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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崧转身走开。
白蝶菲回头,见他脚步匆匆走下楼梯,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外。
白蝶菲咬紧嘴唇。
其实她刚刚已然在顾维崧背后看到扛着相机的青年记者,所以才在站立时故意倒下,顺势被顾大少爷抱入怀中。
不出预料,明天上海的某家报纸上,又会出现关于顾大少爷的“花边新闻”。
她白蝶菲固然是个聪明人,可这位顾大少爷不见得不够“明白”。刚刚玩的这个小伎俩,只怕未必能瞒得过顾维崧的眼睛。
也许,真的是自己报仇心切,行动上太鲁莽了。以后,倒要加倍小心谨慎。
顾大少爷这一去,只怕一去不复返。
白蝶菲低头坐在椅上,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顾维崧去而复返,身后是多名护工抬着担架。
“你行动不方便,所以要委屈你坐一下担架下楼梯了。”顾维崧淡淡道。
“大少爷……真的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白蝶菲低头道,“刚刚的拍照……只怕又连累到大少爷了。”
“不必客气。我说了要安然送你回家,自然要说到做到。中间有什么变故,另当别论。”顾维崧语气淡然,又客气地请身后两名护士小姐小心翼翼地将白衣姑娘扶上担架。
白蝶菲坐在担架上,被小心翼翼地抬下楼。临下楼前,回头,看到走廊另一头阴影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的林晨枫。
四目相对,林晨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却说林晨枫站在医院门口守着那篮花,等了不多时,卖花女气喘吁吁奔回,手里捧着七八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林晨枫摸了摸口袋,今天可真寒酸——两枚铜板,还有就是一块银元。两枚铜板肯定不够买花,索性摸出一块银元,塞过去,再拿过红玫瑰。
卖花女为难了,摸出一大把铜板,低头说还是不够找钱。
在洋行做事、每月只拿固定薪水的林晨枫潇洒道:“不用找了,这块银元,全给你,我买下所有的花。”
“可是,连这个篮子在内,都用不了这许多!”卖花女小如摇头道。
林晨枫拎起花篮:“我说了,这块银元,全给你。”
“可是,少爷您这样太吃亏!”小如急道。
林晨枫笑着摇头,然后一手捧玫瑰,一手拎花篮,步入医院大门。
在医院,很快将花篮递给一位相貌不错又总是盯着自己看的陌生小姐,林晨枫冲人家微微一笑,然后擦身而过,捧着玫瑰,刚刚走上二楼,就看到顾维崧将个白衣姑娘抱满怀的瞬间。
然后是记者拍照片。
他很快站住了,步步后退,退到走廊另一头的阴影里,默不作声看着眼前一切。顾维崧匆匆下楼,又带着人和担架匆匆上楼,再抬着姑娘离去,从头到尾,只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离去。
林晨枫一手抓玫瑰,另一只手来回摸鼻子。一回头,见身边不远处,站着一名白白嫩嫩的护士小姐。
见林晨枫看向自己,护士小姐立刻冲着白西服美青年绽开笑容,露出一对俏皮小酒窝:“这位少爷是在等一位小姐吗?这么漂亮的花儿……真不知是哪家小姐,这般有福气。”
林晨枫将花塞她手里:“送给你。”
护士小姐目瞪口呆,捧着鲜花追上去问:“我……你……为什么?”
“因为……你的笑容,像这盛开的玫瑰一般灿烂!”林晨枫随口回答,冲她抛出一个“林少爷式”的笑容,然后匆匆奔下楼梯。
林晨枫奔到医院门前,见顾家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维崧啊维崧,就算你真的重色轻友,也应该是为了许家大小姐而不是一个大世界的歌女对不对?”林晨枫气得当街叉腰,听得身后一声怯怯的“少爷”,回头,见又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卖花女。
卖花女小如道:“少爷,一块洋钱太多,小如每天在这里卖花。这块洋钱先还给少爷。少爷哪天有空,再给小如花钱——二十二枚铜板。”
林晨枫潇洒一挥手:“都说全给你了,自然全给你,哪有收回之理?”
他很快潇洒走开。
身上仅有的两块铜板,坐电车都不够,更不用说坐黄包车。
当天,林晨枫步行一个多时辰,才回到租住的弄堂。
作者有话要说:
卖花女小如,很久以后才会二次出场。再次出场时,却会带来一个剧情上的关键转折点。
这文中没有“多余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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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心假意
汽车开到独门独户的小院。
祝雪枝听到汽车喇叭声奔出,见仪表堂堂的顾维崧走下车,打开车门,亲自将车后座的白衣姑娘搀下车。
“有劳了。”顾维崧将身边的姑娘送到面前年长女子手中,客气道。
“顾大少爷您真的太客气了。”祝雪枝赶紧笑道。
“白小姐还需要养伤一段时间,不便登台。我会给余经理打电话为白小姐说明缘由。接下来的七八天,白小姐不去大世界,也不打紧的。”顾维崧继续道。
“大少爷,您太费周折了!”白蝶菲低头道。
“不客气。你伤势加重,多少和我妹妹有关。其实我妹妹并不知道你有伤在身,她也是无心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坐视不理。”
顾维崧打开车门坐进去,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就要开动汽车。
“大少爷……”白蝶菲突然道。
顾维内回头,见车外白蝶菲脸色微红赧然道:“之前拍下的照片……大少爷可有法子……”
“此事……我虽无意,但总有人有意为之。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顾维崧问心无愧,不惧他人言论。只是连累白小姐名声,亦是为难。其实我们顾家在上海也只是中等人家,如果照片真要上报,报馆之事……我们这样的中等人家,亦是无可奈何。”顾维崧最后看一眼白蝶菲,客气道,“不多叨扰,先行一步了。”
顾维崧开车离去。
祝雪枝兀自扶着白蝶菲站在院门前。
“这位顾家大少爷,真不是个等闲之辈呢。蝶菲要对付这样的人物,还真是件大难事。对了,你们刚刚说的……什么照片?”祝雪枝疑惑道。
白蝶菲低头,半晌,才道:“只是在医院里一时不慎,差点摔倒。顾大少爷扶了我一把,恰巧被旁边的记者拍下。看样子,明天又会上报纸。”
祝雪枝听白蝶菲说得含糊,心下却也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也不说破,只道:“倘若明天再上报纸,被陈兄弟看到了,不知他……有何看法。”
黄昏将至。白蝶菲独自坐在屋中,眉头微皱。
自己在顾大少爷面前玩的一点小伎俩,只怕真没瞒过对方的眼睛。
不过,这个无伤大雅,最多在大少爷心中,多了点“小心机”的印象。
顾家大少爷如此人物;可顾家大小姐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顾唯妍此人,倚仗的不过是家中钱势;倘若有朝一日没了“倚仗”,不定会沦落到怎样一番境地!
这位顾家大小姐,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窗外,夕阳似血,映满天。
白蝶菲看一眼窗外血色天空,冷冷地笑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的复仇之路,走一步看一步,真的要加倍小心谨慎了!
顾维崧独自开车回到公馆,一进卧房门,就看到父亲坐在自己书桌前。
顾永昌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坐在长子的房间里,面对书桌,手中把玩着一只银蝴蝶头饰。
顾维崧记得这个没来得及归还歌女的银蝴蝶,原本是放在书桌抽屉里的。
听到开门声,顾永昌放下手中头饰,回头,看着长子默不作声站在门前。
“怎么,我们大少爷还在生气,生你父亲的气?”顾永昌笑道。
“不敢!”顾维崧微微欠身道,“倘若儿子得到过一些教训,也是父亲教训儿子,理所当然的。”
“你呀,其实还是在心里闹些小脾气呢。”顾永昌笑着摇头,道,“当日我是有些脾气暴躁了,多亏你挡在太太身前,我才没有犯下大错。唉——这么多年,家中多亏了太太操持。没有太太主内,我顾永昌断不能安心在外打理生意。顾家两个儿子,小的那个实在不成器,不谈他;大的这个,本来一直是家门荣耀,可如今,偏偏公然和一个大世界歌女纠缠不清。”
顾永昌拿着银蝴蝶站起,走到长子面前,道:“之前崧儿年纪轻轻就一副少年老成君子,我还多少有些担心。如今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担心是多余的。男儿家,年纪轻轻,有所风流当然不是问题;但风流得太过明目张胆,只怕早晚会成大问题。”
顾维崧笑道:“父亲您这番话倒也绕。”
“崧儿啊,你是个聪明人,就不用在你父亲面前装傻了。”顾维崧把银蝴蝶放他手里,道,“把这个银蝴蝶还给那个歌女,从此不再有任何往来。许家亲事,倘若你真的不热衷……唉,容我老生常谈,以许大小姐的人品才貌,错过了,只怕崧儿你再找不到第二个了。也罢,反正你不爱听这些话,我也不多说了。倘若你还是不热衷于许家结亲,至少也多考虑一下其他门第差不多些的清白人家女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在你现在这个年纪,崧儿你都能满地乱跑了。光是上海诸多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明里暗里中意我家崧儿的,多了去了,你真的可以收下心好好挑拣一个。不要终身大事还没定论,就先把风流之名传遍全城。崧儿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这般糟蹋自己的名声。以后娶个门第般配得上的小姐,只要小姐本人贤良一些、大度一些,你再多娶几房姨太太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就是不要在婚姻大事没成定论,就先坏了自己名声,惹得未来岳父岳母们憎厌,这才是真正不明智的。”
顾维崧手握银蝴蝶,,还是低头不作声。
顾永昌笑道:“怎么,你舍不得?倘若你真的喜欢那个大世界的歌女,倒可以耐下性子等一等,等婚姻大事定下来,婚后设法金屋藏娇或者娶为偏房,也未尝不可。但崧儿你这么多年没犯过一丝错,人前人后从来都是被赞的;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犯些不该犯的错误。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实在不理智。这真不像顾大少爷做出的糊涂事。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多为你母亲着想一下。你和大世界歌女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上海。你母亲平常就爱打牌,可最近却很少外出打牌了,就因为在外牌桌上没少听到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何苦来,为区区一个歌女,连累到你母亲都听人闲话在外受罪。”
顾维崧抬头看一眼顾永昌,还是不作声。
顾永昌伸手拍拍了长子的肩膀,又笑道:“好久没和崧儿站这么近了,刚发现,崧儿竟然比我这个当父亲的都高出一个额头了,都和你阿坚叔一般高了。”
顾维崧低头道:“父亲说的很是。崧儿明天就派人把此物还回去,从此也不会再和任何大世界的歌女有什么往来了。”
“如此甚好。”顾永昌鼓掌道,“崧儿果然是个明白人,不枉为父苦口婆心。你母亲亦会欣慰的。”
顾永昌离开房间。
顾维崧手握银蝴蝶坐在书桌前。
其实就算今晚没有父亲这番“苦口婆心”,他顾维崧也不打算和那个大世界歌女再有什么纠缠。
今日在医院被拍照片,歌女举动是否有意而为之,他其实不是十分确定。不过也并没打算伤脑筋多想此事。
和一个大世界的歌女纠缠不清,对自己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