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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顾维楠,再杀了顾永昌,才能最终实现最终的目的。
他一度担心自己不够“忍心”,所以乍一见分明还是“依赖”自己的顾维楠,压根不打算和对方多处片刻,怕自己心软后下不了手,就在这个顾维楠为等自己守候多日的熟悉房间,在他背后,打出一颗子弹!
一颗子弹,未必够!
他走到窗前,对准坠地的弟弟,这一次,是对准了他的头部!
然而,那一声呼喊,却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枪口移开!
只准备打出第二颗子弹的顾维崧,心神俱乱,冲着夜空,打光了枪内剩余的所有子弹!
他手握空枪,呆呆地站在窗前片刻,意识很快恢复清醒——枪声会引来人!
顾维崧翻窗,轻易落地,站在顾维楠身边,呆呆地看了他一小会儿——
此刻的顾维楠,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终究没有去查看他的死活,紧紧抓着一把空枪,一掉头,转身离去。
他从围墙的另一个方向,翻墙离开。
顾维崧翻墙而出的时刻,正是顾永昌翻墙而入之时。
顾永昌很快奔到唯一的儿子身边,跪地,颤抖着手一试呼吸——他还活着!
顾永昌当场流下眼泪,伸手,又缩回。很快奔到另一个角落,挖出银元金条,将一大把银元和那“全部的”五根金条揣在身上,他才返回,小心翼翼抱着重伤的儿子,离开悄无人声的顾公馆!
雪,越下越大了。
林晨枫裹在棉被中,被绑在门板上,有气无力道:“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没有回答。
门板一个圆环上,拴死结实的麻绳;麻绳另一头,被娇小的妻子背在肩头。
她就这样背着麻绳,拖着门板上的他,在雪地中艰难地向前走。
许多雪花落在他脸上。他不再开口,只是流了许多泪水,在冰冷的脸上。
寒风吹来,裹在棉被中的林晨枫,开始拼命地发抖。
顾唯妍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向前方。
她以为她是在漫无目的行走,她已经在雪地中走了很久很久,此刻才发现,她行走的方向,竟然是顾公馆的方向。
那是她的家,她曾经拥有的家——她曾经以“金尊玉贵”千金大小姐身份、养尊处优的家。
只是这个家,还离了好远好远——远到她根本没有力气再走过去了。
顾唯妍突然感觉到门板在颤动,她回头——扔下麻绳,跪在丈夫身边。
他裹在一床棉被中,像秋风中的枯萎落叶一样颤抖着。
顾唯妍再也忍不住,开始拼命地咳嗽,转身在身后,咳得吐出好几瘫血。
她吐在身后,可还是被林晨枫看到。林晨枫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悲伤之极,冲着她摇头。
顾唯妍内心痛悔之极——她竟然才想到,他抽鸦片抽得早已身子虚空,一床棉被,哪里够?
可他身上的那件羔皮袄都被割成碎片了,和人一起裹在棉被中,哪里还有其他御寒衣物?
可还有……还有她身上这件!
顾唯妍颤抖着手,扒开他身上的棉被,然后同样颤抖的手,剥下自己身上唯一一件旧棉袍,硬是套在了他身上。
隔着一层单衣,她触摸到他身上的根根肋骨——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外的一层皮!
那件棉袍,完全能套在他身上!
林晨枫看着她身上薄薄一层单衣,看着许多雪花落在她的单衣上,拼命冲她摇头,张大嘴巴,嘴里荷荷作声,终于嘶哑着声音,说出了:“不行的,你这样……不顾自己,不行的!”
他一直灰败的脸上,突然现出了生命的潮红。他像是凭空生出一股力气,硬是推开她,扒下身上的棉袍,硬是要穿在她身上。
她咳嗽着,挣扎着,抓着棉袍,要往他身上套。
两个人抓着一件棉袍,在雪地中互相撕扯着,互相往对方身上套。两个人,都已经是挣扎间泪流满面。
林晨枫突然松开手,只穿单衣,倒在地上。
同样只穿单衣的顾唯妍,抱着棉袍,也扑过去抱紧了他。
隔着一件棉袍,林晨枫伸手,抱紧了妻子。
他突然头一挣,向上,吻住了她的唇。
他冰冷的唇,吻到了她冰冷的唇;他冰冷的泪水,和她冰冷的泪水,流在了一处。
他的嘴唇向下,从她的唇间滑下。
他嘴唇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对她说出人生最后一句话:“娶你,是我林晨枫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是用最后力气说完这句话的。
然后,眼睛一闭,头一歪,倒在了她怀里。
顾唯妍张大嘴巴,脸色惨白,看着他。
她突然扔掉了隔在两人中间的棉袍,将他冰冷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把脸贴在他的口鼻处,感受他的呼吸。
她没有感受到!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只穿单衣的顾唯妍,抱着只穿单衣的林晨枫,坐在一件棉袍和一条棉袍中间,头顶上是雪花在满天飞!
顾唯妍拼命颤抖着,一低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咳着血。
她咳了一地的血,终于抬起头,紧紧抱着怀中死去的丈夫,仰天长嚎。
心神俱乱逃离顾公馆的顾维崧,独自在雪夜,走了很久。
远处,突然响起了可怕的嚎声。
他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却再听不到第二声。
“听上去像是妍儿的声音……”他脸色惨白,只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就发足狂奔。
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陈兆轩突然刹车。
身边白蝶菲竖起耳朵:“刚刚……那样可怕的声音,怎么听上去像是顾小姐?”
两人对视一眼。
陈兆轩开车载着她到顾唯妍租住的弄堂,却得知二人已经离去。且知晓了二人离去的缘故和情景。
两人不再犹豫,很快开车在马路上寻找。
白蝶菲看着车窗外的雪花,一路焦虑:“这么冷的天,顾小姐和林先生倘若还在街面上……”
她没有说下去,和突然刹车的陈兆轩一样,听到“可怕的声音”。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过去看看——”陈兆轩不待白蝶菲开口,主动又发动汽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驶。
顾维崧在雪中一路奔跑而来,摔了很多跤,终于找到了妍儿和枫。
一地薄雪中,妍儿身周,还有一地的鲜血!
妍儿兀自抱着枫,两人都只穿单衣,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顾维崧奔得太急,重重地摔倒在两人身边。
他倒在雪地中,抬头,看着两人,看到他和她都是双眸紧闭。
顾维崧伸出颤抖的双手,一手抓住林晨枫,一手抓住顾唯妍,用力摇晃两人。
两个人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被他一只手抓一个——一动不动,却还是分都分不开!
顾维崧跪在地上,抱着两具“分不开”的尸体,支撑着想站起,只站起一半,又扑倒在地。
两具尸体,兀自紧紧抱成一团,从他臂弯中滑落,倒在地上。
顾维崧跪地,跪在两具尸体前,一时间竟然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拼命地发抖。
汽车声。
他血红着眼睛抬头,见一辆汽车,就停在前方。
车门打开,穿着雪貂大衣的白蝶菲,跳下汽车,向前奔出几步,又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看地上两具尸体,再与他四目相对。
一袭华美雪貂的白蝶菲,在他面前,转眼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顾维崧一下子站起,拔出唯一的枪,举枪指向白蝶菲!
作者有话要说:
顾唯妍之死,是全文……作者本人唯一写哭的一次。
以及,离最终大结局,还有五万字左右。
毕竟从三个主角,到顾永昌黄薇澜孙娇茜等重要配角的最终结果,还没交待完。
这文算双男主,大概不分男一男二。
后面还有蛮多剧情的。
总之剧情不会注水!
第130章 远走高飞
顾唯妍和林晨枫的尸体旁,顾维崧举枪指向白蝶菲!
陈兆轩跳下车,举枪指向顾维崧。
顾维崧没有开枪。
在场三人,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枪内,没有一粒子弹!
如果不是手中只是一把“空枪”,他想他真的会在“妍儿和枫”面前,一枪打死这个白蝶菲!
陈兆轩沉声道:“顾大少爷,放下你手中的枪。否则,你没了性命,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顾维崧仍然举着手中的“空枪”,对着白蝶菲。
汽车声响,又驶来一辆许家汽车。汽车上,还攀附着四名身手不凡的许家保镖,转眼跳下车,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顾维崧团团包围在中间。
每个人,都手中举着一把枪,对准顾维崧。
顾维崧持枪的手,在明显的颤抖。
陈兆轩一步步上前,枪口始终对准持枪的顾维崧,走到白蝶菲身边,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身后。、
顾维崧垂下手,突然打开枪匣,将空空的枪匣扔一边,冲白蝶菲红着眼睛道:“倘若这枪中……哪怕只有最后一粒子弹,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你这个处心积虑害我们全家的恶毒女人死在我手里!”
白蝶菲闭上了眼睛,眼泪流得更快更急。
陈兆轩看清楚空空的枪匣,方知刚刚不过虚惊一场。回头,对满面泪水的白蝶菲道:“你回汽车上去!”
白蝶菲没有挪动脚步。
另一辆汽车,走下许炳元和杨太太。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顾维崧身上——
顾维崧弯腰,想把两具尸体抱起,却是双臂颤抖、脚下踉跄,还没站稳,就抱着两具尸体,摔倒在地,却是自己背部着地,让两具沉重的尸体,伏身在他身上。
他紧紧抱着两具尸体,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不停地流,神情悲痛至极,抱着尸体又想站起,却又在雪地中滑倒。
他再站起,再倒;倒下,再站起;再倒……
自始自终,他双臂环紧,紧紧抱着两具尸体不放!
漫天飞舞的雪花,死一般沉寂。
所有人在雪中站着,默不作声望着眼前的惨相。
白蝶菲固然是闭目不忍再看,眼泪流成河;连旁边的杨太太都忍不住拭起眼泪。
许炳元亦是面现不忍之色,叫来陈兆轩,低声嘱咐:“你确定一下顾大少爷身上没了枪支,就开车,送顾大少爷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陈兆轩点头答是。
突然一声不似人声的可怕悲嚎——
所有人再回头,见顾维崧张大嘴巴,两眼望着夜空,突然眼一闭,抱着两具沉重的尸体,重重倒地。
悲痛欲绝的顾维崧,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顾永昌花费两根金条,将重伤的儿子送到全上海最好的医生那里。
连夜的手术,医生走出手术室,对顾永昌道:“我们尽了全力。性命已经无大碍。只是……”
顾永昌直勾勾看着医生。
医生叹口气,道:“伤及脊柱神经。只是病人的意识还不能恢复清醒,尚且昏迷状态。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来……真的很难说了。”
顾永昌退后两步,恰恰坐倒在木椅上。
一名护士上前,将手中沾血衣物,捧到他面前,小声道:“病人已经换上了病服。这是他的衣物。”
顾永昌颤抖着手捧过,从沾血的衣物中翻出两张相片。
一张相片,是倚虹院的头牌晴鹂;
另一张相片,却是顾维崧和顾维楠的合影——面对镜头,顾维崧是成熟大哥的稳重,顾维楠却是笑得一脸灿烂!
只有这两张照片,没有第三张!
顾永昌将那张合影照,从中间一下子撕开,只留顾维楠的照片揣怀里,然后将另半张——顾维崧的照片,撕得粉碎!
还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