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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进去!”
这位易少爷也带了两个下人,却哪里是顾家保镖的对手,刚刚因为动粗已经被打倒在地,不住呼痛,已经是自顾不暇。
一名保镖稍一用力,直接将易少爷推倒在地;另一个哼一声,嘲讽道:“孙小姐花容月貌的体面模样,她说了她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那自然不是!这位少爷,我劝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再想想够不够模样出来招摇撞骗!”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光天化日,真是没天理了!”易少爷气得大半只手伸出貂皮袖口,在外直哆嗦,咧着一口金灿灿的牙,冲众人咆哮道,“我们易家可是交给孙家两千银元的聘礼,孙家二老都是当着我易家人的面,明明白白地将两千块现大洋一块一块择点清楚了才收下的聘礼。你孙娇茜怎么就不是我的未婚妻!”
“滚——让他滚——”孙娇茜在病房内哭着喊道。
顾维崧眉头皱得更紧,想昨晚刚刚做了手术,病人情绪如此,可不利于伤情恢复。当下开口,命令手下:“将这位易少爷,以及他的人,请下楼。”
易少爷直接被顾家两个保镖架起,两脚悬空被带下楼,两名手下也被拖了出去。一路上就听到易少爷哆嗦着声音喊:“没天理了,没天理了,两千银元的聘礼,都讲不出天理了!”
顾维崧接着吩咐左右:“以后看紧了,这位易少爷,不准他上楼!”
左右立刻答是。
顾维崧本待回房,听隔壁病房姑娘哭得厉害,于是还是慢慢地走过去,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前,看到孙娇茜趴在床头放声痛哭,白蝶菲在旁不住地轻声安慰。他默不作声站了老半天,听得白蝶菲低声对朋友说:“哭得像个小孩子,也不怕别人笑话。连顾大少爷都站门口看了老半天了。”
孙娇茜的哭声立刻小了很多。她并不抬头,只是拿手帕不住地擦脸。
顾维崧咳一声,并不进病房,直站在门口,冲两位姑娘道:“你们放心,我已经吩咐了我们顾家几名保镖,让他们看紧了,不要让那个易少爷上楼。孙小姐尽管安心养伤,不会再遇到这般麻烦了。”
白蝶菲立刻道:“多谢顾大少爷。”
孙娇茜几乎止住了哭声,还是拿着手帕不住地擦脸,还是不抬头,头也不回,低声道:“多谢顾大少爷。”
“不必客气!”顾维崧道,“二位倘若不嫌弃,姑且住在这间病房,有我们顾家人照看,总要保证孙小姐不被聒噪。”
白蝶菲低头不语。顾维崧承诺至此,自然也包括了那个刁蛮顾大小姐不会再来惹麻烦。
孙娇茜又实在不愿意见那个易少爷。自然也不方便再搬到楼下。
于是关于“搬到楼下病房”的言语,白蝶菲自此再不曾提起。
许炳元听闻昨晚医院的变故,得知如今白蝶菲已经住进顾维崧隔壁病房,不由得笑了。略一沉吟,又问身边陈兆轩:“蝶菲那个朋友,现在住同一间病房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这位孙姓小姐,叫孙娇茜,父母开一家杂货铺。已经定下亲事,定的是一家易姓绸缎庄的嫡少爷。不过这位孙小姐一直不满意这门亲事,只是拗不过父母。白小姐也说过作为朋友,她会设法为孙小姐另觅佳婿。”
“真是胡闹了!婚姻大事,父母天命,岂是同辈朋友所能左右的了?我看蝶菲一向聪明伶俐,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联手同辈友人,在友人的婚姻大事上对抗其父母长辈,成何体统!”许炳元道完不满,又道,“蝶菲想帮朋友,也不一定非得在人家的婚事上和对方长辈唱对台戏。不过既然这位孙小姐伤重难愈,自然要多在医院呆些日子,身边最好还是有个朋友照应。我想蝶菲自然是要留在医院照顾朋友,然后轩儿你送些行李过去,再派几个许公馆的人,护在病房外就好了。”
“是,老爷。”陈兆轩领命而去。
老爷开口如此,陈兆轩自然明白白蝶菲从此必须留在医院,以照顾友人的名义,住在顾维崧隔壁病房……
这一来,顾白二人,互相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
孙父孙母闻讯赶到头等病房,愁眉不展。当着“白小姐”的面,不好数落女儿什么,反而回头只对着白蝶菲唉声叹气。
孙母对白蝶菲道:“我家茜茜实在是不懂事。那个易少爷……家境好不说人品也老实,更难得的是对茜茜一片真心。今天是茜茜不懂事害得易少爷被驱赶,易少爷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易家的二老已经是很不满意想要取消这门亲事,可是易少爷说什么也不肯……他是真的担心茜茜的伤,想留在茜茜身边照顾。可是我家茜茜啊,不懂事如此,我们做父母的,反而劝不动。白小姐你做为朋友,倒是劝劝啊,错过了易少爷,可怎么再找这么个家世好人品老实的好孩子!”
孙娇茜在旁突然道:“这个易少爷,谁愿意嫁谁就嫁好了,反正我根本不愿意!”
“你……难不成,你还想嫁个电影明星还是豪门少爷不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孙父气得指着闺女的鼻子骂。
白蝶菲立刻站起,道:“我出去看看……看看有什么水果可买!”
白蝶菲匆匆离开病房,只留孙氏一家。
外人主动回避。孙父说话也不留情面了,怒道,“当初找人托关系荐你去个小机关做女秘书,没错,爹也是想让你在机关里结识个青年才俊。可结果呢,那小机关里,能称得上才俊的,也就一两个,还都眼高于顶要巴结官家千金为仕途铺路。机关内外追求你的也有几个青年,但这几个青年,不是一两个家世稍好还要嫌弃咱们家不愿和杂货铺结亲的,就是家世还不如咱们家杂货铺,一家七八口挤弄堂里两三间屋子统共只请得起一个老妈子,这般穷家你嫁过去还不定要受多少肮脏气!你如今都二十一了,爹娘不知托了多少熟人四处打听,百般比较,也就是个易少爷最合适不过,家境好,人品老实,对你还一片真心诚意,当初聘礼易家二老本来打算出一千是易家少爷主动提到两千,说不能让你嫁得不风光!你一嫁过去就等着享福一辈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那两千银元?让我嫁给那个易少爷,我宁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孙娇茜言语间已经是斩钉截铁。
“你……你这个丫头是要气死爹娘!”孙父气个半死,回头对孙母道一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学乡下人的办法,生下女儿就直接摁水盆里溺死掉,到如今也能省心!”
孙母当下将夫君推出门口中只道“消消气”。片刻又独自返回,又对女儿苦口婆心:“你爹都快被你气出病来了!唉——怪只怪,是你爹娘没出息,一辈子只开了一间杂货铺,发不了财,在上海滩没能做成上等人,没法让你嫁个才貌双全的名门少爷。可是茜茜啊,你总得认清现实,咱们家虽说小小杂货铺,但你自小也算是锦衣玉食,吃的穿的戴的,都比同街坊差不多人家的女儿强得多,那是因为家里就你一个孩子,有什么好的自然紧着咱们孙家唯一的闺女,在家里你也从来没干过活,爹娘大半辈子的积蓄,大部分都送你去女中读书。原本也想着女中读书出来,运气好还能高攀个有才有貌的上等少爷,可事实就是……上海滩的上等人家啊,少爷又有才有貌的,是真嫌弃咱们家小小杂货铺呢。看看咱们隔壁卖布匹的卖熟食的,都是孩子一大堆,几个闺女,自小没书读,而且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要让着兄弟,从小粗茶淡饭不说还要像佣人一样的干活。等她们嫁到门当户对的夫家,那是一辈子做牛做马,还要受男人和婆婆的气。你就不同了,从小娇养得像千金小姐,又生的好模样,又是女中毕业,后来定下了易家亲事,整条街坊都羡慕说你一嫁过去就是被成群佣人伺候的少奶奶,你还有什么满意?你是生在中下人家,从小享的上等福,不知道中下人家的苦楚。真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像咱们隔壁家几个媳妇,一嫁过去就像老妈子一样的干活,每天数着铜板算计菜蔬的钱,还要时不时被男人打骂,你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易家首先不会让你受穷,而且易少爷也肯定不会让你受气。易家亲事倘若黄了,不是我要说你,你现在这个岁数,再想找个这般不会让你受穷又不会让你受气的少爷,难比登天呢!”
孙娇茜低头不言语。
孙母以为劝得女儿回心转意了,拍着女儿的手背说:“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姑娘家,就非得嫁男人吗?不嫁男人就会死吗?大不了我真当姑子去,一辈子不嫁男人,还乐得干净呢!”孙娇茜突然开口道。
“你——”孙母气得站起来团团转,道,“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唉,也罢,娘现在就走,你自己一个人……将爹娘之前的话,好好思量一番。你要想,爹娘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一心一意为你好。总不会害你不成?”
孙母也匆匆走出病房。
只留孙娇茜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低头怔怔发呆。
不多时,白蝶菲捧着一袋脆藕回来,放在桌边道:“这藕是水果店买来的,都说特别粉脆香甜,是当水果吃的。我先去帮你洗一截。”
白蝶菲拿了一截鲜藕就往外走。
孙娇茜突然抬头道:“非要让我嫁给那个易少爷,我宁愿剃了头当姑子去!”
白蝶菲停步,回头,见她已经躺回病床,拿被子盖了脸,不言语了。
当下下午,陈兆轩亲自带着几名许家下人,抬了一个箱笼到医院。
“箱内除了白小姐几套换洗衣裳,就都是姑娘家平时要用的,还有一百现大洋,是老爷让我带来,说是白小姐的零用钱。”陈兆轩对白蝶菲道。
白蝶菲笑道:“难不成,我要从此在医院住下不成?”
“孙小姐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医生说她的伤,总得在医院呆两三个月。这段时间,你自然要留下来照看她。难道不是吗?”陈兆轩反问。
白蝶菲不言语了,她是个聪明人,已然明白过来是干爹的“心意”。
她突然一拉陈兆轩的衣袖,然后自己出病房下了楼。
陈兆轩很快跟上。
一个僻静处,白蝶菲问陈兆轩:“你可识得有哪家少爷,未定亲,人品才貌,堪配茜茜为人的?”
陈兆轩一怔,又笑道:“你可真问了个难题。我认识的未定亲的少爷倒也不少,不过嘛,有才有貌有人品有家世又愿意明媒正娶杂货铺家女儿为正妻的……好像还真没有!”
白蝶菲瞪了他一眼。
陈兆轩无奈:“我说的是实情。孙小姐为人是很好,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还是女中毕业,性格虽然有些小莽撞也不失讨喜,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但是她出身杂货铺,还不是什么大铺面,注定她要在终身大事上为难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不过我觉得我们家老爷不大可能再认一个干女儿。”
白蝶菲明显没了好脸色,转身自己上楼梯。
陈兆轩在她身后道:“我是真帮不上这个忙。不过嘛,你有这个心,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多出入社交界,多结识些人,多替你朋友操心就是了。”
一大早就来看视友人的林晨枫,终于走出顾维崧病房,抬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白蝶菲迎面而来。
他摸摸鼻子,立刻笑道:“白小姐,别来无恙!”
白蝶菲站定了,客气回道:“林少爷,别来无恙!”
“白小姐真是客气了,我刚才那句‘别来无恙’,只是随口乱说。其实说完就后悔,在医院遇到白小姐,