被揭起红盖头的新娘,脸上太多的胭脂花粉,以至于本来面目都几乎看不出来了。
比起白婚纱时的“淡雅”,此刻的她,可谓“浓艳”了!
许戴杰坐在喜床边沿,和“妆容过于浓艳”的新娘保持了一掌宽的距离,只怔怔地发呆。
汪婉真主动开口,低声道:“你还是忘不了她?”
他回头望向她,她却并不回眸。
汪婉真低着头,用低低的声音道:“而我此生此世,永远也忘不了,这件我娘亲手给我绣的红盖头被挑起的瞬间;永远……永远也忘不了,亲手挑起这件红盖头的那个人!”
许戴杰怔怔地望着她。
汪婉真低头,又低声道:“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娘亲口对我说过的四个字——从一而终!”
她终于回眸望向他,眼中有盈盈的波光。
许戴杰突然一低头,身子前倾,吻住了她的唇。
他扶着她轻轻倒在了喜床上。
他在她耳边说:“这一生一世,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终生的唯一!”
她泪流满面,泪水冲淡了脸上的许多胭脂。
他用湿润的嘴唇吻去了她脸上许多的泪水和许多的胭脂。
床头,一对大红的喜烛毕毕剥剥的燃烧。
这一夜,他努力地做着一个最温柔体贴的新郎!
租界大饭店,最豪华的套房。
身着礼服的张庭桢,将一身雪白婚纱的新娘,打横抱进了布置一新的“洞房”。
婚床上,铺满了洁白的百合花瓣。
百合,字面含义——百年好合!
他将她轻轻放在铺得层层叠叠的花瓣上。
他弯腰,灼灼地望着她。
她与他目光相交,立刻目光移到另一边,然后一伸手,将低头欲吻她的新郎硬生生推开。
张庭桢脸上明显的异样,但他什么也没说,直起腰,只站在婚床旁。
她婚纱雪白,躺在大片大片的洁白花瓣上,美得仿佛不似在人间。
她是圣洁的美,也是高贵的美!
她突然坐起,低头,两行清泪滑过百合花一样的脸庞。
张庭桢慢慢地坐到她身边,低声道:“我会一直等待……”
许瑛娜泪眼朦胧望向他。
他回头,对她道:“我会一直等待,等待着,你能忘掉顾维崧的那天;等待着,你能爱上我的那一刻!”
他望向她的眼神……
许瑛娜突然倒进了他怀里,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臂抱紧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泪水。
他就这样抱着她,抱了很久。
这一晚,她流了太多的泪水——只是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这流的许多泪水,是因为那个“始终不肯真心爱自己”的顾维崧,还是因为身边这个“自身条件无可挑剔、真心真情更是无可挑剔”的出类拔萃优秀青年?
然而这一晚,她至少可以确定——张庭桢才是她许瑛娜可托付终生的唯一最佳良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大喜!
下一章,大悲!
第127章 大悲
兀自被软禁的顾维崧见送来整桌的酒席,且有一瓶“女儿红”,开口:“今天,是许大小姐大喜的日子?”
送酒席而来的许家下人抬头看顾维崧一眼,终于开口:“老爷说了,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可亏待顾大少爷。这桌酒席,是刚刚做好,老爷派人特地送来,请大少爷喝杯喜酒。”
许家下人说完,恭恭敬敬退出门去了。
顾维崧拖着脚镣,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斟了杯女儿红,低声道:“张家公子,果然是个有造化的。”
他将杯中喜酒一饮而尽。
这囚禁的日子,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然而他顾维崧恢复自由,却是大半个月后。大半个月后,许瑛娜随新婚丈夫离开上海拜访张家亲友,定好在夫家过年。许炳元这才派人去打开顾维崧的脚镣,归其自由。
三浦寓所,深夜。
顾唯妍躺在榻榻米上,突然惊醒。
满身酒气的三浦敏夫压在她身上,扯掉她的衣衫。
她早已不再挣扎反抗,只是闭上眼睛,在他身下直挺挺的像条死鱼。
三浦敏夫停止动作,喷着酒气质问她:“你是死人吗?又不叫又不动,这让男人干你和干一根木头有啥区别?”
她还是像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双眸兀自紧闭,眼角滑过大颗的泪珠。
三浦敏夫翻身而起,打开灯,看她哭泣的样子,当即骂了句“八嘎——”
她容颜再美,可在床上时的“死气沉沉”,也着实让男人扫兴!
气急败坏的三浦敏夫,乘着酒醉上前狠踹她几脚,踹得她像个煮熟的虾子那样弯成一团,还不解气,又把她一把抓起,连扇了她好几个大耳光!
顾唯妍突然睁开眼睛,将一口浓痰唾到他脸上。望向他的眼神,全是仇恨。
三浦敏夫一呆,当即怒火中烧。擦去脸上的浓痰,在酒醉中拖着一丝/不/挂的顾唯妍,直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顾唯妍拼命地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
“你竟然敢向我吐那么肮脏的痰?我要把你这个女人……变得比你那口痰还肮脏!”
三浦敏夫说着,在十二月份的冬夜把顾唯妍拖出门外,将她一把扔到冰冷的地上。叫来不远处几个站岗的日本军士,再指着地上蜷成一团因羞辱和寒冷而瑟瑟发抖的顾唯妍,用日语冲几人道:“去干她,操她,把她像最肮脏下贱的支那女人那样来回操!”
几名日本军士面面相觑,见领事大人明显醉酒,还想再多问几句,却见领事大人一转身回了房,把门重重关上了。
这几个日本军士,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见惯了顾唯妍珠宝华服的美丽尊贵模样,如今见她竟然是不着寸缕雪肤花貌躺在面前,个个全都看直了眼。
已经有人开始吞起了口水。
顾唯妍头都不敢抬,只低声用哀求的语气:“求你们放过我!”
她说的是中国话,几个日本军士都听不懂,却有人淫邪地笑了。
“这么漂亮的支那女人,干一次,这辈子也值了!”
一个日本军士说着,上前一把抓起顾唯妍,将她拖着往角落里杂物房走。
顾唯妍尖声大叫,拼命地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动?
她很快被拖进了杂物房。
五六个日本军士蜂拥而入。
女人的哭喊声,军士们的哄笑声,几乎响了一整夜!
第二天,三浦敏夫一觉醒来,想到昨晚酒醉下对“最美丽情妇”的冲动惩罚,多少有些后悔。
后悔归后悔。但是……就如最精美的点心,落入污泥中,染了污泥的肮脏,那是说什么也不能再捡起来吃到嘴里了。
于是在杂物房里被一群日本军士轮流糟蹋至天明、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顾唯妍,就这样被下令赶出了三浦寓所。
顾永昌仍然没能在上海城找到唯一的儿子顾维崧。深夜时分,独自脚步匆匆行走在小巷中,和一个刚刚转过街角的少年撞了个满怀,脚步一滑,险些摔倒在地上。
“小心——”对方一把扶稳他。
顾永昌在路灯下抬起头,见是一个长着八字眉的少年,少年身后,七八个同龄人,个个穿着洋布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